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敏　劉東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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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主流媒體新聞報道體系的構(gòu)建
——《華盛頓郵報》網(wǎng)站社評關(guān)于中印“也門撤僑”事件的新聞報道框架分析

□唐敏劉東建

【摘要】《華盛頓郵報》網(wǎng)站（摘自當天報紙）針對2015年中印在也門撤僑行動的同一事件分別撰寫了兩篇報道，以此為研究的切入點，運用新聞報道框架的“梯次模型”進行修辭話語、主題內(nèi)容與價值框架三方面的對比分析，可以看出，美國主流媒體在國家根本利益因素考量下，對報道突發(fā)人道主義救援事件時的涉華內(nèi)容和對其他國家報道的不同切入點與話語體系構(gòu)建，說明美國的話語體系構(gòu)建是以國家利益至上、以意識形態(tài)為準，并且基于救世主心態(tài)而構(gòu)建的新聞報道體系。

【關(guān)鍵詞】也門撤僑；華盛頓郵報；話語體系；報道框架；中印美

一、“也門事件”與新聞報道框架的“梯次模型”

2015年3月26日，沙特聯(lián)合多個阿拉伯國家對也門首都薩那等城市進行了代號為“果斷風暴”的空中轟炸，中國第一時間決定從也門撤僑。3月29日至4月6日，我國海軍第十九批護航編隊（由導彈護衛(wèi)艦臨沂艦、濰坊艦和綜合補給艦微山湖艦組成）在也門共執(zhí)行了4次撤離任務(wù)，成功從也門撤離了中國公民613人，以及來自15個國家的外國公民共計279人。這是繼2011年從利比亞撤僑后，中國海軍第二次參與中國公民在海外撤僑的行動，也是首次執(zhí)行海外撤離外國公民的國際人道主義救援行動。

各國媒體在傳達也門撤僑消息的同時，也構(gòu)建了不同的話語體系與報道切入點。其中創(chuàng)辦于1877年、以調(diào)查性報道見長，號稱“中立”式報道，講究由讀者自我感受、自己評判的《華盛頓郵報》對此在其網(wǎng)站上撰寫了兩篇極具影響力的社評報道?！度A盛頓郵報》自開通網(wǎng)站版以后，更突破了時空的界限，在國內(nèi)外的影響力也是其他任何小報難以比擬的。時評專欄一經(jīng)推出就引起熱烈反響，成為各國人民了解世界的窗口。由此可見，美國正用紙媒、新媒體相結(jié)合的手段努力運用傳媒力量構(gòu)建媒介話語權(quán)。通過傳統(tǒng)大報的新形式——網(wǎng)站，研究如何應(yīng)對美國新媒體技術(shù)下所呈現(xiàn)的涉華報道和中國形象及造成的廣泛影響，是筆者選擇《華盛頓郵報》網(wǎng)站而非紙質(zhì)版《華盛頓郵報》作為研究對象的原因。

綜上，本文以“也門撤僑事件”中的外媒報道為研究切入點，以塔庫曼（Tuchman）與中國學者周琳提出的新聞報道框架的“梯次模型”①為研究范式，從形式（修辭話語）、內(nèi)容（議題主題）以及價值框架三方面入手，選取了《華盛頓郵報》網(wǎng)站針對中印在也門的撤僑行動這一事件分別撰寫的兩篇報道：3月31日題為What Yemen’s crisis reveals about China’s growingglobalpower（《也門危機揭示中國實力》）及4 月8日的India leads rescue of foreign nationals，includingAmericans，trappedinYemen（《印度助包括美國民眾在內(nèi)的外國人在也門危機中獲救》），分析美國主流媒體在根本國家利益因素考量下，對突發(fā)人道主義救援事件涉華和其他國家報道的不同切入點與話語體系構(gòu)建模式。

表1新聞報道框架的“梯次模型”

二、《華盛頓郵報》對中印撤僑報道的具體對比分析

（一）在報道形式上的對比

一篇新聞的報道形式主要包括修辭與話語框架，這最能直觀反映媒體的立場與情感，其主要內(nèi)容一般分為新聞標題、報道體裁、報道基調(diào)三個部分。本文采用的是《華盛頓郵報》官方網(wǎng)站針對也門撤僑事件分別撰寫的中印兩篇報道，也是僅有的兩篇報道。就報道體裁來說，關(guān)于印度的報道屬于更傾向于事實陳述性質(zhì)的記敘文，以刊發(fā)消息為主，通訊、特寫、圖組以及評論并駕齊驅(qū)，而對于中國報道則是解讀性質(zhì)的議論文，更為重要的話語框架區(qū)別體現(xiàn)在新聞標題和報道基調(diào)上。

1.標題的直擊——鮮明標題凸顯美國態(tài)度

標題是新聞報道的靈魂，受眾在選擇新聞和閱讀新聞時都最先從標題入手。標題可以以凝練精干的語言簡明扼要地概括事實，也能或直白或隱約傳達出作者的感情基調(diào)，進而向受眾傳達內(nèi)容。《華盛頓郵報》的稿件標題一向以簡單明了著稱。在針對印度撤僑的報道中，《華盛頓郵報》擬定了Indialeads rescueofforeignnationals，trappedinYemen（《印度助包括美國民眾在內(nèi)的外國人在也門危機中獲救》）的標題，寥寥數(shù)詞卻分明突出了幾個關(guān)鍵點：“Leads”突出了印度在此次撤僑行動中的主動性與主導權(quán)，渴望展現(xiàn)一種“帶領(lǐng)”式的新進大國的威嚴；整個撤僑行動中獲救的多數(shù)明明是印度本籍人，在標題中卻一定要突出“foreign nationals”，體現(xiàn)了《華盛頓郵報》對于印度撤僑進行的國際范圍人道主義救助表示認可和贊許；一句“including Americans”，或許有影射美國政府沒有出動力量撤回本國僑民的不滿，但更多的含義還是在于突出良好的“美印關(guān)系”，在危急時刻美國求助的是印度而非中國，而印度也友好地幫助了美國?？傊?，此標題在事實性描述以外突出了印度的援助功能，并點名了美國是受助國，贊賞的態(tài)度取向可謂明顯。

反觀對于中國也門撤僑報道，《華盛頓郵報》擬定的標題則為WhatYemen’scrisisrevealsaboutChina’s growing global power（《也門危機揭示中國實力》），“reveal”一詞在英文中有“揭露”“暴露”“泄露”的意思，“原形畢露”翻譯為英文對應(yīng)的也是“reveal”一詞，常常用于表達個人色彩。如果寓意僅僅為“展示”“體現(xiàn)”，完全可以運用更溫和、中性的詞語，例如“show”“exhibit”等。整個標題的重點從中國撤僑的事實轉(zhuǎn)向了最后三個詞“growing global power”，重點在于突出表達中國崛起的全球?qū)嵙?，與“也門事件”相結(jié)合就衍生出了兩層意思：雖然也門危機確實體現(xiàn)出中國的危機處理能力很強大，但同時這種強大在社評的作者看來也預(yù)示了中國不斷擴大的國際實力，這種崛起在美國看來更像是對“霸權(quán)”的追逐。由此可見，從標題已經(jīng)奠定了作者質(zhì)疑、懷疑中國撤僑根本目的的基調(diào)，同時把讀者的思維導向了“猜測”的價值層面，而不是撤僑行動的事實層面。

2.基調(diào)的分化——引導讀者的“美式”報道手段

恩特曼（Entman，R·）認為：“新聞文本的框架是通過使用或拒絕使用某些關(guān)鍵詞、常用語、僵化的形象、信息源和句子，通過某些事實和判斷的聚合來強化主題?！盵1]通過新聞報道中的關(guān)鍵詞，我們可以清晰明了地判斷文章的基調(diào)。對于辭格運用來說，兩篇文章雖出自不同作者之手，但秉承《華盛頓郵報》簡單、明了、直白的統(tǒng)一撰文風格，均無過多修辭手法，而是平鋪直敘。當然，除文章篇幅有異以外，兩篇文章的用詞基調(diào)也有所差別，筆者將在話語框架分析中的“報道語調(diào)”中進行詳盡分析，此處不再贅述。

通過分析，我們發(fā)現(xiàn)《華盛頓郵報》對印度的報道主要運用動詞和形容詞，通過情感強烈的詞語來彰顯印度在撤僑行動中的重要性和取得的成效，并且突出了印度伸出“援助之手”的特征，從報道基調(diào)來看，持積極、肯定、嘉許的態(tài)度；而《華盛頓郵報》對于中國的態(tài)度則多使用一些質(zhì)疑性或表示強硬語氣的詞語，如“intervention”（干預(yù)）等詞匯，通篇文章表現(xiàn)出了消極、不安、懷疑的基調(diào)。報道的基調(diào)通過文章的具體內(nèi)容可以窺見一斑，筆者將在下文中詳細敘述。

（二）在報道內(nèi)容上的對比

1.新聞圖片的選擇——溫情與壓迫

新聞圖片作為新聞文本的視覺符號，以其獨特的表現(xiàn)張力、視覺沖擊和寫實性等特點成為媒體新聞選擇中的重要環(huán)節(jié)，媒體經(jīng)常通過其取景框的作用，將影像置于我們的視覺中心，吸引讀者閱讀。[2]不管是紙媒時代還是網(wǎng)媒時代，新聞圖片都具有足夠的沖擊效果和影響力，能夠讓受眾一目了然地接收到文字無法準確傳達的信息。對新聞圖片的甄別和選取就如文字所用的修辭一般，能夠具有藝術(shù)性地設(shè)置人們所看的內(nèi)容，并引導受眾的情緒。

《華盛頓郵報》針對印度撤僑的此篇報道配有七張新聞圖片。其中采用了三張印度及外國公眾井然有序落座或者排隊等待撤離的照片，其中一張配有“This undated photograph shows Indian nationals evacuated from Yemen sitting in an Indian Air Force plane inDjibouti before being flown to Mumbai”（這張未表明日期的照片顯示出印度民眾在吉布提飛往孟買的印度飛機到達孟買前落座等候）的文字說明，圖片意在說明在兵荒馬亂的戰(zhàn)亂中，印度政府組織的撤僑井然有序，也隱晦地表達出危機時刻印度人民仍能保持安然素質(zhì)的內(nèi)涵（圖一）；另外此篇報道配有兩張展現(xiàn)撤僑后部分印度家庭闔家團聚的溫情照片，其中一家溫馨擁抱的照片（圖二），并配有“An Indian evacueefrom Yemen hugs her son after arriving at Chhatrapati Shivaji International Airportin Mumbaion April6，2015. （Danish Siddiqui/Reuters）”（一名成功從也門撤離的印度人在4月6日抵達孟買的賈特拉帕蒂·西瓦吉國際機場后擁抱了他的兒子）的圖片說明，圖片符合《華盛頓郵報》一貫的報道風格，在展示大事實與背景的背后，不忘記細節(jié)處理，在戰(zhàn)亂中突出溫情因素能夠更讓讀者心生憐憫與認同，提升到了人道主義精神的更高層面。

圖一

圖二

圖三

圖四

最后兩張新聞圖片選取了能代表印度全力救援的facebook截圖（一張來自印度外交官vikas swarup，上傳了印度竭力撤僑后開心的大合照，見圖三；一張是一名英國人接受撤僑救助后對印度表達感謝的視頻截圖,見圖四），旨在從印度政府竭力救助和外國人民表達衷心感謝相輔相成、互為補充的兩方面報道，客觀表達出對印度政府撤僑行動的認可與嘉許。

反觀《華盛頓郵報》針對中國撤僑所發(fā)表的《也門危機揭示中國實力》一文，全文只配有兩張圖片，一張還是幾天前外國人針對中國是否將會撤僑的一個猜測，唯一一張跟本次事件有關(guān)的圖片則是選取了一名中國海軍戰(zhàn)士正在站崗的圖片（圖五），并配有“A naval soldier of the Chinese navy stands guard as Chinese citizens board the naval ship Linyi at a port in AdenonMarch29，2015.”（3月29日的亞丁港，一名中國海軍在臨沂艦甲板上警戒）的說明。新聞報道忽略了中國也門撤僑對本國公民及時保衛(wèi)與救助這一核心事實，對于撤僑的細節(jié)過程也沒有進行報道。西方記者的報道本就習慣夸大中國海軍的實力，喜歡將中國海軍構(gòu)建成英勇善戰(zhàn)、好戰(zhàn)、具有威脅力的形象，此篇報道選取的唯一相關(guān)照片突出海軍軍隊而不是放在救助過程或者是被救助者本身，有把關(guān)注點引入中國軍隊并借機為下文中國崛起的大國實力尤其是海上實力做鋪墊的嫌疑。整個報道并無溫情可言，而是選取極少并木訥的圖片，脫離了“救助”的色彩。類似于此類報道的新聞插圖在社交類網(wǎng)站上更是層出不窮，比如也門撤僑事件后的諸如圖六類型的新聞圖，更是讓人啼笑皆非。

圖五

圖六

2.報道內(nèi)容的選擇——事實與揣測

具體說來，《華盛頓郵報》對于印度撤僑事件進行了簡單扼要的報道，在描述美國政府請求印度援助的理由是“India’s coordination and presence（印度的和諧與風度）”，溢美之情明了。在報道中《華盛頓郵報》還刻意強調(diào)了印度幫助了部分巴基斯坦公民撤僑，認為這是“a moment of bonhomie between India and archrival Pakistan（印度與主要競爭對手——巴基斯坦友好而溫和的時刻）”，并進行了對印度外交部部長話語的直接引用，“It was a very positive，good，generous gesture”（這是主動、友好而真誠的舉措），以上種種直白的語句表達無非是想充分展現(xiàn)印度是具有包容力和親和力的大國，在戰(zhàn)亂面前，人道主義至上，救援至上，而國家利益的分歧次之。

反觀《華盛頓郵報》對中國在也門撤僑事件中的報道，除從標題已經(jīng)奠定了作者質(zhì)疑、懷疑中國撤僑根本目的的基調(diào)以外，全文的詞匯、語句中對中國的質(zhì)疑與揣測之意更表露無遺。

文章首段首句就說：“China’s relatively meek intervention might be overlooked”（很多人都忽略了中國政府對于也門沖突溫和的干預(yù)），還沒有說明中國也門撤僑的事實與細節(jié)，就首先定調(diào)中國的撤僑行動是一次“intervention”（干預(yù)），盡管前面的形容詞加了“meek”（溫和的），但我們還不禁想問，中國第一時間保護戰(zhàn)火紛飛中的本國公民，第一時間幫助求助國撤離外國公民，從未干涉他國武裝沖突，也未卷入國際紛爭，本著“救助”這一根本目的，何來“干預(yù)”？明明是撤離僑民的事實，為何不用如同印度報道時用的詞語——“撤僑”，而是赤裸裸地把中國行動稱為干預(yù)？這句話的行文也十分巧妙，作者說這不僅是一次干預(yù)，還是被人們忽視掉的干預(yù)，言外之意就是中國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作者以此為開端，進行了接下來的撰寫。

作者的第二句話更是讓人觸目驚心，他寫道：“But it’s a noteworthy sign of China’s growing geopoliticalpower，which has gained a lot of attention in Sub-Saharan Africa but also extends to the Middle East.”（不過也讓更多的人們看到，中國的地緣政治影響力已經(jīng)從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區(qū)擴展到了中東地區(qū)）。很明顯，本文是用進攻性的現(xiàn)實主義視角解釋中國在也門進行的撤僑行動，得出中國的軍方活動純粹是為了攫取地緣政治利益，且中國的地緣政治格局范圍越發(fā)廣大，作者也是在提醒相關(guān)國家，應(yīng)該對矚目的中國有所防范。

接下來，文章梳理了中也關(guān)系的歷史，原文說“中國對也門的興趣可以追溯到十幾年前”，旨在表明無論從歷史角度還是從現(xiàn)實角度，中國在也門的撤僑都有著背后的利益因素考量（For China，the logic behind the relationship was clear）。這種考量基于文章分析的兩點：一是對石油的興趣，二是對也門戰(zhàn)略要地的興趣。原文解釋這兩點為：“Firstly，Yemen oil production could provide energy for China's booming economy……，Just as important，however，was Yemen's geographicallocation……”這兩點作為文章主要的論據(jù)顯然是不合理的，也門的地理位置對所有國家均適用，美國在也門也進行了許多石油援建、開采的項目，且中國從也門撤僑更多的是基于對本國國民應(yīng)盡的保護責任。文章從狹隘的角度理解中國的動機，是不是太有“狐疑”精神？總之，《華盛頓郵報》對中國在也門撤僑的文章基調(diào)很顯然是持懷疑的、消極的態(tài)度。此外，多家海外媒體及港澳臺媒體也引用了《華盛頓郵報》的報道，認為中國撤僑的目的看似是削減損失，實際上包含進一步擴展中國地緣政治觸角的戰(zhàn)略目的。此外，一些媒體還認為中方此次行動具有軍事炫耀之嫌。

由此可見，不論是報道的遣詞造句，還是內(nèi)容主題，都表現(xiàn)了像《華盛頓郵報》這樣的美國主流媒體在涉華報道的話語表達上依舊戴著有色眼鏡，受到意識形態(tài)這一上層建筑的左右。

（三）在價值框架上的對比

通過針對在也門撤僑這同一事件，《華盛頓郵報》卻對中國和印度刊發(fā)了截然不同的報道，我們分析出美國官方報紙在新聞報道中的話語體系構(gòu)建是服務(wù)于其政治目標的。雖然中美之間既有合作又有競爭，已經(jīng)不是完全敵對的大國關(guān)系，但是基于美國對其霸權(quán)維護的考量，也基于中美不同的主流價值觀與意識形態(tài)、文化背景的考量，美國還是不遺余力地揣測中國意圖，想方設(shè)法地對中國行動進行看似客觀的抹黑。通篇報道沒有中國撤僑的內(nèi)容，更沒有人文關(guān)懷、人道主義救助的事實描寫，而是向讀者展現(xiàn)出一個“狡猾的”、一切行動背后都有著地緣政治利益追求的中國，否定和懷疑之情表露無遺。美國媒體對華報道是多方力量博弈下的一種平衡，但我們要清楚地認識到，美國如今的新聞報道已經(jīng)不是直白的“妖魔化”中國了，而是找到了更“客觀”和平和的語言，去積極滲透進行報道，這樣的報道更需要防范和注意。

美國在涉外報道上的話語體系構(gòu)建是服務(wù)于政治和最高國家利益的，其價值取向標準基于以下幾點：

1.國家利益至上

冷戰(zhàn)結(jié)束后，世界格局風云變幻，世界多極化趨勢出現(xiàn)，發(fā)展中國家快速崛起，美國獨霸天下的局面逐漸被打破。美國主流媒體始終跟隨國家意志，在遇到重大突發(fā)事件及國際新聞報道時，始終將國家利益放在首位，利用自身的傳媒技術(shù)和話語權(quán)優(yōu)勢，壓制其他對自身霸權(quán)有威脅的國家。西方媒體的涉華報道有一個共同點，即均從各自的國家利益出發(fā)來報道和評述中國及其與中國的關(guān)系。美國學者托馬斯·伯克說過，由于缺少了解和認識中國的有效渠道，美國民眾對中國的接受和認同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美國媒體和官方輿論制造的與中國相關(guān)的認識、思想和解釋，而這種接受和認同有力地奠定了統(tǒng)治階級的基礎(chǔ)，并與其利益保持高度一致。[3]美國受眾受到這種看似真實，實際上貫穿了美國想要輸出的意識形態(tài)的“擬態(tài)環(huán)境”的影響和消極的報道基調(diào)，很難對中國產(chǎn)生認同感和信任感，美國官方媒體對中國形象的“包裝”使得受眾產(chǎn)生中國好戰(zhàn)、中國一向謀求霸權(quán)地位的想法也就不出所料了。在《華盛頓郵報》關(guān)于中國也門撤僑的報道一文里，我們可以看到，因為在美國眼里中國撤僑的背后有著地緣政治利益和攫取石油的考量，所以其“魔爪”已經(jīng)伸向中東地區(qū)，中國的崛起必定帶來擴張，擴張必定使得美國的國家利益受損，所以美國需要用清晰明了的報道告訴受眾中國的企圖。但對于印度，一個與中國有大大小小各種糾紛、急速發(fā)展但落后于中國，渴望美國認可成為大國的國家，是美國重返亞太牽制中國最好的砝碼（具體原因筆者將在最后一部分論述），對待印度不能像對待中國一樣，在此國家利益的考量之下造就了美國寫出兩種基調(diào)截然不同的文章。

2.意識形態(tài)為準

政治學家羅伯特·達爾曾說，“美利堅是一個高度重視意識形態(tài)的民族，只是作為個人，他們通常不重視他們的意識形態(tài)，因為他們都贊同同樣的意識形態(tài)，其一致程度令人吃驚”[4]。美國雖然是一個包容、開放、多元的國家，但在對外傳播中這些多元始終植根于美國最根本的國家利益，尤其是在國家遭遇重大突發(fā)事件之時。美國的意識形態(tài)觀念十分濃厚，并且融入傳媒領(lǐng)域中去，在新聞報道的過程中難免帶著意識形態(tài)下的眼光，不同意識形態(tài)和價值觀的國家在新聞報道領(lǐng)域不可能遵循同樣的理念，尤其是像中美這樣意識形態(tài)有巨大差異的兩個大國，正如有學者所言：“新聞報道已成為上層建筑領(lǐng)域中控制、操縱社會意識的得天獨厚的一種意識形態(tài)，人們沒有理由也無法回絕它的意識形態(tài)性質(zhì)。”[5]美國和印度雖然也存在著文化、歷史、宗教、價值觀念等諸多不同，但在意識形態(tài)上并沒有和中國的差異大，從某種程度上說，正是中美完全不同的意識形態(tài)才造就了完全不同的國家利益，所以在新聞報道中，美國很難做出有利于中國的報道。

3.救世主心態(tài)

雖然美國的報道有極大一部分是基于國家利益的考量，但美國自身的使命感和優(yōu)越感也是它推動如此報道的重要因素。美國的救世主心態(tài)是指無理由地認為自己國家的價值觀念是最優(yōu)越的，站在西方話語權(quán)力主導意識下，秉持著自我崇敬感，認為有義務(wù)將自己的意識形態(tài)傳播到世界各國?！段拿鞯臎_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一書的作者塞繆爾·亨廷頓說：“西方，特別是一貫富有使命感的美國，認為非西方國家的人民應(yīng)當認同西方的民主、自由市場、權(quán)利有限的政府、人權(quán)、個人主義和法制的價值觀念，并將這些價值觀念納入他們的體制?！蔽鞣秸诓⒗^續(xù)試圖通過將自己的利益確定為“世界共同體”的利益來保持其主導地位和維護自己的利益。

總之，美國涉華軍事新聞報道必然突出“中國威脅論”的色彩，其背后美國政府的政治利益與意識形態(tài)昭然若揭，通過分析相關(guān)的新聞報道就會揭示出美國在亞太地區(qū)的戰(zhàn)略意圖。

注釋：

①塔庫曼提出“作為框架的新聞”（newsasaframe），將“框架”運用于傳播學。我國學者周琳認為，新聞報道框架可以從修辭框架、話語框架、議題框架和價值框架這四個梯次來考察（見表1）。新聞框架下的報道更重視用怎樣的思路和方式去解釋一個事實。

參考文獻：

[1]Entman，R.（1993）.Framing:Towards clarification of a fractured paradigm.Journalof Communication43（4）:55.

[2]王燦發(fā)，馬寅桂.中美主流媒體對十八屆三中全會報道的新聞框架比較——以《人民日報》和《亞洲華爾街日報》為例[J].新聞愛好者，2014（1）.

[3]何英.美國媒體與中國形象[M].廣州:南方日報出版社，2005：196.

[4]杰里爾·A·羅賽迪.美國對外政策的政治學[M].周啟明，等譯.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1997：354.

[5]劉建明.宏觀新聞學[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1.

（唐敏為中國傳媒大學馬克思主義傳播與大眾化研究中心碩士生；劉東建為中國傳媒大學馬克思主義傳播與大眾化研究中心教授）

編校：董方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