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笑
【摘要】:蘇童是我國當代的重要作家之一。15年獲獎的《黃雀記》與之前的《刺青時代》、《一個禮拜天的早晨》、《舒家兄弟》、《南方的墮落》等作品一起構成了他的“香椿樹街”系列小說。小說充滿了作家的童年記憶,承載了許多少年的罪惡與暴力,塑造了放蕩乖戾的女性形象?!跋愦粯浣帧毕盗行≌f是打開蘇童研究的一個重要維度。
【關鍵詞】:蘇童;香椿樹街;童年記憶;少年;女性形象
每一位作家的創(chuàng)作都有自己獨特的鄉(xiāng)土資源,作家總是會對自己曾經(jīng)長時間生活過的地方,情有獨鐘,念念不忘。就像沈從文筆下的世外桃源般的湘西世界、莫言筆下的民風彪悍的山東高密東北鄉(xiāng)、陸文夫筆下的悠長的蘇州小巷,王安憶筆下的靡麗的上海一樣,香椿樹街也是蘇童頻頻書寫的對象。他以溫婉、細致的耐心,從容地講述了發(fā)生在這條街上的一個又一個的故事。他的“香椿樹街”系列小說是蘇童不同繞過的文學存在。本文將從三個方面解讀他的“香椿樹街”系列小說。
1、充滿了作家的童年記憶
香椿樹街是作家一生中難以忘卻的纏綿情緒,發(fā)生在這里的故事也是作家生命中最為真實、最鮮活的記憶。提到蘇童我們自然而然就會想到香椿樹街,香椿樹街已經(jīng)成為代表蘇童的一個美學符號。作家出生于蘇州城北,并在這里度過了他的童年時光。童年的生活對他的小說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難以估量的深遠影響。在香椿樹街的日子成為了他日后創(chuàng)作的重要的文學素材。作者的童年記憶,投射了到了作品的人物之中?!洞糖鄷r代》中從小失去母親,和兩個姐姐、一個哥哥一同長大的小拐,就帶了作者本人生活經(jīng)歷的印記。和蘇童孤獨而又心事重重的童年一樣,作品中許多主人公的童年也是孤單寂寞的。
作者曾這樣描寫記憶中的香椿樹街:
“在南方,有許多這樣街道,狹窄、骯臟,有著坑坑洼洼的麻石路面,誰要是站在臨河或傍河的窗口邊,可以窺見家家戶戶掛在檐下的臘肉,晾曬的衣物,窺見室內(nèi)坐在飯桌前吃飯的人以及他們一整天的活動”[1]。
作者活靈活現(xiàn)地描繪了一幅江南的市井風情畫,展現(xiàn)了生活在這里的普通的小人物和他們瑣碎單調(diào)的日常生活。只有在這里生活過的人才能夠描繪的如此細致、生動。作品中充滿了香椿樹街的特有氣息和作家對它的獨特情感。因而香椿樹街成為了蘇童中國在當代文學史的一個地標。
2、承載了許多少年的暴力與罪惡
作家用自己特有的筆觸描繪了香椿樹街,而作者更津津樂道描寫的是香椿樹街中的青少年形象。作家筆下的青少年不是以清純、朝氣蓬勃的形象出現(xiàn),這些少年亦或是有著轟轟烈烈的青春時光,亦或是涌動著過剩的荷爾蒙,亦或是瘋狂地追逐和崇尚暴力。他們有著自己的別樣的青春年華,在江南潮濕陰郁的氛圍中,盡情地釋放著。正如作者所說“一條狹窄的南方老街,一群處于青春發(fā)育期的南方少年,不安定的情感因素,突然降臨于黑暗街頭的血腥氣味,一些潮濕的空氣中發(fā)芽潰爛的年輕生命,一些徘徊在青石板路上的扭曲的靈魂”[2]。
《刺青時代》中的小拐隨身攜帶三節(jié)棍、九節(jié)鞭、月牙刀、斷魂槍等武器。他率領著一群體格健全的孩子展開他的暴力征程。小拐依靠暴力得到幫中老大的位置,也因為暴力被曾經(jīng)的野豬幫人刺上“孬種”的刺青。最終他在自己的閣樓度過了他的另一半青春時光,自己孤獨地玩著釘銅游戲,結束了暴力的激情歲月。
《舒家弟兄》里的舒農(nóng)是個“畏畏葸葸的男孩”,“是個黃皮鬼”,即使十四歲了,還在尿床。他用了一雙藍色的貓眼,偷窺了父親和樓上丘玉美的偷情,偷窺了舒工和涵麗的偷情。又,親眼目睹了涵麗的死,為了報復舒工放火燒房子,最后跳樓自殺。
《黃雀記》中的保潤喜歡一個叫仙女的女孩兒,卻不能得償所愿。仙女與柳生的非同一般的關系,使他醋意大發(fā)。他把仙女綁到了水塔,沒想到柳生趁機強暴了仙女。保潤則成了柳生的替罪羊,在拘留所度過了人生中最寶貴的十年。從拘留所出來的保潤并不能忘記當年的往事,終于在柳生結婚的那天殺掉了柳生,再次回到了拘留所。
蘇童筆下的這條街并不是安靜祥和的,而是時刻都涌動著著不安定的因素。這是一條隨時都可能灑滿血和淚的老街。那些少年都是粗魯、愚昧無知的,在他們的身上看不到一點陽光和朝氣,而是充溢著墮落和腐爛的氣息,瘋狂的追逐著暴力。他們沒有絲毫的現(xiàn)代法律觀念,認為對待暴力的方法同樣是暴力。同時,這些少年的內(nèi)心又是非常孤獨和空虛的。無論是小拐、舒農(nóng),還是保潤,最后都難逃死亡的命運。這與作家始終堅持著文學創(chuàng)作的“先鋒精神”密切相關。 “死亡之于蘇童絕對是壓軸好戲:是南方最后的墮落,也是最后的誘惑”[3]。
3、展現(xiàn)了放蕩乖戾的女性形象
在蘇童的《妻妾成群》、《紅粉》、《婦女生活》、《另一種婦女生活》等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作家對女性命運的關注。在他的“紅粉系列”小說中,他塑造了一批性格生動、鮮明的女性形象,如頌蓮、小萼、秋儀。在他的香椿樹街系列中同樣塑造了眾多的女性形象。在他筆下的女性人物往往是有著美麗的外表,而內(nèi)心是乖戾、自私、冷漠、殘忍的。她們往往處于被侮辱、被損害的地位上,沒有受過太多的教育,過著極其世俗的生活,私生活混亂,“是一種腐敗而充滿魅力的南方植物”。
《南方的墮落》中的膚色雪白如凝脂的姚碧珍,儀態(tài)騷情,談吐放肆。她完全不顧自己的幽居的丈夫,而是與無業(yè)游民李昌偷情,與茶館里的眾人們大肆調(diào)笑,與外鄉(xiāng)人紅菱爭風吃醋。如果說姚碧珍是一個乖戾暴虐的人,那么紅菱就是一個被損害的弱者。在這里,我們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情。
《黃雀記》中的仙女從小被花匠收養(yǎng),對誰都驕橫無禮。她看不起真心喜歡自己的保潤,誣賴保潤強暴自己,讓年輕的保潤在拘留所了呆了十年。后搖身變成公關小姐,私生活混亂,懷了臺商龐先生的孩子,生了一個紅臉嬰兒。那個叫做恥嬰(或怒嬰)的嬰兒,給文章氤氳的氛圍帶來了些許的希望之光。再如,《刺青時代》里的錦紅害怕在街上稱霸的弟弟,于是匆匆嫁給了醬品廠的小劉等,她們是難以把握自身的命運的。
蘇童以人性審美的眼光,表現(xiàn)了這些女性在特定條件下的放蕩、乖戾、狠毒,從這些蒼涼的文字背后,卻能感受到他對女性命運的悲憫與體悟。在當代的男性作家中,蘇童寫女性是獨具特色的。
4、結語
香椿樹街是令作者頗為動情的一個南方的窮街陋巷。蘇童以回憶的筆調(diào)書寫著香椿樹街的一切,以深情地眼光凝望著這里的一切。這里的不安穩(wěn)的少年,乖戾的女人們。香椿樹街儼然已經(jīng)成為了蘇童的代言人。香椿樹街也使蘇童成為當代文學史上一個獨特的存在,是蘇童獨具個性的審美空間。研究“香椿樹街”系列小說,有利于蘇童研究的不斷深入。
參考文獻:
[1]蘇童.香椿樹街故事[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237.
[2]蘇童.尋找燈繩[M].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1995:182.
[3]王德威.南方的墮落與誘惑[J].讀書,1998(04):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