謝文敬

(中國傳媒大學 北京 10024)

淺談時尚限制及規(guī)訓女性身體的途徑

謝文敬

(中國傳媒大學 北京 10024)

長期以來，無論中西，對女性身體的束縛總是以各種形式存在著。這些限制既包括了對身體本身的規(guī)訓，也包括了身體在空間建構中所面臨的差別對待。它們廣為流傳，蔚然成風，并曉以時尚。本文將從男權、政治和商業(yè)三個層面進行分析，進而試圖梳理出時尚對女性身體進行限制與規(guī)訓的現象背后所蘊含的力量及其作用途徑。

時尚；女性；身體；規(guī)訓

福柯在《規(guī)訓與懲罰》中從多個現代社會特有的組織形式出發(fā)，細致地描述了針對身體的一場場規(guī)訓實踐。但是，?？略谄饰龅倪^程中始終采用的是一個中性詞匯“人體”或者“身體”。也就是說，福柯并未對身體的性別進行區(qū)分，他忽略了女性的身體經驗和形成女性身體特有形態(tài)的規(guī)訓實踐。然而，毋庸置疑的是，身體是有性別的，不僅如此，空間也和身體一樣，具有性別之分。

簡言之，無論是身體本身還是身體所處的空間，都因為性別的不同而存在著差異。而在這些差異中，女性所處的境遇往往比男性要糟糕得多。時尚往往在這些境遇中扮演著強大的推動作用。她們的身體自愿或不自愿地不被允許出現在某些場合，或者遭受到有損健康的限制，或者被要求成為某種特定的樣式。縱觀女性身體所受之規(guī)訓與限制，我們大致可以找到其背后所蘊含的來自政界、商界和男權社會的三股力量。接下來，本文將逐一對此展開論述。

一、性別層面——男權社會中的男性需求

自打從母系社會過渡到了父系社會，女性的社會地位就發(fā)生了劇變。在凡勃倫看來，出于財力攀比的需要，舊時部落戰(zhàn)爭中獲勝的一方“把虜獲的敵方婦女作為戰(zhàn)利品的舉措，造成了一種婚姻所有制的形式，并帶來了以男性為主的家庭單位?！彪S后，所有權的概念也從對婦女的擁有擴展至對婦女們勞動成果的占有。當男性所占有的財產日益累積，便產生了通過繼承的方式使自己的后代持續(xù)擁有其財產的需求。

為了隔絕女性與社會的往來，男權社會從各個層面對女性進行了約束。盛行于我國明清時期的纏足習俗便是對女性身體進行規(guī)范和改造的典型例子。從皇宮貴族到平民百姓，無不遵循著這一殘暴的時尚。小腳甚至成為了身份地位的象征，腳越小地位越高的現象隨之而生。

除了確保傳宗接代的正統(tǒng)之外，在男權社會中所倡導的時尚對女性身體的規(guī)訓還扮演著滿足男性性欲和性需求的角色。上文所提到的纏足以及西方社會流行一時的束腰，都具有此作用。盡管纏足和束腰會嚴重侵害女性的身體健康權益，然而為了迎合男性的病態(tài)審美，各家女子仍舊照做不誤。

值得一提的是，時尚除了對女性身體進行束縛之外，也曾為她們不能進入公共領域提供過一定的補償。這種補償是通過執(zhí)行有閑階級男性的消費代理這個角色來實現的。即使是經濟條件不那么優(yōu)渥的中產家庭，也會首先顧及自家妻子和女兒的外在形象。因為對于男性而言，提供資金讓缺乏經濟獨立性的女性可以乘著時尚之風進行廣泛消費，乃其展示自身財力的重要途徑。可見，盡管時尚為女性提供了一定的補償，但是這種補償也不過是男性對其自身的炫耀手段罷了，其背后暗藏的仍然是男權社會中女性作為一種動產而存在的可悲命運。

二、國家政府層面——政治需求

正如?？滤赋龅哪菢?，“肉體也直接卷入某種政治領域；權力關系直接控制它，干預它，給它打上標記，訓練它，折磨它，強迫它完成某些任務、表現某些儀式和發(fā)出某些信號。”在這樣的政治需求之下，女性的身體常常就淪為了被利用的工具。當一股新的時尚之風刮起，沒準就是國家和政府在女性身體上動起了腦經。

以前文所提纏足的習俗為例，時至康熙乾隆年間，民間纏足之風仍然盛行。到了清朝末年，康有為上奏光緒皇帝主張廢除婦女裹足之陋習：“(裹足導致婦女)血氣不流，氣息污穢，足疾易作，上傳身體，或流傳子孫，弈世體弱。是皆國民也，羸弱流傳，何以為兵乎？試觀歐美之人，體直氣壯，為其母不裹足，傳種易強也。今當舉國征兵之世，與萬國競而留此弱種，尤可憂危矣！”

再比如，二戰(zhàn)時期，男性大量奔赴戰(zhàn)場，國家需要女性進行社會角色的轉變，也即需要她們廣泛參與到勞動生產中來。于是，海報中溫柔甜美的女性形象開始變得肌肉發(fā)達、皮膚黝黑、眼神堅定。一種誰說女子不如郎的概念。走出家門、走進廠房成為了新時尚。就這樣，女性的身體被逐漸規(guī)訓成了適應工業(yè)化生產的勞動力模式。待戰(zhàn)爭結束，男性回歸家庭，女性家庭主婦的形象便又被媒體展示了出來，其意昭然若揭。

三、經濟層面——商業(yè)利益需求

一個有趣且不容忽視的現象是，很多女性會在一天內數次查看自己的妝容是否完整。粉底有沒有結塊、睫毛膏有沒有暈染、口紅有沒有掉色等等細節(jié)是她們補妝時關注的重點。此外，女人對于自己的發(fā)型、服裝、配飾、身材、皮膚等都相當重視。她們會花費大量的時間來打理自己的身體。

那么，是什么造就了這樣的局面呢？我們不妨看一看主流媒體所呈現出的時尚女性的形象，這其中自然包括被大量投放的商業(yè)廣告中的模特或代言人。不難發(fā)現，她們大都五官姣好、妝容精致、皮膚嫩滑、身材窈窕?？梢韵胍?，當這樣的形象長期反復被媒體呈現，大眾的審美會是一個怎樣的取向。

由此可見，時尚對女性身體的規(guī)訓和改造還有一部分源自于商業(yè)上的詭計。女性對于自己發(fā)型、妝容等的重視和打理也都表明了一個事實——女人已經無時無刻地不在進行著自我審查和規(guī)訓。這種自我警備是商家喜聞樂見的，他們嗅到了女性市場的潛力，找到了使商品暢銷的路徑，并開始收獲極大的商業(yè)利潤。

提到商業(yè)利益，又不得不將它與男性審美聯(lián)系在一起。從某個層面來說，正是為了滿足社會中占主流的男性審美的需求，女性的身體才會有不斷往某個方向被規(guī)訓的趨勢。正是在這股趨勢的作用下，商業(yè)力量對女性身體的規(guī)訓才具備了可能性。

四、結語

縱觀歷史長河，女性的身體與時尚之間總是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在來自男權社會、國家政府以及商業(yè)集團的三股力量的共同作用之下，女性的身體遭遇了以時尚為名的種種限制和約束。在男權社會中，男人們通過空間上的不平等建構達成了對女性自由和發(fā)展的牽制；在政治運作下，政府通過撕標簽、貼標簽等形式強行建立婦女與政治之間的聯(lián)系，進而達成了對女性身體的貼合國家利益的規(guī)訓；在商業(yè)利益的驅使下，商家們通過主流媒體進行關于美麗的模式化宣傳，從而達成了對女性形態(tài)體貌的規(guī)訓，同時還促成了女性自覺不自覺的自我規(guī)訓。

當然，我們也必須看到，隨著女性社會地位的提高和其所扮演的社會角色的日益多元化，女性身體被規(guī)訓的理由已經不僅僅是以上三種了。獨立的思想和自我的需求使時尚具有了嶄新的功能，身體變成了一種資本。此外，女性也正在嘗試著通過累積文化資本等方式對傳統(tǒng)的規(guī)訓進行突破。

[1][美]凡勃倫.有閑階級論[M].李華夏，譯.北京：中央譯制出版社，2012年.

[2][法]米歇爾·福柯.規(guī)訓與懲罰[M].劉北成，楊遠嬰，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2.

[3]馮愛琳.規(guī)訓與反叛：空間建構中的女性身體[J].創(chuàng)作與評論，2013，(7).

[4]董金平.規(guī)訓的身體、符號的身體、資本的身體——當代女性身體的哲學話語的三個側面[J].山東社會科學，2016(9).

[5]范瑩瑩.從權力/身體看?？屡c女性主義[D].安徽大學，2007.

謝文敬(1992-)，女，漢，川，碩士，傳播學傳媒政策與法規(guī)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