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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的主體性”論爭與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的中國化探索

        2017-03-06 22:42:06黃念然
        華中學術 2017年2期
        關鍵詞:劉再復李澤厚作家

        黃念然

        (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湖北文學理論與批評研究中心,湖北武漢,430079)

        “文學的主體性”概念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并不是因為與這一概念相關的問題已經得到了徹底解決;相反,“文學的主體性”概念以其內涵廣闊、復雜及其外延中濃重的政治色彩令人望而卻步。從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的中國化探索這一視角來重新回顧、探討關于“文學的主體性”及相關論爭,前代學人們的多方向努力將有可能得到更加透徹的總結;作為新時期以來諸多文藝論爭中著名的一個,其合理性與局限性、洞見與盲視,都敞現(xiàn)了中國學界為建構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中國形態(tài)的艱難境遇和不懈努力,回顧并總結之,對進一步推進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的中國化進程有重要的理論意義。

        一、“文學的主體性”論爭簡要回顧

        劉再復《論文學的主體性》(《文學評論》1985年第6期、《文學評論》1986年第1期)一文在新時期文論發(fā)展中具有重要意義。正如夏中義所言:“‘主體’或‘主體性’概念確實是劉氏《論文學的主體性》問世后才席卷新潮文壇的?!盵1]這種轉折性意義是奠基在胡風“主觀戰(zhàn)斗精神”與“精神奴役的創(chuàng)傷”、錢谷融“文學是人學”、周揚“人道主義與異化”、李澤厚對康德哲學的述評及劉再復本人對當時的社會與文學新狀況的積極思考與回應基礎之上。其中,李澤厚的論文及論著是劉再復“文學的主體性”的直接思想來源。

        1. 李澤厚哲學與美學思想述略

        李澤厚《批判哲學的批判》一書在介紹康德哲學的同時,為發(fā)展馬克思主義而力倡人類學本體論。他認為這一概念強調了作為本體的人類可以實際征服和改造世界,可以與各種類型的唯心主義對立。李澤厚同時強調“人類學本體論即是主體性哲學”。將這種主體性哲學分為兩個部分,第一個部分是物質文明發(fā)展史,“另一方面即以構建和發(fā)展各種心理功能(如智力、意志、審美三大結構)以及其物態(tài)化形式(如藝術、哲學)為成果的人類主體的內在主觀進展”[2]。在這一本體論思想的框架中,李澤厚從康德先驗哲學中高度重視人的地位和價值的相關理論切入,通過康德哲學中自然向人生成、人是最終目的等相關理論[3],李澤厚導向了強調以美學作為橋梁來溝通認識與倫理、自然與人、社會與個體。李澤厚特別指出康德哲學中自然向人生成理論中的“人”指的是“文化——道德的人”。接著他從作為聯(lián)結媒介的美學走向了對馬克思主義的審美觀的闡釋:是實踐著的人和群眾的實踐的歷史使自然成了人的自然;人的自然既在物質方面服務于人,又使人產生了諸多超越生物特性的能力。李澤厚認為審美就是這種超生物特性的需求和享受[4]。李澤厚在其主體性哲學中將人類主體的內在主觀進展與物質文明發(fā)展史并列,認為兩者具有同等的重要性。同時,李澤厚借助康德哲學提升了馬克思主義實踐美學的作用和價值,并進而提升了審美的地位和價值。

        之后,在《康德哲學與建立主體性論綱》中,李澤厚對當時學界熱議的“人性”問題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從靜態(tài)角度而言,人與物性、與神性的區(qū)別在于人性;從動態(tài)角度而言,人與自然、與對象世界的區(qū)別在于主體性。李澤厚從上述“動態(tài)區(qū)別”出發(fā),以實踐性和積淀說為基礎解釋了人類認識世界的主體性的產生過程。在此基礎上,李澤厚特別強調了個體實踐的相對優(yōu)先性:“實踐就其人類的普遍性來說,它積淀、轉化為人類的邏輯、認識結構;另一方面,實踐總是個體的,是由個體的實踐所組成、所實現(xiàn)、所完成的。個體實踐的這種現(xiàn)實性也就是個體存在、它的行為、情感、意志和愿望的具體性、現(xiàn)實性。這種現(xiàn)實性是早于和優(yōu)于認識的普遍性的?!盵5]李澤厚把實踐和積淀作為了主體性理論的重要基礎,前者是馬克思主義的重要概念,后者是他美學體系中的重要概念。由此可以見出“主體性”概念在李澤厚理論體系中的特殊位置。

        2. 劉再復“文學的主體性”理論主要觀點

        (1)劉再復在《論文學的主體性》一文中的核心觀點是“人是目的”,劉再復在文中反復強調要“把人看作人”,“以人為思維中心”,“把人的主體性作為中心來思考”。這一觀點明顯受到了康德哲學及李澤厚相關述評的影響。

        (2)劉再復在《論文學的主體性》一文開頭對人的主體和客體、受動性和能動性的區(qū)分與李澤厚在《康德哲學與建立主體性論綱》中對人性和主體性區(qū)分有相似處。劉再復進而將文學主體分為對象主體、創(chuàng)造主體、接受主體三大類,分別對應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作家、讀者和批評家三類人群并分別加以深入論述。

        (3)劉再復認為是環(huán)境決定論、抽象的階級性、膚淺的外在沖突三點原因造成了文學創(chuàng)作的主體性失落;根本原因是“不承認‘人是目的’這種根本觀念”。

        (4)劉再復從對作家創(chuàng)作時的理想狀態(tài),即“作家創(chuàng)造的人物把作家引向自身的意志之外”的探討過渡到對作家精神主體性的分析,他借用了馬斯洛的人的五種需求理論分析之后得出結論:“作家的主體意識,首先是作家的超越意識所造成的內在自由意識?!薄皟?yōu)秀的作家都能自覺或不自覺地完成上述心理升華過程,因此,他們的創(chuàng)作實踐一般都表現(xiàn)出三種特征,即超常性、超前性和超我性?!?/p>

        (5)在文學接受方面,劉再復認為這是一個“人性復歸的過程”,在自我實現(xiàn)機制和創(chuàng)造機制的雙重作用下,這個過程得以完成。

        (6)文學批評家的主體性實現(xiàn)過程體現(xiàn)在超越日常生活中人的不自由與片面,超越作家意識范圍,超越自身審美心理和審美意識的限制;并且要使文學批評從科學走向藝術。

        劉再復在《論文學的主體性》中并沒有邏輯化、系統(tǒng)性地論述精神主體的內涵;相反,他以李澤厚為橋梁借鑒了康德關于先驗主體的相關理論,以略帶情感并偶爾詩化的語言表達了自己關于文學的主體性的觀點。

        3. 相關論爭

        劉再復《論文學的主體性》一文發(fā)表后,在學界迅速引起了強烈的反響。學者們通過召開學術討論會、報刊筆談、撰寫學術論文等形式進行了多角度的深入探討。例如中國社科院文藝理論研究室、《紅旗》雜志、華南師范大學中文系、河南省作協(xié)和《大學文科園地》雜志等等高校、研究所、雜志社分別召開座談會專門討論文學的主體性問題?!段乃噲蟆?、《文論報》、《文匯報》、《芙蓉》等報刊也刊登了相關筆談文章。學者們以論文形式所進行的相關討論更加深入、全面。有的學者熱情地支持劉再復,有的學者對劉再復的觀點進行了補充,有的學者進行了嚴厲的批評,有的學者則受到劉再復啟發(fā),提出了新的理論[6]。隨后,關于這場論爭的文集《當前文學主體性問題論爭》也迅速出版。

        劉再復的文章之所以能夠引起如此強烈的反響,除了文章本身的原因之外,還有兩條外部原因值得注意:首先,劉再復的當時行政職務令人產生了一些學術之外的猜測。他時任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所長,《文學評論》雜志主編。何西來曾透露出這樣一個消息:劉再復在《論文學的主體性》中提出的觀點是屬于他個人的,不是社科院文學所的治所方針;社科院文學所內對劉再復的這篇論文存在著不同的看法[7]。其次,對文學的主體性問題的探討,從劉再復《文學研究應以人為思維中心》(《文匯報》1985年7月8日)一文發(fā)表以后“開始逐漸展開,但氣氛平和,而使這場討論引起軒然大波的則是陳涌同志長文的發(fā)表”[8]。陳涌直接針對劉再復觀點的《文藝學方法論問題》一文發(fā)表于《紅旗》雜志1986年第8期。正是《紅旗》雜志的特殊背景再次令人產生了一些學術之外的猜測。

        這場關于文學主體性問題的論爭一直到五六年之后仍然受到高度關注,1990年11月,國家教委社會科學發(fā)展研究中心等十余家單位在山東大學聯(lián)合舉辦了文學主體性問題討論會。該會議的紀要同時發(fā)表在四份學術雜志上[9]。此次會議之后五六年,夏中義《新潮學案》一書對劉再復的文學主體論、性格組合論、國魂反省論進行了全面梳理、分析。

        二、文學主體論與文學反映論的沖突

        在這場持續(xù)時間達十余年的論爭中,文學主體論與文學反映論之間的分歧既是學者們爭論的首要問題,更是一個帶有根本性的問題,時至今日仍然值得特別關注。然而在紛繁的論爭文章中理出一個頭緒并非易事。劉再復的“文藝理論家兼作家”的身份似可成為一個微妙的切入點。

        在20世紀80年代,劉再復曾經出版《深海的追尋》、《告別》等散文詩集?!拔覍懮⑽臅r,好像也是本性使然,不得不吐。只覺得不寫時,心中有些歡樂與痛苦在激蕩,心理有些不平衡,寫了之后則覺得心靈獲得一次解放,心情也好多了?!盵10]這一段文學創(chuàng)作談透露出一些劉再復自己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時的感受;與《論文學的主體性》一文相對比,便可以看出該論文對作家創(chuàng)作狀態(tài)的論述是以自己的創(chuàng)作經驗為基礎,因而帶有很強的自我體驗色彩。典型的例子是下面這一段文字:“愈有才能的作家,愈能賦予人物以主體能力,他筆下的人物自主性就愈強,而作家在自己的筆下人物面前,就愈顯得無能為力。這樣,就發(fā)生一種有趣的、作家創(chuàng)造的人物把作家引向自身的意志之外的現(xiàn)象。這種有趣的現(xiàn)象使很多文學理論家,批評家感到困惑,筆者也曾久久地陷入困惑與迷惘之中。而現(xiàn)在,筆者終于了解:這種狀況,正是作家在創(chuàng)作中的自由狀態(tài)。”[11]這一段文字引來了姚雪垠的嚴厲批評。

        作為“作家兼文藝理論家”的姚雪垠在分析作為“文藝理論家兼作家”劉再復的上述文字時,以自己多年的創(chuàng)作經歷反駁了劉再復:“我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實踐活動數(shù)十年,象劉再復同志所說的對人物無能為力、任人物自由活動的奇妙現(xiàn)象,一次也沒有遇到過。”不僅如此,姚雪垠進一步質問:“我也沒有聽說‘五四’以來任何有成就的作家有過這種現(xiàn)象。誰能夠從我們大家熟知的作家的創(chuàng)作活動中舉出一個實例么?”質問之后,姚雪垠得出結論:“據(jù)我看,劉再復同志所用的思想方法,根本背離了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天下本無其事,卻用主觀唯心主義的方法憑空設置問題,擾亂自己,而又夸大其辭?!盵12]

        兩相對比之下可以看出,劉再復與姚雪垠都將自身文學創(chuàng)作經驗作為重要基礎,兩人作為文學創(chuàng)作活動的具體承擔者對其所從事的活動從不同角度做出了不同闡釋和理論總結,這兩種闡釋和結論之間的差異是如此之大,以至于這些分歧首先表征著文學主體論和文學反映論之間的碰撞,也表征著文學創(chuàng)作實踐活動與創(chuàng)作理論之間可能存在著的巨大差異。

        劉再復曾經提到,對于主體性問題,“從1981年我就開始考慮了”[13]。那時的思考伴隨著對文學反映論的反思。劉再復首先從擴展、豐富之前的文藝本質理論角度出發(fā),強調僅僅從政治和認識論角度來理解文學的本質是不夠的。他認為還可以從異化、價值學、歷史學、審美等多個角度來規(guī)定文學藝術的本質[14]。如果說在這一階段,劉再復僅僅提出了文學本質的幾種可能性規(guī)定,那么在《論文學的主體性》一文最后一部分,劉再復梳理了文學反映論的發(fā)展歷程,承認其有相當?shù)暮侠硇?;劉再復同時指出了機械反映論的四種不足,反對把文學反映論凝固化,“它應該隨著人類文化觀念的不斷演進而逐步更新,注意現(xiàn)時代文學內外日新月異的種種變化,糾正自身歷史上的偏頗和不足”[15]。

        1. 內外宇宙:靈魂的自由抑或現(xiàn)實的局促

        在《論文學的主體性》中,劉再復回顧了“文化大革命”時期不正常的文學現(xiàn)象后,認為造成上述現(xiàn)象的原因是他們都沒有肯定人作為精神主體的地位,不承認人在作為實踐主體的同時,也作為精神主體而存在,取消人與世界聯(lián)系的內在鏈條。這樣,所謂“人”學,往往就成了一個喪失了內宇宙運動的“人”學,成了一個沒有人的靈魂,即沒有人的主體的豐富性和精神主體價值的“人”學。在今日看來,姚雪垠意圖駁倒劉再復的那段創(chuàng)作談卻恰恰成為不正常文學現(xiàn)象的一個注腳。

        在如此特定的時代社會背景和文學背景之下,劉再復對此問題提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人是目的”。“‘文學是人學’的含義必定要向內宇宙延伸,不僅一般地承認文學是人學,而且要承認文學是人的靈魂學,人的性格學,人的精神主體學。”[16]這一解決方案包含兩層內容:肯定外宇宙與內宇宙兩者的存在及其區(qū)別,肯定內宇宙在當時社會背景下的價值并向內宇宙延伸。劉再復對內宇宙內涵的揭示并對其價值進行了高度肯定,也就相當于對人的主體性內涵及其價值進行了揭示和肯定。在這一原則指導下,劉再復反復論述了主體性在作家、人物形象、讀者和批評家、人類社會發(fā)展等方面的重要作用:作家的主體性表現(xiàn)在充分發(fā)揮作家自己的力量,不要把文學創(chuàng)作變成某種外在概念的圖解;人物形象的主體性就是必須具有自主意識,能夠按照人物形象自身的邏輯和靈魂來行動,進而實現(xiàn)自身的價值;讀者和批評家的主體性是用審美的而不是政治的或教育的眼光來欣賞文學作品,在這一過程中實現(xiàn)對作家創(chuàng)作的肯定、自身審美愉悅的滿足和審美能力的提升;人類社會發(fā)展的主體性體現(xiàn)在以人類精神主體的不斷進化和升華為標志。

        陳涌堅決否認了劉再復對文學的內部規(guī)律和外部規(guī)律這一區(qū)分,堅決否認劉再復的超越時空限制、超越具體社會現(xiàn)實的主體性;陳涌以“典型環(huán)境中的典型人物”理論作為武器,強調作家必須和現(xiàn)實保持高度的聯(lián)系,“每一個作家在歷史上的意義和地位,主要取決于他對社會生活反映了什么和反映得怎樣,他的作品和社會生活的本質符合得怎樣。審美特點也不能離開這個基本事實去孤立地討論,不能離開文學藝術和社會生活的關系去考慮。審美特點固然有它自己長久形成的相對獨立的規(guī)律,但它也不可能是孤立的存在的。要想完全排除政治、經濟和社會生活的聯(lián)系去探究審美特點,最后只能走向絕境”[17]。姚雪垠下面一段論述可以看作是這段理論文字的創(chuàng)作實踐注釋:“例如我塑造崇禎皇帝這個典型,就是將他放在明朝末年特定的、具體的、帶著歷史特點的宮廷生活環(huán)境中,描寫他的政治生活、私生活以及各種心理活動和精神面貌。我要使他準確地反映歷史,決不給他過多的‘自主性’,不給他超越典型環(huán)境條件制約之外的自由行動?!薄拔易裱ㄎ镏髁x的反映論,而不采納主觀唯心主義?!盵18]這段創(chuàng)作談形象而集中地體現(xiàn)了姚雪垠對唯物主義反映論的理解:在追求“準確地反映歷史”這一目標之下,牢牢地將人物抓在手中,“決不給他過多的‘自主性’”。程代熙和陸貴山則全面否定了劉再復的文學主體性理論。程代熙認為“‘把人當成人’,‘以人為本’,這就是劉再復同志文學主體性理論的全部核心”,然而“人不是目的”[19]。陸貴山否認了“內宇宙”與“外宇宙”之間的對等關系,他認為“外宇宙”包含“內宇宙”,是“內宇宙”的根源[20]。可見,在文學反映論中,從作家的創(chuàng)作到文學形象的塑造再到文學批評都必須時刻以與現(xiàn)實政治、經濟狀況的關系是否緊密作為評價標準;文學藝術與現(xiàn)實的政治、經濟狀況之間的緊密關系得到了特別強調。在這類觀點中,“外宇宙”,即現(xiàn)實政治、經濟狀況,它仿佛是一間狹小的房間,文學藝術要時時刻刻忍受著這種強烈的局促感。反映論支持者用激烈的言辭強調了文學藝術必須在這種局促感中謀求發(fā)展。文學主體論則強調了文學藝術與現(xiàn)實政治、經濟狀況之間的疏離,強調了作家主體、文學對象主體、文學批評主體各自的特點,特別強調了審美的價值及其作用。

        2. 精神主體:燃燒的火炬抑或能動的鏡子

        劉再復把機械反映論的不足歸納為四點,即沒有解決實現(xiàn)能動反映的內在機制,沒有解決實現(xiàn)能動反映的多向可能性,只注意了自然賦予客體的固有屬性,而往往忽視了人賦予客體的價值屬性,忽視了客體的主觀性,忽視了主體的客觀性[21]。他將情感作為文學的最根本動力,在此基礎上,他認為可以將精神主體分成表層結構和深層結構兩部分,分別對應意識和潛意識,而情感就在這兩個層次之間沉浮。同時,劉再復又認為精神主體有不同的類型,每一種都應該得到充分的肯定和尊重。在這種理想的狀態(tài)下,無論是個體獨特的精神主體還是以此為基礎的人類精神主體都能夠得到確立、認識和理解。顯然,劉再復在這里仍然是以“文化大革命”作為分析的時代背景,從而既強調個體的獨特性及其價值又沒有忽視人類共有的精神主體。

        以上述兩種類型的精神主體為基礎,劉再復詳細論述了作家在創(chuàng)作實踐中的從個體精神主體到人類精神主體的升華歷程;劉再復把這種歷程的本質規(guī)定為“愛”的推廣:“作家的自我實現(xiàn)歸根到底是愛的推移,這種愛推到愈深廣的領域,作家自我實現(xiàn)的程度就愈高。愛所能達到的領域是無限的,因此,自我實現(xiàn)的程度也是無限的。”[22]在這里,作家的主體力量實現(xiàn)過程仿佛是點燃了一支火炬,這支火炬必須以現(xiàn)實物質作為基礎,但是在點燃之后,熊熊燃燒的火焰所帶來的光和熱成為更加令人關注的焦點?;鹁嬖谖镔|基礎方面的消耗有可測量的標準,但是火焰或“愛”對外在世界產生的精神性影響是無法測量也無法估量的——“作家的愛是無邊的,他們的憂天憫人的情懷也是無邊的”[23]。可以說,劉再復在這一層面上發(fā)揮了他作為詩人的精神特質,將詩人的創(chuàng)作激情和詩人理想中所應該承擔的責任用富有情感的語言表達了出來。這種“燃燒的火炬”式的情感和語言的確可以令人深深感動。

        面對接受主體,劉再復指出了文學接受主體的自我實現(xiàn)機制和創(chuàng)造機制。面對文學批評家,劉再復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即三級超越:超越現(xiàn)實意識的限制,超越作家意識,超越自身從而實現(xiàn)自身的再創(chuàng)造。在完成了這三級超越之后就是批評家自我實現(xiàn)階段。在這一階段,批評表現(xiàn)為科學和藝術兩種形態(tài),其終極狀態(tài)應當是從科學走向藝術,批評因而成為藝術和美。劉再復認為在這種狀態(tài)下,批評家可以“達到對美的沖動性的神秘的體驗,以至發(fā)現(xiàn)作家未發(fā)現(xiàn)的東西,感悟到宇宙人生的潛在真理”[24]。

        之所以做出上述結論,與當時的文學發(fā)展狀況也有一定的關系。在《論文學的主體性》一文發(fā)表前后,劉再復密切關注著新時期十年文學發(fā)展狀況。他認為新時期文學十年中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具體包括:文學從“從屬于政治的階級斗爭的工具”觀念中解放了出來,從絕對化的共性觀念的規(guī)范中解放出來,對文學本質的認識不再局限于“反映論”。在文學創(chuàng)作方面,現(xiàn)實主義創(chuàng)作模式得到改造和發(fā)展,成為開放的體系;現(xiàn)實主義之外的創(chuàng)作方法得到了多元發(fā)展[25]。然而劉再復對這種改變仍然不滿意?!墩撐膶W的主體性》發(fā)表三年之后,在評論張抗抗《隱形伴侶》時,劉再復提出如果能在歷史哲學方面、從個人身世感到人類命運感方面做出升華,作家們將會取得更大的成就[26]。這是劉再復作為理論家兼詩人對當時的社會現(xiàn)實和文學狀況做出的交織著理性思考和感性認識的結論;與《論文學的主體性》中的結論相比,兩者沒有差別。然而促使劉再復對“燃燒的火炬”念念不忘的原因恰恰是作為理論家的他深知追求這一主體深層次價值的重要性,而作為詩人的他同樣深知實現(xiàn)這一主體深層價值必然要背負沉重的精神壓力和痛苦。

        反映論的支持者在批駁劉再復時首先強調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提出的反映論是“能動的反映論”,其內涵是:“反映論所回答的不僅是意識的根源的問題,而且還包括意識的本質、生成和規(guī)律的問題?!盵27]馬克思、恩格斯和列寧的能動反映論是正確認識主客體辯證關系的基礎[28]。這是反映論支持者對劉再復的又一根本性反駁。反映論者認為文學主體論出現(xiàn)的原因有“對現(xiàn)代西方形式主義文藝學的盲從;對文學反映論本身的誤解;現(xiàn)代西方文化思潮中唯心主義成分的影響。最后還有一個并非最不重要的原因:學風問題”[29]。

        在反映論者看來,作家是一面“能動的鏡子”,“作家作為一切精神世界的東西歸根到底都是主體在實踐活動中對外部世界的反映”[30]。作家的職責因而得到了質的規(guī)定。反映論者進而對作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每一個偉大作家都不能不反映他那個時代的社會生活的某些本質的方面,每一個作家在歷史上的意義和地位,主要取決于他對社會生活反映了些什么和反映得怎樣,他的作品和社會生活的本質符合得怎樣?!盵31]在這種根本性的強調之后,也有部分反映論的支持者討論了反映論視野中的心理結構、創(chuàng)作機制、反映形態(tài)[32]。

        通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反映論者對當時文學發(fā)展新狀況沒有給予充分的重視,對藝術形象、文學接受主體及接受過程的分析不足。

        三、文學的主體性理論與毛澤東文藝思想的對話關系

        有學者將毛澤東文藝思想的特征概括為四個方面:標舉革命實踐的本體論,注重群體意志的主體論,強調革命功利的價值論,堅持社會政治學的文藝批評論[33]。劉再復文學的主體性理論與上述四方面特征進行對話,這種對話關系大致在本體和價值目標兩方面展開。

        1. 個體的精神追求與群體的革命實踐

        劉再復在分析文學的主體性問題時認為無論是作家、人物形象還是接受者都應當充分發(fā)揮自己的主體力量,作為個體的作家、人物形象和批評家都應當有各自的精神追求。更重要的是,劉再復指出的追求之路在很大程度上又只能是由個體來實現(xiàn),例如作家“獲得內心的大自由”,批評家“真正的悟道”等等——不僅是只能由個體來完成,而且也很難用某種外在的標準來進行評價。同時,還強調作家的創(chuàng)作不應當從某種外在的概念出發(fā),人物形象不應當成為某種概念的圖解,接受者也不應當被看作被動的受教育者。

        毛澤東文藝思想對文學藝術的定位是“無產階級的文學藝術是無產階級整個革命事業(yè)的一部分,如同列寧所說,是整個革命機器中的‘齒輪和螺絲釘’”[34]。作家、文學形象、接受者首先都是被當做一個個群體來看待。例如“無論高級的或初級的,我們的文學藝術都是為人民大眾的,首先是為工農兵的,為工農兵而創(chuàng)作,為工農兵所利用的”[35]。在這一經典表述中“工農兵”就是一個群體,其內部存在著的差異被刻意忽視了。毛澤東文藝思想強調文學藝術家要注重自身的改造,因為“他們的靈魂深處還是一個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王國”[36],不管怎樣的長期和艱巨,作為群體的作家一定要完成世界觀的轉變,惟其如此,“他們”才能變成“我們”,“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有真正為工農兵的文藝,真正無產階級的文藝”[37]。在這些經典的表述中,“他們”這一指稱反復出現(xiàn),又模糊地指稱著作為群體的作家和接受者,這其中流露著強大的政治威懾力——然而這是一個完全無法進行驗證也無從反駁的政治結論。

        劉再復在探討文學的主體性問題時對個體的強調,與毛澤東文藝思想從政治角度對群體的要求形成鮮明對比:“用階級性來淹沒人的主體性,把人視為階級的一個符號,把人規(guī)定為階級機器上的螺絲釘,要求人完全適應階級斗爭,服從階級斗爭,一切個性消融于階級觀念之中。這樣,在作家的筆下,人就完全失去主動性,失去人所以成為人的價值。”[38]劉再復從尊重個體的路徑走向對個體特征的多層次分析,毛澤東文藝思想則從政治高度對作家、批評家應當達到的目標做出了概括。劉再復強調了文學的個性原則,強調個性的多元化發(fā)展;毛澤東文藝思想則強調文學的黨性原則,強調革命的文藝只能由無產階級政黨及其指導思想去領導。出發(fā)點和思考路徑上的差異造成了劉再復與毛澤東文藝思想上的一重對話關系。

        2. 審美體驗的超越與革命事業(yè)的助力

        如前所述,劉再復在探討作家、文學形象和接受者的主體性時,將審美、對現(xiàn)實的超越及精神主體的自我完成作為目標。然而在毛澤東文藝思想中,文學藝術是革命事業(yè)的助力,作家應當根據(jù)生活實際創(chuàng)造出各種各樣的人物形象來,這種人物形象的作用是“使人民群眾驚醒起來,感奮起來,推動人民群眾走向團結和斗爭,實行改造自己的環(huán)境?!弊罱K“幫助群眾推動歷史的前進”[39]。在這一政治目標的指導下,“文藝大眾化”、“歌頌與暴露”、“提高指導下的普及,普及基礎上的提高”、“革命的現(xiàn)實主義和革命的浪漫主義”、“文藝批評應該進行兩條戰(zhàn)線的斗爭”、“文藝批評政治標準和藝術標準”等一系列文藝理論觀點得到了闡釋。

        毛澤東對文學藝術的價值做了嚴格的規(guī)定:“一切革命的文學家藝術家只有聯(lián)系群眾,表現(xiàn)群眾,把自己當作群眾的忠實的代言人,他們的工作才有意義。只有代表群眾才能教育群眾,只有做群眾的學生才能做群眾的先生。如果把自己看作群眾的主人,看作高踞于‘下等人’頭上的貴族,那末,不管他們有多大的才能,也是群眾所不需要的,他們的工作是沒有前途的?!盵40]劉再復提出這樣會造成“一種新的絕對觀念,即人的一切行為和心理都是階級斗爭所派生的,”文學“蛻變?yōu)殡A級符號學”[41]。

        總之,毛澤東從政治高度對文學藝術提出了要求,尤其強調用政治標準來評價文學藝術。在現(xiàn)實里,政治標準極其容易變成文學藝術的唯一評價標準。劉再復就是在“唯一評價標準”這一意義上展開了對主體性的思考。

        四、文學的主體性理論在堅持與發(fā)展馬克思主義文藝原理上的合理性與局限性

        劉再復關于文學主體性問題的討論是以他對時代政治和文學狀況的思考及他自己的創(chuàng)作實踐為基礎,借鑒了李澤厚對康德的述評及當時剛剛傳入國內的諸多西方新文藝理論,用理性與感性相結合的文字表達出來的。劉再復的探索開闊了文藝理論研究的視野,促使人們更深入地探索相關概念的內涵及價值。然而劉再復在《論文學的主體性》中先驗地預設了人的精神領域的巨大能動性,導致其理論在終極意義上脫離了馬克思主義;整篇論文邏輯體系不清晰也是重要缺陷。

        第一,針對社會現(xiàn)實政治、文學狀況。在整個20世紀80年代,劉再復極為活躍。在這一時期,劉再復出版了文學評論集《文學的反思》、《論中國文學》,另與人合著有《論中國文化對人的設計》、《傳統(tǒng)與中國人——關于“五四”新文化運動若干基本主題的再反省與再批評》,并出版了多部散文詩集。可見,劉再復那時始終密切關注并多方面思考著中國文學的發(fā)展狀況,他自己也積極地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實踐。對過去那段不堪回首的歷史,劉再復既用理論的方式也用散文詩的形式進行了總結、反思、表達(如散文詩《靈魂的復活》)。因此,分析劉再復“文學的主體性”理論就不能單純地以劉再復的幾篇論文為依據(jù),而應當以80年代劉再復整體的文學活動作為依據(jù)。

        社會政治、文學狀況是劉再復提出“文學的主體性”現(xiàn)實的、直接的動因。在《論文學的主體性》這篇文章中,劉再復反復提及“以往”、“過去”、“文化大革命”中種種不正常的文學狀況,并分析了造成這些狀況的原因,進而提出自己的解決方案。在其他理論性、作品評論性、對話性的文章中,劉再復也始終將之前的歷史及其文學狀況作為前車之鑒[42]。

        不同意劉再復觀點的學者對當時的文學創(chuàng)作實踐缺乏敏感。在一次訪談中,劉再復提到了他拒絕直接回應陳涌文章的原因之一是“他的文章寫得太空洞了,他應該結合文藝的實踐來論述”[43]。這些學者在文章中對“文化大革命”的政治、文學狀況的探討也沒有像劉再復那樣深入,或者輕描淡寫,一帶而過。顯然,論戰(zhàn)雙方在現(xiàn)實指向性方面的交鋒發(fā)生了錯位。

        第二,充分借鑒新的理論資源。劉再復密切關注著當時文學研究方法的引進和發(fā)展狀況。在《文學研究思維空間的拓展》(《讀書》1985年第2期)這篇長文中,劉再復介紹了當時文學研究方法表現(xiàn)出來的由外到內等四種新的趨向,進而介紹了這四個趨向在文藝美學等七個方面的具體表現(xiàn)。在探討文學的主體性問題時,他借鑒了李澤厚的康德述評、接受美學、弗洛伊德的無意識理論、馬斯洛的人的五種需求等西方理論。這種自覺的嘗試改變了以往把作家和讀者當作一個群體來看待的傳統(tǒng)觀念,對作家、讀者精神內部結構做了深入探討,具有開拓性意義。

        第三,詩化的激情表述使劉再復在終極意義上脫離了馬克思主義。在《論文學的主體性》一文中,劉再復的論述呈現(xiàn)出一個有趣的結構:批判過去的社會政治、文學狀況——分析作家、文學形象、接受者的精神結構——激情地升華到神秘的先驗理想境界。例如在探討作家創(chuàng)作問題時,劉再復首先歸納出了文學對象主體性失落的三種表現(xiàn)及原因,接著用兩個公式表示了作家在塑造人物時應當注意的問題,最后探討了作家?guī)椭⒏深A人物做出不違背個性的選擇,此處出現(xiàn)了一段激情而神秘的論述:“這種干預,大體上像電子計算機的操作員給電子計算機一種指令,計算機得到這種指令后,便把信息貯存于自己的機體中,然后進行獨立的運轉和活動,最后把結果告訴操作員,作家的干預也僅僅在于給予人物一個靈魂的指令,而這之后,作家就像操作員一樣,不再起干預作用了,他一旦把信息輸入到人物的身上,人物就像電子計算機一樣,獨立地運轉活動起來,不受作家(操作員)所擺布。”[44]這段文字用當時還算很新鮮的計算機做比喻,體現(xiàn)出劉再復開闊的視野;但是劉再復對計算機運作原理的錯誤理解說明他對這一新事物的了解僅僅停留在表面。那神秘的“獨立地運轉活動起來,不受作家(操作員)所擺布”完全脫離了馬克思主義,滑入了康德哲學對人的主體的先驗預設中。

        劉再復的支持者和論敵在當時就已經注意到了上述問題。在之后的論爭中,論敵就劉再復對“文學的主體性”論述的疏漏之處窮追猛打;楊春時、孫紹振等學者著重從文學的主體性與現(xiàn)實的復雜關系入手來彌補、深化劉再復的探索。例如楊春時從人的無限需求和現(xiàn)實的有限滿足之間的沖突入手,強調人的精神生活就立足于此;人的精神生活有多重形式,只有具有自由品格的文藝才能使人擺脫精神的苦惱,使人的精神得到升華[45]。又如孫紹振對實踐主體、精神主體和審美主體各自的內涵做了更加細致的分析,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劉再復“文學的主體性”論述的疏漏[46]。

        五、“主體性”論爭在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中國化探索的經驗教訓

        劉再復的文學主體論作為對“文學是人學”這一原有命題的“深化”努力,因其“主體”的先驗給定性而陷入理論盲區(qū),與馬克思關于人的主體性發(fā)展的三大歷史形態(tài)或階段的理論也有所偏離,并由此引發(fā)了學界關于文學主體論與文學反映論的論爭與沖突。它在馬克思主義文學理論中國化探索進程中的重要意義就在于它引發(fā)了學界對庸俗社會學之弊端的思考和對單純認識論文藝學的反思與批判。

        今日看來,“文學的主體性”論爭暴露了當時人們在理論方面的不足:例如夏中義在《新潮學案》中系統(tǒng)分析了劉再復理論體系的疏漏;又如在文藝反映論一方,有論者否認文學的內部規(guī)律與外部規(guī)律的劃分,否認人是目的,否認主體是實踐者和行動者。如果我們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研究的新進展、新成果來重新審視“主體性”論爭中的一些核心概念與范疇,將對“主體性”論爭有更深入的認識,也將會對它在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中國化探索中的地位、作用、影響有更好的把握。

        第一,關于“人是目的”。在啟蒙時代,康德這一觀念極大地提升了人的尊嚴和價值。但是在后啟蒙時代,康德這一觀念造成了“人類中心主義和主體性形而上學”觀念及環(huán)境破壞等相關惡果。因此,俞吾金強調現(xiàn)在我們“決不能簡單地像康德那樣,把人尊崇為目的,而應該把人與人之間的和諧相處、人與環(huán)境之間的和諧相處尊崇為目的”[47]??梢?,在劉再復提倡“文學的主體性”時代,“人是目的”具有很強的啟蒙意義,能夠促使人更深入地思考文學問題;但是在今日“人是目的”這一觀念應當被審慎地使用。

        第二,關于“主體”。在1842年以前,馬克思把“自我意識”作為“主體”的內涵。1843年,馬克思把“主體”的內涵規(guī)定為“市民社會”。1844年以后,馬克思認為“主體”指現(xiàn)實的人,從事實際活動的人。1847年以后,馬克思的“主體”成了“資本”。其中,“市民社會主體論”是其他類型主體的基礎。“除了馬克思后來已拋棄的‘自我意識主體論’和費爾巴哈式的‘現(xiàn)實的人’主體論外,主體概念的其他樣態(tài)實際上處于互補的狀態(tài)中。”[48]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文藝理論研究可以借鑒馬克思“主體”概念中從事實際活動的人、市民社會兩層內涵,強調文學創(chuàng)作和文學接受活動都是人在從事實際的活動,更重要的是把文學活動作為人與人之間的實際存在的關系來理解。由于人與人之間的實際關系非常復雜,因此也就不能把文學活動簡單地理解為從屬于文學之外的某種意識形態(tài)、為某個特定的群體服務。

        第三,關于“主體性”。馬克思是在本體論和認識論兩個維度上來使用“主體性”這一術語的。本體論維度上的“主體性”主要關注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認識論維度上的“主體性”主要關注人與自然的關系;貫通這兩個維度的是實踐[49]。以往人們理解“主體性”概念的偏頗在于近代西方哲學是以認識論為主導的,這一傾向對闡釋馬克思哲學產生了深刻的影響。主體性的認識論維度因而得到了強調,“而與主體性的本體論維度相關的問題,如與政治哲學、法哲學、道德哲學和宗教哲學關于人格、自由、公正、信仰、善惡、社會關系、主觀際性和交往規(guī)則等問題就遠遠地逸出了人們的哲學視野”[50]。 正是這種忽視“主體性”概念本體論維度、片面強調其認識論維度的狀況對1949年之后中國文藝理論研究產生了惡劣的影響。從這一意義上說,劉再復從“文革”及80年代社會政治及文學大背景出發(fā)來探討“文學的主體性”問題,其出發(fā)點是正確的。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馬克思主義文學批評的中國形態(tài)研究”【11&ZD078】的階段性成果。

        注釋:

        [1]夏中義:《“文學主體論”批判》,《華東師范大學學報》1995年第6期,第126頁。

        [2]李澤厚:《批判哲學的批判》,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3年,第248頁。

        [3]李澤厚:《批判哲學的批判》,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3年,第389頁。

        [4]李澤厚:《批判哲學的批判》,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3年,第400頁。

        [5]李澤厚:《康德哲學與建立主體性論綱》,《論康德黑格爾哲學紀念文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第9頁。

        [6]熱情的支持者如唐云坤:《春天里的一聲驚雷——談〈論文學的主體性〉》,《內江師范學院學報》1988年第1期。進行補充者如孫紹振:《論實踐主體性、精神主體性和審美主體性》,《文學評論》1987年第1期。嚴厲批評者如陳涌:《文藝學方法論問題》,《紅旗》1986年第8期。提出新理論者如吳興明:《精神價值論——文藝研究的邏輯起點》,《文學評論》1987年第2期。

        [7]何西來:《對于我國當前文藝理論發(fā)展態(tài)勢的幾點認識》,《文藝爭鳴》1986年第4期。

        [8]潘凱雄、賀紹?。骸段膶W主體性問題的探討述略》,《人民日報》1986年8月18日。

        [9]分別刊載于《文藝理論與批評》1991年第1期;《文史哲》1991年第2期;《人民音樂》1991年第6期;《高校理論戰(zhàn)線》1991年第1期。

        [10]劉再復:《情不自禁 不得不作》,《人民日報》1986年7月17日。

        [11]劉再復:《論文學的主體性》,《文學評論》1985年第6期,第18頁。

        [12]姚雪垠:《創(chuàng)作實踐和創(chuàng)作理論——與劉再復同志商榷》,《紅旗》1986年第21期,第34頁。

        [13]何火任:《當前文學主體性問題論爭》,福州:海峽文藝出版社,1986年,第393頁。

        [14]劉再復:《文學研究思維空間的拓展——近年來我國文學研究的若干發(fā)展動態(tài)》,《讀書》1985年第2期,第5頁。

        [15]劉再復:《論文學的主體性》(續(xù)),《文學評論》1986年第1期,第15頁。

        [16]劉再復:《論文學的主體性》,《文學評論》1985年第6期,第13頁。

        [17]陳涌:《文藝學方法論問題》,《紅旗》1986年第8期,第30頁。

        [18]姚雪垠:《創(chuàng)作實踐和創(chuàng)作理論——與劉再復同志商榷》,《紅旗》1986年第21期,第30頁。

        [19]程代熙:《對一種文學主體性理論的述評——與劉再復同志商榷》,《文藝理論與批評》1986年第1期,第63頁。

        [20]陸貴山:《對“文學主體性”理論的綜合分析》,《文藝理論與批評》1992年第4期,第61頁。

        [21]劉再復:《論文學的主體性》(續(xù)),《文學評論》1986年第1期,第18~19頁。

        [22]劉再復:《論文學的主體性》,《文學評論》1985年第6期,第22頁。

        [23]劉再復:《論文學的主體性》,《文學評論》1985年第6期,第24頁。

        [24]劉再復:《論文學的主體性》(續(xù)),《文學評論》1986年第1期,第14~15頁。

        [25]劉再復:《新時期文學的突破和深化》,《人民日報》1986年9月8日。

        [26]劉再復:《歷史哲學感與人類命運感》,《文匯月刊》1989年第2期。

        [27]王元驤:《反映論——馬克思主義文藝學的哲學基礎》,《求是》1989年第13期,第39頁。

        [28]郭正元:《兩種文學主體性理論的根本分歧——評劉再復的文學主體性理論》,《中山大學學報》1991年第3期,第116頁。

        [29]楊正潤:《為文學反映論辯護》,《文藝理論與批評》1987年第5期,第24頁。

        [30]王元驤:《反映論原理與文學本質問題》,《文藝理論與批評》1988年第1期,第6頁。

        [31]陳涌:《文藝學方法論問題》,《紅旗》1986年第8期,第30頁。

        [32]潘翠菁:《反映論與主體性理論的分歧》,《中山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92年第2期,第29頁。

        [33]黃曼君:《毛澤東文藝思想與中國文藝實踐》,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2年,第414~520頁。

        [34] 《毛澤東文藝論集》,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2年,第69頁。

        [35] 《毛澤東文藝論集》,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2年,第67頁。

        [36] 《毛澤東文藝論集》,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2年,第59頁。

        [37] 《毛澤東文藝論集》,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2年,第60頁。

        [38]劉再復:《論文學的主體性》,《文學評論》1985年第6期,第16頁。

        [39] 《毛澤東文藝論集》,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2年,第64頁。

        [40] 《毛澤東文藝論集》,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2年,第67頁。

        [41]劉再復:《論文學的主體性》,《文學評論》1985年第6期,第16頁。

        [42] 劉再復:《歷史哲學感與人類命運感》,《文匯月刊》1989年第2期。劉再復、劉心武、劉湛秋:《對話:作為超越的文化》,《文匯月刊》1989年第6期。

        [43]何火任:《當前文學主體性問題論爭》,福州:海峽文藝出版社,1986年,第392頁。

        [44]劉再復:《論文學的主體性》,《文學評論》1985年第6期,第19頁。

        [45]楊春時:《論文藝的充分主體性和超越性——兼評〈文藝學方法論問題〉》,《文學評論》1986年第4期,第19~20頁。

        [46]孫紹振:《論實踐主體性、精神主體性和審美主體性》,《文學評論》1987年第1期。

        [47]俞吾金:《如何理解康德關于“人是目的”的觀念》,《哲學動態(tài)》2011年第5期,第28頁。

        [48]俞吾金:《馬克思主體概念新論》,《江蘇社會科學》2006年第5期,第3頁。

        [49]俞吾金:《馬克思主體性概念的兩個維度》,《復旦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年第2期。

        [50]俞吾金:《馬克思主體性概念的兩個維度》,《復旦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年第2期,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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