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數(shù)字化與網絡技術的蓬勃發(fā)展,受其沖擊最大的莫過于郵政業(yè)與報刊業(yè)。目前,紙面通信已幾近絕跡,鴻雁傳書的郵差形象也早已凋零。在一個短信、微信或者email幾乎可以沒有時間差地抵達對方的時代,誰還會鋪展稿紙在上面花時間一描一畫,然后裝入信封寫上地址貼上郵票,再送到路邊郵筒或郵局去投寄呢?更不必說抵達收信人還要不少時日呢!以新聞為主導的報刊處境也是同樣的尷尬。傳統(tǒng)紙質版報刊不僅訂費不菲,而且在這個網絡與通信如此發(fā)達的時代,到了讀者手中時上面的新聞均已成“舊聞”了,其唯一的優(yōu)勢恐怕只剩下傳統(tǒng)報刊一向重視的深度報道與長篇評論了。網絡數(shù)字版新聞不僅不用額外付費,而且往往能時時更新內容,容量更大,圖像更多,閱讀更便捷,缺點是不重視在內容上有分量、更權威的報道與評論。但在這個“數(shù)字為王”的時代,人們似乎已不以“深度”與“權威”為意,網絡上的“短平快”內容顯然更受追捧。相比之下,國內外的出版業(yè),雖然早在一二十年前就有人給傳統(tǒng)紙質出版張貼了訃告,但它至今不死,不但不死,今日的出版業(yè)大體上還是以紙質出版為主,數(shù)字出版為輔。至于價格,一般來說,還是以紙質書為貴,數(shù)字版更為廉價。如在美國市場上,平裝本的一般圖書售價在10美元以上,而電子書則往往是9.99美元。國內市場更是如此。而且,網上常常還能淘到大量的免費電子書。
不過,盡管如此,對于傳統(tǒng)出版的“懷舊情結”(complex of nostalgia)顯然越來越沒有市場了。絕大多數(shù)讀者似乎對于“Paying to Have and Not to Hold”的網絡內容并不太在意,他們甚至也不斤斤計較于“我們正在為數(shù)字版圖書或電影支付越來越多的錢?!保╓ere increasingly paying extra to get the digital version of a book or movie.)其實,當今的讀者早已重新定義了“ownership”,并以這種“海量數(shù)據(jù)濃縮在超薄電腦,經一兩次點擊即達”為首選。因為對于一般的圖書、音樂或影像資料的使用者來說,最重要的是獲取內容,完全可以得“意”(內容)忘 “形”(載體)。在此,所謂的虛擬世界(virtual world)已可等同于現(xiàn)實世界(physical world)。照此看來,只有同時對作為內容又作為載體的書感興趣,才在乎對于書既要獲?。╤ave)也要占有(hold),而這一種有收藏家情結的或懷舊型的讀者畢竟不多,而且隨著數(shù)字化技術的不斷革新有日趨減少的趨勢。
坦率地說,筆者絕非是網絡狂、電腦迷。除非數(shù)字版是唯一的選擇,否則筆者從不去購買甚至使用,而且一旦有了紙質版,一定會將數(shù)字版取代掉。筆者有個不小的書房,三面墻均為滿架的書,視之為自己半輩子積累的最大財富,從未想過將其數(shù)字化裝入電腦里以方便于查閱攜帶。但即便如此,筆者還是認為,人們熱衷于數(shù)字化圖書資料,確實是因為其具有超過傳統(tǒng)出版載體的實用性、便利性、可靠性、不占空間等等優(yōu)勢。記得20年前寫論文收集資料,往往要造訪外地多家圖書館,當時搞外文的研究生一般沒有條件去對象國調研,一些必需的材料還須請駐外的友人幫忙收集并以復印的形式寄來。而今安坐斗室甚至靠在沙發(fā)上,經常敲擊幾下鍵盤就可搞定。如果說大型圖書館都覺得空間局促,那么在校生與城市年輕人的生活空間就更狹小了。如果一機在手就可如同坐擁滿架圖書,他們何樂不為?!近來在若干個筆者廁身其間的微信群里,??吹侥橙颂岢鲂枰称馕奈恼?,等不了多久即有人響應并予以全文提供,這在10年前是無法想象的。原文作者指出某些數(shù)字化內容載體與網絡出版的熱衷者,受到的是追逐時尚與??岬忍摌s心驅使。當然,該現(xiàn)象對于社會學家來說確實不能忽視,但在筆者看來,在電腦與網絡如此大眾化且一般讀書人也買得起數(shù)字版本的今天,我們更多的應該從面對科技新趨勢的大眾心理上去分析這種趨勢,而不是舍本逐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