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中國處于虎狼環(huán)飼、危機重重的境況下,清政府為了維持自我統(tǒng)治,引進西方文化,開始一系列“新政”舉措,其中尤以軍事、實業(yè)、教育等方面為重。而國人在甲午戰(zhàn)敗后為了救國圖存紛紛赴日留學,他們一邊學習新的文化技術,一邊又將新風氣引入國內。清政府為防止留學生們傳播西方思想動搖其統(tǒng)治,遂拜托日本政府代為招聘日本教習赴華教學。于是一批日本教習開始奔赴中國各地新式學堂,傳授西方近代知識,四川省也不例外。關于清末時期四川省就任的日本教習的人數,筆者發(fā)現除了前人的研究外還有可增之處,故有此文。
據王笛著作《跨出封閉的世界—長江上游區(qū)域社會研究(1644-1911)》中統(tǒng)計,清末時期在四川省就任的外國教習共有88人,其中日本教習79人。藍勇、闕軍在《近代日本對于四川文化教育的影響初探》中指出,秩父固太郎被重復計算,所以日本教習應有78人,但據作者重新統(tǒng)計發(fā)現除去重復計算的秩父固太郎后日本教習共77人。另南里知樹據日本外務省資料所著著作《近代日中關系資料》第Ⅱ集資料附錄中官方派遣到四川省的日本教習和顧問人名統(tǒng)計表中表示,四川省就任的日本教習有96人。因王笛的統(tǒng)計已包括汪向榮在《日本教習》中的統(tǒng)計,故汪氏的統(tǒng)計在此略過不述。筆者對照兩表后發(fā)現王笛的統(tǒng)計表中有20人沒有在南里的統(tǒng)計表中,這是因為王笛的統(tǒng)計是根據《四川通省外國官員商民統(tǒng)計表》、《四川學報》、《四川文史資料選輯》等中國方面的資料進行的統(tǒng)計,因日本教習一開始并非請政府統(tǒng)一派遣,而是邊疆大臣、開明官僚等委托熟人介紹延聘而來,后政府開始分派外國教習給地方官學,新學百廢待興之際僧多粥少的情況導致私學根本分配不到外國教習,故私人學堂還是采用高薪私人延聘的方式,故不在其內。并且根據南里的統(tǒng)計資料顯示,曾是四川武備學堂教習的相田三代治,還擔任過成都府中學堂兼客籍學堂的教習,因此筆者推測,當時日本教習在聘期(一般為2年)完成后極有可能赴他校繼續(xù)任職。另外由于當時手書材料的不準確性,日本人姓名被記錄錯誤的情況也時有發(fā)生,祥可對照日本教習名表和傅崇矩的《成都通覽》中出入四川省的日本人的記錄。所以筆者大膽推測王笛統(tǒng)計表中的客籍學堂的相田三信治和成都府中學堂的相田三代吉其實是同一人。
另外,還有一些遺漏的日本教習被其他作者發(fā)現,以下所列皆為以上王笛和南里兩人未列入人員。柴田巖(日)在《日本教習在重慶的事跡及活動—近代日中教育交流之初步考察》中對暫居重慶的日本教習進行了考察,除藤川勇吉、太田喜智等幾位已知教習外,1908年2月日本山口縣出身的部好一銀開始在重慶師范學堂擔任教習。吳洪成在《重慶教育史》中對在重慶的日本教習也進行了統(tǒng)計,如重慶東文學堂中除了竹川藤太郎外還有官井牛窪,云陽縣立中高合校有位渡邊太,永川達用學堂有山本策吉和羽根田輝(即成田安輝),長壽林莊學堂有瀾波長雄。藍勇、闞軍在《近代日本對于四川文化教育的影響初探》指出,《巴蜀》中曾記載成都女子學堂有位女教習加藤峰,《彭縣教育志》中記載彭縣高等小學堂有位長策龜茲曾任數學教習,另根據成都石室中學(當時稱為成都府中學堂)的《石室校志》記載有多位日本教習,其中理化教習草野金松,史地教習野口信三,博物教習本土重多均未在上面2表中。另根據屈軍的《傳承與變遷—清末四川新式初等教育研究》中對從事四川初等教育的外國教習的整理資料顯示,內江官立高等小學堂內有位日本教習巖川彥曾任日語教習。
除此之外,筆者也發(fā)現了一些日本教習還未為人所知。在《張瀾與四川大學(上)》中曾記載四川大學校長張瀾自日本留學歸來后曾在故鄉(xiāng)的南充順慶府官立中學堂擔任監(jiān)督,他制定各項規(guī)章,增加算學、理化、外語等新課,特聘日本人中村扶齋到學堂講授日文。另在四川大學校史館內展覽的《四川高等學堂(即現四川大學)自創(chuàng)辦至今聘請外國教習合同一覽表》中記錄所示,宣統(tǒng)二年八月形(移)川三郎來校任教。另據《四川文史資料選輯》記載瀘州經緯學堂里除了創(chuàng)建簡易女子師范班的冰其梅外,還有一位有田正俗。清末時期赴日留學的熱潮雖時有潮起潮落,但總體人數仍居高不下,甲午中日戰(zhàn)爭后日本人大量進駐中國,不少人曾選擇在中國開辦學校,竹川藤太郎在1905年3月6日在重慶鳳凰臺創(chuàng)建東文學堂,他聘請了一批日本人和中國人作為教習,日本教習包括教頭山崎知遠,教習廣瀨寅太郎、山田義一、吉井茂春、牛窪貴、沖波紋、竹川昌信,中國人教習包括王培村、蕭寶珊、王北樞、羅培根、卞小吾(竹川藤太郎和他共同創(chuàng)辦了《重慶日報》)。
綜合以上信息統(tǒng)計,清末時期曾在四川省就任的日本教習共有137人。根據就任學校類型統(tǒng)計可知日本教習主要集中在武備學堂、師范學堂、中學堂、高等學堂、實業(yè)學堂,其擔任科目也主要以理化、數學、自然科學等為主,符合當時全國軍事實業(yè)興國的策略。分布地點包括如成都、重慶等繁盛的城市,也包括彭縣、長壽、資州、永川等不發(fā)達地區(qū)。
因日本教習良莠不齊,且有品行不端者,故契約到期不續(xù)任者大有人在,且有望高薪而任意毀約者、一人兼任多校教習者等等情況,故日本教習的流動情況甚快。當然也有真正真才實學者被學校接連聘請,如重慶中學堂的藤川勇吉在辛亥革命大批日本教習回國的浪潮中仍繼續(xù)教授直到任期滿。據1908年(光緒三十四年)學部進行的全國教育情況統(tǒng)計,四川省教員總數量為11726人,其中在專門學堂、實業(yè)學堂、師范學堂和普通學堂任教的外國教習共61人,日本教習的具體人數雖然不知,但清末時期日本教習一直占據外國教習的主力,故推測日本教習占大半,且1908年已經是在華日本教習的衰退期,故1906年左右最盛期時應更多。從總體人數來講日本教習所占全省教習比例不高,但是大都集中在師范、實業(yè)類學堂擔任教師職位,其畢業(yè)生們很大部分又當了老師,故筆者認為日本教習在近代四川教育中起的作用不可估量。
參考文獻
1.藍勇 闞軍,《近代日本對于四川文化教育的影響初探》,《中華文化論壇》,2004-3。
2.王笛 著,《跨出封閉的世界——長江上游區(qū)域社會研究(1644~1911)》,中華書局,2001年。
3.(日)柴田 巖,《日本教習在重慶的事跡及活動——近代日中教育交流之初步考察》,《一個世紀的歷程——重慶開埠100周年》,重慶出版社,1992年。
4.南里知樹(日),《近代日中關系資料》第Ⅱ集,龍溪書舍,1976年。
5.《四川文史資料選輯》
6.吳洪成,《重慶教育史》,西南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年。
7.屈軍,《傳承與變遷—清末四川新式初等教育研究》,四川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年。
8.黨躍武 主編,《張瀾與四川大學(上)》,四川大學出版社,2013年。
9.陳學恂 主編,《中國近代教育史教學參考資料 下冊》,人民教育出版社,1987年。
作者簡介
王玉(1990-),女,山東聊城,四川外國語大學日語系2013級研究生,研究方向:日本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