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暢

趙元任作為有重大影響的語言教育學家、音樂理論家、作曲家，在20世紀初期接受西新思想的洗禮，是我國借鑒西方音樂文化方面的先驅(qū)。在“中西音樂”的問題上，他本著“以西為師”的獨特原則，大膽進行創(chuàng)作，在保存民族音樂傳統(tǒng)的基礎上，大膽辯證的吸收西洋音樂的有益成分，巧妙地將中國音樂語言與西洋音樂作曲技法完美融合，為后來的作曲家在藝術歌曲方面的創(chuàng)作開辟了道路，本文主要闡述趙元任藝術歌曲在西方某些音樂技法方面的融合。

一、與西方調(diào)式調(diào)性的融合

20世紀初期，中國的作曲技術尚未形成一個完整的系統(tǒng)，所以大部分的作曲家都遵循西方的作曲技法來進行自己的創(chuàng)作，其中黃自、肖友梅等人的很多作品都是西方風格。作為20世紀偉大的作曲家之一，并且接受過系統(tǒng)的西方音樂教育，趙元任先生不可能忽視西方的作曲技法，但更多的時候他是以西方的作曲技法為手段。

例如《賣布謠》一歌，在“洋布便宜”一句中，為了體現(xiàn)洋貨的特征，在旋律上并沒有繼承前面所使用的五聲音階，而是融合了西方的旋律小調(diào)，來說明這個舶來之物，通俗易懂。見譜例①：

譜例①

二、與西方和聲功能體系的融合

當然，在趙元任多歌曲里面，并不是對西方和聲功能體系的毫無保留，在很大程度上他保持著西方和聲功能體系大大原則。比如在很多歌曲的結尾處，他都采用了“K46-D/D7-T”的西方古典和聲進行方式，例如《聽雨》的結尾，見譜例②：

譜例②

再如《小詩》的結尾，見譜例③：

譜例③

在這里筆者不再一一舉例，但要說明的是在趙元任先生的《新詩歌集》中，類似于這樣的終止式竟然達到了11首。（共14首）

三、與西方藝術歌曲曲式的融合

趙元任先生經(jīng)常采用中國風格進行旋律創(chuàng)作，但是他并不滿足于中國傳統(tǒng)音樂的曲式結構。民歌小調(diào)，它可能只有一段旋律，但是卻有著多段歌詞；戲曲中的唱腔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也是同調(diào)不同曲，音樂并不會因為歌詞的變化而變化，但是這樣就會使得音樂聽起來十分呆板不自然。在這一問題上，趙元任先生是這樣解釋的：“……四首都用同一個調(diào)來唱，固然好聽，但是沒有什么意義。后來李斯特用普通作曲的做法給它從頭至尾按歌詞的意思給每首做了不同的音樂，這完全又是一個美術品了……”在他著名藝術歌曲《教我如何不想她》時，就運用了這樣的方法，從歌詞來看，顯得十分整齊，乍一看像是在演繹分節(jié)歌的形式，同時又都以“啊……教我如何不想她”為副歌，可貴的是趙元任先生并不是以我們通常的邏輯去創(chuàng)作的，單單只是把它寫成了分節(jié)歌，而是創(chuàng)作了一首通譜歌，這樣每一段歌詞都有它自己的意境、旋律。所以說通過以上的例子加之趙元任先生自身的觀點和具體的創(chuàng)作上來看，他有意識的借鑒了西方的調(diào)式調(diào)性、功能和聲、曲式結構等。

趙元任的藝術歌曲風格新穎，音樂形象鮮明，曲調(diào)優(yōu)美流暢，同時富于抒情性，他真誠、質(zhì)樸的音樂語言，不僅在中國音樂史畫上了絢麗的一筆，更為世界藝術歌曲的創(chuàng)作奠定基礎。趙元任已離我們遠去，但他博采眾長、科學嚴謹?shù)膭?chuàng)作方法給我們深刻地啟發(fā)，成為了我們后人永遠的學習榜樣。

注釋：

①本文所有樂譜均來自《趙元任全集》第十一卷，商務印書館，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