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座雄,胡素芬,杜蕾,劉萍
(華中農(nóng)業(yè)大學 外國語學院, 湖北 武漢 430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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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學者英語學術論文手稿模糊限制語使用特征研究
——基于語料庫的對比考察
劉座雄,胡素芬,杜蕾,劉萍
(華中農(nóng)業(yè)大學 外國語學院, 湖北 武漢 430070)
本文收集中國學者英語學術論文手稿和相應領域高水平國際期刊論文,自建兩個語料庫,采用基于語料庫的中介語對比分析法,研究中國學者英語學術論文中模糊限制語的使用特征。結果表明:1)中國學者使用模糊限制語的總體頻率偏低;2)中國學者使用程度變動型模糊限制語的頻率顯著偏高,而使用范圍變動型和間接緩和型模糊限制語的頻率顯著偏低;3)對每一類模糊限制語進一步的細分和分析發(fā)現(xiàn),在使用模糊限制語的種類和頻率上,中國學者手稿與國際高水平期刊論文之間的差異是多元化的。本研究的結果對中國學者英語學術論文寫作及相關教學具有啟示意義。
模糊限制語;中國學者;學術論文;手稿
模糊限制語這一概念由Lakoff(1972)于20世紀70年代提出,他把模糊限制語定義為把事情弄得模模糊糊的詞語,其具有豐富的語用價值,在言語交際和各種文本中發(fā)揮著不可忽略的作用。Channell(2000)指出,一個出色的作者總是善于通過使用不同程度的模糊語來達到他們的寫作目的。她曾經(jīng)歸納過模糊限制語的十大作用,其中相當一部分適用于英語學術寫作,如提供恰當?shù)男畔?、具有勸導性、彌補信息缺漏、自我保護以及表示禮貌等。Hyland(1999)認為,構成學術文章的社會-語用語境有四個:作者、讀者、語言和客觀現(xiàn)實,而模糊限制語是協(xié)調(diào)這四個要素之間關系所必需的修辭手段之一。因此,盡管明白精確是學術論文的重要準則,模糊語言同樣廣泛存在于學術語言中。
近年來許多學者從不同角度對學術語言中的模糊限制語進行了研究。其中Salager-Meyer(1994)對醫(yī)學論文中的模糊限制語進行了研究,指出模糊限制語是科技文體中絕對重要的、必需的語篇結構成分;Markkanen & Schr?der(1997)討論了科技文體中模糊限制語的功能;Hu & Cao (2011)對中英應用語言學論文摘要部分的模糊限制語作了對比研究。國內(nèi)也有不少的相關研究,例如趙英玲(1999)研究了英語科技語體中的模糊限制語;蔣婷(2006)對比了學術英語和通用英語中情態(tài)模糊限制語的使用;馮茵、周榕(2007)對比研究了中英學術論文摘要中模糊限制語的使用情況;蔣躍、陶梅(2007)及蔣躍、寇英(2011)進行了英漢醫(yī)學論文中模糊限制語的對比研究以及醫(yī)學類學術論文模糊限制語使用的歷時對比;徐江等(2014)比較了大陸學者和本族語者學術論文里的模糊限制語使用異同??v觀上述研究不難發(fā)現(xiàn):1)隨著語料庫語言學的興起,越來越多的模糊限制語研究使用了語料庫的方法;2)在國內(nèi)相關研究中,有少量研究關注學術英語中模糊限制語的使用情況,還有一些研究對比學術英語和通用英語中模糊限制語的使用差異,而絕大多數(shù)研究探討的是英語和漢語學術語言中的模糊限制語差異;3)尚無研究關注中國學者的英語學術論文手稿①和國際高水平期刊論文中模糊限制語使用之差異。
在國際期刊發(fā)表研究論文,尤其在(S)SCI期刊發(fā)表論文,是走向?qū)W術國際化的必然趨勢。在我國,近年來國際學術論文發(fā)表已經(jīng)成為研究者學術生涯發(fā)展的必然要求。但于中國學者而言,英語語言問題是發(fā)表國際高水平論文時所面臨的極大挑戰(zhàn)。模糊限制語是英語學術論文中重要的語言形式,而有關中國學者英語學術論文中模糊限制語使用特征的研究并不多見。盡管有少量相關研究,但是所用語料是已經(jīng)發(fā)表的學術論文(如徐江等(2014)的研究)。而絕大多數(shù)中國學者所發(fā)表的英語學術論文經(jīng)歷過語言專家或本族語者的修改潤色,筆者認為這類研究并不能完全呈現(xiàn)中國學者英語學術論文寫作的真實狀況。鑒于此,本研究擬收集中國學者原始的英語學術論文初稿(未經(jīng)任何修改潤色)以及相應領域的高水平國際期刊論文,分別建立語料庫,對比考察在模糊限制語的使用上中國學者論文手稿與高水平國際期刊論文的差異,以期為中國學者英語學術論文的撰寫和相關教學提供借鑒。
眾多語言學家對模糊限制語進行了不同角度的分類(Zadeh,1972;Prince et al,1982;Hyland,1996;何自然,1985等)。迄今為止影響力較大的仍是美國語言學家Prince et al (1982)從語用角度對模糊限制語的分類。他們把模糊限制語劃分成兩大類,即變動型(approximators)和緩和型(shields)。前者可以改變話語的真值條件;后者只是體現(xiàn)言者對話語內(nèi)容所持有的態(tài)度,不改變話題內(nèi)容。變動型模糊限制語可以進一步分為程度變動型(adaptors)和范圍變動型(rounders)。程度變動型指根據(jù)已知情況對原有話語意義做某種程度的修正,范圍變動型則給原話語定出一個變動范圍。緩和型模糊限制語也可以進一步劃分為直接緩和型(plausibility shields)和間接緩和型(attribution shields)。前者表示言者對話題的直接猜測或所持態(tài)度,后者通過引用他人的看法或觀點間接性地表達自己對某事情的態(tài)度。國內(nèi)很多學者如高曉芳、張琴(2002)、王曉雯(2006)等在研究中多參照了上述分類方法。本研究將參照Prince等的分類框架,將模糊限制語劃分為變動型和緩和型兩大類以及程度變動、范圍變動、直接緩和、間接緩和四小類,考察中國學者使用模糊限制語的特點。
3.1 研究問題
本研究旨在考察以下問題:1)在模糊限制語使用的總體頻率上,中國學者論文手稿與高水平國際期刊論文有無差異?2)二者在使用不同類型模糊限制語上有無差異?差異是什么?其成因又可能是什么?
3.2 語料庫與方法
本文擬采用基于語料庫的中介語對比分析法(Contrastive Interlanguage Analysis),該方法對學習者中介語的特點進行描述和分析,在二語習得研究中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性(Granger,1998)。研究收集了中國學者英語學術論文原始手稿70篇,涵蓋植物科學、生命科學、動物科學等領域,且所有論文都未經(jīng)專家、編輯或母語使用者修改②。為了方便對比研究,我們收集了與原始手稿研究領域完全一致的高水平國際期刊雜志論文215篇③。所收集的論文經(jīng)過格式轉換、文本清潔等程序后,建立了兩個語料庫:中國學者英語學術論文手稿語料庫(以下簡稱手稿庫)和高水平英語國際期刊論文語料庫(以下簡稱專家?guī)?。兩個語料庫基本信息見表1。語料檢索工具為Antconc3.3.5,卡方檢驗工具為Log-likelihood Ratio Calculator(Xu,2009)。
表1所用語料庫基本信息
3.3 語料檢索與統(tǒng)計
參照以往研究中對模糊限制語的分類示例及界定(Prince et al,1982;蔣躍、陶梅,2007;蔣躍、寇英,2011;馮茵、周榕,2007;徐江等,2014等),我們確定了如下模糊限制語檢索項:1)程度變動型:most,significant(ly),very,much,high(ly),almost,little,obvious(ly),relative(ly),slight(ly),large(ly),great(ly),moderate(ly),apparent(ly),evident(ly),hardly,barely,somewhat,to some extent,more or less,quite等;2)范圍變動型:similar(ly),some,several,many,various,about,at least,less /more than,approximate(ly),general(ly),around,roughly,essentially,(a) few,(a)number(s)of,in most cases,in general,usually,nearly等;3)直接緩和型:所有情態(tài)助動詞、主語為第一人稱的動詞believe,suggest,speculate,assume,suppose,propose,demonstrate,imply,find,show,reveal,say,observe,conclude,report等;表可能性的形容詞,副詞或名詞probably,possibly,likely,presumably,potentially,possible,probable,potential,possibility,probability等;4)間接緩和型:主語為非第一人稱的動詞believe,suggest,speculate,assume,suppose,propose,demonstrate,imply,show,reveal,observe,conclude,report,find,indicate,appear,seem等,以及短語according to和based on/upon。我們首先利用Antconc3.3.5分別對上述檢索項在兩個語料庫中出現(xiàn)的頻數(shù)進行了檢索,隨后對檢索頻數(shù)進行了總體和分類統(tǒng)計,并利用Log-likelihood Ratio Calculator進行了卡方檢驗。此外,為了更直觀地觀察二者之間的差異,我們對檢索結果進行了百萬詞頻率標準化(表2)。
關于語料檢索以及索引行處理的幾點說明:1)雖然Salager-Meyer (1994)和Hyland(1996)都認為只有表示可能性的情態(tài)助動詞才屬于緩和型模糊限制語,但是Lyons(1977)認為所有的情態(tài)助動詞都隱含了作者的觀點和態(tài)度。我們認同后者的觀點,所以檢索直接緩和型模糊性限制語時包含了所有的情態(tài)助動詞。2)剔除不屬于模糊限制語用法的檢索行。例如單詞most的檢索行中只保留作為“大多數(shù)(的)”意思的檢索行,剔除最高級的用法;around和about只保留約數(shù)意義的檢索行,剔除表示“在周圍”或“有關”的檢索行。3)因為語境對劃分模糊限制語的類別具有決定性的作用,一些屬于緩和型模糊限制語的動詞,其使用形式對其歸類有著決定性的作用(Mauranen,1997)。比如assume,believe,conclude,observe等動詞與第一人稱主語搭配使用時屬直接緩和型,否則屬間接緩和型。所以我們把主語為第一人稱的這類動詞歸類到直接緩和型,而把主語為非第一人稱的檢索行劃分為間接緩和型。4)剔除在兩個語料庫中均未檢索到的上述檢索項,如shall,say等,對剩余的檢索行進行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分析。
表2 不同類別模糊限制語頻數(shù)及標準化頻率(*每百萬詞)統(tǒng)計
“*”表示在0.05的水平上具有顯著性;“+”表示專家?guī)焓褂妙l率高于手稿庫;“-”表示專家?guī)焓褂妙l率低于手稿庫。
從表2的統(tǒng)計結果可以觀察到如下現(xiàn)象:1)總體上專家?guī)焓褂媚:拗普Z的頻率高于手稿庫,且二者差異達到了顯著水平(P=0.021,X2=5.296);2)二者在使用不同類型的模糊限制語上存在差異,且差異呈多元化特點:手稿庫使用程度變動型模糊限制語的頻率顯著高于專家?guī)?P=0.002,X2=9.279),而專家?guī)焓褂闷渌齻€類型的頻率均高于手稿庫,且在范圍變動和間接緩和兩個類型上二者達到了顯著差異(P=0.002,X2=9.344;P=0.000,X2=16.073)。上述結果與徐江等(2014)的研究結果并不一致。其研究表明大陸學者模糊限制語總體使用數(shù)量上反超本族語學者,且他們在使用各類限制語上僅有間接緩和型的使用頻率顯著低于本族語學者,其它三種類型使用頻率均高于本族語學者(但無顯著性差異)。我們推測造成研究結果差異的原因是徐江等的研究語料是大陸學者和本族語者業(yè)已發(fā)表的學術論文,而本研究所用語料為原始手稿。
4.1 模糊限制語總體使用頻率對比分析
蔡龍權、戴煒棟(2002:6)從詞義特征、句法結構和語用交際意向的角度,論述了模糊限制語具有精確功能,而且使用的模糊限制語越多,說明“作者對所表述話語的真值承諾程度就越高,表述話語的信息的可信度也越高”。本研究的結果顯示,中國學者使用模糊限制語的總體頻率顯著偏低。同樣,前人的相關研究也表明中國英語學習者很少使用模糊限制語來緩和語氣,表達結論的暫時性等(Hyland & Milton,1997;衛(wèi)乃興,2007)。以上結果說明中國學者在英語學術寫作中并不擅長使用模糊限制語,以謹慎的態(tài)度提出觀點或報道發(fā)現(xiàn),減輕自己出現(xiàn)偏差時所負的責任,往往把問題論述得較為肯定武斷,顯得精確度不夠;而在國際高水平論文中,當作者不能提供完全準確、肯定的信息,他們經(jīng)常通過使用模糊限制語來緩和語氣,以謹慎的態(tài)度提出自己的觀點或發(fā)現(xiàn),并且進入一種與讀者對話的狀態(tài)(Hyland,1996),因而使研究結果看起來更具可信度,也更易于為讀者所接受。
作者推測中國學者使用模糊限制語不足的現(xiàn)象可能與如下因素有關:首先,中國學者對模糊限制語在學術語篇中的作用缺乏了解,他們認為學術語篇中的信息應該客觀、準確,權威、確鑿的語氣更適宜(王敏、劉丁,2013),因而認為學術論文中不宜過多使用模糊限制語。Grice(1975)提出的言語交際合作原則是人類交際的理性要求,它期待交際雙方遵循真實、足量、關聯(lián)和方式等準則,模糊限制語的使用正是對合作原則以及四大準則的積極順應(轉引自徐章宏,2012)。國際高水平論文作者視學術論文為作者和讀者之間的一種言語交際,因而也應遵循上述合作原則,所以他們在學術論文中會恰當使用模糊限制語,既使研究成果具有普適性,也可以避免以偏概全的危險。其次,母語遷移也是導致該現(xiàn)象的原因之一。針對英漢學術論文中模糊限制語的對比研究表明,漢語學術論文中模糊限制語的使用頻次和種類都顯著低于英語學術論文(劉珍,2003;蔣躍、陶梅,2007;蔣躍、寇英,2011)。中國學者更注重論文的權威性,行文直截了當,因而在漢語學術論文中很少使用模糊限制語,導致其在英語學術論文中對模糊限制語的使用不足且單一。最后,大部分中國學者的英語語言能力尚未達到自如和恰當運用模糊限制語的程度。正如一些研究表明,非英語本族語者使用模糊限制語單一且不足是一個普遍性的問題(Elmalik & Nesi,2008;Clyne,1991),而這顯然與使用者英語語言能力的限制有關。
4.2 不同類別模糊限制語使用對比分析
為了進一步明確中國學者論文手稿中模糊限制語的使用特點,我們對以上檢索的四類模糊限制語進行了進一步細分,發(fā)現(xiàn)在模糊限制語的使用上,手稿庫與專家?guī)熘g的差異是多元化的。
4.2.1 變動型模糊限制語
如表2所示,兩個語料庫在變動型模糊限制語的總體使用頻率上并無顯著差異(P=0.956,X2=0.003),但這并不表明二者在該類模糊限制語的使用上沒有差異。將變動型模糊限制語細分為程度變動和范圍變動兩個類型,可以發(fā)現(xiàn)在程度變動型的使用上手稿庫顯著高于專家?guī)?P=0.002,X2=9.279),而在范圍變動型上手稿庫則顯著低于專家?guī)?P=0.002,X2=9.344)。
4.2.1.1 程度變動型模糊限制語
程度變動語是根據(jù)實際情況對原話語意義做出某種程度修正的語言,在言語交際中把一些接近正確,但又不敢肯定完全正確的話語說得更得體一些,更能為人所接受,從而避免給讀者以武斷的印象(周紅,2008)。手稿庫使用程度變動型模糊限制語的頻率顯著高于專家?guī)?,同時程度變動型也是唯一一類手稿庫使用頻率高于專家?guī)斓哪:拗普Z。從檢索結果來看,中國學者高頻使用的程度變動型模糊限制語主要集中在如下幾個:significant(ly),high, much,almost,great(ly),obvious(ly),顯得多樣性不夠。
另一方面中國學者使用頻率顯著低于專家?guī)斓某潭茸儎有湍:拗普Z包括:very,highly,relatively,moderate(ly),somewhat,quite,apparent(ly)等。從研究結果來看,雖然手稿庫使用的總體頻率高于專家?guī)?,但專家?guī)焖褂玫某潭刃湍:拗普Z明顯更加豐富多樣,比如moderate(ly)和somewhat等詞在專家?guī)熘惺褂妙l率比較高,而在中國學者手稿里沒有出現(xiàn)或使用頻率極低。以上結果表明,中國學者存在過多使用程度變動性模糊限制語的現(xiàn)象,這可能會導致論文中的數(shù)據(jù)和結論描述看起來不夠精確,給讀者以信度不夠的印象。同時手稿庫中被高頻使用的程度變動型模糊限制語集中在有限的幾個,在表達的多樣化上遠不及專家?guī)欤f明中國學者尚未完全掌握并且熟練運用某些模糊限制語。
通過仔細觀察索引行,我們發(fā)現(xiàn)中國學者高頻使用的幾個程度變動型模糊限制語均存在不少的誤用現(xiàn)象。例如significantly,在手稿庫中存在諸多類似“significantly decreased”(14次)和“significantly reduced”(15次)的不當搭配和使用,而這類使用在專家?guī)熘絮r有發(fā)現(xiàn),造成該詞在手稿庫中的百萬詞標準化頻率高達926,而在專家?guī)熘袃H為570。這也是中國學者過度使用程度變動型模糊限制語的原因之一。
4.2.1.2 范圍變動型模糊限制語
表2的數(shù)據(jù)表明,在范圍變動型模糊限制語的使用上,手稿庫要遠低于專家?guī)?。這也印證了徐江等(2014)的研究發(fā)現(xiàn):中國學者使用的范圍變動型短語數(shù)量明顯低于本族語者,表達方式也不及后者豐富。說話人使用范圍變動型模糊限制語的動機是為了使話語具有說服力,強調(diào)話語的效果,因此沒有必要引用確切的數(shù)據(jù)(楊平,2001)。根據(jù)Channell(2000)的分類,該類型模糊限制語又可進一步分為數(shù)值型和非數(shù)值型。在專家?guī)旌褪指鍘熘杏行z索的數(shù)值型范圍變動模糊限制語包括about,at least,approximate(ly),around等檢索項,頻數(shù)分別為1320和435(對應百萬詞標準化頻率1290、1526),二者存在顯著差異(P=0.002,X2=9.283)。另一方面,專家?guī)旌褪指鍘焓褂梅菙?shù)值型范圍變動模糊限制語(如many,some,(a)few等)的頻數(shù)分別為4655和1090(對應百萬詞標準化頻率4548、3823),二者同樣存在顯著差異(P=0.000,X2=26.800)。以上數(shù)據(jù)說明中國學者存在過度使用數(shù)值型、過少使用非數(shù)值型模糊限制語的現(xiàn)象。數(shù)值型模糊限制語表示約數(shù)含義,一般后面緊跟數(shù)字。對該類模糊限制語的過度使用可能使一些本該直接陳述的精確數(shù)據(jù)看起來缺乏精確性。非數(shù)值型范圍變動模糊限制語多用于一般的陳述,闡明大概范圍,表示一個“多”或“少”的籠統(tǒng)概念,而不用列出細節(jié),提示聽話人不必追求確切的數(shù)量信息,從而實現(xiàn)對話語內(nèi)容的制約。中國學者對該類型模糊限制語的使用不足,說明他們不擅長利用非數(shù)值型模糊限制語以有效地規(guī)避因數(shù)據(jù)誤差而引起的風險。
非數(shù)值型范圍變動模糊限制語比數(shù)值型在語義內(nèi)容上更不確定(楊平,2001)。中國學者認為學術論文的語氣應該是權威、確鑿的(王敏、劉丁,2013),認為數(shù)值型模糊限制語相對更嚴謹準確,而非數(shù)值型過于籠統(tǒng)抽象,不適合學術論文嚴謹準確的要求。這可能是中國學者過度使用數(shù)值型、過少使用非數(shù)值型模糊限制語的原因。
4.2.2 緩和型模糊限制語
卡方檢驗表明,專家?guī)焓褂镁徍托湍:拗普Z的總頻數(shù)顯著高于手稿庫(P=0.001,X2=10.242)(表2)。具體來看,二者在直接緩和型上無顯著差異(P=0.587,X2=0.294),而在間接緩和型上專家?guī)祜@著高于手稿庫(P=0.000,X2=16.0728)。通過進一步的細分發(fā)現(xiàn),二者在不同小類上的差異同樣也是多元化的。
4.2.2.1 直接緩和型模糊限制語
兩個語料庫在使用直接緩和型模糊限制語的總體頻率上無顯著差異。為了了解二者在該類模糊限制語總體使用頻率上無顯著差異的原因,也為了更細化地呈現(xiàn)中國學者使用該類模糊限制語的情況,根據(jù)詞性的不同,我們把直接緩和型模糊限制語分類為情態(tài)助動詞、動詞、副詞、形容詞和名詞五個小類進行考察(表3)。統(tǒng)計結果顯示兩個語料庫在五個小類的使用上均存在顯著差異。
表3 不同類別直接緩和型模糊限制語頻數(shù)及標準化頻率(*每百萬詞)統(tǒng)計
“*”表示在0.05的水平上具有顯著性;“+”表示專家?guī)焓褂妙l率高于手稿庫;“-”表示專家?guī)焓褂妙l率低于手稿庫。
從表3可以看出,中國學者明顯過于倚重情態(tài)助動詞來緩和語氣(P=0.000, X2=12.688)。這個結果與Aijmer(2002)對瑞典英語學習者的研究發(fā)現(xiàn)相一致,其研究表明與英語本族語者相比,瑞典英語學習者過多使用了大部分情態(tài)助動詞。她將原因歸為學習者語言的口語化、母語的干擾和教學方式。Hyland & Milton(1997)認為,中國學生情態(tài)助動詞的使用不當使得其語言顯得過于武斷。程曉堂、裘晶(2007)也證實了與英語本族語學生相比,中國英語學習者使用情態(tài)助動詞的頻率總體呈現(xiàn)過多的傾向。梁茂成(2008)研究了中國非英語專業(yè)學習者書面語中的情態(tài)序列,結果也證實中國學習者過多使用情態(tài)動詞的特征十分明顯。綜合來看,中國學者在英語學術論文寫作時過多依賴情態(tài)助動詞來表達情態(tài)意義,較少使用其他情態(tài)表達方式,而本族語學生則會較平衡地選擇各種情態(tài)表達手段。造成這一現(xiàn)象的主要原因之一可能是,國內(nèi)現(xiàn)行的英語教材在介紹如何表達情態(tài)意義時,過分地注重情態(tài)助動詞的功能,而對其他非情態(tài)助動詞的情態(tài)表達手段關注與介紹不夠(Holmes,1988)。上述現(xiàn)象導致學習者表達各種情態(tài)的手段單一、不能夠靈活利用其他情態(tài)表達手段(如probably,it is possible that等),同時另一個原因或許是學習者認為使用情態(tài)助動詞更保險、不易犯語法錯誤(梁茂成,2008)。
專家?guī)鞂崿F(xiàn)直接緩和的手段則豐富得多,在使用帶有模糊意義的動詞、副詞、形容詞和名詞上專家?guī)於硷@著高于手稿庫(P=0.005,X2=7.98;P=0.000,X2=30.747;P=0.001,X2=10.389;P =0.009,X2=6.776)。這與上述有關情態(tài)助動詞的結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進一步驗證了梁茂成的推斷。同時,本研究的結果基本與李燕芳(2009)有關中國學生和本族語者摘要中模糊限制語的對比研究結果相一致。其研究表明,在中國學生的摘要中,副詞、名詞性模糊限制語的使用較少,而在本族語者的摘要中,副詞和名詞性模糊限制語不但出現(xiàn)頻率較高,而且種類也頗多。顯然,受語言能力所限,中國學者在表達直接緩和時往往選擇最直接也是最保險的情態(tài)助動詞,導致手稿庫使用情態(tài)助動詞非常多,而對其它類型的直接緩和型模糊限制語的使用又顯著不足。因此,我們并不能根據(jù)總體頻率的統(tǒng)計結果得出二者使用該類模糊限制語無顯著差異的結論。實際上二者差異巨大,造成二者使用該類模糊限制語總體頻率上無顯著差異的原因顯然是中國學者過度使用了情態(tài)動詞,從而掩蓋了其過少使用其它直接緩和型模糊限制語的事實。
4.2.2.2 間接緩和型模糊限制語
總體來看,專家?guī)焓褂瞄g接緩和型模糊限制語的頻率顯著高于手稿庫(P=0.000,X2=16.073)(表2)。通過觀察檢索行,兩個語料庫中使用頻率較高的該類模糊限制語主要包括引述動詞和短語兩類。關于引述動詞的分類,學者們采取了不同的視角和方法。本文采信Hyland(1999)的分類方法,把引述動詞劃分成陳述研究結果或研究過程的研究動詞、用來揭示心理過程的認知動詞和涉及話語表達的話語動詞。基于此標準我們對間接緩和模糊限制語進行了進一步分類,即研究動詞(如reveal,demonstrate等)、心理認知動詞(如believe,propose等)、認知系動詞(appear,seem)、短語(according to,based on)四類,進行分類統(tǒng)計④(表4)。心理認知動詞的主語一般是人,因此該類動詞一般體現(xiàn)主觀性。統(tǒng)計結果顯示,手稿庫使用心理認知動詞類型間接模糊限制語的頻率與專家?guī)旎鞠嗤?,但是使用研究動詞和認知系動詞的頻率卻顯著低于專家?guī)?,而這兩類動詞的主語一般是客觀事物,使用該類表達往往能體現(xiàn)客觀性。中國學者對該類模糊限制語的過少使用可能導致其語言看起來比較缺乏客觀性。作者推測,上述現(xiàn)象可能與英漢之間迥異的思維習慣有關系。英語重物稱、漢語重人稱是英漢兩種語言最大的差異之一,反映在語言使用上表現(xiàn)為英語常用無靈句、漢語常用有靈句。受漢語的影響,中國學者對研究動詞和認知系動詞的使用明顯偏少。另外中國學者使用according to和based on的頻率明顯高于專家?guī)?,這個結果與徐江等(2014)的結果一致,其研究也證明中國學者過多地使用according to,而這一表達在本族語者語料庫中出現(xiàn)頻次并不高。該現(xiàn)象與漢語中“根據(jù)……”這一表達的廣泛使用不無關系,中國學者顯然受到了母語負遷移的影響。
表4 不同類別間接緩和模糊限制語頻數(shù)及標準化頻率(*每百萬詞)統(tǒng)計
“*”表示在0.05的水平上具有顯著性;“+”表示專家?guī)焓褂妙l率高于手稿庫;“-”表示專家?guī)焓褂妙l率低于手稿庫。
本研究自建兩個語料庫,系統(tǒng)考察了中國學者學術論文手稿與國際高水平期刊論文在使用模糊限制語方面的差異。結果發(fā)現(xiàn):1)總體上,中國學者英語學術論文手稿中使用模糊限制語的頻率偏低;2)在模糊限制語表達的多樣性和豐富性上,中國學者論文手稿遠不及高水平國際期刊論文;3)在使用模糊限制語的種類和頻率上,中國學者論文手稿與國際高水平期刊論文之間的差異是多元化的。研究結果顯示,中國學者傾向于過度使用程度變動型、數(shù)值型范圍變動模糊限制語,以及情態(tài)助動詞類型的直接緩和與短語類型的間接緩和模糊限制語,而對非數(shù)值型范圍變動,動詞、副詞、名詞、形容詞類型的直接緩和模糊限制語以及認知系動詞、研究動詞類型的間接緩和模糊限制語的使用顯著不足。
本研究的結果對中國學者英語學術論文寫作及相關教學有一定的啟示。在撰寫英語學術論文時中國學者應該重視模糊限制語的恰當使用,以實現(xiàn)作者與讀者之間成功的交流,有助于研究成果的國際發(fā)表,擴大研究成果的影響。相關教學中也應關注學術論文中模糊限制語的恰當使用。
注釋:
① 本文中學術論文手稿均指未經(jīng)任何修改潤色的英語原始手稿。
② 因原始手稿收集的難度,且為了確保所收集的語料未經(jīng)語言修改潤色,收集原始手稿的來源是高校科研人員(主要為教師和博士生)。因高校是我國國際學術論文發(fā)表的主體,故以高校教師和博士生的手稿作為語料的研究結果具有普適性。迄今為止我們收集到符合標準的手稿數(shù)量為70篇,所收錄論文均為實證研究論文。
③ 為了保證專家?guī)焓珍浀膶W術論文的質(zhì)量,我們咨詢了相關領域?qū)<?,由他們推薦本領域代表性的高水平國際期刊論文。初始收集論文300篇,剔除非實證研究論文,余下的215篇用于建立專家?guī)臁?/p>
④ 在本研究中話語動詞的檢索頻數(shù)很低,可以忽略不計,故分類中未包括話語動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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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Corpus-based Study on the Hedges in the Original Manuscripts of Chinese Scholars’ English Academic Papers
LIU Zuo-xiong, HU Su-fen, DU Lei, LIU Ping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 Huazh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Wuhan 430070, China)
This paper collected the original manuscripts of Chinese scholars and published papers in the corresponding English magazines to build two corpora, aiming to study the use of hedges in Chinese scholars’ English academic papers with Contrastive Interlanguage Analysis.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generally Chinese scholars use fewer hedges in frequency; 2) Chinese scholars tend to overuse adaptors, while their use of rounders and attribution shields is largely inadequate; 3) further classification and analysis of the four types of hedges indicate that there are pluralistic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manuscripts of Chinese scholars and the published papers in terms of the hedge use. The findings of the present study are expected to facilitate Chinese scholars’ writing of English academic papers as well as to provide some implications for related teaching practice.
hedges; Chinese scholars; academic papers; original manuscripts
2015-07-08
本文為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資助項目“農(nóng)科英語語料庫的建設與其在ESP寫作教學中的應用研究”(項目編號:14BYY162);華中農(nóng)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創(chuàng)新基金項目(項目編號:52206)。
劉座雄(1975-),男,漢族,湖北咸寧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二語習得。
胡素芬(1967-),女,漢族,湖北武漢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二語習得。
10.16482/j.sdwy37-1026.2016-04-003
H030
A
1002-2643(2016)04-0021-08
杜蕾(1981-),女,漢族,湖北武漢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二語習得。
劉萍(1970-),女,漢族,湖北漢川人,碩士,教授。研究方向:語科庫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