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小香

(湖北理工學(xué)院 師范學(xué)院，湖北 黃石 435003)

?

第二人稱有標記用法及其動因

嚴小香

(湖北理工學(xué)院 師范學(xué)院，湖北 黃石 435003)

〔摘要〕會話中，說話人用第二人稱“你”的有標記用法把說話人的經(jīng)歷變成與聽話人共有的經(jīng)歷，與說話人共享體驗；把說話人的認知變成與聽話人共同的認知，獲得聽話人的認同；把說話人的優(yōu)點變成聽話人的優(yōu)點，博得對方的好感，等等。這些用法跟禮貌策略以及人類的心理需求有一定的聯(lián)系。語言創(chuàng)造修辭幻象的作用為交際者的這些策略以及心理需求得以實現(xiàn)提供了可能性。

〔關(guān)鍵詞〕第二人稱；有標記用法；禮貌策略；修辭幻象

言語交際中，一般來說，第一人稱指說話人一方，如“我”；第二人稱指聽話人一方，如“你”；涉及到交際雙方以外的第三方用第三人稱，如“他”，這是人稱代詞的常規(guī)用法。但是，交際中交際者為了達到特定的語用目的，用第一人稱“我”指代聽話人，或是用第二人稱代詞、第三人稱代詞指代說話人，形成“我”即你，“你”便是我的狀況，或是虛用人稱代詞，“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不確指哪一個人，黃國文把這些非常規(guī)用法稱為人稱代詞的有標記用法[1]，本文主要考察會話中第二人稱有標記指稱運用情況，并分析其語用理據(jù)、心理動因及語言基礎(chǔ)。目前面對面的會話方式依然是言語交際的典型形式，所以本文以中央三臺的《文化訪談錄》欄目的主持人和嘉賓的會話作為語料。同時，因為在這個欄目中，會話雙方都有比較高的知識文化水平，馬東的主持很有特點、自然、流暢，真實的東西比較多，接近自然話語，所以考察他們會話中的人稱運用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會話中，說話人往往用第二人稱代詞“你”指稱交際對象——聽話人，例如；“你幫我拿一下東西。”這里，很明顯“你”指說話人的對象。但在下面的語例中我們發(fā)現(xiàn)說話人有時用第二人稱來指稱自己，有時指任何一個人，有時沒有任何內(nèi)涵。

(1)主持人：那段時間對你1其后的工作生活有什么影響？

劉歡：現(xiàn)在看起來可能唯一的影響就是讓我這個我們俗話講出名的這個路延緩了一下，可能對我是有好處的。假如我那個時候一腳踩到這里，在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情況下，一腳踩進來，可能人心里會發(fā)生一些變化。因為說實話，這里面多少它還是有一些特別的誘惑，你2可能會把握不住自己因為你3原來根本沒有想過，我唱歌我大學(xué)弄這些東西都是玩的，你4真跑到這里面來了，那你5來做什么，你6來耍什么，你7是唱歌還是要做什么，很有可能在那個時候一下子把不住方向，把自己給弄混亂了，你8想那時候才23歲嘛。

(2)劉歡：……我覺得創(chuàng)作的時候是需要冷靜的，其實藝術(shù)就是這樣，它需要你很精準地控制一個東西。2009-01-05《文化訪談錄·性情劉歡》(以下簡稱《劉》)

例(1)中 “你1” 、“你8”是第二人稱的常規(guī)用法， “你2”到“你7”指稱的是第一人稱“我”的內(nèi)涵。例(2)中“你”可以指說話人，也可以是聽話人，還可以是其他人，是泛指任何一個人。呂叔湘《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說到過“你”的這種用

法：泛指任何人，有時實際上指“我”。[2]我們統(tǒng)計了《劉歡》中“你”(包括“您”)共104次(排除兩次出現(xiàn)在引用的歌名中)，具體運用情況如下(以次為單位)：

主持人話語中“你”的使用情況

嘉賓話語中“你”的使用情況

電腦統(tǒng)計，《劉歡》這次節(jié)目對話文字總計約6646字，主持人約使用189字，劉歡約使用5457字。數(shù)據(jù)說明主持人的話語中“你”的無標記用法占絕對優(yōu)勢，主持人問話的目的性、針對性非常明確就是被采訪嘉賓，現(xiàn)實性強，用“你”的無標記用法可以提高主持人表達的清晰度，簡潔明了，避免歧義含混，聽話人容易掌握問話人問題核心，在某種程度上主持人的話語是一種程式性話語。不過嘉賓的表述更接近生活語言，他的表述在文字上也是占絕對優(yōu)勢，因此把嘉賓的話語作為分析對象是可靠的。在嘉賓的自然語言中“你”的有標記用法約占85.5%，比例非常高。為什么言語交際中，“你”的無標記用法如此普遍甚至超過了它的常規(guī)用法？這是一個值得我們思考的問題。黃國文說：“對于人稱代詞的有標記用法,情況更復(fù)雜。這是因為,要準確理解一個人稱代詞的所指，不但要依賴特定的語境和其他有關(guān)因素，而且還必須考慮使用場合中比較微妙的細節(jié)……用何種語言形式來指代交際的雙方，完全是根據(jù)交際的場合、交際者所處的環(huán)境因素、交際的目的意圖、交際雙方的關(guān)系、語體性質(zhì)等因素來決定的。”[1](48)我們將運用比較、描寫和闡釋的方法，考察第二人稱的有標記用法的使用情況，分析其語用依據(jù)以及交際者的心理動因。

一、有標記用法的考察

1、把“我的”優(yōu)勢、長處、地位變成“你的”。

(3)主持人：這個時候有點隨心所欲了，好像？

劉歡：對對對，就是也敢去挑戰(zhàn)，然后你還有這個機會。

(4)主持人：有時候被選擇的時候反而把自己擠到了一條路上。

劉歡：對，所以有的時候我為什么講，就是這么長的時間在這個領(lǐng)域里頭出名有一個大好處。這個大好處就是什么？你可以不是只被選擇的，你可以選擇?！秳ⅰ?/p>

例子(3)(4)根據(jù)上下文的語境，我們認為“你”的實際的內(nèi)涵是指說話人劉歡，言談之間我們感受到劉歡對自己的音樂能力是自信的，能獲得挑戰(zhàn)的機會、可以選擇的機會是優(yōu)勢地位的體現(xiàn)，劉歡為了避免突出自己的優(yōu)勢，把屬于他自己的機會用第二人稱“你”在話語表層轉(zhuǎn)換給了聽話人，表現(xiàn)出了劉歡的低調(diào)和謙虛，從交際原則來看這也禮貌原則的體現(xiàn)。

2、把“我”的經(jīng)歷以及“我”對世界的看法變成“你”的。

(5)馮小剛：……因為我接觸了一些所謂的高薪階層有錢人，我覺著挺假的，所以我有的時候就是特別想拿他們開開涮，他們自己不覺得，你知道吧？但是有的時候你覺得特別做作，特別和我們這么一個發(fā)展中國家特別不搭調(diào)，他們弄的那些事兒，像經(jīng)常搞一些慈善派對，完了弄得光鮮亮麗的，還打著領(lǐng)結(jié)什么的，但是我坐在旁邊我老想笑。

(6)馮小剛：其實一開始呢，別人是抬你，比如我們剛弄《編輯部的故事》出來那時候，《北京人在紐約》那時候那媒體它是很抬你的。它覺得哎喲出來這么幾個人，我跟趙寶剛什么的。之后呢開始滅你，等你火了之后開始有一部分，少數(shù)的一部分人，他是怎么都看不上你，無論你怎么做，他就是看扁了你。那一開始你覺得很忿忿不平，你總想就是說，你不是懷疑嗎？我弄一個我這回票房又好，我下回還好，我不光票房好，我口碑還好(主持人：較勁)你較這個勁，后來你以為你可以用這樣的一樁又一樁鐵的事實去讓他啞口無言，我一直到今天這《非誠勿擾》我才發(fā)現(xiàn)了我是錯的。因為像這一路人他是不會因為你做的這東西、做的這影片好，觀眾喜歡，然后他發(fā)現(xiàn)：哦，我對你的看法是錯誤的，他不是，無論你做成什么樣，他都是這樣看你。對這樣的人，你還有什么氣可生呢？

主持人：你不怒了，已經(jīng)？

馮小剛：你就覺得就是你完全可以忽略掉這種人。

08-12-29《文化訪談錄》《采訪導(dǎo)演馮小剛》以下簡稱《馮》

例(5)中馮小剛談自己對社會上一些所謂的有錢階層的看法，用“你”把說話人的想法變成了聽話人的看法，希望獲得對方的認同，拉近彼此的距離。例(6)中“你”指稱說話人，馮小剛在敘述自己遭人批評的經(jīng)歷和感受，我們完全可以用“我”來替換文中斜體的“你”，如：

馮小剛：其實一開始呢，別人是抬我，比如我們剛弄《編輯部的故事》出來那時候，《北京人在紐約》那時候那媒體它是很抬我的。它覺得哎喲出來這么幾個人，我跟趙寶剛什么的。之后呢開始滅我，等我火了之后開始有一部分，少數(shù)的一部分人，他是怎么都看不上我，無論我怎么做，他就是看扁了我。那一開始我覺得很忿忿不平，我總想就是說，你不是懷疑嗎？我弄一個我這回票房又好，我下回還好，我不光票房好，我口碑還好(主持人：較勁)我較這個勁，后來我以為我可以用這樣的一樁又一樁鐵的事實去讓他啞口無言，我一直到今天這《非誠勿擾》我才發(fā)現(xiàn)了我是錯的。因為像這一路人他是不會因為我做的這東西、做的這影片好，觀眾喜歡，然后他發(fā)現(xiàn)：哦，我對你的看法是錯誤的。他不是，無論我做成什么樣，他都是這樣看我。對這樣的人，我還有什么氣可生呢？

主持人：你不怒了，已經(jīng)？

馮小剛：我就覺得就是我完全可以忽略掉這種人。跟原話比較，替換以后我們覺得說話人馮小剛完全沉浸在自己對自己的經(jīng)歷的敘述中，似乎跟聽話人無關(guān)，而原話中說話人卻將自己的經(jīng)歷在語言上變成“你”的經(jīng)歷，把聽話人拉入自己的所經(jīng)歷的情景中，使個人的經(jīng)歷成為共享的體驗，共同的體悟，希望獲得對方的認同，同時，避免了過分突顯自己，也表現(xiàn)了對對方的關(guān)注和尊重。

3、在“我”的心理世界，用“你”把“我”對一般事理的認知變成所有人的。

(7)主持人：《去者》這首歌呢好多人喜歡，但也有好多人不喜歡，可能就是因為它的風(fēng)格特別，太鮮明了，是這樣嗎？

劉歡：……這個是后來《胡雪巖》來了，《胡雪巖》那個是中國古典，也沒碰到過，我說這個應(yīng)該挺有意思的，就接下來做，當時蠻有挑戰(zhàn)感的，因為當時那個導(dǎo)演，我們金濤導(dǎo)演最初跟我們商量的時候，胡雪巖是杭州人，他當時想用這個叫那邊的那個樂器，上海越劇的音樂做基礎(chǔ)，后來我說這個可能有點問題。越劇這個玩意兒要么你就用方言來唱，你不用方言唱，它全不是那個東西，但是你用方言來唱就意味著你不打算讓大部分中國人聽懂，結(jié)果后來就妥協(xié)成了國劇嘛，京劇還是大家可以接受的，所以基本上采用了昆曲的這種曲調(diào)，套一點咬文嚼字的詞，這么做下來了，我覺得這是一個特別有意思的一個嘗試。《劉》

在核桃造林質(zhì)量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進行了強化管理，從技術(shù)上規(guī)范了作業(yè)設(shè)計，實行了檢查和審批制度，嚴格按規(guī)范設(shè)計、按設(shè)計施工。根據(jù)不同的氣候條件和自然特點，提前整地，挖塘提高造林成活率。堅持種苗除引進部分名優(yōu)品種外，其它苗木一律就地、就近調(diào)劑解決，確保了苗木質(zhì)量。栽植前對種植戶進行技術(shù)培訓(xùn)，然后統(tǒng)一施工，技術(shù)人員進行現(xiàn)場檢查指導(dǎo)，保證質(zhì)量。對有條件的地方造林后統(tǒng)一安排專人管護，盡可能實行封山禁牧。

例(7)中劉歡表達了自己對越劇的認知，說的是一種普遍的現(xiàn)象或是認知，認知是個體的心理過程。如果刪除“你”完全可以說通，但是用“你”之后，在說話人的心理世界中，把自我的認知變成為所有人普遍的認知，而且使聽話人成為認知的代言人，希望在聽話人那里獲得肯定，表現(xiàn)出了對聽話人的尊重，如果換成了“我”我們讀到的是另外一種情態(tài)，說話人顯得有些過分強調(diào)自我。

4、無內(nèi)涵的“你”把聽話人拉入對話

(8)劉歡：對，就是比較自由了。我覺得這個是太難得的一個狀態(tài)了。《胡雪巖》左右那個時候一直到《水滸傳》的時候我覺得是一個特別好的狀態(tài)，非常自由。你像《水滸傳》那么一個歌也是錄得都沒有想過要怎么樣，趙(季平)先生把那個歌拿來，說那個歌詞有可能有問題，我想人家伴奏都做了，做了就錄吧。和那個錄音師說：你把監(jiān)聽你給我人聲，你給我送小一點這樣我就可以唱得比較夸張，但是聽見的時候不會被我自己給嚇著，然后就這么就給錄下來了?！秳ⅰ?/p>

(9)馮小剛：……包括你比如說王朔，他說比如說你在寫臺詞，寫這個劇本的時候，他說如果你能找到一個很好的一個比喻，你就盡量不要用形容詞，形容詞都是現(xiàn)成的，但是它就限制了你的想象，限制了讀者的想象力……《馮》

例(8)(9)中“你”好像是指稱聽話人，實際沒有任何的指稱，我們甚至完全可以將它刪除，但它的修辭價值不容置疑：在交際情景中，說話人在敘述跟聽話人無關(guān)的自身的經(jīng)歷，為了不讓聽話人感到被忽視，沒有實際意義的“你”起到提醒對方、把交際對象拉入對話中的作用。

5、在虛擬情態(tài)下，把交際雙方以外第三方的經(jīng)歷或是說話人的經(jīng)歷變成聽話人的經(jīng)歷。

(10)主持人：《北京人在紐約》的整個電視劇一系列的寫是在哪一年？

劉歡：是1993年了，我正好趕巧那天在一個餐館里面，它正好劇組回來，遇到了馮小剛導(dǎo)演和鄭小龍導(dǎo)演，就說起來，說這個音樂到現(xiàn)在還沒著落呢，現(xiàn)在開始做后期，他說：那你來試試？幫我們弄點東西。反正慢慢弄唄，結(jié)果我剛答應(yīng)完他這出事，就出了事了。因為他這個里面的一個主贊助商是做汽水的，(主持人插說：趕季節(jié))對，你推遲到冬天那個時候，人家不好賣了，賣不出去了，所以要求他最遲在什么什么時候，結(jié)果一下子就把這個后期的周期給提前了三個月。我接下來這時候只給我大概一個月多一點時間，我跟瘋了一樣的做那個事，那個電視劇7首歌曲90多條音樂，我基本上在三十天里面全部寫出來，全部錄出來，玩命一樣做出來的。

例(10)斜體“你”指的是交際中所涉及到的第三方——《北京人在紐約》的導(dǎo)演，畫橫線部分的文字是虛擬的事件，我們可以在前面加上“要是”。這段話是說話人描述自己和第三者之間的事情，跟聽話人無關(guān)，通過虛擬的情景把聽話人拉入事件，讓聽話人感覺似乎也參與了事件，跟說話人共同體驗事件過程，縮短了彼此的距離。例(11)說話人用“如果不是因為奧運會”把自己的經(jīng)歷變成了虛擬態(tài)，讓聽話人感覺自己好像也是事件的經(jīng)歷者。

二、第二人稱有標記用法的運用基礎(chǔ)

1、語用策略。言語交際的過程是一個互動的過程，交際雙方都應(yīng)遵守合作原則、禮貌原則，而面對面的言語交際活動中，禮貌原則顯得尤為重要。早期Lakoff提出的禮貌策略其內(nèi)涵包括兩條規(guī)則即：要清楚(等同合作原則中“方式準則”)規(guī)則和要有禮貌規(guī)則。Leech認為禮貌原則是制約人際交往的眾多原則之一，它包括六條準則：得體準則；慷慨準則；贊譽準則；謙遜準則；一致準則；同情準則。[3]這些交際的原則制約著交際者的對語言的選擇和運用，以更好傳遞自己的交際意圖，或者說交際者對某種語言形式的選擇也體現(xiàn)出對交際原則的運用。在《訪談》中主持人用“你”指稱被采訪嘉賓，表達清晰明了，是遵循了禮貌策略的規(guī)則之一——“要清楚”的規(guī)則。嘉賓在交談中當然也應(yīng)遵守這些語用原則，使會話繼續(xù)下去。但是“……互動性的對話是一個建立共識的過程，同時也是每個人在沖突當中尋找自我肯定的語言途徑的過程，包含著主觀成分。說話者即表達欲望者”[4]，訪談中嘉賓就是“表達欲望者”，很多時候要真實地表述自己的觀點或是自己的經(jīng)歷。而交際中如果說話人過多的關(guān)注自我，在某種程度上是對對方的忽視，對對方的不禮貌，違背了語用原則，可能會導(dǎo)致會話無法繼續(xù)。然而我們?nèi)绻麨榱俗袷囟Y貌原則，虛與委蛇，那樣會話也將毫無意義。如何解決這一矛盾？在對《訪談》的話語分析中，我們發(fā)現(xiàn)嘉賓對第二人稱有標記指形式的選擇是一種很好的禮貌策略的體現(xiàn)，解決了“自我肯定”與禮貌原則之間的沖突，譬如上文談到的第二人稱有標記用法的第一種情況，說話人不用“我”卻用“你”表述自己的優(yōu)點，不讓聽話人產(chǎn)生對方在自吹自擂的感覺，說話人適度的謙虛也是對聽話人的尊重。

2、心理需求。對第二人稱有標記形式的選擇體現(xiàn)了說話人的心理需求。會話中，不管是用“你”把“我的”轉(zhuǎn)換成“你的”，把對方拉入自身的經(jīng)歷中，與自己共享經(jīng)歷，還是把用“你”把“我的”變成任何人的，把個體的對事物的認知變成一種普遍的認知，都表明了說話人希望通過這種方式尋求肯定、獲得認同心理。根據(jù)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說話人運用第二人稱的有標記用法的策略實現(xiàn)了他的歸屬需求和自我實現(xiàn)的需求。

3、修辭幻象。會話中說話人選擇有標記第二人稱的語言表達形式，把自己的或他人的經(jīng)歷、經(jīng)驗、認知變成了似乎是與聽話人共享的情景體驗——對聽話人來說其實是一種虛擬的情景，但交際雙方都接受這種虛擬場景，這是由語言創(chuàng)造的修辭幻象所產(chǎn)生的功能。“世界通過語言獲得了可以描述的形式，并且最終獲得了某種話語形式。修辭作為話語形式，賦予語言的世界以審美化的構(gòu)形，讓語言描述的現(xiàn)實以非現(xiàn)實的幻象形式投射于主體的意識中。特別是當信息資源完全被表達這控制的時候，表達者制造的修辭話語，有一個潛在的功能，就是生成控制接收者的語言幻覺。語言表達的修辭化一方面使人們更容易接近外部世界；另一方面又阻隔人們對外部世界的洞察，因為它所提供的，不是真實的世界，而是一個對真實世界進行選擇、分割、重組、包裝后的修辭文本，它不是世界的真實圖像，而是經(jīng)過重新編碼的世界，是語言制造的幻覺?！盵5]修辭幻為第二人稱有標記用法從語言的角度提供了可能性。

通過分析我們認為會話中“你”的有標記用法把說話人的經(jīng)歷變成與聽話人共有的經(jīng)歷，共享體驗，縮短了交際雙方的心理距離，把說話人的認知變成與聽話人共同的認知，獲得聽話人的認同，將此變?yōu)槠毡榈恼J知，體現(xiàn)了言語交際的禮貌策略，也反映了人類的心理歸屬的需求，以及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需求。語言創(chuàng)造修辭幻象的作用為這些語用策略以及心理需求得以實現(xiàn)提供了可能性。當然，第二人稱有標記用法的功能的實現(xiàn)是離不開會話語境的。

[參考文獻]

[1]黃國文.言語交際中的指示人稱代詞[J].四川外國語學(xué)院學(xué)報,1999,(1):47-49.

[2]呂叔湘.現(xiàn)代漢語八百詞[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81.

[3]冉永平.語用學(xué)：現(xiàn)象與分析[M].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06.

[4]海然熱.語言人[A].李戰(zhàn)子.話語的人際意義研究[C].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

[5]譚學(xué)純、朱玲.修辭研究：走出技巧論[M].合肥：安徽大學(xué)出版社,2004.

(責任編輯：胡光波)

Marked references of the second person pronoun and its motivation

YAN Xiao-xiang

(Normal school, Huangshi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Huangshi435003,China)

Abstract:In speech communication, marked references of the second person Pronoun has good effects chiefly manifested as below, changes the speaker's experience, cognition and merit etc. into the listener's, so, the both share the experience and cognition, and the listener favors the speaker. These usages link with the manners strategy and mankind psychal requirement. Rhetoric idolum from language makes the strategy and requirement actualized.

Key words:the second personal pronoun; marked reference; manner strategy; rhetoric idolum.

[基金項目]湖北省重點學(xué)科建設(shè)項目“藝術(shù)學(xué)理論”(2013xkjs)的階段性成果；湖北理工學(xué)院青年項目“漢語話語標記語研究”(10yjr51Q)的階段性成果。

doi:10.3969/j.issn.1009-4733.2016.02.008

〔中圖分類號〕H109.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 4733(2016)02- 0035- 05

[作者簡介]嚴小香，女，湖北廣水人，湖北理工學(xué)院師范學(xué)院講師，主要從事語言學(xué)及應(yīng)用語言學(xué)研究。

[收稿日期]2015—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