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vi+Somaiya

數(shù)年前，安娜·溫圖爾（Anna Wintour）、戴維·雷姆尼克（David Remnick）和格蘭頓·卡特（Graydon Carter）一同去拜訪了紐豪斯（S.I. Newhouse Jr.）。這位把康泰納仕創(chuàng)造成輝煌的出版業(yè)帝國的企業(yè)家選擇了他們，讓他們執(zhí)掌公司的旗艦雜志。

在糟糕的經(jīng)濟背景下，金融危機構成了現(xiàn)實的威脅，使康泰納仕苦苦掙扎。而80多歲的紐豪斯，職業(yè)生涯也將畫上句號。

溫圖爾等人造訪紐豪斯寓所，表達了他們對于康泰納仕未來的擔心。他們認為，康泰納仕要想成功，需要有創(chuàng)造性的領導，秉承紐豪斯和長期合作的藝術總監(jiān)亞歷山大·利伯曼（Alexander Liberman）數(shù)十年來的領導風格，來統(tǒng)領風格各異的雜志。

長期擔任Vogue雜志編輯的溫圖爾，是時尚和出版領域最強勢的人物之一，她最終被任命為利伯曼的接班人。她與康泰納仕的總裁鮑勃·索爾伯格（Bob Sauerberg）發(fā)起了一系列改革。

世界貿(mào)易中心一號大樓是康泰納仕的新總部所在地，溫圖爾的辦公室就在這里俯瞰著哈德遜河。在最近一次采訪中她說：“那些想要一成不變的人，他們并沒有活在真實的世界里。他們所想的是完美的世界，是不存在的?！?/p>

康泰納仕旗下的各家雜志，包括Allure、Condé Nast Traveler、Architectural Digest、Self等都開始招聘新編輯。最近幾個月，GQ、Teen Vogue、Glamour、Self和Allue發(fā)起了一輪裁員潮。男士時尚雜志Details在創(chuàng)刊33年后?？?。

康泰納仕營銷總裁索爾伯格在接受采訪時確認，康泰納仕2015年收入超過10億美元，公司稱，盡管其出版經(jīng)營的近20種雜志都還保持盈利，但自2012年起公司便業(yè)績平平了。同一時期，公司的數(shù)字業(yè)務盈利增加了70%。但跟幾乎每家老牌傳媒公司相同的是，數(shù)字業(yè)務的收入在整個公司中所占的比重非常低。

索爾伯格的計劃包括：在保持出版業(yè)份額的同時，通過增加視頻傳播、與廣告捆綁銷售和增加網(wǎng)絡訪問量等手段，來增加數(shù)字產(chǎn)業(yè)的收入。沒有實現(xiàn)預期盈利，就意味著公司的投入將變少，而母公司先進出版公司（Advance Publications）要求康泰納仕要拿出利潤。

有近20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在接受采訪時談到了敏感的內(nèi)部事務，他們對于公司節(jié)省開支、一味追求訪問量的做法表示痛惜。這些受訪者有在職的，也有已經(jīng)離開公司的。

很多人承認，康泰納仕過去花銷大手大腳—員工有置裝補貼，公司的專車整天在總部附近閑逛等著員工來搭載，這樣的做法是不可持續(xù)的。但他們也表示，公司能保證日常開支，跟新聞行業(yè)大張旗鼓的做派未必是水火不容的，畢竟后者是康泰納仕成為出版業(yè)黃金時代象征的重要因素。

索爾伯格表示，公司近期的一系列大動作是非常關鍵的改革措施。他說自己的目的是保證公司能夠繼續(xù)影響世界。他說：“我們位列第一，充滿競爭力，我們想贏，想成為最好的?！?/p>

最近公司所做的決策都出自索爾伯格。但對于康泰納仕的員工和擁躉們而言，變革背后的身影是溫圖爾，至少大家都這么認為。

溫圖爾不僅是Vogue的編輯，還負責Brides和Golf Digest等雜志（雷姆尼克主管The New Yorker，卡特執(zhí)掌Vanity Fair，但他們通常不太干預雜志的運作）。在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的安娜·溫圖爾時裝中心和時裝學院慈善晚會上，也能看到她活躍的身影。這很容易會讓人忘記她經(jīng)營雜志已經(jīng)有幾十年的時間了。

數(shù)十位康泰納仕的在職員工和前雇員都將跟著溫圖爾工作描述為一種特權：她總能拉到資金，找到好的攝影師、名人和社交名流來豐富版面，在很多領域都經(jīng)驗老到。一位員工說，她追求自己別具一格的視覺風格，對不喜歡的東西不屑一顧。

當聽到這些別人的看法時，溫圖爾定定地注視著記者，問《紐約時報》是否變成了一家熱衷八卦的小 報。

她說：“你知道我是很果斷的，不愿浪費別人的時間，我喜歡坦誠、喜歡毫不含糊。在我的個人事業(yè)中，我認為可能最難對付的事情便是別人不告訴你他們的想 法?！?/p>

人們對她的看法包含性別歧視的成分，對此她是認同的，但她說：“我很久之前便決定，絕不能為這種事傷腦筋，如果我的風格對一些人而言太直接，那也許是他們才應該強硬起來?！?/p>

溫圖爾認為，索爾伯格跟紐豪斯不同，但他對雜志充滿熱情，也有自己的一套辦法?！懊總€人在工作上都各顯神通，畢竟不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每個人都不一樣?！?/p>

她盛贊紐豪斯和利伯曼，說他們一直鼓勵自己承擔風險。但當被問及運營一家追求網(wǎng)絡訪問量和正在裁員的出版公司不如從前有趣時，她反映強烈。

“我不喜歡‘有趣這個詞，因為它的色彩太淡。如今做出版行業(yè)是引人入勝的，它能在智力上啟發(fā)人，與眾不同。為什么人們要沉湎于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