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萍
安徽省銅陵市銅官區(qū)人民檢察院,安徽 銅陵 244000
以審判為中心視野下的檢察機關公訴職能定位
徐素萍
安徽省銅陵市銅官區(qū)人民檢察院,安徽 銅陵 244000
“以審判為中心”體現(xiàn)了刑事司法規(guī)律的內在要求,是法治國家建設的必然要求,是保障人權的重要舉措。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符合現(xiàn)代刑事司法的自身規(guī)律,必然對檢察機關各項職能提出新的要求。
以審判為中心;刑事訴訟制度;公訴職能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問題決定》提出:“推進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確保偵查、審查起訴的案件事實證據(jù)經得起法律的檢驗”。以審判為中心,就是將審判環(huán)節(jié)作為庭審的核心,充分發(fā)揮庭審功效,最終裁判必須依據(jù)庭審的情況來決定。[1]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體現(xiàn)了刑事司法規(guī)律的內在要求,是法治國家建設的必然要求,也是保障人權的重要舉措,明確了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的方向。
長期以來,我國刑事訴訟制度以偵查為中心,法庭審判形式大于實質。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實行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模式,是現(xiàn)代民主刑事訴訟程序正義的客觀要求。
第一,要堅持以庭審為中心。“刑事訴訟活動的內容是解決被告人或者犯罪嫌疑人是否構成犯罪,犯了什么罪,是否應當受到刑事處罰,以及處以何種刑罰等問題?!盵2]以審判為中心,就是要求要把法庭審判居于解決各項刑事訴訟內容的核心位置。法官及檢察官要高度重視庭審環(huán)節(jié),對被告人定罪量刑的各項證據(jù)必須要按照經得起法庭審判檢驗的標準和要求去收集、審查,確保每一個案件都能經得起法律和時間的檢驗。
第二,要堅持直接言詞的證據(jù)裁判原則。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建立健全防范刑事冤假錯案工作機制的意見》,以審判為中心核心是以庭審為中心,庭審以一審為核心。要確保每一個案件的調查在法庭,充分保障庭審被告人及辯護人的辯論權,最終裁判的形成必須依據(jù)法庭審判。保障被告人及辯護人的辯論權,即是保障了控辯雙方直接以言詞這種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向法庭提供證據(jù)并經雙方當庭質證,控辯雙方當事人都有機會提供自己所掌握的證據(jù),并表達訴訟主張和訴權,進行辯論,法官居于中立位置,居中裁判,維護司法公正,可以說直接言詞證據(jù)原則最大程度上保障了被告人的訴訟權利。
第三,堅持程序正義,保障控辯雙方權利平等。程序正義被視為“看的見的正義”,是彰顯司法公信力的重要保證,也是實現(xiàn)實體正義的前提和保障。[3]對一個案件的判決,即使非常合理、合法,也并一定能使每個人信服。所謂的“看得見的正義”,實質上就是指裁判過程的公平,法律程序的正義,是相對于結果的公正而言的。要將程序正義貫穿于刑事訴訟程序的始終,公正的程序能使參與者得到平等的對待,確保被告人、辯護人的人格尊嚴得到尊重。法官或者合議庭應當依法獨立居中審判,依據(jù)法官職業(yè)倫理操守獨立進行審理和作出裁判,不偏向控辯任務一方當事人。
英美法系的“當事人主義”和大陸法系的“職權主義”是當今世界兩大刑事訴訟模式。雖然域外并沒有“以審判為中心”這樣的概念,但是“審判”無疑是整個訴訟體制和理念的核心和重中之重。
(一)英美法系國家檢察職能
普通法區(qū)別于其他法律制度主要體現(xiàn)在法律至上、判例、辯論式訴訟程序、正當程序等訴訟制度上,審判程序在英美法系訴訟制度居于核心地位。美國法學家達馬斯卡曾說過,審判階段的地位遠遠超過其他程序階段,設置其他程序是為了審判的正常開展。
1.檢察機關對偵查進行適度指引。英美法系的檢察機關最主要的職能是“起訴”職能,提起公訴作為審判的邏輯起點。英國檢察院對偵查機關具有一定程度指引取證職權,突出表現(xiàn)為《1987年刑事審判法》設置了“嚴重詐騙偵查局”,由檢察官直接領導偵查案情重大、復雜的詐騙案件。而在美國,檢察官充當著偵查機關法律顧問的角色。美國檢察機關可以通過建議的形式引導偵查,指引合法收集證據(jù)。[4]
2.檢察機關對是否起訴自由裁量權較大。英國的檢察官決定是否起訴遵循“完全準則標準”慎訴,必須確保每一項指控都具備確實充分的證據(jù)支撐,必須符合公共利益的要求。[5]這種機制排除了一些不適合、不需要起訴的案件,使得真正需要起訴的案件能夠有效充分地接受庭審。美國檢察官在起訴及撤訴的自由裁量權更大,在檢察官與被告人之間的“討價還價”的“辯訴交易”制度一方面可以保障人權、有效打擊犯罪,另一方面可以較大程序節(jié)約訴訟資源。
3.檢察機關無法律監(jiān)督職能。英美法系實行“當事人主義”,檢察官只需就指控事實加以證明,而無需承擔“客觀義務”。也就是說檢察官作為一方當事人,與對方當事人的地位平等,無需承擔有利于辯方的證明責任。無法律監(jiān)督責任并不代表本國無法律監(jiān)督主體,其完全可以依靠中立的法官和強大的輿論監(jiān)督來實現(xiàn)。
(二)大陸法系國家檢察職能
大陸法系國家所有與判決有關的事項必須經過庭審,只有經庭審質證的證據(jù)才能成為定案依據(jù),最終裁判必須完全依據(jù)法庭審判。
1.檢察機關指揮偵查工作。大陸法系檢察機關不同等級之間存在鮮明的行政隸屬關系,但各級檢察機職權明晰,檢察官獨立辦案,并根據(jù)法律賦予的職權適時指揮偵查取證,這種對偵查的“指揮權”較英美法系更為“強勢”,從一定程序上遏制非法證據(jù)的產生,使偵查工作可以更好地服務檢察機關的起訴職責。[6]
2.檢察機關對是否起訴自由裁量權較小。相比英美法系,大陸法系各國檢察官對是否起訴自由裁量權要小的多。法國普通采用“起訴法定主義”,即犯罪行為一旦符合法定條件,檢察機關就必須提起公訴,否則可能存在失職的風險。德國的檢察機關也是奉行起訴法定主義,并稱自己為“法律的守衛(wèi)者”,對起訴完全遵守法律的規(guī)定。
3.檢察機關具有法律監(jiān)督職能。大陸法系檢察機關既要收集指控犯罪的證據(jù),也要收集有利于被告人的證據(jù)。在刑事訴訟過程中全面收集證據(jù)的職能使大陸法系檢察機關具備了法律監(jiān)督職能。
4.嚴格證據(jù)規(guī)則并實行卷宗并送主義。在德國,檢察機關起訴的證據(jù)標準與法院審判的證據(jù)標準一致,起訴案件要將卷宗一并移送法院。審判階段要求證人出庭,將證據(jù)以最直觀的“言詞”形式展現(xiàn)出來,以便更好地去偽存真。
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順應了現(xiàn)代刑事司法改革的內在規(guī)律,對檢察機關公訴職能提出新的要求。
(一)適時介入引導偵查提高案件質量
檢察機關公訴部門與偵查監(jiān)督部門一樣,通過提前介入、訴前過濾的方式介入偵查,建立新的偵訴模式,相互配合,又相互制約。一方面檢察機關要以審判的標準對偵查活動進行嚴格把關,糾正偵查活動中的違法行為,排除非法證據(jù)。另一方面也可以夯實證據(jù)基礎,確保收集的證據(jù)確實、充分,偵訴兩家在共同的追訴目標下形成控訴合力,有效打擊犯罪。當然,適時介入引導偵查并不能干擾偵查機關的正常偵查活動。
(二)提起公訴案件必須符合法定的證據(jù)標準
偵查終結的證明標準和法院的定罪標準差距很大,公訴部門要嚴格把控好提起公訴案件的證據(jù)標準,對不符合法定標準的案件該退查的就退查,該不起訴的就不起訴。實踐中,有少量案件,特別是有犯罪嫌疑人經本機關批準逮捕的案件,現(xiàn)有證據(jù)材料并不能達到“確實、充分”的標準,如果不起訴就要面臨錯誤逮捕的風險,所以公訴部門往往會降低證明標準將案件起訴至法院,后又與法院溝通,能認定犯罪當然皆大歡喜,如果法庭最終認定不構成犯罪的,檢察機關就將案件撤回再作處理。今后要堅決杜絕此類情況的發(fā)生,保證公訴所依據(jù)的證據(jù)符合起訴標準的應有之義。
(三)依法出庭行使公訴職能
以審判為中心要求案件事實調查、質證、控辯、定罪量刑、裁判說理都必須是在法庭。在移送審查起訴時,可以借鑒德國的做法,雖然實行“卷宗并送”,但是作為“法律的守衛(wèi)者”,不論是對被告人有利還是不利,所有證據(jù)都必須一并移送不得隱瞞,并在庭上一并開示,切實保障被告人合法權益。[7]
公訴人在辦理案件時,應區(qū)分案件的性質、難易程序,過濾掉一些簡單、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爭議不大的案件,積極落實證人出庭制度,主動聯(lián)系證人出庭,以提高證據(jù)的證明力。通過完善法律和配套制度來保障證人出庭,對證人無正當理由拒不出庭的,應當對其強制出庭。完善相關證人出庭經濟補償和安全保護措施,運用科技實現(xiàn)遠程作證,加強對特定證人的保護,提高證人出庭作證的積極性。
以審判為中心必然對公訴人整體素質、知識結構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控辯雙方在庭上的交鋒將會空前激烈。公訴人必須對整個案件有清晰的認識,運用證據(jù)要形成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證據(jù)鏈,對全案事實與證據(jù)做到心中有數(shù),是推進以審判為中心訴訟制度改革的應有之義。
(四)完善相關制度建設
1.繁簡分流,節(jié)約司法資源。檢察機關作為審查部門,在審查案件時,應當根據(jù)案件的復雜程序區(qū)別對待。第一,適當運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對犯罪嫌疑人自愿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對指控的犯罪事實沒有異議,同意檢察機關的量刑意見的案件,通過簽署具結書的案件,可以依法從寬處理。第二,通過成立辦案小組或者由專人進行辦理程序簡單案件,適用刑事速裁程序,優(yōu)化資源配置,采用“一次訊問”,簡化審結報告,打包起訴打包開庭,提高起訴效率,節(jié)約司法成本。
2.充分發(fā)揮審查起訴階段的過濾作用,一些不需要占有庭審資源的案件,依法合理使用不起訴權。筆者所在基層檢察院,每年的不起訴案件都嚴格控制,且報請審批的手續(xù)非常繁瑣,每一個擬不起訴的案件都必須經檢委會討論通過,限制了檢察官決定不起訴的裁量權,實踐中不起訴率低可見一斑。充分發(fā)揮檢察機關不起訴制度的作用,增強決定的透明度,減少報批手續(xù),充分保障檢察官辦案的獨立性,完善司法責任制改革,增強檢察官辦案的法律意識及膽識。另外,可以積極鑒定英美法系的“辯訴交易制度”,同時通過鑒定德國的“強制起訴制度”對檢察官不起訴自由裁量權進行合理限制。[8]
[1]習近平.中共中央關于推進全面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8.
[2]樊崇義.刑事訴訟法學[M].北京:中央廣播電視大學出版社,2008.4.
[3]肖沛權.程序正義彰顯司法公信力[J].實事報告,2013(11).
[4]樊崇義.兩大法系檢察機關偵查權有趨同趨勢[N].檢察日報,2003-10-9.
[5]何永福.英國:是否起訴依據(jù)完全準則或門檻標準[N].檢察日報,2015-7-14.
[6]邵衛(wèi)鋒.檢察機關在“以審判為中心”刑事訴訟制度下的職能定位研究[D].云南大學碩士研究生學位論文,2016.6.
[7]張明楷.刑事司法改革的斷片思考[J].現(xiàn)代法學,2014(2).
[8]王秋亮.不起訴制度理論基礎與實施問題探討[J].法制博覽,2016(1).
D925.2;D926.3
A
2095-4379-(2017)32-0140-02
徐素萍(1985-),女,漢族,安徽銅陵人,法學碩士,安徽省銅陵市銅官區(qū)人民檢察院公訴科,助理檢察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