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蓉

(云南師范大學文學院 云南 昆明 650500)

“詩經麗人”之莊姜論

陳 蓉

(云南師范大學文學院 云南 昆明 650500)

宋人朱熹在《監(jiān)本詩經》中認為她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女詩人。她是春秋時齊國公主，衛(wèi)莊公的夫人。《詩經·衛(wèi)風·碩人》道盡了她的美；《柏舟》、《綠衣》、《燕燕》、《日月》、《終風》寫盡了她的才。她便是莊姜。

《詩經》；莊姜；形象研究

春秋時代，除了彌漫的戰(zhàn)火硝煙，還有美人的衣香鬢影，那些俏麗的身影，千載之后仍令人念念不忘。那首贊美美人的絕唱《詩經·衛(wèi)風·碩人》至今仍回蕩在耳旁。那位“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雹俚慕^世美人，便是莊姜。

對于莊姜的出身，生卒年不詳，史料亦無記載，《詩經·碩人》記載：“齊侯之子，衛(wèi)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左傳·隱公三年》記載：“衛(wèi)莊公娶于齊東宮得臣之妹，曰莊姜，美而無子，衛(wèi)人所為賦《碩人》也?！雹趽丝芍?，莊姜是春秋時齊國公主，正夫人嫡女，世子之妹。這樣的姿容，這樣的身份，是多少人夢寐以求而求而不得的，這樣的莊姜是何等的幸運。

美麗的齊國公主莊姜嫁到衛(wèi)國，成為了衛(wèi)莊公的妻子。國君夫人的美貌，讓衛(wèi)國人驚艷。因此為她創(chuàng)作了《碩人》一詩。那顧盼神飛的雙眸，那莞爾一笑的嫵媚，從此定格在流傳千載的詩篇里，縱使時光輾轉，美人依舊。這位君夫人是懷著衛(wèi)國人的希望來的，希望她婚姻幸福、生活美滿。然而，事與愿違，現實中的莊姜沒有得到任何幸福。造物主都嫉妒如此完美的女人，于是讓漂亮的莊姜是一朵怒放而不結果的花。在那個妻以夫榮、母以子貴的時代，莊姜雖美卻無子，亦無寵。

丈夫的日益冷淡，對其他女子的寵愛讓她憤怒、哀怨。堅強的女子永遠相信眼淚沒有任何用處，眼淚只會讓你的敵人知道他們贏了。她只能將自己的一腔幽怨述于筆端，眼淚浸透詩作！那如柔荑般纖細的手指，只能緊緊握住黃昏的孤獨；那整齊而潔白的牙齒，咀嚼過多少寂寞與心酸？于是《柏舟》、《綠衣》、《燕燕》、《日月》、《終風》③誕生了。

第一首《柏舟》，寫的是夫婦生活不睦，《柏舟》即作者自況，柏木之舟質量是堅實細密的，來喻其才華出眾，但也只是茫茫水中的一只空船。莊姜的隱憂無法排解，耿耿不寐“我心匪鑒，不可以茹，”“我心匪石，不可以轉”，“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是寫她憂愁的情緒，擺脫不掉的苦悶。她懷著最美好的夢嫁到衛(wèi)國，沒想到噩夢從此開始。她恨、她怨，但是她真的無力回天。

她想過改善關系，但“薄言往訴，逢彼之怒”，將作者的痛苦表述得如此清晰。而“憂心悄悄，恫于群小，”身邊那些小人也一齊落井下石，也只能“靜言思之，不能奮飛”。

《綠衣》為《邶風》第二首?！熬G兮衣兮，綠衣黃裳，心心憂矣，曷維其已?！敝祆湔J為：“莊公惑于壁妾，夫人莊姜賢而失位，故作此詩，言綠衣黃里，以比賤妾尊顯．正嫡幽微，使我憂之不能自己也”訃正嫡幽做，叫我憂之不能自己也。莊姜在衛(wèi)宮中的“夫位”的處境，是何等的尷尬。孤獨的時候形單影只，委屈的時候無人問津，她的丈夫已經完完全全是別人的了，或許從未屬于過她。

再看《邶風》中的第三首詩《燕燕》，對此詩是誰所作的問題一直有著爭論，“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朱熹評論說：“莊姜無子，以陳女戴媯之子完為己子’，莊公卒，完即位，嬖人之子州吁殺之，故戴媯歸于陳，而莊姜送之，作此詩也”。而《詩序》中也認定《燕燕》衛(wèi)莊姜送歸妾也?！俄n詩》認為是衛(wèi)定姜送陪嫁的妹妹，《齊詩》則認為是定姜送子媳歸國。而在《衛(wèi)姑定姜》中也有定姜送子之歸的記載，再從本詩的最后兩句來看：“先君之思，以勖寡人”分明是定姜的口氣，“先君”指去世不久的衛(wèi)公子(即兒媳之夫)，又據〈史記衛(wèi)康叔世家〉莊公在世時戴媯已死。另外莊姜痛恨莊公由來已久，《左傳》有記載莊姜與其它男子私通。引起“災情”，那么“先君之思，以勖寡人”就沒有了著落。所以我認為還是定姜所做。

第四首《日月》：“日居月諸。照臨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處、胡能有定，于不我顧。”本詩描寫棄婦對自己不幸遭遇的哀嘆，她們想盡快結束這種痛苦生活。對日月傾訴，其實是因為絕情男子變心帶來的走投無路的呼吁，甚至于埋怨父母，這正是窮而呼天，“憂患疾痛之極，必呼父母”的人生至情。但就這樣，女子仍然無法忘記，所謂“俾也可忘”，正是因為無法可忘，男子的無情躍然紙上，女子不斷逼自己忘記，但是只要男子流露出一絲絲溫柔，女子瞬間所有的決絕都會崩塌，女子的情總是這樣，越想忘卻越記得清晰。

第五首《終風》；‘終風且暴，顧我則笑，謔浪笑敖．中心是悼”《詩序》說：“衛(wèi)莊姜傷自己也，遭州吁之暴”但這樣的說法我認為比較牽強，據左傳記載：“莊姜是莊公正室，年紀比州吁大得多，州吁不大可能對位居母位的莊姜“謔浪笑敖”。

自古紅顏多舛，她生在侯門，老在侯門，卻因無子對自己的命運只能接受，回首過往，不知是恨？是悲？是悔？或許生于普通百姓家，或許沒有驚艷的容貌，或許只是慢慢歷史長河中的一顆浮塵，她會快樂一些。但不管怎樣，那些都只是我的假設，莊姜她來這世上走一遭，若安于平凡的話，也終究乏味。

注釋：

① 周振甫譯注《詩經譯注》，中華書局2012年版，第75頁。文中引用《碩人》中詩句皆出于此，避免行文拖沓，皆在此注明。

② (春秋)左丘明著，李夢生注釋《左傳今注》，鳳凰出版社2008年版，第10頁。

③ 《柏舟》、《綠衣》、《燕燕》、《日月》、《終風》皆出自周振甫譯注《詩經譯注》，中華書局2012年版，第33頁，35頁，36頁，38頁，40頁。

[1] 周振甫譯注:《詩經譯注》，中華書局2012年版.

[2] (春秋)左丘明著，李夢生注釋:《左傳今注》，鳳凰出版社2008年版.

[3] (南宋)朱熹著：《詩集傳》，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

[4] 陳俊英、蔣見元著：《詩經注析》，中華書局1991年版.

[5] 傅希亮：《道德史觀與《左傳》文學研究》[學位論文]2004年.

陳蓉(1991—)，女，江蘇宜興人，云南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魏晉南北朝敘事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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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12-00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