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新秀

(江蘇師范大學文學院，江蘇徐州 221116)

《龍性堂詩話》批評視野中的蘇軾詩歌

夏新秀

(江蘇師范大學文學院，江蘇徐州 221116)

《龍性堂詩話》對蘇軾予以高度重視，在對其詩作品評中，抓住了用典、曲折、神似、奇趣和天趣等審美取向，基本體現(xiàn)出蘇詩的內(nèi)在特征，為后世進一步的研究提供了豐富的理論批評條件。

《龍性堂詩話》；蘇軾詩歌；理論批評

蘇軾，是我國北宋時期具有多方面藝術(shù)才能的詩人，其詩作對宋詩體質(zhì)的最終形成具有重要的促進作用。但在明末清初“詩必盛唐”的學術(shù)背景下卻受到前所未有的冷遇。間有所評也應(yīng)門戶之見而有失公允，如劉績《霏雪錄》云：“唐人詩一家自有一家聲調(diào)，高下疾徐，皆合律呂，吟而繹之，令人有聞韶忘味之意；宋人詩譬則村鼓島笛，雜亂無倫。”[1]在此環(huán)境下的葉矯然卻頗喜蘇詩：“予最喜讀昌黎、長吉、義山、子瞻四公詩?！雹儆凇洱埿蕴迷娫挕分懈鼘μK詩進行細致品評，揭露出其好用典使事以及追求曲折、神似、奇趣、天趣的審美取向，有一定理論意義，為后人進一步研究蘇軾奠定了基礎(chǔ)。

一

用典是中國古代文學中的一種慣用手法，即創(chuàng)作者在詩文中引用一些有來歷的故事、語言，形成超越文本本身的意義內(nèi)涵。蘇詩好用典故眾所周知，以才學為詩是其創(chuàng)作的顯著特征。對蘇詩的這一創(chuàng)作取向，歷來文人分歧較大。

其中激烈反對蘇詩用典的如宋朝張戒、嚴羽和明朝王世貞等人，當然，也有支持蘇詩的如清初王曉堂，其《匡山從話》卷五：“用事琢句，妙在言其用而不言其名，大家中備有此法，惟荊公、東坡、山谷三公知之?！盵2]指出蘇軾用典不拘泥于原典的特征。葉矯然在《龍性堂詩話》中對蘇詩用典的態(tài)度更是頗為允當：“……義山不然，有來歷，有根據(jù)，用僻事而實一一可考，唯坡公可以繼之。坡公之詩未易讀，彼其傀儡古人，調(diào)和眾味，命意使事，迥出意表?！彼赋隼钌屉[詩歌用典是有來歷、有根據(jù)、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而此方式惟有東坡可以繼之。義山與蘇軾用典的相通，葉矯然還有其它論述，如“子瞻七律好用典實，自是博洽之累，或曰其源實本之義山，良然?！薄白诱霸姲_萬象，一由我法，集中一種煙云滿紙、咳唾琳瑯者為最，清空如話者次之。至有時斗韻露異，不無小巧，求真得淺，未免添足。退之、香山、義山亦時時有之，要不礙其為大家?！彼稳苏摷袄钌屉[，多指斥其對西昆體的負面影響，葉氏此處卻論東坡沿襲其詩用事繁多、深僻的創(chuàng)作傾向，可謂眼光獨到?！捌湓幢局诹x山”，筆者認為根據(jù)還在于蘇詩中有大量典故化用于義山。如陸游《施司諫注東坡詩序》就言蘇詩“五畝漸成終老計，就重新掃舊巢痕”是化用李商隱“昔祖宗以三館養(yǎng)士，儲將相材。及元豐官制行，罷三館。而東坡蓋嘗直史館，然自謫為散官，削去史館之職久矣。至是史館亦廢，故云‘新掃舊巢痕’。其用事之嚴如此。而‘風巢西隔九重門’，則又李義山詩也?！盵3]

蘇軾不僅繼承義山用典之有來歷、有根據(jù)的取向，且具有“傀儡古人，調(diào)和眾味”的高超能力。何為“傀儡古人，調(diào)和眾味”？即能靈活運用故實，廣泛吸取前人長處為己所用。筆者認為，蘇軾之所以能成一代大家，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他博采眾長、善于學習的精神。如《游諸佛舍，一日飲釅茶七盞，戲書勤詩壁》：“示病維摩元不病，在家靈運已忘家。何須魏帝一丸藥，且盡盧仝七碗茶?！雹谶@首七言絕句，句句有典，分別引自《維摩經(jīng)》《傳燈錄》《折楊柳行》《謝孟諫議寄新茶》。分看四典毫無關(guān)聯(lián)，但整合起來卻別有風味。作者寄情茶道，表現(xiàn)自己積極向上的人生態(tài)度。又如詩作《送子由使契丹》：“云海相望寄此身，那因適遠更沾巾?！被枚鸥Α赌险鳌吩姟巴瞪L避地，適遠更沾襟”，表現(xiàn)自己曠達樂觀的情懷。這些典故的使用均進退自如，或改易、或裁減、或融化于無形。

除了具有博采眾長的高超能力，葉矯然指出蘇詩用典還能取得“命意使事，迥出意表”的審美效果，此命題突出蘇詩之創(chuàng)造性。他在《次韻孔毅父集古人句見贈五首》提出：“紫駝之峰人莫識，雜以雞豚真可惜……用之如何在我耳，入手當令君喪魂?！痹谔K軾看來，好的典故就像是駝峰，但可惜的是它混雜在雞豚中難以辨認。但假使有“我”這樣的高手能夠識出，加以運用，自然能達到“令君喪魂”的至高境地。具有這種審美境界的詩歌有很多，如《和劉景文雪》：“那堪李長侍，入蔡夜銜枚”，這是引用唐代李愬的事典。詩人由大雪想到李愬雪夜入蔡州，讀者又可憑借這一故事來想象出大雪紛飛的意象，這也就實現(xiàn)了典故的再創(chuàng)新。再如《和前安道寄惠建茶》，粗看詩體極為平淡，細析即可看出蘇軾竟在詩中以人的典故喻茶，新穎獨特，故紀曉嵐評：“將人比物，脫盡用事之痕，開后人多少法門。”[4]

當然，如果不理解一些典故的含義，自然也就讀不懂蘇詩，故葉矯然也提出“坡公之詩未易讀”的命題，只是此瑕不掩瑜，蘇詩用典的方式，在當代仍值得我們學習。

二

中國傳統(tǒng)美學歷來講究“曲”,而反對平鋪直敘，認為文章應(yīng)該有起伏、有波瀾、筆筆生情而力避板滯。這種觀點從古至今，貫穿于詩、詞、曲等各體文學作品的創(chuàng)作之中。劉勰就曾指出：“深文隱蔚，余味曲包”(《文心雕龍》)。袁枚也說：“凡作人貴直，而作詩文貴曲”，“文必錯綜見意，曲折生姿”(《隨園詩話》)。只言片語中道盡了文章之“曲”的重要性。蘇詩就具有這種“曲折”的審美特點。

《龍性堂詩話》評：“今人學古而徒求之曹、劉、沈、謝，學今體而徒求之李、杜、高、岑，皆從門入者，不能至也。東坡教人作詩熟讀毛詩與離騷，曲折盡在是矣，亦至言也?！贝酥羞\用比較的手法突出東坡教人作詩方法的合理性。又有“坡老《題張競辰所居》詩云：‘清江縈山碧玉環(huán)，下有老龍千歲閑。知君好事家有酒，化為老人夜扣關(guān)?！伺c《后赤壁》末段夢鶴一景，變化相似。因想子美《寄韓諫議》詩：‘美人娟娟隔秋水，濯足洞庭望八荒……’等語，文心幻淼，直登屈、宋之堂。蘇公又嘗教人作詩之法，當熟玩《離騷》曲折，良有見乎此也?！比~矯然于此揭露出蘇詩創(chuàng)作以毛詩、離騷為旨歸，追求詩文的曲之審美傾向。他認為，今人作詩單純的學習謝靈運、李白、杜甫等人是不能達到至高境地。

毛詩、《離騷》的曲折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比興寄托手法的運用，蘇詩明顯也具此特征。汪師韓評《次韻張昌言喜雨》：“寓諷于頌，又援古為說，真能以《三百篇》間者。”在對《畫魚歌》《魚蠻子》《雨中游天竺靈感觀音院》的品評中更是直接揭示出蘇詩比興寄托的特點。這樣的詩歌還有很多，廣為人知的《飲湖上初晴后雨》就是這方面的代表作，其中蘇軾不是把山水當做一般的自然外物，而是將其化為訴諸自己內(nèi)心的媒介。

與這種“曲折”創(chuàng)作方法相關(guān)，蘇詩也體現(xiàn)出一種“幽”的審美趣味。葉矯然在《龍性堂詩話》中就將蘇軾與杜甫詩歌進行比較，通過例舉蘇詩“江云有態(tài)清自媚，竹露無聲浩如瀉”，“微風萬頃靴紋細，斷霞半空魚尾赤”，揭示出其詩“語以幽勝而實奇”的審美特征。何謂“幽”？《說文解字》中釋：“幽，隱也?！倍斡癫米⒃唬骸坝?，從山，猶隱從阜，取遮蔽之意?！睋?jù)此，筆者認為，蘇軾詩歌之“幽”與劉勰所謂“隱”(《文心雕龍·隱秀》)有異曲同工之處，二者均能達到“文外之重旨”的審美效果。在詩歌創(chuàng)作活動中，其審美意象的創(chuàng)造不是將情感宣泄無疑，而是深藏其中，尋求一種“曲折”的表達，這種表達給讀者留下了廣闊的體悟空間。

三

神似與形似歷來是中國古代文論中討論的重要問題，葉矯然于《龍性堂詩話》中也有所涉及：“詩貴神似，形似末也?！瓥|坡云：‘賦詩必此詩，定非知詩人?！煳醍嫽ɑ?，意不在似，有高于似者，是謂神似。詩曰：‘惟其有之，是以似之?！袼浦^也?！比~矯然首先就標明自己的主張：貴神似而輕形似，后以引用論證、舉例論證的方式來顯示自己觀點的合理性。

那神似的本質(zhì)究竟是什么？其和形似究竟有何區(qū)別？關(guān)于答案，我們可以追究到莊子。莊子乃道家代表，他重神不重形，在代表作《齊物論》中有一段經(jīng)典論述：“南郭子綦隱機而坐，仰天而噓，答焉似喪其耦。顏成子游立侍乎前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5]他認為人心是可以和形體分離的，這里的“心”，也即“神”。晚唐詩人司空圖也大力提倡“不知所似神而自神”的藝術(shù)境界，主張詩歌創(chuàng)作要得象外之象、韻外之韻。這實際也就是追求“離形而得神似”。后代學者在探討此問題時，有的提出“形似是表現(xiàn)事物細節(jié)的真實，神似則是表現(xiàn)事物本質(zhì)的真實?！惫P者認為，這樣的說法基本正確。

葉矯然說：“徐熙畫花卉，意不在似，有高于似者，是謂神似。”他將繪畫與詩歌創(chuàng)作聯(lián)系起來，強調(diào)作畫、作文的目的不應(yīng)在于形似，而要高于形似以達到神似。之后，他又結(jié)合具體詩歌對蘇詩的這一審美特征進行細致分析。他將杜詩與蘇詩并提，首舉杜詩《題王宰山水圖歌》以及《劉少府山水障歌》，評其為“筆底生煙，力透紙背”，認為這兩首詩歌的審美境界無人能繼。后又舉蘇詩《題三丈大幅圖》及《畫竹石壁上》，認為其能和杜詩比肩，評其為“手快風雨，筆下有神?！边@并不是葉矯然在自相矛盾，而是他抓住了蘇詩“有神”這一關(guān)鍵之處。蘇軾的這兩首詩歌都有一些對細節(jié)的忽略，但這僅是為了更好的表現(xiàn)其內(nèi)在精神。

其實蘇軾本身在論詩時就是重神輕形，正如葉矯然上引“賦詩必此詩，定非知詩人”。所以在研究蘇詩時，一定不能僅著眼于其修辭等外在形式，而應(yīng)注重其藝術(shù)的內(nèi)在含蘊。關(guān)于蘇軾的《慧崇春江晚景》一詩，歷來有學者對其中的河豚初上意象發(fā)出質(zhì)疑，認為其不合邏輯。王水照先生在《生活的真實與藝術(shù)的真實——從蘇軾〈惠崇春江晚景〉談起》中指出：“詩歌中的自然形象，不是詩人對客觀事物一般屬性的簡單模擬，而是他心靈中對自然美的撲捉和再現(xiàn)，是人的本質(zhì)的對象化?！盵6]這是對神似與形似差別的最好詮釋。

四

洪亮吉在《北江詩話》中云：“詩文之可傳者有五：一曰性、二曰情、三曰氣、四曰趣、五曰格……趣亦有三：有天趣、有生趣、有別趣?！盵7]他將“趣”與詩文中其它幾種重要因素并列，標示出“趣”的核心地位?；莺橐矊ⅰ叭ぁ边M行過細致的劃分。葉矯然在《龍性堂詩話》中則是通過例舉具體詩句以揭示出蘇詩的兩種審美取向：奇趣與天趣。

上文已提及葉矯然評蘇詩是“語以幽而實奇”，說明在他看來，“奇”是蘇詩的本質(zhì)特征之一。又有“予欲合子美、子瞻七言古體，梓為一集。蓋此體中之神通廣大，無如二公，杜奇而壯，蘇奇而秀，千古雙絕?！比~矯然于此又一次將蘇軾與杜甫并舉，指出二者的七言古體神通廣大，雖一個是奇而壯，一個是奇而秀，但二者都具“奇”這一共同特征?！捌妗保斡癫谩墩f文解字注》注為“不群之謂”[8]，也即偏離常規(guī)、不合正統(tǒng)之意。蘇軾對“奇”也有過深刻闡釋，他在柳宗元《漁翁》后評：“詩以奇趣為宗，反常合道為趣。熟味之，此詩有奇趣?！贝嗽u以“反常合道”四字最為重要。從字面上來看，即怪異新鮮而又合乎常理，表現(xiàn)為別開生面及奇特而含機趣。總的看來，《漁翁》一詩寧靜淡泊，其中并無奇字奇句，其“奇”主要在于意境。詩人在日常生活中體會到漁翁的與世無爭，主體并不是高人雅士，體會到的卻是一種純?nèi)巫匀坏牡?，在不可能之處領(lǐng)悟到的卻是奇妙的道理，這就是“反常合道”的本質(zhì)含義，也是“奇趣”的根本來源。對于陶淵明，蘇軾評曰：“如觀陶彭澤詩，初若散緩不收，反覆不已，乃識奇趣”(《書唐氏六家書后》)。他在此處從接受美學的角度，揭示出“奇趣”的產(chǎn)生并不是瞬時性的，而是需要反復閱讀、認真體會方有所得。

對于蘇詩之“天趣”，葉矯然在詩話中論述的就更為詳徹，其用類比論證，將畫與詩并舉。原文如下：“陳用之善畫，宋迪謂曰：‘汝畫信工，但少天趣。當求一敗墻，張素倚之，朝夕觀之。既久，隔素見敗墻之上，高平曲折，皆成山水之象。心存目想，高者為山，下者為水，顯者為近，晦者為遠。神領(lǐng)意造，恍然見有人禽草木飛動之勢，則隨意命筆，自然境皆天就，不類人為，是為天趣之筆?！嚾《撛?，詩至天趣，亦難言矣。求之古人，其唯謫仙、坡公乎？”葉矯然將宋迪對陳用之繪畫的品評運用于詩歌創(chuàng)作，揭示出“天趣”這一境界的難以到達。

“汝畫信工，但少天趣?！惫P者看來，實質(zhì)上是對畫工與化工的比較。何為畫工？即對事物的細節(jié)精心描繪，以追求形似。何謂化工？蘇軾在《書鄢陵王主簿所畫折枝》說：“詩畫本一律，天工出清新?！贝颂幍奶旃ひ布椿ぃ傅氖且环N自然入妙、渾然天成的審美境界。蘇軾也曾提出過一個著名命題：“合于天造，厭于人意?！碧煸旒椿?，人意即畫工。這說明真正優(yōu)秀的創(chuàng)作需得自然之神韻。

“當求一敗墻，張素倚之，朝夕觀之?！奔粗鲝埶囆g(shù)創(chuàng)作首先要重視親身體驗。一個畫家想要創(chuàng)作出真正符合自然的畫作，就必須長期深入到大自然中細心觀察。隨著時間的積累，就會產(chǎn)生“隔素見敗墻之上，高平曲折，皆成山水之象”的效果。而后將這種心得體驗加以發(fā)揮，使得“高者為山，下者為水，顯者為近，晦者為遠”。在這一過程中最為重要的是“神領(lǐng)意造”，此乃“不能不為之”的非理性心理狀態(tài)，創(chuàng)作主體擺脫了社會功利的束縛，心靈達到一種純凈的自由。

“隨意命筆”這個命題，如果借用西方當前的文學術(shù)語來表達，相當于“思維地圖法”和“頭腦風暴法”?！八季S地圖法”是教人一個個地域的聯(lián)想，“頭腦風暴法”是給人的思維以極大的自由性。這兩種思維方法都沒有給人設(shè)任何限制。當然，此命題也可用中國古代文論中的其他命題來作替代，如蘇軾提出的“隨物賦形”。他說：“吾文如萬斛泉涌，不澤地皆可出。在平地滔滔汩汩，雖一日千里無難；及其與山石曲折，隨物賦形而不可知也?！彼疅o常形，遇物可以轉(zhuǎn)換自己的形態(tài)來適應(yīng)。在蘇軾看來，詩人的才思就如水，一旦有所感發(fā)，便可以“應(yīng)物而動”“循理而發(fā)”?？偟膩碚f，葉矯然將宋迪論畫應(yīng)用于文論，可謂貼切之至，于當代仍具有很大價值，值得重視。

注釋：

①本文所引《龍性堂詩話》中內(nèi)容皆出自：郭紹虞，富壽蓀.清詩話續(xù)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

②本文所引蘇軾詩歌均出自：王文誥輯注.蘇軾詩集[Z].北京：中華書局，1982.

[1]陳伯海.歷代唐詩論評選[M].保定：河北大學出版社，2003:526.

[2]王水照.蘇軾研究[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266.

[3]周振甫.周振甫講古代詩詞[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601.

[4]朱靖華.蘇軾論[M].北京：京華出版社，1997:96.

[5]郭象.莊子注疏[Z].北京：中華書局，2010:23.

[6]王水照.唐宋文學論集[M].濟南：齊魯書社，1984:326.

[7]洪亮吉.北江詩話[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8:22

[8]段玉裁.說文解字注[Z].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204.

On Su Shi’s Poem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riticism in Long Xingtang Poetry?

XIA Xin-xiu

Long Xingtang Poetry highly appraised Su Shi. In the comment of Su Shi’s poetry, it used allusions, turns, similarity in spirit, romance, and natural aesthetic orientation, which basically embodies Su Shi’s inherent characteristics and provides a rich theoretical criticism condition for the further research in future.

Long Xingtang Poetry; Su Shi’s poems; theory criticism

2016—11—06

夏新秀(1994—)，女，江蘇師范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

I207.22

A

1009-5152(2017)01-004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