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
學校所見:十余個“最”字夸教育
由于第二天是“雙十節(jié)”,無錫要召開全縣聯(lián)合慶祝大會,故這天下午開原鄉(xiāng)各學校就在該校開慶祝會。受其影響,這天學校停課,上午師生均在緊張地準備。
9點鐘,陶行知在學校參加了一個由學生組織的歡迎會,有致歡迎詞、唱歌、講故事,還請?zhí)招兄菡f。上午,他還參觀了應接室里的各種表冊,藏有5515冊書的圖書館,面積有980方尺的公園、4140方尺的體操場和780方尺的農(nóng)場等。
中午,陶行知應邀到學校附近蔣仲懷的家用了午餐。交談中,蔣局長告訴他,他想把這個學校辦好,使得全鄉(xiāng)、全縣的學校有所取法,可以得個標準。蔣仲懷終身辦學,在地方擁有極好的口碑,被譽為“邑紳中人格最高尚者”。不到一個月前,江恒源廳長才頒給匾額一方,稱他在全省各縣教育局,是“局長中之模范也!”[1]
下午,陶行知在學校參加了由開原鄉(xiāng)8所學校學生聚集參加的慶祝大會。會上,學生表演了演說、唱歌、舞蹈、京劇、雙簧等,豐富多彩,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直到天色朦朧,陶行知才離開學校,結束了一天的考察。
考察給見多識廣的陶行知以深深的 觸動:
參觀學校各部后,他感到:“一切布置都很有條理?!?/p>
在接待室翻閱各種表冊后,他贊揚:“很有系統(tǒng),很有意義,并且是應用盡用的。”“真是很有味道?!?/p>
看了學校對畢業(yè)生所做的調(diào)查統(tǒng)計表,他說:“就我所親見的小學校中論,與畢業(yè)生之聯(lián)絡怕要以該校為最密切?!?/p>
看了學生的通信,他說:“這種小學生通信最足以促進學校間之合作,并給學生一種最有價值的發(fā)表及精神社交之機會?!?/p>
看了圖書館,他認定:“鄉(xiāng)村小學圖書館就我所看到的,怕要以此為最好了?!?/p>
參加了由學生自己籌備、主持、組織的歡迎會,他感嘆道:“真是我平生第一次最可紀念的經(jīng)驗?!边@所學?!白畲筇亻L就是有最敏捷、最切實的方法引導學生組織積極的活動”。
看了學校的文字材料,聽了介紹后,他敏銳地指出:“該校對于課業(yè)上一切設施是最用心的。”
他說:“潘校長這種精神是最可欽佩的?!薄伴_原第一小學的最大特長就是有最敏捷、最切實的方法引導學生組織積極的活動?!薄拔铱戳碎_原學校的團體活動,不禁為中國前途增加了好些希望。我希望個個學校都能得到這種精神,好為中國造就能組織、能團結、能為共同幸福從事共同活動之新國民。倘使這些學校既能培養(yǎng)團體生活,又能運用科學知識以改造天然環(huán)境,征服天然勢力,那么,他們豈不成為更切需要、更合理想的學校嗎?”
陶行知只能用一連串的“最”字,來表達對開原小學辦學的欽佩之情。事實上,開原小學的辦學成就,抓住了教育的本質(zhì),詮釋了困擾包括陶行知在內(nèi)的眾多教育人求索鄉(xiāng)村教育發(fā)展之路徑,體現(xiàn)了教育服務學生、教育改造社會的時代擔當!無怪,使陶行知如此地興奮與感動。
《無錫小學之新生命》
陶行知回南京后不久,就撰寫了長達5000字的《無錫小學之新生命》文章,把開原小學的辦學經(jīng)驗譽為教育界的“新生命”,該文成為陶行知生活教育思想的經(jīng)典作品。
開原小學的寶貴實踐,給了陶行知足夠的探索勇氣。時間僅過了一個多月,1926年12月3日,《新教育評論》第3卷第1期又刊登了陶行知的《中華教育改進社改造全國鄉(xiāng)村教育宣言書》,喊出了:“我們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要籌募一百萬元基金,征集一百萬位同志,提倡一百萬所學校,改造一百萬個鄉(xiāng)村”的口號,并且,他認為“這是一件偉大的建設事業(yè),個個國民對它都負有絕大的責任。我們以至誠之意歡迎大家加入這個運動,贊助它發(fā)展,指導它進行,一心一德地為中國鄉(xiāng)村開創(chuàng)一個新生命”[2]。這一宣言書,成為陶行知全面推行鄉(xiāng)村生活教育的發(fā)號令。
在陶行知發(fā)表宣言書的同時,開原小學成為陶行知領導的中華教育改進社特約鄉(xiāng)村學校,是繼南京4所小學外在外地的唯一一所學校,成為陶行知推廣生活教育的“指定參觀之鄉(xiāng)村小學”。1927年1月12—15日,在陶行知的倡導下,中華教育改進社特約鄉(xiāng)村教師研究會第三次會議在無錫開原一校召開,到會的有來自南京、上海、無錫的江問漁、陶行知、趙叔愚(東南大學教授)、章伯寅(省視學)、蔣仲懷、侯保三(無錫縣教育會會長、競志女學校校長)等百余人。會議推介開原一小的辦學經(jīng)驗,“相聚而談鄉(xiāng)村教育實際的問題、改進的意見”“興致極濃”。這成為中國近代教育史上值得記上一筆的百人開原聚會。
后來,開原一校成為無錫教員的培訓基地。1928年暑假,無錫縣教育局小學教員暑期培訓班在該校舉行。教育局薛局長致辭時明確到該校培訓的目的:“河埒口小學的環(huán)境和精神,足為我們研究的對象。”[3]外地慕名而來參觀的學校,絡繹不絕。1934年4月,教育家古柏良帶著他的同事來到“陶行知先生介紹過的無錫的一個小學,謂為無錫小學的新生命的河埒口小學”,“看看這個所謂‘小學的新生命到底如何”[4]。
事實上,陶行知生活教育思想的形成過程中,開原一校的辦學理念與辦法是其重要的依據(jù)。我們可清楚地看到開原教育對陶行知的深刻影響,也能看到陶行知對無錫教育的引領與指導。這種真實、鮮活的互動,是教育史上的佳話。
毋庸置疑,開原小學將伴隨陶行知的生活教育思想,繼續(xù)影響當今的教育。
參考文獻:
[1]蔣教局長將得獎匾[N].新無錫, 1926-9-17.
[2] 陶行知.陶行知全集(第1卷)[M].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 2005:83.
[3]小教暑期學校開學禮[N].錫報, 1928-7-26.
[4]石玉昆.無錫河埒口小學印象記[J].生活教育,1934, 1(7).
(作者系原江蘇省無錫市濱湖區(qū)教育局黨委書記、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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