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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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如何認定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中申訴主體

劉欣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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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件中存款人訴訟地位如何一直是一個有爭議的問題。在實踐中一般認為，由于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的行為侵害的法益是國家金融管理秩序，被害人應當是國家，所以存款人不僅不是被害人，而且是破壞國家金融秩序的參與者。本文認為，判斷存款人以何種身份參與訴訟，要堅持主客觀相一致的原則，根據(jù)存款人主觀認識的不同加以區(qū)別對待，不能一概而論。

存款人；被害人；刑事申訴主體

一、刑事申訴主體的概念和范圍

刑事申訴是指對人民檢察院訴訟終結(jié)的刑事處理決定以及對人民法院已經(jīng)發(fā)生法律效力的刑事判決、裁定（含刑事附帶民事判決、裁定）不服的申訴。具有刑事申訴主體資格的是原案當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受委托的律師也可以代理申訴。

要探討非法吸存案存款人是否具有申訴主體資格，首先要明確什么是刑事申訴主體以及那些人可以成為刑事申訴的主體。

根據(jù)《人民檢察院復查刑事申訴案件規(guī)定》第四條的規(guī)定，刑事申訴主體是指對人民檢察院訴訟終結(jié)的刑事處理決定以及對人民法院已經(jīng)發(fā)生法律效力的刑事判決、裁定（含刑事附帶民事判決、裁定）不服，有權(quán)提出重新處理要求的人，即刑事申訴申請人。根據(jù)是否享有獨立的申訴權(quán)，刑事申訴主體可以分為刑事申訴人和刑事申訴代理人兩大類。

1.刑事申訴人

刑事申訴人是指“獨立享有申訴權(quán)的自然人和單位”。《人民檢察院復查刑事申訴案件規(guī)定》第十三條規(guī)定：“人民檢察院對原案當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提出的申訴應當受理?！庇纱丝梢姡斒氯思捌浞ǘù砣?、近親屬是目前我國法定的刑事申訴人。其中根據(jù)《刑事訴訟法》第八十二條的規(guī)定，當事人又包括被害人、自訴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附帶民事訴訟的原告人和被告人。

2.刑事申訴代理人

刑事申訴代理人是指接受刑事申訴人的聘請或委托，以刑事申訴人的名義進行刑事申訴活動的人。刑事申訴代理人只有代理權(quán)而沒有獨立的申訴權(quán)，其必須在刑事申訴人委托的范圍內(nèi)行使申訴權(quán)。根據(jù)《人民檢察院復查刑事申訴案件規(guī)定》第十三條規(guī)定：“申訴人委托律師代理申訴的，也應受理。”《律師法》第二十五條規(guī)定，律師可以“接受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的聘請，為其提供法律咨詢，代理申訴、控告”。中華全國律師協(xié)會制定的《律師參與刑事訴訟辦案規(guī)范》（試行）第9條規(guī)定，律師事務所根據(jù)刑事案件當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親屬的委托，指派律師為其擔任申訴案件的代理人。根據(jù)上述規(guī)定，在我國可以作為刑事申訴代理人的只有律師。因此，在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中，對人民檢察院訴訟終結(jié)的刑事處理決定和對人民法院已經(jīng)發(fā)生法律效力的刑事判決、裁定不服進而能夠進行刑事申訴的主體有被害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以及上述人員委托或聘請的刑事申訴代理人。

二、非難可能性是判斷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存款人訴訟地位的前提條件

非難可能性是指就符合構(gòu)成要件的違法行為對行為人的非難，即責任。責任構(gòu)成要件也就是主觀構(gòu)成要件，是指刑法規(guī)定成立犯罪必須具備的，表明行為的非難可能性的要件。主觀構(gòu)成要件是一切犯罪都必須具備的要件，在我國，不具有故意、過失的行為，都不成立犯罪。刑法明文規(guī)定，沒有故意與過失的行為，即使造成了損害結(jié)果，也不成立犯罪。主觀構(gòu)成要件是區(qū)分罪與非罪的標準之一，是成立犯罪所必須具備的要件，客觀上實施了侵害法益的行為，主觀上同時具備主觀構(gòu)成要件時，才能成立犯罪。

沒有責任就沒有刑罰是近代刑法的一個根本原理。具體來說，即使某種行為符合刑法條文規(guī)定的客觀構(gòu)成要件，給法益造成了侵害或者危險，但僅此并不能科處刑罰，科處刑罰還要求對行為人具有非難可能性。也就是說，不具備有責性就不成立犯罪。將有責性作為犯罪成立要件，是刑罰目的的基本要求。因為處罰不具備有責性的行為，就不存在預防犯罪的效果。

有責性阻卻事由是指排除符合客觀構(gòu)成要件的行為的有責性的事由。有責性的基礎，是具有辨認控制能力的人，具有接受法律規(guī)范的要求、實施合法行為的可能性，但是卻不接受法律規(guī)范的要求，實施了符合客觀構(gòu)成要件的違法行為。所以，在行為主體認識到或者可能認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刑法禁止的行為時（違法性認識的可能性），就應當產(chǎn)生反對動機，實施刑法所允許的行為。如果行為主體不可能認識到自己的行為是刑法禁止的行為而實施時，就不能對行為主體進行責難。而違法認識的可能性，則是指行為人在實施符合構(gòu)成要件的行為時，能夠認識到自己的行為是違法的。實施了符合客觀構(gòu)成要件的違法行為的行為人不具有違法認識的可能性時，不能對其進行非難。一方面，具有違法性認識的可能性時，才能產(chǎn)生遵從法律的動機，才具有非難可能性；對于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行為被法律禁止的人，不能從法律上要求其放棄該行為，因而不能追究其責任。只有這樣才能保障行為人的行動自由。另一方面，刑法具有不完整性，且實行罪刑法定原則，侵犯法益的行為并不一定被刑法規(guī)定為犯罪。因此，即使行為人認識到自己的行為侵犯了某種法益，但合理地相信自己的行為并不為刑法所禁止時，即違法性的錯誤不可回避時，就不具有非難可能性。

因此，根據(jù)上述分析，對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中存款人訴訟地位的判定，不能簡單的以是或不是來認定，而應當堅持主客觀相一致的原則，依據(jù)主觀構(gòu)成要件的不同分別做出認定。當存款人明知或應當知道非法吸存者不具有吸收存款的資格，其吸收存款的行為未經(jīng)主管機關批準，是違法的，而貪圖非法吸存者允諾的高額利息等收益將資金存于非法吸存者處，此時存款人不僅是擾亂國家金融秩序的參與者，而且其行為也是違法的，這樣的存款人當然不是被害人，也就不具有申訴權(quán)。但是，當存款人不明知也不應當知道對方吸收存款的行為是違法的，而在非法吸收存者的欺騙或者蒙蔽下，為了獲取高額利息等其認為是“合法”的利益而將資金存于非法吸存者處時，雖然在客觀上他們與非法吸收公眾存款者均是擾亂國家金融秩序的參與者，但由于他們不具有主觀上的故意或過失，不具備有責性，因而不能認定他們的行為違法，故這樣的存款人可以以被害人的身份參與訴訟，也就具有相應的申訴權(quán)。但是，如果非法吸存者已經(jīng)將存款本金返還給存款人時，不論這時存款人有沒有主觀上的故意，都不應當是被害人，因為其合法利益并沒有受到侵害否則，只能以證人的身份參與訴訟，沒有申訴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