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博韜

（山東大學 文史哲研究院，山東 濟南 250100）

從《學記》研究（1979-2014）看先秦儒家教育倫理思想的當代探索

韓博韜

（山東大學 文史哲研究院，山東 濟南 250100）

按照內容側重不同，1979-2014近35年相關《學記》北大中文核心期刊論文及碩博士學位論文可分八類：中文文本與西方名著的比較，古代思想史與當代價值的比較，教師與學生的比較，教育與教學的比較。據(jù)其可得結論：社會交往是教育行動的基礎，教學秩序是教育行動的依據(jù)，教育理想是教育行動的目標。

《學記》；先秦儒家；教育倫理思想

我國固有之學問自古有“漢學”“宋學”之分，前者重考據(jù)，后者重思辨。在中國歷史和中國學術史上，可以說，儒家學派的創(chuàng)始人孔子是一步步被抬到這個無以復加的高度上來的[1]；王學典[2]先生說：“文革結束已經(jīng)快40年了。30年河東，30年河西。歷史幾乎每隔30年都要出現(xiàn)一次輪回：從1919到1949，從1949到1979，從1979到2009，幾乎都是如此。從進入新世紀的第二個10年開始，像中國的整個人文社會科學各個門類一樣?！贝藭r就像王先生所說“或許我們正置身于一場新的文化大論戰(zhàn)前夜”?！秾W記》保存了中國最古老的教育智慧，其當代研究本身也有研究的價值，筆者試圖從《學記》的當代研究中總結其對先秦儒家教育倫理思想的認識精華。

一、《學記》教育倫理思想的當代研究進路

《學記》是中國古代也是世界上最早較為系統(tǒng)地論述教育和教學問題的專篇論著，在中國教育史上占有重要地位。1979-2014近35年相關《學記》北大中文核心期刊論文及碩博士學位論文數(shù)量，詳見表1。

由表1可知，20世紀改革開放之初直至80年代末期，學界關于《學記》的研究呈降溫趨勢；自90年代初至21世紀前十年，學界關于《學記》的研究大致呈不慍不火的狀態(tài)，中期有小高峰；新世紀以來，學界對《學記》的關注不斷增強，特別是由于2009年紀念《教育史研究》二十周年及相關論文集征稿的推動，2009年學界對于《學記》的關注和研究達到最高峰；此后，《學記》受學界的關注度在逐漸降低。

表1 與《學記》相關核心期刊論文及碩博士學位論文統(tǒng)計（1979-2014）

從表1可以看出，學界對《學記》的關注出現(xiàn)了四個小高潮：1979年-1982年、1985年、1994年-1996年、2006年-2009年。這四個時期可以先后對應改革開放帶來思想解放的初期、思想解放引起思想自由化的前期、鄧小平南巡講話推動新一輪思想解放的初期、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面臨全球性金融危機帶來新挑戰(zhàn)的時期。我國學界對于中國經(jīng)典文獻的關注與改革開放后各種思潮的關系可以反映思想與社會的息息相關。

《禮記·學記》的相關研究中，單以各類報刊上所見的文章而言，1989年以來就有700余篇。經(jīng)統(tǒng)計，1979年后北大中文核心期刊所收錄的期刊論文及碩博士學位論文共95篇，根據(jù)內容側重不同，大致可以分為8類：其中側重《學記》文本的研究約占7%，側重與西方教育學名著比較的研究約占3%，側重思想史的研究近占12%，側重《學記》現(xiàn)實意義的研究約占6%，側重學生的研究約占6%，側重教師的研究近占12%，側重教育思想的研究約占23%，側重教學思想的研究近占31%?？梢娖浣逃虒W思想是學界關注的主體。

第一類，側重《學記》文本的研究中，劉曉東[3]提出“禁于未發(fā)之謂豫”中的“豫”還有更豐富的含義，即要讓年幼兒童悠閑舒適，從容成長，讓兒童享受當下的生活，避免有損于兒童的成長。對“豫”的傳統(tǒng)釋義提出了新的看法，有創(chuàng)新性。袁健惠、彭慧根據(jù)不同學者對個別字句的不同斷句標點和釋義，論證和闡明其中某一種說法的合理性，有一定的學術價值。從文章的發(fā)表的時間順序看，對于《學記》文本的研究重復性工作少、創(chuàng)見性成果多、研究視角更精細化。

第二類，側重與西方教育學名著比較的研究中，《〈學記〉與〈大教學論〉教學思想之比較》是關于《學記》與西方第一部教育學專著的比較研究，其核心觀點是前者重“道”和后者重“器”[4]，體現(xiàn)出中西方教育理論特性的差異。

第三類，側重思想史的研究中，麥賜球[5]提出《學記》具有深度的現(xiàn)代闡釋性，其文章保存了黃鈺生先生在西南聯(lián)大上的講話，為“西南聯(lián)大這個寶貴的歷史資源庫”提供了資源。張晚林、翁后發(fā)[6]認為：《學記》從“盡心知性”的精神中表現(xiàn)其宗教情懷，從“開而弗達”的理論中表現(xiàn)其學求自得，從“退息居學”的生活中表現(xiàn)其持敬存養(yǎng)這三個方面展現(xiàn)了其對人文教育的貢獻。鮮明簡潔地概括了《學記》人文教育思想的重要內涵。這部分研究顯現(xiàn)出相關學者長于運用中國古典文獻進行綜合論述、思想濃厚的特點。

第四類，側重《學記》現(xiàn)實意義的研究中，有學者從語文這一學科教學的角度重點闡釋《學記》中“喻”的方法延伸，即“做中學”、教學反思等等。和上一類相比，當今學者對《學記》現(xiàn)實意義闡釋的深度與高度略顯不足。

第五類，側重學生的研究中，學者多從學生的角度強調立志、修身、尊師、循序漸進、獨立思考、學思結合、博專融會等思想方法的重要性，觀點大為一致。

第六類，側重教師的研究中，學者大多從教師師德、學養(yǎng)、教法三個方面論述嚴格為師、提高自身素養(yǎng)、教學相長、長善救失等教學原則與方法的重要性和價值。從論文發(fā)表時間上來看，可以看出新世紀以來學界由對教師個體成長向教師群體、教師職業(yè)發(fā)展的進一步關注與思考。

第七類，側重教育思想的研究中，學者主要圍繞“德育”這一教育思想母題展開論述，并且隨后出現(xiàn)了與教育心理學相結合的研究（教育思想話題下的22篇文章中有近四分之一主要探討教育心理學思想），著重分析了《學記》中“知、情、意”在教師與學生教學相長過程中的地位和作用。其中常校珍[7]從學生的學習心理和教師的教學心理對《學記》文本做出了全面的梳理與論述，觀點準確鮮明，是相關《學記》教育心理思想的早期研究中比較成熟與完善的研究成果。

21世紀以來，從《學記》出發(fā)并倡導素質教育、人文教育、和諧教育理念等聲音也在學界出現(xiàn)；也有結合大學教育做出的具有相當現(xiàn)實意義和學術價值的新成果，如王秀麗[8]結合西方的合作學習理論，提出《學記》“論學取友”即古代中國“為什么把“取友”作為考試的內容之一”這個問題，并立足當今大學教育學生探索、創(chuàng)新精神不足與師生關系冷漠的現(xiàn)實，論證“取友”即合作學習的重要性。涉及到教育倫理學思想，樂愛國、馮兵[9]撰寫的《〈禮記·學記〉的教育倫理思想及其現(xiàn)代啟示》是唯一的論文，這篇文章從《學記》揭示出“師道之尊”“教學之倫”“為師之德”“從學之道”這四個教育倫理學的方面，分析論證較為公允。

第八類，側重教學思想的研究中，學者多是從課程教學論方面的分科教學、學校系統(tǒng)與學制、學校制度、教學進程、教學管理等方面展開論述，或是從教學原則、教學方法及教學藝術上重述“練習法”“講述法”“誘導法”“問答法”“啟發(fā)式教學法”等具體教學方法。張警鵬[10]在2002年把我國基礎教育課程改革的理念作為研究《學記》的參照對象，是把我國優(yōu)良教育傳統(tǒng)與當代具體教育改革做比較的有意義研究。再如諶安榮[11]從教學目的論、教學本質論、教學藝術論及教學理想境界的追求等方面對《學記》的教學哲學思想進行了十分透徹的發(fā)掘、分析和論述，代表了目前《學記》教學思想研究的最高水平?？姶喝豙12]的創(chuàng)新之處在于作者通過調查分析了當代語文和諧教育的現(xiàn)狀，并吸取《學記》中教育教學思想為語文和諧教育理念的實施提供了借鑒。除此之外，我們能夠看出《學記》教育教學思想對中小學學科教育教學和第二語言教學也產(chǎn)生了影響，從這一側面也可以發(fā)現(xiàn)我國中小學教育教學工作及第二語言教學工作對學界提出了更高的理論要求，也反映出其發(fā)展的上升趨勢。

按照學者們論述的重點進行歸納，有側重中文文本和與西方名著比較的差別，有側重古代思想史與當代價值的不同，有側重教師與學生的不同，也有側重教育與教學的不同?？梢哉f，學者們對《學記》的關注、研究都一步步推動著中國教育思想研究的發(fā)展，同時也傳播了《學記》作為元典的經(jīng)典思想，有益于中國教育教學工作者的教育教學實踐。然而正如現(xiàn)實社會問題會隨著歷史進程的推進而層出，學術問題也會隨著社會需求的增多而更新，過去研究的“老底”與現(xiàn)實需求的“饑渴”之間的矛盾會突顯。側重古代思想史與現(xiàn)實意義的成果論證并提出了諸多有價值的看法，但前者缺乏一個較為醒目合理的框架，后者也不可避免地隨著社會的變化顯現(xiàn)出數(shù)量上的“捉襟見肘”和理論與實踐上的脫節(jié)。

二、當代《學記》研究對先秦儒家教育倫理問題的探索

《學記》是專門探討教育的，并且始終無法與那個時代的倫理烙印脫離關系。下面筆者將從社會交往、教學秩序、教育理想三個方面來論述當代《學記》研究對先秦儒家教育倫理問題的探索。

（一）社會交往——教育行動的基礎

現(xiàn)代人文社會科學的各個學科普遍充分利用社會學的相關理論工具是如今人文社會科學研究的一大特點。邱澤奇[13,p197]先生說：“社會學的研究表明，人類最突出的特征之一就是，人是群體的生物?！鄙鐣煌?，指人們在社會生活中相互間發(fā)生的各種聯(lián)系與接觸。人的社會交往，產(chǎn)生于人類維持生存的需要，并促成人類自身的穩(wěn)固結合。社會交往的涉及面非常之廣，因為社會的經(jīng)濟活動、政治活動、科學活動、藝術活動、教育活動等社會實踐，都必須借助于社會交往的形式存在和發(fā)展。

將教育僅僅視為學校教育這種想法較為狹隘，陳通明[14,p104]先生認為：“把教育歸結為各類學校教育、傳播信息和文化的圖書報刊和廣播龜視等宣傳手段，就是片面的。首先，有組織的社會教育（主要是學校教育）不能使每個社會成員學到他在社會生活中需要的全部知識和經(jīng)驗?！浯?，社會生活的復雜性、豐富性和多變性是有組織的社會教育無法全部囊括的，要在學校的教育中準確地預測將來顯然有困難，青少年也就不可能通過接受學校教育的預先指導就會對此有全面的準備。再次，教育水平的發(fā)展程度限制著學校教育不能使社會成員都獲得從小學到大學的較完備的教育和訓練。還有，每個人的個性品質和心理特點的陶冶，各種文化藝術修養(yǎng)的形成、發(fā)展等，也是有組織的社會教育無法全部代替和包容的?！彼€認為社會交往具有“交流經(jīng)驗和知識、產(chǎn)生和傳播社會思潮等社會意識形態(tài)、推動再學習、對行為的控制和調節(jié)、傳播文化”[14,p105]等重要作用。

教育行動是實際的、動態(tài)的，發(fā)生于人與人之間，因此必須以社會交往為基礎。曲正偉[15]認為：“《學記》是一種社會記憶的文本表達形式，它的意旨在于為現(xiàn)實社會和個人的生存境遇創(chuàng)造合法性，從而形成對‘共同愿景’的認同。這種社會的記憶是通過主體與知識的操演（身體實踐和紀念儀式）得到固化和傳承的。通過這種解讀方式，《學記》更多展現(xiàn)的是‘士’階層的生活史，即古代‘士’人對自身‘位置’的固守以及對‘意義’的闡釋和守護?！惫糯氖渴且环N社會階層，尤其是根據(jù)先秦時期的歷史語境，《學記》與士的社會交往本身就有極大關聯(lián)。從中我們也可以看出，在古代，教育行動也是要以社會交往為基礎的。

（二）教學秩序——教育行動的依據(jù)

論及教學秩序，這還需要說到老子的思想。老子的思想是對儒家產(chǎn)生過影響的，“無為”固然不是什么都不做的意思，而是講“無為而無不為”，這大概就是“制度”產(chǎn)生的思想來源，倘若有一套非常合理的制度，這套制度固然需要人來設計，人人都遵守并奉行，“無為而治”或能實現(xiàn)。而儒家直至發(fā)展到戰(zhàn)國、秦前，制度化的思想設計非常多，《荀子》一書能集中體現(xiàn)。而成書于戰(zhàn)國的但早于《荀子》的《學記》對于教學制度的論述，尤其是從那個時代看，較為全面了。

教學秩序是指教學工作中各種重要關系的安排，憧憬的是一種良好有序的狀態(tài)。《學記》原文第4—6章，我們可以看出《學記》明確設計了設學規(guī)則、考校規(guī)則和修息規(guī)則。第一，關于“塾”“庠”“序”“學”，孟子早有解釋。即所謂“設為庠序學校以教之：庠者，養(yǎng)也；校者，教也；序者，射也。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第二，考校之制為“安其學、親其師、樂其友、安其道”。“教之大倫”是學校的七條重要規(guī)定。第三，修息之規(guī)：學操縵而安弦，學博依而安詩，學雜服而安禮?！皶r教”是正業(yè)，“退息”的目的不是“通經(jīng)”而是“安學”。這是“學”之規(guī)。而作為社會制度之一的學校教育在中國教育史上就是愈益完善的[13,p103-107]，其教學秩序也是隨之而不斷完善的。

當代學者的《學記》研究反映了學界對教學秩序的關注，并呈現(xiàn)出逐漸深化的趨勢。吳杰[16]認為孔子的課程教學論非?？少F，如開創(chuàng)分科教學、提出設置學科的理論，并提出了《學記》所設想的教學進程。何樸[17]則探討了《學記》中的教學方法，詳細分析了“誘導法”、“問答法”“練習法”“講述法”四種教學方法，這四種方法的綜合也能看出先秦儒家教育倫理思想中主張“循學”的一面。覃照[18]從教學管理角度出發(fā)，認為《學記》“擬定了一個從地方到中央的學制系統(tǒng)及十六年制的大學教學計劃、重視教學常規(guī)的管理，提出了一些很有價值的教學原則和方法、重視教學質量的管理，加強對教學質量的考核評價、重視對教師和學生的管理，對教師和學生提出了明確的要求”，反映出學界對教學秩序的關注。王天平[19]認為：“《學記》中的教學根本制度主要包含于‘建國君民’和‘化民成俗’的教學目的之中；《學記》中的教學基本制度以個別教學制度為主，輔之以班組教學制度、復式教學制度等。學校教學行為規(guī)范主要有教學組織的規(guī)范、課程設置、教學管理制度等。此外，教學外部管理規(guī)范主要有教學評價制度和教學督導制度?！秾W記》中教學制度思想具有公共性、系統(tǒng)性、穩(wěn)定性、強制性和人文性等特征?！逼浯T士論文可以視為當代對《學記》中教學秩序問題的高質量研究成果。以上當代《學記》研究均可以視為對先秦儒家教育倫理問題——教學秩序（另外如“教”與“學”的關系問題也是學者們廣泛關注討論的問題）的探索，不難看出，教學秩序是教育行動的根據(jù)。

（三）教育理想——教育行動的目標

儒家學說中的政治學說及社會學說均與其憧憬的教育理想有關。而教育理想的重點則與教學理想不同，即社會化育。《禮記·禮運》中名篇《大道之行也》是戰(zhàn)國時期的儒家托古改制的說法，反映了其社會理想，這與《學記》首章中的“化民成俗”為教育的最重要目的是相一致的。

無論是側重教育思想的研究，還是側重思想史的研究，當代學者對先秦儒家教育倫理問題中的教育理想的論說都是圍繞師生關系、教育制度、教學原則、教學方法等方面來討論的，可以視為是基于社會關系與教學秩序這兩個方面的。根據(jù)側重不同，先秦儒家的教育理想可以劃分出許多個，但是抽象地總結，這個理想就可以歸納為“和”。而這個字甚至貫穿了我國歷史主流的終始，政治、經(jīng)濟、民族等各個方面均是如此。我們看最熱衷這個話題的當代《學記》研究成果能得出一些結論。

張秀紅[20]于1998年在《河南大學學報》上發(fā)表的《論〈學記〉所反映的教學辯證法思想》一文中指出“教與修的辯證統(tǒng)一、善教與繼志的辯證統(tǒng)一、長善與救失的辯證統(tǒng)一、藏與息的辯證統(tǒng)一、善喻與知教的辯證統(tǒng)一，官先事與士先志的辯證統(tǒng)一”已經(jīng)初步透露出對“和”的關注。鄒定滔和張偉燧、周文和分別在2000年和2002年分別發(fā)表《簡談〈學記〉的語文教學藝術理想境界》和《〈學記〉教學藝術思想探微》，則在教學藝術這個說法上進一步觸及“和”。至2007年，諶安榮的博士論文《闡釋與反思：〈學記〉教學哲學思想研究》則專門在最后一章談到“和”這個教育理想。諶安榮[11,p2]博士說：“《學記》認為和諧是教學要追求的理想境界。和諧的教學要做到教與學的和諧共生、師與生的和諧共處、生與生的和諧共進，最后實現(xiàn)個體與社會的和諧發(fā)展?！倍?010年、2011年、2012年、2014年，鄔智等人、鄭旭輝與陳篤彬、楊棟、劉婷婷分別發(fā)表《試論〈學記〉中的和諧教育理念》、《〈學記〉：教學價值取向的和諧》、《〈學記〉中儒家教育理念管窺）》、《透析〈學記〉教育理念以觀古代教育思想》，明確提出“和諧教育理念”?？梢姟昂汀边@個教育理想是教育行動的目標。

社會交往、教學秩序、教育理想分別是教育行動的基礎、依據(jù)和目標。儒家文化的特質之一是其人文情懷，這種人文情懷貫穿了先秦儒家教育倫理思想的終始，對應到教育行動上，社會交往、教學秩序、教育理想之間有著十分重要的過渡橋梁。教育是發(fā)生于人與人之間的事情，倘若要建立良好的教學秩序，施者與受眾都要以虛心、誠心的態(tài)度來構建雙方的關系。當教學秩序有條不紊時，要想達到一個理想的狀態(tài)，中國人“謙”這種人格魅力就有了用武之地。當代《學記》研究中如張晚林、翁后發(fā)撰寫的《從儒家教育思想看人文教育的基本內涵——以〈禮記·學記〉為詮釋中心》、楊大偉撰寫的《從〈學記〉看素質教育》、孫偉兒撰寫的《試論〈學記〉的人文價值》反映了學界對于先秦儒家教育倫理思想人文情懷的關注。

三、結語

“進入新世紀以后，有學者提出了創(chuàng)建中國教育學派問題，認為中國教育學科建設落后的一個主要原因就在于學派的缺失。反思中國教育學的百年之路，一個總體問題是學派成長的缺失，即‘內涵式’、‘開創(chuàng)性’發(fā)展不足”[21]，這一問題也的確是學界關注的，甚至應當是教育界和理論界積極承責去解決的。錢煥琦[22]先生認為“關注教育倫理學基本原理的完整建構”與“進一步探索中外教育倫理的發(fā)展根基和歷史的邏輯關系”是教育倫理學的兩個重要發(fā)展趨勢。所以筆者認為探討先秦儒家教育倫理思想的當代研究進路符合錢先生所提出的兩個重要趨勢，具有研究的必要性和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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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校對：郭 靜）

A Contemporary Exploration of Educational and Ethical Thoughts of Pre-Qin Dynasty Confucian Scholars: A Case Study of Xueji Studies (1979-2014)

HAN Bo-tao
(Institute of Literature, History and Philosophy, Shandong University, Jinan 250100, Chin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ntents, theses on Xueji Studies (1979-2014), core journals identified by Peking University, master and doctoral dissertations can be divided into eight categories. Comparison is made between Chinese texts and western masterpieces, ancient thoughts and contemporary values, teachers and students, education and teaching. It is concluded that social contact is the foundation of education action, teaching order is the basis of education action, and education ideal is the goal of education action.

Xueji; Pre-Qin Dynasty Confucian Scholars; educational and ethical thoughts

G40-09

A

1009-9115(2016)06-0095-05

10.3969/j.issn.1009-9115.2016.06.022

2016-06-01

韓博韜（1992-），男，河北唐山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國史、中國當代思想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