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盛軒

(浙江師范大學(xué) 人文學(xué)院，浙江 金華 321004)

2012年11月1日至4日，中國書店舉辦了“中國書店藏珍貴古籍展”。在百件展品中，有敦煌寫本《大般涅槃經(jīng)》卷七，單紙最長者為143厘米，被確認(rèn)為今存敦煌遺書中單紙最長的隋代經(jīng)卷，入選《國家珍貴古籍名錄》。該卷是2009年前后李濟寧等整理中國書店藏敦煌遺書時發(fā)現(xiàn)的。后來李濟寧在編輯《英國國家圖書館館藏敦煌遺書》一書時，又“發(fā)現(xiàn)英國國家圖書館也有3件《大般涅槃經(jīng)》，其字體和紙幅長度與中國書店所藏完全一樣，為同一個版本《大般涅槃經(jīng)》”。但抄寫者到底是誰至今還是個謎，是寺院組織抄寫，還是僧人抄寫，或者公家機構(gòu)抄寫，都不得而知。*見http：//www.chinanews.com/cul/2012/10-30/4288291.shtml中國新聞網(wǎng)“紙幅最長敦煌遺書面世保存完好抄寫者至今成謎”，來源《北京日報》。

2015年10月29日，中國書店又舉辦了“民間藏敦煌文獻精品展”。此次展出的敦煌文獻中，有3件隋代寫本《大般涅槃經(jīng)》分屬中國書店、臺北藏書家王水衷和一位北京藏書家所有，是敦煌藏經(jīng)洞發(fā)現(xiàn)百余年后首次合璧展出。國家圖書館古籍館研究館員李際寧介紹，這三件隋代寫本《大般涅槃經(jīng)》單紙長度均在140厘米左右，為敦煌寫經(jīng)中單紙長度之最。目前隋代寫本《大般涅槃經(jīng)》世界僅存7件，除了此次展出的3件，還有3件藏于英國，另外一件也由王水衷收藏。*見《光明日報》2015年10月30日“兩岸稀見敦煌文獻首次合璧展出”(記者杜羽)。

可見，隨著敦煌文獻整理工作的深入，單紙長度在140厘米左右的大紙寫經(jīng)不斷被發(fā)現(xiàn)。報道所說的7件敦煌大紙寫《大般涅槃經(jīng)》，分別是中國書店藏《大般涅槃經(jīng)》卷七1件，今編號為ZSD014號。此外是英藏3件，今查當(dāng)為斯693號、斯2123號和斯5298號。北京藏書家藏1件，今查當(dāng)為東壁書屋藏品。臺灣王水衷所藏2件，其一為《大般涅槃經(jīng)》卷三十六。

中國書店的藏品，最受關(guān)注，方廣锠先生對它作過詳細(xì)的介紹，今迻錄于此，以見這一批大紙寫經(jīng)的特征和價值：

在上述早期寫本中，ZSD014號《大般涅槃經(jīng)》卷七尤為珍貴。該號為隋代寫經(jīng)，我們知道，隋文帝、煬帝父子兩代佞佛，統(tǒng)治時期廣為提倡寫經(jīng)造像。故隋祚雖短，留下的寫經(jīng)不多，但質(zhì)量大抵為上品。ZSD014號為卷軸裝。首尾均全。存有卷端的護首與卷尾的原軸。護首有竹質(zhì)天竿、有護首經(jīng)名、有縹帶(已斷，留有殘根)。尾軸兩端涂有硃漆。首尾經(jīng)題完整，卷尾有燕尾，還有題記。敦煌遺書原為寺院弆藏，故首尾完整的經(jīng)卷數(shù)量很少，像ZSD014號這樣附有護首、原軸，完整保持卷軸裝原貌，又有題記的卷子更可謂鳳毛麟角。

此外，考察時發(fā)現(xiàn)，該卷所用紙張為打紙，砑光上蠟?！蚣堩脊馍舷灪螅砻婀鉂嵢绗?，用手輕輕抖動，發(fā)出金石之聲。洵為我國古代紙張中的極品。

如果僅僅是打紙砑光上蠟，在敦煌遺書中還算常見。這個卷子最令人驚異的還在它每張紙的長度。該卷總長775.4厘米，[注]按：《中國書店藏敦煌文獻》圖記記錄為751厘米，見中國書店藏敦煌文獻編輯委員會編《中國書店藏敦煌文獻》，北京：中國書店，2007年，圖記第4頁。由七張紙粘接而成，首紙為護首，末紙為結(jié)尾，下面是中間5張紙的數(shù)據(jù)：第一紙長138厘米，81行；第二紙長140.8厘米，83行；第三紙長143厘米，84行；第四紙長142.4厘米，84行；第5紙長140.2厘米，84行。敦煌遺書所用紙張，雖因時代的不同而有差異，但大體在40厘米到50厘米左右。幾年前我們曾經(jīng)在國家圖書館藏敦煌遺書中發(fā)現(xiàn)某寫卷中的一張紙，長度竟達130多厘米。編目同仁無不嘆為異數(shù)。而中國書店該ZSD014號隋代寫經(jīng)中間5張紙的長度均為140厘米左右，最長者達143厘米。不僅在目前面世的敦煌遺書中絕無僅有，就筆者所知而言，這也是世界上現(xiàn)知的7世紀(jì)以前的紙張中，單紙長度最長的。古代紙張為工匠在紙漿池中，用抄子一張一張抄出。能夠制造出如此長度、如此質(zhì)量的紙張，是我國古代造紙術(shù)的奇跡，為我們研究隋代的造紙工藝提供了的重要標(biāo)本。

這號隋寫《大般涅槃經(jīng)》還有一點值得提出的，是它的縹帶。敦煌遺書的縹帶可分兩種，一種用絲綢折疊縫制而成，我們稱之為“折疊帶”；一種為編織而成，我們稱之為“編織帶”。前者較為常見，后者非常稀少。此件隋寫《大般涅槃經(jīng)》的縹帶雖然已斷，僅留殘根一截，但為綠紅白草綠四色編織而成，色彩鮮艷如新。[注]方廣锠《〈中國書店藏敦煌文獻〉序》，見中國書店藏敦煌文獻編輯委員會編《中國書店藏敦煌文獻》序言部分。

方廣锠先生在文中提到的國圖藏單紙達130多厘米寫卷不知為何卷，不過我們倒是從國家圖書館藏敦煌遺書中發(fā)現(xiàn)了1號大紙寫《大般涅槃經(jīng)》，那就是BD1000號。

BD1000號(昃100)《大般涅槃經(jīng)》(北本)卷三一

見《國圖》14/380A-382A，《寶藏》99/510B-512B。卷軸裝，首殘尾殘，有烏絲欄。紙張厚0.07毫米。質(zhì)量極好，砑光上蠟?？傞L168.5厘米，高27厘米。2紙，存100行，行17字。第一紙長71厘米，42行；第二紙長97.5厘米，58行?？瑫?，書法精美?！秶鴪D》定為7世紀(jì)唐寫本。[注]參見方廣锠主編《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敦煌遺書總目錄·館藏目錄卷》第1冊，北京：中國人民大學(xué)出版社，2016年，第628頁。中國國家圖書館編《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敦煌遺書》簡稱《國圖》，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5-2012年?！秾毑亍分浮抖鼗蛯毑亍?，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1-1986年?！?4/380A-382A”指《國圖》第14冊380頁上欄至382頁上欄，下文文獻出處標(biāo)示法同此。按：魏晉南北朝至唐代，標(biāo)準(zhǔn)的佛經(jīng)寫卷逐漸規(guī)范為每紙28行，每行17字。[注]林世田等《敦煌佛典的流通與改造》，蘭州：甘肅教育出版社，2013年，第69頁。紙長一般在40厘米到50厘米左右。從BD1000號每紙殘留的長度和行數(shù)判斷，原卷單紙長度絕對在100厘米以上。

前文所揭報道沒有列出李濟寧先生所言英藏3件《大般涅槃經(jīng)》的卷號，經(jīng)我們調(diào)查分析，它們應(yīng)該是：

斯693號(翟1730)《大般涅槃經(jīng)》卷一二

見《英圖》11/343B-355B，《寶藏》5/599A-611A。卷軸裝，尾有卷軸，兩端涂咖啡色漆。首全尾全，首題”[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十二”；尾題“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十二”。經(jīng)比勘，與《大正藏》分卷不同。有烏絲欄。紙張厚0.06毫米。打紙，砑光上蠟。紙張深黃色?？傞L811.4厘米，高26.7厘米。6紙，存474行，行17字。第一紙長137.0厘米，82行；第二紙長144.0厘米，83行；第三紙長143.3厘米，84行；第四紙長144.0厘米，84行；第5紙長143.1厘米，84行；第6紙長100.0厘米，57行。單紙最長144厘米，“敦煌遺書甚為少見?！笨瑫瑫ň?。卷尾有“校訖”二字?！队D》定為6-7世紀(jì)隋寫本。[注]參見上海師范大學(xué)、英國國家圖書館合編《英國國家圖書館藏敦煌遺書》(簡稱《英圖》)，桂林：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1年，第11冊條記目錄，第14頁。

斯2123號(翟1808)《大般涅槃經(jīng)》卷廿五

見《英圖》34/157B-164A，《寶藏》16/299A-306A。卷軸裝，首殘尾殘，有烏絲欄。經(jīng)黃打紙，砑光上蠟?？傞L458.3厘米，高27厘米。4紙，存267行，行17字。第一紙長123.3厘米，72行；第二紙長144.5厘米，84行；第三紙長144.5厘米，84行；第四紙長46.0厘米，27行?！爸虚g兩紙長度均為144厘米，為敦煌遺書中現(xiàn)知單紙長度最長者。”楷書。書法精美?！队D》定為6-7世紀(jì)隋寫本。[注]參見上海師范大學(xué)、英國國家圖書館合編《英國國家圖書館藏敦煌遺書》，桂林：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11年，第34冊條記目錄，第9頁。

斯5298號(翟1813)《大般涅槃經(jīng)》卷廿六

見《寶藏》41/501-513。卷軸裝，尾有卷軸，軸頭涂朱。首全尾全，首題：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廿六；尾題：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廿六。有烏絲欄。打紙，砑光上蠟。紙張深黃色。卷長899.16厘米。共7紙，存521行，行17字。第一紙81行，第二紙至第五紙皆84行，第六紙75行，第七紙29行?？瑫?。書法精美?！兜阅俊范?世紀(jì)寫經(jīng)。[注]參見翟理斯(L.Giles)《大英博物院藏敦煌漢文寫本注記目錄》(Descriptive Catalogue of the Chinese Manuscripts from Tunhuang in the British Museum，簡稱《翟目》)London：the British Museum，1957，p.49。

2015年中國書店“民間藏敦煌文獻精品展”展出的3件《大般涅槃經(jīng)》，除了上舉ZSD014號外，另外2件是臺北藏書家王水衷和北京藏書家東壁書屋藏品。[注]參見中國古籍保護網(wǎng)http：//www.nlc.gov.cn/dsb_zt/xzzt/mjscz/zlxq/dhys/，民間珍貴典籍收藏展·敦煌遺書與佛經(jīng)。

王水衷藏《大般涅槃經(jīng)》卷三十六

卷軸裝，首尾全。首題：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卅六。打紙染黃，砑光上蠟。卷尾保存原木軸，軸頭涂棕黑色漆?？傞L956.6厘米，單紙最長達到142.3厘米，每紙84行，行17字?？瑫ň?。專家定為隋寫本。據(jù)稱王水衷先生還藏有1件類似的《大般涅槃經(jīng)》，未知其詳。

東壁書屋藏《大般涅槃經(jīng)》卷十

卷軸裝，首尾全。首題：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十。打紙染黃，砑光上蠟。卷尾保存原木軸，軸頭涂棕黑色漆。總長771.1厘米，單紙最長達到142.6厘米，每紙84行，行17字?？瑫?。書法精美。專家定為隋寫本。

除了上列8件大紙寫《大般涅槃經(jīng)》外，經(jīng)過普查，我們又找到了7件，分別是：

伯2281號《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十八

見《法藏》11/1A-11B，《寶藏》118/434A-44B。首尾完整。紙質(zhì)精良厚實，紙面光滑，簾紋清晰勻稱。深赭黃色。有護首，題有經(jīng)名“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十八”。護首有竹質(zhì)天竿，有紅綠白三色縹帶，長31厘米。首題：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十八；尾題：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十八。首頁有大面積污染。卷長809.7厘米，紙高26.7-27厘米。6紙，每紙83行，行17-18字。1-5紙單紙長140-142厘米，末紙長79.1厘米。烏絲欄，天頭寬3.6-3.8厘米，地腳寬3.4-3.7厘米。楷書。書法精美。卷末有“校訖”二字。所抄內(nèi)容參見《大正藏》T12/p468c26-474a20。跟《大正藏》相比，少開頭約71行內(nèi)容。分卷與甘博13號相同。根據(jù)紙型、書法和行款判斷，此件為唐寫經(jīng)。[注]參見謝和耐、吳其昱編《法國國立圖書館藏伯希和漢文寫本目錄(一)》(Catalogue des manuscripts chinois de Touen-housang fonds Pelliot chinois de la Bibliothque Nationale，vol.I)，Paris：la Bibliothque Nationale，1970，p.179。

上博4號《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九

見《上博》1/70A-79A。此件為陳誾舊藏。首尾完整。潢麻紙，黃褐色。砑光上蠟。寫卷經(jīng)后人重新裝裱。有重裝包首，題簽“唐硬黃蠟箋精寫大般涅槃經(jīng)全卷 無上精品”，下有“誾”字朱文橢圓印。首題：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九；尾題：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九。經(jīng)比勘，與《大正藏》分卷不同。卷長738.5厘米，紙高23.4厘米。6紙，單紙長144.7厘米，每紙84行，共422行，行17字。烏絲欄，框高19.9厘米，天頭寬1.7厘米，地腳寬1.8厘米。楷書。書法精美。受褚遂良影響。卷末有“校訖”二字。[注]參見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博物館編《上海博物館藏敦煌吐魯番文獻》(簡稱《上博》)第2冊，附錄·敘錄，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第2頁。

三井6號《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十一

見《三井》/15A-15B。首殘尾全，尾題：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十一。中有品題：大般涅槃經(jīng)圣行品第七。卷末有圓軸。深黃色紙。3紙，單紙長143厘米，高29厘米，每紙抄84行，行17字。楷書。書法精美。卷末有“校訖”二字?！度窋喽椤疤茣r代、七世紀(jì)”寫經(jīng)。[注]參見施萍婷《日本公私收藏敦煌遺書敘錄(一)——三井文庫所藏敦煌遺書》，《敦煌研究》1993年第2期，第83頁。三井6號，見三井文庫財團法人編《三井文庫別館藏品圖錄》(簡稱《三井》)，東京：三井文庫財團法人，2004年，第15頁。三井6號施萍婷編為北三井061。

羽田110號《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三十四

見《秘籍》影片冊2/53-62。首殘尾全。尾題：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卅四。經(jīng)比勘，與《大正藏》分卷不同。3-5紙中上部有等距離污跡和破洞。潢麻紙，黃橡色，卷長740.2厘米，紙高26.8厘米。5紙，紙長143.7厘米，每紙84行，行17字。烏絲欄，欄寬1.8厘米，框高19.3厘米。楷書。書法精美。根據(jù)紙型、書法和行款判斷，此件為唐寫經(jīng)。[注]參見日本武田科學(xué)振興財團編《敦煌秘笈》，大阪：日本武田科學(xué)振興財團，2009年，第53頁。

浙敦13號《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十九

見《浙藏》48B-49A。該卷為邵裴子舊藏。首殘尾殘。寫卷經(jīng)后人重新裝裱，改為冊頁。另紙鈐有“裴子珍賞”“邵長光印”“浙江圖書館珍藏金石書畫”印。1紙，黃褐色，紙長28.8厘米，高26.6厘米，存17行，行17字。烏絲欄，欄寬1.7厘米，框高20厘米，天頭寬3.4厘米，地腳寬3.1厘米?？瑫?。書法精美。[注]參見浙藏敦煌文獻編纂委員會編《浙藏敦煌文獻》(簡稱《浙藏》)“序錄”，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0年，第3頁。按：浙敦13號雖然僅存17行，但明顯系從一完卷切割下來的一部分，紙型、行款、書法和特征字進行分析，該殘頁或?qū)俅蠹垖懡?jīng)系列，姑錄于此，以俟他卷綴合。

最后，讓我們看看《甘藏》的兩個寫卷：甘博附137號和敦博41號。

甘博附137號《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十九

見《甘藏》5/335B-341A。首殘尾全，尾題：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十九。漿染加蠟研光黃皮紙，紙黃色。紙質(zhì)纖維極為精細(xì)，簾紋異常勻稱。卷長456.7厘米，紙高26.8厘米。4紙，首紙長133厘米，79行；2-3紙單紙長142.5厘米，每紙84行；末紙16行，共263行。行17字。烏絲欄，天頭寬3.2厘米，地腳寬3.4厘米。欄寬1.69厘米?？瑫?。字跡精美。卷末有“校訖”二字。按：《甘藏》敘錄認(rèn)為該卷：“雖字跡精美，卻缺神采……像這樣精細(xì)勻稱之紙，有如機制紙，非手工所能，綜觀上述疑點，本卷當(dāng)屬贗品。”[注]參見甘肅藏敦煌文獻編委會編《甘肅藏敦煌文獻》(簡稱《甘藏》)第5卷“序錄”，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359頁。

敦博41號《大般涅架經(jīng)》卷第五

見《甘藏》6/48A-59B。此卷為竇景桂舊藏。卷軸裝，首全尾殘，首題：大般涅槃經(jīng)卷第五。首題及接縫處鈐有“竇氏潛心齋珍藏”印。首有竹篾天桿，中系紅黃綠褐藍(lán)五色編織縹帶，寬0.7厘米，殘長1厘米。硬黃紙。卷長937厘米，紙高26.8厘米。8紙，首紙82行；2-6紙單紙長143厘米，每紙84行；末紙35行。共537行。行17字。烏絲欄，天頭寬3.7厘米，地腳寬3.5厘米，欄寬1.69厘米?？瑫?。按：《甘藏》敘錄認(rèn)為該卷：“字跡秀麗嫵媚。其字體與敦博055號《妙法蓮華經(jīng)卷第六》極為相似，后者于咸亨三年(672年)二月廿一由經(jīng)生王思謙抄寫。由此觀之，此卷也應(yīng)是初唐時抄寫，并來自長安?！标P(guān)于此卷的來源，《甘藏》敘錄認(rèn)為：“竇景桂及其弟竇景椿先生是民國初年敦煌名士，收藏敦煌文獻頗多。解放前，竇景椿先生將其中的一部分帶到了臺灣?！盵注]參見甘肅藏敦煌文獻編委會編《甘肅藏敦煌文獻》第6卷“序錄”，第358頁。

甘肅的這兩件藏品，邰惠莉先生2000年撰文認(rèn)為“情況比較特殊，懷疑為日本寫經(jīng)”。理由主要是兩件的“單紙長度令人疑惑，一般傳世的唐經(jīng)單紙長度在46-47厘米之間，敦煌的唐寫經(jīng)單紙在46-52厘米之間，單紙在143厘米這樣長的還未見過。施萍婷先生訪學(xué)日本期間，系統(tǒng)地考察過日本收藏的敦煌寫經(jīng)，也觀賞過為數(shù)不少的日本寫經(jīng)。在日本寫經(jīng)中能見到單紙這樣長的，她懷疑這二件為日本佛經(jīng)。我們不敢貿(mào)然下結(jié)論，只能作為問題提出，以求賢哲?！陡拭C藏敦煌文獻》將甘博137收入附錄中，敦博041定為唐經(jīng)。”[注]邰惠莉《甘肅藏非敦煌文獻的真?zhèn)?、來源及相關(guān)問題》，《敦煌學(xué)輯刊》2000年第2期，第73-74頁?？梢姰?dāng)時學(xué)者們對甘博137號和敦博41號的屬性看法分歧較大?！陡什亍穼杉庥^特征相似的寫卷分列編排，是非常審慎的做法。不過隨著調(diào)查范圍的增大，“日本寫經(jīng)”之說則需修正?，F(xiàn)在看來，不是日本佛經(jīng)傳入中國，而是中國敦煌隋唐大紙寫經(jīng)被販賣到了日本。上揭三井6號、羽田110號應(yīng)是敦煌故物。因此甘博137號應(yīng)該和敦博41號一樣，名正言順地列為唐代寫經(jīng)。另外，根據(jù)《甘藏》敘錄提供的信息，或許王水衷先生的藏品也來源于敦煌竇氏，未可知也。

之所以甘博137號被認(rèn)為是贗品，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寫經(jīng)的紙張。據(jù)劉仁慶先生的研究，我國歷代的古紙，從總體來看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技術(shù)水平的提高，抄造的紙幅尺寸在逐步地慢慢增大。隋唐時期的紙面尺寸，大幅紙的寬度36～55cm，長度76～86cm；小幅紙的寬度25～31cm，長度36～55cm?，F(xiàn)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的杜牧寫《張好好詩》，麻紙長87cm，寬24.5cm。李綽在《尚書故實》一書中稱：“唐太宗有大王真跡三千六百紙，率以一丈二尺為軸，寶惜者蘭亭為最，用三匣貯之，藏于昭陵。”這就是說，其中最大的書法用紙之尺寸，縱向已經(jīng)達到一丈二尺(355.8cm)。[注]劉仁慶《論中國古紙的尺寸及其意義》，《中華紙業(yè)》2010年第17期，第83-86頁。因此，隋唐時期抄造長度為130-140厘米的麻紙，古人應(yīng)該具有這種技術(shù)能力。隋唐的大紙，可能多用于繪畫，用于寫經(jīng)，則為罕見。從已發(fā)現(xiàn)的大紙寫卷來看，書法和裝幀都極其精美，應(yīng)該屬于宮廷寫經(jīng)。

由于敦煌大紙寫《大般涅槃經(jīng)》紙質(zhì)優(yōu)良，裝潢考究，書法精美，因此藏經(jīng)洞甫一打開，就成為王道士等人攫取和交易的對象，也成為民間收藏的首選。除了上面列舉的14件大紙寫《大般涅槃經(jīng)》外，像《浙藏》浙敦13號這樣被割裂的殘片在民間肯定還有不少[注]從書法看《國圖》藏BD11558、BD11615亦類似于大紙寫經(jīng)殘片，待考。，需要我們進一步調(diào)查和追訪。

下面我們將已發(fā)現(xiàn)的大紙寫《大般涅槃經(jīng)》表列如下：

敦煌大紙寫《大般涅槃經(jīng)》統(tǒng)計表

收藏號卷次首尾題題記卷長cm紙高cm紙長cm單紙行數(shù)每行字?jǐn)?shù)欄寬cm天頭地腳cm紙型紙色天桿縹帶cm卷軸書法來源時代王水衷卅六首尾題956.6142.38417打紙染黃砑光上蠟黃有/涂棕黑色楷書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