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秋飛
(1.浙江理工大學浙江省生態(tài)文明研究中心,杭州 310018;2.浙江大學心理與行為科學系,杭州 31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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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組織文化對大學生義利觀的影響
朱秋飛
(1.浙江理工大學浙江省生態(tài)文明研究中心,杭州 310018;2.浙江大學心理與行為科學系,杭州 310028)
采用組織文化評估量表(OCAI量表)和自編的義利觀量表,通過實證調查,探討大學組織文化對大學生義利觀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所調查大學的組織文化以等級森嚴式和部落式為主,大學生都有較正確的義利觀。等級森嚴式文化、臨時體制式文化,尤其是部落式文化,分別影響大學生的人我觀、天人觀;市場為先式文化與大學生的天人觀正相關。大學組織文化是多維度的,越是典型的文化特征,對大學生義利觀的影響越明顯。
大學組織文化;義利觀;大學生
大學生是實現(xiàn)中國夢的主力軍和生力軍。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特別是在全面深化改革的形勢下,經濟的新常態(tài)帶來利益的深層次調整,因而,出現(xiàn)利益與道德相沖突的現(xiàn)象更加頻繁,各種意識形態(tài)、文化現(xiàn)象、價值觀念相互碰撞更加多見。大學生在生活實踐中努力尋求人與人、人與自然的義利統(tǒng)一,但也遭遇種種矛盾與困惑,渴望精神和價值的回歸。而置身其中的大學如果完全淪為一個精神荒蕪、瓦礫遍地的世俗之地,抑或成為一個人心浮躁、追名逐利的市肆里巷[1]68,大學的意義何在?責任何在?大學應當成為一個精神的島嶼[1]68,以文育人、以文化人,通過大學組織文化傳播大學的精神傳統(tǒng)和文化個性,進而引領、引導和影響大學生義利的判斷與價值的選擇。
(一)大學組織文化
20 世紀70 年代末80 年代初, 美國管理學者Bolman等[2]、Deal等[3]在對美、日企業(yè)管理制度的比較研究中發(fā)現(xiàn),信念、價值觀等文化因素對組織的效益和成功有著非常明顯的影響,是影響企業(yè)競爭力的深層原因。有關組織文化的研究,主要分為定性、定量研究兩個方面。從定性的角度,Schein[4]認為,組織的價值觀、共享的信念、團體規(guī)范等都反映了組織文化(organizational culture)。Pettigrew[5]認為,組織文化是信念、觀念、語言、禮儀和神話的聚合體,這些文化因素對組織內部成員的行為有強大的控制作用。也有學者從組織文化功能的角度進行定義。波特·馬金等[6]認為,組織文化是一種不變的組織行為模式;Bergquist[7]2也認為,組織文化是組織在嘗試解決外在適應與內在整合過程中出現(xiàn)的種種問題時發(fā)明、發(fā)現(xiàn)或開發(fā)出的一個基本模式,并會被作為一種正確的方法傳授給新的成員。
從定量的角度,卡梅隆等[8]通過量化研究提出組織文化是組織的共識和總結出來的理解、記憶、價值觀和態(tài)度。Wilkins等[9]從人類學的角度,將組織文化分為部落型、市場型和層級型。Quinn等[10]提出競爭性價值觀框架(competing values framework,CVF),從靈活性-穩(wěn)定性和關注內部-關注外部兩個成對的維度將組織文化劃分為團隊型、層級型、市場型和活力型四類,卡梅隆等[8]在此基礎上編制了組織文化評估量表(organizational culture assessment instrument,OCAI量表),該量表廣泛應用于企業(yè)文化的實證研究[10],可分為Ipsative評價量表(ipsative rating scale)和Likert量表(Likert scale)[11]。
20世紀80年代末,在高等教育領域,研究者開始關注大學組織文化的研究。有關大學組織文化的研究可分為兩大方面。一是采用系統(tǒng)的方法研究大學與其他組織的根本差異,揭示大學的特殊性。龔靜[12]認為,大學是具有鮮明文化特性的社會組織。Martin等[13]認為,美國大學的學術研究中,不同學科文化、專業(yè)文化、群體亞文化間既沖突又不斷融合。二是從大學組織內部研究大學組織運作過程的獨特性。Youn等[14]認為,理解特定組織的文化有助于深層次地解釋學術機構的管理,有一種觀點甚至認為組織文化應成為高等教育研究的核心。從組織結構的角度,Handy提出了學校組織文化的四種理想模式:權力文化模式、角色文化模式、任務文化模式和人的文化模式;在此基礎上,Dopson和Mcnay將大學組織文化分為學院模式、官僚化模式、團隊模式和企業(yè)模式四類[1]201-213。從學術機構的角度,Bergquist[7]30-67將美國的大學組織文化分為學院文化、管理文化、發(fā)展文化和協(xié)商文化四類。從競爭性價值觀框架的角度,有研究者將OCAI 組織文化量表應用于高校,認為高校的組織文化也可分為部落式、臨時體制式、市場為先式和等級森嚴式四種,那些既注重創(chuàng)新和變革(臨時體制式) 又堅持穩(wěn)定和控制(等級森嚴式)的院校表現(xiàn)最出色。[15]黃晟等[15]用OCAI量表對清華大學、麻省理工學院(MIT)組織文化的比較研究表明,清華大學和MIT在組織文化的類型上相似,占主導地位的先后為部落式和臨時體制式文化;差異最大的是臨時體制式文化,在創(chuàng)新方面與MIT有較大差距。但從總體上來說,大學組織文化的研究,特別是國內的研究,采用系統(tǒng)的、定量的研究還是比較少。
(二)大學生義利觀
義利觀是人們對待義、利及其關系的看法、態(tài)度和價值取向。義利關系的實質是道德與利益的關系問題。儒家認為“義者,宜也”(《中庸章句》),義是適宜、合理、正當,強調以義生利,反對惟利是圖、見利忘義。墨家認為“義,利也”(《墨子·經上》),主張義是利的來源,認為義是大利、公利。焦國成[16]認為,先秦時期儒家是以義制利,墨家是貴義賤利,道家是絕義棄利,法家是以公滅私。南宋哲學家陳亮和葉適指出,“既無功利,則道義者乃無用之虛語爾”(《習學記言序目·漢書三》),主張義利雙行。明末清初顏元提出利在義中,講義不能不顧及利。張耀南[17]認為,義利觀是“大利主義”,不僅包括利他不損己的“合理利他”和利他損己的“極端利他”,還有超越功利的“忘利主義”。利奧波德人類倫理道德觀念擴展三階段論認為,最初的倫理觀念是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后來增加的是處理個人和社會的關系,當代又擴展到人與自然,包括土壤、水、植物、動物的倫理關系。[18]李祥俊[19]指出,儒家天地萬物之間的關系是按照自我與他人之間的人倫關系來處理的,儒家強調的是敬愛天物,用之有度。因此,我們認為,傳統(tǒng)義利觀強調的是以道德的、適宜的方式權衡義與利,其核心思想是主張義利統(tǒng)一,在結構上可以分為天人觀和人我觀兩個方面。
在當下的中國,義利統(tǒng)一的價值觀一直是貫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始終的一條紅線。大學生對于義利問題認識的主流是正確的,但在理想與現(xiàn)實、道德與利益的各種沖突中也有一些困惑、矛盾和不解。張丹[20]、陳潔[21]的調查表明,在處理個人、集體和國家的利益關系上,多數大學生認為,關鍵時候要服從集體和國家的利益。但也有很多學生對義利觀關系的認識停留在表面,面對復雜的義利關系,缺乏深層的理性思考;多數大學生將“義”作為取舍的標準,但仍然存在一定的困惑。目前對大學生義利觀的研究更多是對現(xiàn)象、現(xiàn)狀的調查,在數據分析上以百分數等初步的統(tǒng)計和描述性分析為主,對義利觀的定義、結構與維度缺少深入的論證、系統(tǒng)的分析與實證的研究。因此,本文擬從定量的角度采用量表的方法探討大學生義利觀的結構、維度,探究大學生義利觀的特點。
(三)大學組織文化對大學生義利觀的影響
從組織層面來講,大學組織文化通過其自身的自然環(huán)境、人文活動以及規(guī)章制度,體現(xiàn)大學自身的內涵理念,讓學生在這種環(huán)境中完成社會化過程,讓學生的價值觀念、思想以及行為模式相互影響,最后引導他們形成對大學組織文化的認同。Braham等[22]認為價值觀是個體關于各層面行為及其對從生活環(huán)境中獲取某種結果的價值判斷。自然環(huán)境與社會環(huán)境對個體價值觀的塑造有很大的影響[23],組織文化會潛移默化地引導和幫助大學生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以及正確的理想、信念和精神[24]。文化心理學的研究也表明,文化對人的價值觀念的影響是無意識的,會潛移默化地決定著個體的知覺、思維、情感以及行為模式[25]。
從個體層面來講,高校教師的價值觀對大學生有獨特的影響。師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諸德也(《禮記》)。大學教師直接與大學生接觸,是人類優(yōu)秀文化的承載者和高深學問的傳播者,教師與知識的傳遞、價值精神的生產、文化的批判融為一體,是真正的“文化替身”。大學教師在“傳道、授業(yè)、解惑”的過程中,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和學識魅力感染學生,以身示范,有效地將學生對教師的期待轉化為對教師的認同,用認同進一步“施功”于學生,幫助大學生樹立正確的價值觀、人生觀和世界觀[26]。德國社會學家韋伯[27]也認為,在一個組織中,作為個體的領導,其價值觀會帶動組織形成一定的組織文化氛圍,進而影響組織成員的價值觀念的形成。例如,根據班杜拉的社會認知學習理論,一個自我犧牲型的領導可以以角色榜樣激發(fā)組織成員展現(xiàn)相類似的行為,領導者為其他個體體現(xiàn)出以集體利益為主、舍棄個人利益的價值觀,這樣形成的組織文化氛圍往往會讓個體也能很好履行相似的價值觀行為[28-29]。
總的來說,大學組織文化對大學生價值觀的影響更多是描述性的、定性的研究。對于大學組織內部的不同文化類型對大學生價值觀念的影響,特別是義利觀的影響,定性和定量的研究都有待進一步的開展。因此,本研究是探索性的,擬用實證研究的方法探討大學組織文化的不同類型對大學生義利觀的影響。
(一)被試
本研究于2015—2016年期間在浙江某高校隨機取樣290名大學生。剔除缺失值以及無效問卷之后,共收回有效問卷268份。有效問卷中,男生132人,占49.3%;女生136人,占50.7%。理工科類的170人,占63.4%;人文社科類的98人,占36.6%。生源地為城市的95人,占35.4%;農村的173人,占64.6%。獨生子女的138人,占51.5%;非獨生子女的130人,占48.5%。月生活費500元以下的20人,占7.5%; 500~1000元的82人,占30.6%; 1000~1500元的119人,占44.4%;1500元以上的47人,占17.5%。
(二)研究工具
大學組織文化的測量:采用Cameron等編制[8]的OCAI量表,主要用來向組織里的個人了解他們對組織的主要特征、組織領導力、人員管理、組織黏合力、戰(zhàn)略重點和成功標準六個方面的看法。量表包括部落式文化、臨時體制式文化、市場為先式文化和等級森嚴式文化四種類型,每一種類型6題,共24題,采用7點計分,從“完全不符合”至“完全符合”計1~7分。得分越高,表明這種類型的特征越明顯。OCAI量表內部一致性系數(Cronbach)的α值為0.921,部落式、臨時體制式、市場為先式和等級森嚴式的α值分別為0.805、0.775、0.705、0.746。
大學生義利觀的測量:采用自編的義利觀量表,包括人我觀、天人觀兩個維度,其中人我觀包括求名和求利兩個子維度,天人觀包括利用和節(jié)用兩個子維度。每個維度8題,共16題,采用7點計分,從“完全不符合”至“完全符合”計1~7分。其中3題為反向計分。得分越高,表明大學生越能以道德的方式權衡義利關系,做出更符合義的選擇。義利觀量表內部一致性系數(Cronbach)α值為0.783,在人我觀、天人觀兩個維度上的α值分別為0.692、0.792。
(三)研究程序
問卷隨機發(fā)放,被試匿名填寫、獨立完成;采用SPSS16.0軟件對數據進行統(tǒng)計分析。
(一)描述性統(tǒng)計結果
在大學組織文化上,部落式、臨時體制式、市場為先式、等級森嚴式四類文化的得分在4.35~4.74之間,其中,等級森嚴式文化、部落式文化的得分接近,都比較高,臨時體制式文化得分居中,市場為先式文化的得分最低,說明本研究所調研的大學的組織文化是一個以等級森嚴式、部落式文化為主要特征的文化。義利觀上,人我觀、天人觀兩個維度的得分都在5分以上,說明大學生的義利觀處于中等偏上水平。具體結果見表1。
表1 大學組織文化、大學生義利觀的平均數和標準差(n=268)
(二)大學組織文化對大學生人我觀的影響
采用Pearson系數來檢驗大學組織文化、大學生人我觀兩個變量之間的相關,統(tǒng)計結果表明,大學組織文化與大學生人我觀顯著正相關,其中部落式文化、臨時體制式文化、等級森嚴式文化與大學生人我觀有顯著正相關,市場為先式文化與人我觀相關不顯著,具體結果見表2。
表2 大學組織文化與大學生人我觀的相關分析(n=268)
注:*p<0.05,**p<0.01.
通過散點圖發(fā)現(xiàn),大學組織文化各類型上得分越高,大學生人我觀的得分也越高,呈現(xiàn)出線性趨勢。因此,以大學組織文化中部落式文化、臨時體制式文化和等級森嚴式文化為自變量,以人我觀為因變量進行多元回歸分析,通過逐步回歸法,最終進入回歸方程的是部落式文化(β=0.244,t=4.088,p<0.001),表明部落式文化對大學生的人我觀有顯著影響,大學組織文化在部落式上越明顯,大學生人我觀的得分越高。
(三)大學組織文化對大學生天人觀的影響
采用Pearson系數來檢驗大學組織文化、大學生天人觀兩個變量之間的相關,統(tǒng)計結果表明,大學組織文化與大學生的天人觀顯著正相關,其中,大學組織文化的四個類型都與天人觀顯著正相關,具體結果見表3。
表3 大學組織文化與大學生天人觀的相關分析(n=268)
注:*p<0.05,**p<0.01.
通過散點圖發(fā)現(xiàn),大學組織文化各類型上得分越高,大學生天人觀的得分也越高,呈現(xiàn)出線性趨勢。因此,以大學組織文化的四個類型為自變量,以天人觀為因變量進行多元回歸分析,通過逐步回歸法,最終進入回歸方程的是部落式文化(β=0.329,t=5.669,p<0.001),表明部落式文化對大學生的天人觀有顯著影響,大學組織文化在部落式上越明顯,大學生天人觀的得分越高。
(一)大學組織文化的特點
在大學組織文化的四個類型中,等級森嚴式、部落式文化的得分接近,都比較高,臨時體制式文化得分居中,市場為先式文化的得分最低。從總體上來看,本研究所調研的大學組織文化是一個以等級森嚴式、部落式文化為主要特征的文化。這兩種文化,前者所在的組織是高度制度化和機構化的工作場所,正式的制度和政策把大家黏合在一起,始終處于順暢的運行狀態(tài),強調預見與效率。后者強調自我提升和團隊合作,倡導人性化的工作環(huán)境。同時,兼有臨時體制式文化的特征,沒有集中的權力和權威,倡導創(chuàng)新,在有的情況下會存在于一個其他文化占主導地位的大組織里。相對而言,不太強調以業(yè)績?yōu)橹攸c的市場為先式文化。
(二)大學生義利觀的特點
就大學生義利觀而言,人我觀、天人觀兩個維度都處于中等偏上水平,表明大學生能以道德的方式權衡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的義利關系,能做出更符合義的選擇;在與他人、與自然有義利沖突時能做到“義”與“利”的統(tǒng)一。在人我觀上,大學生能正確地看待名與利,在求名、求利時能做到取之有道,不會為了求得自己的名與利而采取不恰當的方法,甚至破壞與他人的關系。在天人觀上,大學生能認識到作為“大我”的人類,利用自然的同時要順應和保護自然,不能為了人類當下需求的滿足而肆意破壞自然、掠奪自然資源;作為“小我”、個體的人,在生活中要做到用之有度,注重自然資源的節(jié)用和再利用。
(三)大學組織文化對大學生義利觀的影響
從相關分析的結果來看,部落式文化、等級森嚴式文化、臨時體制式文化與大學生人我觀、天人觀正相關;市場為先式文化也與大學生的天人觀正相關。從回歸分析的結果來看,部落式文化對大學生的人我觀、天人觀都有積極影響。這表明,大學組織文化在部落式、等級森嚴式、臨時體制式上越明顯,大學生人我觀、天人觀的得分就會越高,越能處理好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這在部落式文化上尤其明顯。此外,市場為先式文化也會對大學生的天人觀產生積極的影響??梢?,大學的組織文化是多維度的,越是典型的文化特征,對大學生天人觀、人我觀的影響也越明顯。
從組織層面看,個體社會化的過程,就是個體學習他所在群體文化的過程[30]。部落式文化注重靈活的內部管理,是一個非常友善的場所,注重團隊精神、共享價值觀和目標成果的分享;對成員非常關心,關注成員的發(fā)展和長期目標,注重凝聚力和士氣的建設,對外部環(huán)境很敏感。它就像是一個大家庭,通過人性化的工作環(huán)境,給予成員更大的自主權,激發(fā)成員的參與、貢獻和忠誠。等級森嚴式文化在穩(wěn)定和控制的前提下強調內部環(huán)節(jié)的維持,規(guī)章嚴明,組織結構穩(wěn)定,組織運作流暢,組織靠嚴格的制度和政策結合在一起,講求穩(wěn)定性的和一致性的人際關系。臨時體制式文化非常靈活地應對外部活動,隨時準備迎接變化和新的挑戰(zhàn),強調個人的努力,鼓勵個人的創(chuàng)造和自由,以贏得支持、資源與可持續(xù)發(fā)展。市場為先式文化在穩(wěn)定和控制的前提下強調外部競爭,是以結果為導向、業(yè)績?yōu)橹攸c的文化,積極進取,期望在競爭中贏得勝利和成功。這些文化類型,通過正式與非正式的組織文化、有形的活動或無形的氛圍、精神或物質的文化載體,在大學生的不同時空節(jié)點上產生不同的化學反應,將外在環(huán)境的精神“傳達”給大學生,使其通過“同化”或“順應”吸收和消化[31],不斷內化、融合新的價值觀念,用于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同時,將這種認知圖式遷移、外化到人與自然的關系之中。在處理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關系時,強調順應和適應,做到當取則取、不當取則不取,在求名求利、保護和利用自然的過程中能更好地進行義利的判斷與取舍。
從個體層面看,大學組織文化通過其引領者和最直接的體現(xiàn)者——大學教師來影響大學生。根據班杜拉的社會學習理論[32],大學生會模仿大學教師待人處事的交往方式,并將這種方式存儲在自己的認知結構當中,當大學生遇到相似的情景時,會無意識地使用先前存儲的行為模式,將教師交往方式模仿和體現(xiàn)在自己身上。Feldman[33]認為,規(guī)范可以從周圍的社會環(huán)境中導入,但往往由領導者決定。如果領導者能自我犧牲、常常放棄個人利益、關注員工工作和內在需要,員工就會學習這種行為并進行回報[29]。當組織成員接受組織規(guī)范并內化為指導自己行為的準則時,個體的價值取向就會形成[34]。部落式文化的領導者是推動者、導師、家長,通過忠誠和傳統(tǒng)使成員自覺自愿地承擔所有的義務。等級森嚴式文化的領導者是協(xié)調者、觀察員和組織者。臨時體制式文化的領導者是革新家和幻想家。市場為先式文化的領導者是強力驅使者、競爭者和生產者。大學教師是教學活動的主導者,在“傳道、授業(yè)、解惑”的過程中,藝術地承擔著一種或幾種領導者的重任,動態(tài)地展現(xiàn)著一種或幾種文化類型的特點,并通過自身的學識、人格和行為影響大學生對名與利、大我與小我的看法,進而更好地、正確地處理人與人、人與自然的義利關系。
大學組織文化在部落式、臨時體制式、市場為先式和等級森嚴式四個類型上都處于中等水平,其中等級森嚴式、部落式文化特征明顯。大學生的義利觀,在人我觀和天人觀上都是中等偏上水平。等級森嚴式文化、臨時體制式文化,尤其是部落式文化,分別影響大學生的人我觀、天人觀;市場為先式文化與大學生的天人觀正相關。可見,大學的組織文化是多維度的,越是典型的文化特征,對大學生義利觀的影響也越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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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任中峰)
Influence of University Organizational Culture on Values of Moral and Benefits of Chinese University Students
ZHUQiufei
(1.Center for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Zhejiang Province, Zhejiang Sci-Tech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18,China; 2.Department of Psychology and Behavioral Sciences, Zhejiang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28, China)
This paper applied Organizational Culture Assessment Instrument (OCAI scale) and self-made Moral and Benefits Values Questionnaire (MWVQ) to explore the influence of university organizational culture on university students’ values of moral and benefits by empirical investigation. Results show that organizational culture of the surveyed universities is mainly hierarchical type and tribal type, and that the students have correct values of moral and benefits. The hierarchical, adhocratic and especially tribal cultures have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student’s views on the self-and-other and the human-and-nature relationship. The market-first culture has a significant effect on student’s views on the human-and-nature relationship. In conclusion, university organizational cultures are diversified and do affect students’ values of moral and benefits. The more typical traits a culture has, the more influence it will have on students’ values of moral and benefits.
university organizational culture; values of moral and benefits; Chinese university students
10.3969/j.issn.1673-3851.2016.12.015
2016-06-13
浙江省哲學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浙江理工大學浙江省生態(tài)文明研究中心)項目(14JDST03YB);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青年項目(71501171)
朱秋飛(1977-),女,浙江鄞縣人,副教授,主要從事價值觀與行為決策方面的研究。
G41
A
1673- 3851 (2016) 06- 0595- 06 引用頁碼: 120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