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寧，侯姍姍

（1.長春理工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吉林長春，130022；2.長春科技學(xué)院團委，吉林長春，130600）

英漢旅游宣傳文本中人稱指示語的語用移情分析

張一寧1，侯姍姍2

（1.長春理工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吉林長春，130022；2.長春科技學(xué)院團委，吉林長春，130600）

英漢旅游宣傳文本中不同類型的人稱指示語的使用存在著一定的差異，英漢語言的結(jié)構(gòu)特點和語用特點對人稱指示語的分布具有一定的制約，通過語料對比分析英漢語旅游宣傳文本中人稱指示語的語用移情差異，并提出對于漢語旅游文本英譯方面的啟示。

英漢旅游文本；人稱指示語；語用移情；語用視點

隨著旅游業(yè)的不斷發(fā)展和旅游業(yè)的國際化，旅游宣傳文本已成為促進中國旅游業(yè)發(fā)展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般來說，旅游宣傳文本主要具有兩大功能：信息功能（為旅游者提供實用的旅游信息）和勸說功能（確立文本所介紹的目的地在旅游者心目中的形象）。旅游文本的特殊功能吸引了眾多研究者的關(guān)注，其研究表明英漢旅游宣傳文本在詞匯、句法、語篇等方面存在著較大的差異，英語文本注重人際互動、句群邏輯嚴密、用詞簡潔樸實、力求表達客觀正確，而漢語文本注重信息傳遞、句群較為松散、蘊含豐富的歷史文化信息、行文華麗、注重音律美。但是旅游文本的研究鮮有語用角度的對比分析，本文從人稱指示語的角度出發(fā)，對比分析吉林省長白山旅游宣傳文本和英文旅游宣傳文本在運用人稱指示語時的語用差別，分析在以游客為目標的英漢旅游宣傳文本中人稱指示語的語用移情作用及其對漢語旅游宣傳文本中人稱指示語英譯的啟示。

一、人稱指示語的語用移情

在言語交際過程中，人稱指示語用來指稱、表明與語境相關(guān)的參加者，人稱指示語是對活動中的參與者或相關(guān)角色的符號指稱［1］。由于與交際語境和社會因素之間存在較為密切的關(guān)系，人稱指示語成了語用學(xué)研究的重要對象，國內(nèi)外語用學(xué)研究者Fillmore（1977）、Levinson（1983）、何自然（1988，2004，2006）、何兆熊（1989）、陳治安（1994）以及冉永平（2007）等人對于人稱指示語進行了大量語用研究。

在言語交際過程中，由于涉及到不同的參與者，需要選擇不同的人稱指示語進行指稱。人稱指示語通過顯性的和隱性的人稱代詞和名詞把話語中涉及的人或物與說話者/作者、聽話者/讀者或第三者聯(lián)系起來，進而表明彼此間的人際關(guān)系。人稱指示語的選擇與語境因素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尤其是說話者/作者對待聽話者/讀者和涉及的事物等的情感、態(tài)度以及立場等等。人稱指示語的語用視點體現(xiàn)了語言成分與語境的關(guān)系，“不同的語用視點可以體現(xiàn)說話人/作者的情感傾向或認識傾向”［2］。日本語言學(xué)家Kuno［3］把說話者/作者對相關(guān)語境中的參與者之間的這種傾向稱之為移情。何自然從語用學(xué)的角度對移情進行了界定，隨后，冉永平對于語用移情進行了進一步研究，并指出“在人際交往中，移情主要體現(xiàn)的是交際雙方之間的情感及心理趨同”［4］。

依據(jù)語境的不同而選擇不同的人稱指示語是語用移情在具體言語交際中的重要體現(xiàn)形式。不同的人稱指示語可以反映出言語交際參與者之間的社會關(guān)系和親疏程度。語用移情的目的在于縮短交際參與者的社會距離和心理距離，促進雙方情感上的親密程度，實現(xiàn)彼此情感上的趨同，進而達到預(yù)期的交際目的。語用移情是人稱指示語選擇的重要制約因素，也是言語交際涉及的一個基本語用功能。Yule［5］指出由于心理體驗和心理距離的不同，在語言交際活動中說話人會自覺、不自覺地靈活選擇人稱代詞。不同的人稱代詞可以反映出人們的社會態(tài)度以及交際活動參與者之間的權(quán)勢關(guān)系和親疏程度。言語交際中，說話人/作者會通過一定的語言手段凸顯自己的語用視點。

二、英漢旅游文本的人稱指示語

旅游宣傳文本通常主要涉及宣傳地的歷史地理、風(fēng)光交通、購物美食等諸多方面，其中出現(xiàn)的人稱指示語主要是通過第一人稱、第二人稱代詞和表示第三人稱的名詞來實現(xiàn)。英漢文本中不同人稱指示語的選擇體現(xiàn)了英漢語的語用視點的不同，同時也決定了人稱指示語的特殊語用功能。

（一）句式對英漢旅游文本人稱指示語使用的制約

英漢語的句式特點決定了人稱指示語的呈現(xiàn)形式，英語是主語顯著的形合語言，突出主語的作用。除祈使句中第二人稱主語可以省略外，大多情況下主語的省略將影響主謂關(guān)系的表達。因此，英語多保留主語標志來體現(xiàn)意義的銜接，體現(xiàn)語篇的整體完整性。在英文旅游文本中，人稱指示語常常以旅游目的地的接受者或旅游過程的參與者的形式出現(xiàn)。

而漢語為意合語言，強調(diào)主題的顯著性，主題與其他成分之間沒有嚴格的語法上的制約，主語表現(xiàn)形式較為靈活。在意義表達順暢的情況下，漢語旅游文本中的句子常常處于主語缺省狀態(tài)，零主語形式的使用可以不受句法的約束，而且省略的主語可以靈活地實現(xiàn)為與文本有關(guān)的多種人稱形式。在漢語文本閱讀過程中，讀者一旦遇到主語省略的情況，需根據(jù)語境自行補充主語，添加主語信息。例如，長白山景區(qū)自駕游中南景區(qū)路線圖：沈陽出發(fā)，途經(jīng)撫順、梅河口、通化、白山、撫松縣、松江河，抵達池南景區(qū)。讀者通常會按照漢語習(xí)慣把第三人稱主語“游客”而非第一、二人稱主語“我們”“你”或“你們”填補到句子的主語部分，因此，漢語旅游文本更強調(diào)信息功能，其勸導(dǎo)功能大大降低，交際雙方之間的情感及心理趨同性較弱。

（二）語用視角對人稱指示語使用的制約

人稱指示語在人際關(guān)系的表達中可以體現(xiàn)交際雙方的社會距離和親密程度。英語旅游文本中人稱指示語的使用多于漢語文本，更容易營造一種便于交流的輕松氛圍，尤其強調(diào)第二人稱you和第一人稱復(fù)數(shù)指示語we的使用；英語文本中第一人稱指示語和第二人稱指示語較為常見，例如we，us，you，your，our等，這些人稱指示語具有較強的移情作用，體現(xiàn)說話人的情感傾向，we和you等第一、二人稱指示語的使用有助于和游客或是潛在的游客營造一種友好的互動關(guān)系，縮短交際雙方的心理距離，交際雙方之間的情感及心理趨同性較強。英文旅游文本中we和you的頻繁使用使讀者易于產(chǎn)生一種從游客的角度出發(fā)、以游客為中心的心理共鳴，強調(diào)游客的視角，使游客有一種人未到、心先行的感受。下文是摘自加勒比海旅游宣傳文本的交通信息，You和your的使用使讀者具有較強的參與感，讓讀者身不由己地進入了預(yù)設(shè)消費圈：

From the United States，using Miami，New York or one of the other gateway cities，you can make it a great add on to your next US trip.You can also fly via London directly into the larger Caribbean islands.

使用You或your來代替游客、景點名稱或是補足漢語中省略的主語使隱性的潛在游客顯性化或是向顯性化邁近了一步。讀者很容易順著旅游宣傳方的勸說意圖將自己認定為或者是預(yù)測為下一位游客。第二人稱指示語“你”將游離性較大的讀者領(lǐng)入較為親近的顯性消費模式。

英文旅游文本常常為了語境順應(yīng)和心理順應(yīng)將第三人稱移用為第一或第二人稱，由于說話人敘述的視角發(fā)生了變化而產(chǎn)生了人稱的語用變異。移情是交際主體對人際關(guān)系的順應(yīng)，體現(xiàn)的是交際雙方的情感趨同。英文旅游文本主觀上把讀者從言語場外拉到了言語場內(nèi)，這樣，景點和讀者的距離就拉近了。很顯然，英文旅游文本和讀者的互動程度高于漢語旅游文本和讀者的互動程度。下面是中英兩個電子旅游宣傳文本的旅游行程，英文文本中第一人稱指示語的使用以及中文文本中人稱指示語的缺省體現(xiàn)了不同的語用視點。

英文旅游行程中主要突出第一人稱復(fù)數(shù)指示語we、our和us的使用。第一人稱復(fù)數(shù)指示語具有較強的語用功能，一般分為包括式和排斥式兩種。前者包括聽者/讀者，后者不包括聽者/讀者。使用包括式第一人稱復(fù)數(shù)指示語表明行程安排者與讀者之間存在共同點，屬于一個整體，使讀者一方在情感上產(chǎn)生“同類”感而服從行程安排者的主體性地位，起到縮短雙方心理距離的作用。使用“包括式”的指稱方式常有利于建立情感相通、親切融洽、更容易接受的交談氛圍。英文旅游宣傳文本中第一人稱指示語的使用是出于移情目的考慮，有助于拉近旅游宣傳地與讀者之間的心理距離，表達其為潛在消費者服務(wù)的宗旨。

三、語用移情對漢語旅游文本英譯的啟示

英文旅游宣傳文本中人稱指示語的語用移情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高文本的勸說功能及其可接受程度。但是，由于中文旅游文本中存在著較多的無主句，人稱指示語的語用移情作用體現(xiàn)并不明顯。為了順應(yīng)英語的語言特點，在翻譯中文旅游文本，尤其是無主句較多的文本時，應(yīng)考慮到人稱指示語的語用特點，適當添加符合英語文本特點的相應(yīng)主語或賓語。下面兩個版本的譯文添加了不同的人稱指示語作為英文句子的主語，其交際作用表現(xiàn)出了一定的差異。

原文：游長白山，必登天池。

譯文1：Once on the resort island of Changbai Mountain，one will certainly want to see the Heav-enly Lake.

景區(qū)Edinburgh Day 1 A morning departure stopping for lunch and refreshments en-route before we cross the border into Scotland to our resort hotel.行長白山第1天行程長春晚乘火車硬臥赴安圖/延吉。Day 2 AfulldayincludedexcursiontoEdinburgh.There will be time to explore the vibrant capital and maybe take an optional guided tour. We return in time for our Scottish Ceilidh evening. 程Wehaveatraditionaldinnerwhichbeginswitha Scottishpiper,addresstotheHaggis,followedby entertainment from Scottish dancers. Day3 A day of leisure or alternatively join us on a full day 第2天行程旅游汽車赴長白山，沿途欣賞東北田園風(fēng)光，遠觀人參養(yǎng)殖園，二道白河美人松，郁郁蔥蔥的原始森林，乘長白山環(huán)保車游覽長白山，換乘天池倒站車至天文峰頂俯瞰天池，觀古老神秘的東北第一瀑布—長白瀑布，長白高熱溫泉，途中參觀梅花鹿養(yǎng)殖場，乘車返回延吉，晚乘火車返回長春。第3天行程早抵達長春，結(jié)束愉快的旅程。optional excursion to the former historic capital city Stirling. www.crusader-holidays.co.uk www.utong.net.cn/action

譯文2：Once on the resort island of Changbai Mountain，you will certainly want to see the Heavenly Lake.

從語用視點的角度看，譯文1中第三人稱指示語one的使用并未涉及到宣傳文本的讀者的心理感受，讀者很難自覺地順應(yīng)、融入交際情境；而譯文2中第二人稱指示語you的使用悄然拉近了與讀者的距離。和第二人稱指示語相比，第三人稱指示語體現(xiàn)了更大的社交距離和較低的親密程度［6］。第二人稱you的使用可以促進語言使用雙方的趨同，提高話語的可接受性，有利于交際目的的順利達成，凸顯了信息和勸說兩大功能，整體上體現(xiàn)了英文旅游文本和讀者的較高互動程度。

另外，漢語更多地使用第三人稱（如游客、旅游景點）作主語，從景區(qū)角度出發(fā)，以描述客觀為出發(fā)點，這使得漢語旅游文本更加客觀和正式。但是在漢語旅游文本的翻譯過程中我們應(yīng)注意英漢旅游文本的不同特點，尤其是語用移情在英文文本中的凸顯作用，力求譯本達到同樣的互動和勸說效果。下面以長白山天池交通信息的翻譯為例，對于人稱指示語的語用移情加以分析：

原文：登長白山有兩條路，一般從延吉方向來需從北坡登山，從沈陽長春等地到白河需從南坡登山。從南坡登山，可以二道白河鎮(zhèn)作為落腳點；從西坡登山，可以松江河鎮(zhèn)為落腳點。

原譯：There are 2 ways to climb the Changbai Mountain：the visitors climb the North Slope if they travel from the direction of Yanji City；the visitors climb the South Slope if they travel from the Shenyang and Changchun direction via Baihe Area.

改譯：If you want to climb the Changbai Mountain，there are 2 ways：you can climb the North Slope if you travel from the direction of Yanji City；you can also climb the South Slope if you travel from the Shenyang and Changchun direction via Baihe Area.

改譯文本把the visitor改譯為you，從第三人稱指示語到第二人稱指示語的轉(zhuǎn)變縮短了社交距離，體現(xiàn)了較高的親密程度，具有更高的勸說功能，更有利于確立旅游文本所介紹的目的地在旅游者心目中的形象并且建立旅游者和目的地的一種潛在關(guān)系。語用移情產(chǎn)生于語言的使用過程中，不同指示語的選擇充分體現(xiàn)了語用移情功能。在翻譯過程中，英譯版本應(yīng)充分考慮人稱指示語的語用移情功能，從而順應(yīng)交際語境以及交際雙方的心理和社交距離。

語用移情是交際主體對人際關(guān)系的順應(yīng)，體現(xiàn)的是交際雙方的情感趨同。因此，敘述視角的變化導(dǎo)致了人稱指示語的語用變異。英漢旅游文本的人稱指示語的選擇體現(xiàn)了不同的語用視角以及人際距離。英漢互譯過程中，要結(jié)合情景語境，借助不同的表現(xiàn)方式盡力實現(xiàn)語義上的對等以及語用上的對等，從而充分利用人稱指示語合理調(diào)整語用距離和心理距離。只有熟練掌握英漢人稱指示語的語用移情功能，我們才能夠在英漢互譯和跨文化交流中靈活運用人稱指示語，盡量避免語用失誤，突出旅游文本信息表達和文本呼喚的作用。

［1］何自然，冉永平.新編語用學(xué)概論［M］.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2004.

［2］Fillmore.J.Towards a Theory of Deixis［M］.The PCCLLUPapers（DepartmentofLinguistics，University of Hawaii），1971：219-241.

［3］Kuno S.Functional Syntax：Anaphora，Discourse and Empathy［M］.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7.

［4］冉永平.指示語選擇的語用視點、語用移情與離情［J］.外語教學(xué)與研究，2007（9）：331-337.

［5］Yule，G.Pragmatics［M］.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0.

［6］Head，B.Respect in Pronominal Reference［C］//J. Greenberg，C.FergusonandE.Moravcisk（eds.）Universal of Human Language 3：Word Structure.California：Stanford Univ.Press，1978.

H03

A

張一寧（1974-），女，碩士，教授，研究方向為語言學(xué)、語用學(xué)、翻譯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