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18日,第七屆冰心散文獎在河北承德興隆揭曉,公民導刊雜志社副總編輯李成琳榜上有名,其發(fā)表于《北京文學》2015年第4期的散文組稿《記憶驛道》,從全國眾多候選作品中脫穎而出,獲此殊榮。
冰心散文獎是中國散文學會的最高散文獎項,也是全國專業(yè)散文評獎的最高獎項。該獎根據(jù)中國散文學會名譽會長、著名作家冰心先生生前遺愿并捐資于2000年設(shè)立的,每兩年評選一次。本期《文化》欄目,節(jié)選組稿中的一篇,以饗讀者。
弗吉尼亞·伍爾芙曾在她的一篇隨筆里這樣寫到:“最富于才華的文章,倘若脫離了它的基本生存要素,也只不過是塵土、砂子和草皮而已。”
我不想讓這則剛剛拉開帷幕的文字上演一場彌漫教條的“正劇”,蒙田說“我并不教誨,我只是敘述”。借用他們的話,是希望這個內(nèi)心涌動著不安與繁復的夜晚,能在從容的敘述里得到平靜和簡單。
曾經(jīng)在一個課堂上講過文章的“生存要素”,即學問、才氣、見識和情趣,缺一不可,就像一張凳子的四條腿。學問是底氣,才氣是“魔法”,見識是獨到而深入的眼光和見解,情趣是拒絕遲鈍、拒絕刻板的“個性”。
此時重溫這“四條腿”,一陣陣的臉紅禁都禁不住。想起若干年前讀過的一篇文章,有外國人始終弄不明白:用筷子怎么喝湯?我曾經(jīng)侃侃而談的學、才、識、趣也是這“筷子”嗎?這“筷子”能用來喝湯嗎?
對任何一個中國人來說,這是問題嗎?把筷子放在一邊,用勺子喝或端起碗來喝,就這么簡單。真正渴望“我手寫我心”的人會拘泥于這“筷子”嗎?完全清楚的懂得“生存要素”的人是否一定能寫出學、才、識、趣兼?zhèn)涞奈淖郑?/p>
再回到“四條腿”的理論上來。這個比喻并非我原創(chuàng),我只是借用而已。在我和黃建華先生合著的《新VS舊——關(guān)于文明的二人對話》一書里,有一篇《為何不能張口就是錢?》,我們在討論“張口就是錢”的困惑與弊端時,他提出“錢”只能是個人或社會的一條“腿”,而任何一張凳子只有一條腿斷然是立不住的。
這個比喻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它能喚起諸多聯(lián)想。一個社會的“四條腿”,除了經(jīng)濟之外,是否還應(yīng)該有法律、道德和文化?一份情感的“四條腿”,除了緣分之外,是否還應(yīng)該有理解、尊重和責任?而一篇文章的學、才、識、趣用“四條腿”來作比,也就水到渠成。
而我此時進一步聯(lián)想到的,是這“四條腿”的“凳面”呢?沒有“凳面”,單打獨斗的“四條腿”可能成為一張完整的凳子嗎?當然,你會說,沒有“凳面”的“四條腿理論”根本不可能成立,但我還是忍不住在學、才、識、趣這“四條腿”之上加上了一方心靈的“凳面”。我想,若沒有心靈的“凝聚”與“熔鑄”,學問可能成為“書袋”,才氣可能流于油滑,見識可能呈現(xiàn)冷漠,情趣也可能造作而輕淺……
讀一本好書,品一篇好文章,應(yīng)該能聽到一個靈魂的脈搏與心律。靈魂不在場的書,至多是舞臺上的一個小丑,粉墨登場,讓人一笑而過;靈魂不在場的文章,即便穿著浮華的外衣,也很難掩其內(nèi)里的蒼白與空虛。
書如此,文章如此,一份工作、一段情感、一個家庭乃至一個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借伍爾芙開篇的那句話,是否可以這樣說:最富于才華的人,倘若脫離了他的靈魂,脫離了他真性真情,也只不過是塵土、砂子和草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