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慧

（鹽城廣播電視臺，江蘇 鹽城 224005）

論李碧華小說中女性的愛情悲劇

王慧慧

（鹽城廣播電視臺，江蘇 鹽城 224005）

李碧華是香港“天下第一言情人”。她的小說多寫世人不容的奇情虐戀，描述愛情的悲歡合離，塑造了一個個形象鮮明、光彩亮麗的悲劇女性。她們敢愛敢恨、敢作敢為，為了愛情不顧一切、不甘認(rèn)命。而她筆下的男性則猥瑣、虛偽。李碧華的小說打開了女性心靈之門，讓讀者清楚地看到女性內(nèi)心的千瘡百孔。動蕩的時代對人性的殘害，這是導(dǎo)致愛情悲劇發(fā)生的外因。而男權(quán)社會長期以來對女性的迫害也導(dǎo)致了女性愛情的幻滅。此外，女性自身思想的不足，對男性的盲目依賴，加劇了女性悲劇的發(fā)展。李碧華的愛情小說，是對封建思想和文革的強(qiáng)烈控訴，同時拉開了女性自我尋找的序幕。

李碧華 愛情悲劇 女性

李碧華，香港文壇大名鼎鼎的才女，被譽(yù)為“天下第一言情人”。她的愛情小說打破了傳統(tǒng)的大團(tuán)圓結(jié)局，多描寫愛情的悲歡離合，常常以死或離作為愛情小說的結(jié)局；文字陰冷妖艷，令人讀著讀著便覺得毛骨悚然；故事荒誕夸張，常?？缭缴?；或者另辟蹊徑，一改傳統(tǒng)，重塑女性、愛情和男人的關(guān)系；或者寫梨園、風(fēng)塵中卑微戲子、妓女在愛情中的追求與破滅。小說中，李碧華以獨(dú)特的視角讓女性成為愛情的主要追求者和捍衛(wèi)者，而最后，女性又常常成為了愛情和男性的犧牲品。上世紀(jì)八十年代，李碧華獨(dú)樹一幟，為我們描繪了一幅幅凄艷的愛情悲劇。本文通過對李碧華筆下愛情悲劇的探討，揭開這種種悲劇背后神秘的面紗。

一、愛情悲劇的類型

“天下第一言情人”李碧華塑造的愛情，多為夸張、荒誕、離奇、詭異、驚悚甚至不可能存在的奇情虐戀。在她的小說里，摻雜了太多客觀的、主觀的不可抗力因素，最終導(dǎo)致愛情悲劇。

（一）“再創(chuàng)造”的傳統(tǒng)女配角的愛情悲劇

李碧華擅長故事新編和戲古弄今，如《青蛇》和《潘金蓮之前世今生》等。通過對傳統(tǒng)人物和傳統(tǒng)愛情劇情的再塑造，賦予傳統(tǒng)人物新的生命和性格，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由《白蛇傳》改編的《青蛇》。小說開頭，作者以小青的口吻自敘：“五百歲的蛇，地位比一千歲的蛇低，但一千歲的蛇，地位又比才一歲的人低。不管我們驕傲到什么程度，事實如此不容抹煞。人總是看不起蛇的。我們都在自欺?！保?］在這里，小青不再是一位身份不明的丫鬟了，而是作為故事的主角和陳述者。而傳統(tǒng)文本中的主角白素貞，作者把她放到了配角的位置上，讓她整日在擔(dān)心被拋棄、身份被識破的惶恐和不安中生活。

小說一反傳統(tǒng)，不再重述白蛇“守得云開見月明”的浪漫傳奇，而是講述了一段勾引和背叛的四角戀故事，小青勾引許仙，小青勾引法海，法海勾引許仙。為了和許仙在一起，白蛇不止一次驅(qū)逐小青，跟小青吵架打斗；為救被法海帶上山的許仙，向不可一世的法海下跪求情；為了心中的愛，一次次原諒了許仙對她的懷疑和二心，還甘冒著盜靈芝，違天命斗法水漫金山的危險；為了和許仙在一起，為他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忍受了生孩子的萬般劇痛。而小青在白素貞被關(guān)進(jìn)雷峰塔后則是奮起反抗，她恨許仙的無情，于是提劍朝許仙心口直刺下去，她殺了這個負(fù)她姐姐一生一世的男人。她看透了世情，找了一個深山小島，從此隱居?！袄畋倘A對白蛇故事的重新塑造，對青蛇形象的重新定義，讓青蛇以獨(dú)立而清醒的女性視角，來審視俗世的愛情和在愛情中的平凡男性，詮釋了人性固有的缺陷和愛情的不完美”［2］。

在小說《潘金蓮之前世今生》中，前世的潘金蓮，背負(fù)“千古第一淫婦”的罪名，輪回轉(zhuǎn)世變成現(xiàn)代的單玉蓮，這一世中，單玉蓮又不可避免地愛上了武龍，經(jīng)過百轉(zhuǎn)千回，武龍又變成了她的叔叔，于是，前一世的叔嫂戀又延續(xù)到了現(xiàn)在。苦悶之下，她認(rèn)識了前世的西門慶，現(xiàn)代的Simon，又成了出軌的淫婦，命運(yùn)的枷鎖始終禁錮著她，在這里，愛情似乎有著掙不開、甩不掉的宿命論。

（二）紅塵青樓妓女的愛情悲劇

除了故事新編外，李碧華還推陳出新，把愛情背景定在了最不該產(chǎn)生愛情的地方——青樓?！峨僦邸分?，如花身為石塘咀紅牌阿姑，過慣了虛情假意、燈紅酒綠的奢靡生活。卻在這時，遇到了富家少爺陳振邦，二人互生情愫，成為戀人。小說開頭便是寫如花作為女鬼從陰間來到八十年代的石塘咀，要求袁永定幫她登報尋找十二少。通過如花對過往的回憶，款款道出了當(dāng)年那一段驚世的孽戀。如花和十二少的相愛不被世俗社會的道德觀念所容，更不被封建家庭認(rèn)可。故事發(fā)展到后來，因為種種生活上的困難，十二少不愿意過窮困潦倒的生活，竟萌生了和如花一刀兩斷的念頭。如花為了捍衛(wèi)自己的愛情，與十二少同時吞下鴉片雙雙殉情，相約來世再續(xù)前緣。最后，作者用那充滿靈異的筆，讓已經(jīng)成為孤魂野鬼的如花重返陽間尋找十二少。只是，如花再深情，也改變不了十二少貪生怕死的事實?！耙苍S她原是明白一切，不過欺哄自己一場，到了圖窮匕見，才終于絕望”［3］。妓女有情又如何，深情專情又如何，最終還是不能逃脫傷痕累累、孑然一身的悲劇。

還有那同樣在紅塵中摸爬滾打的菊仙（《霸王別姬》），只因為段小樓在身邊那一個示意的手勢，她便將生命托付給了他。于是，本是花滿樓頭牌妓女的她，為了段小樓洗盡鉛華，做回普通的女子。她和如花一樣，把一輩子都壓在了這個讓她深愛的男人身上。只是可惜，她壓得重，也輸?shù)脩K。當(dāng)“文革”到來時，是小樓，她的丈夫，當(dāng)著眾人的面決絕地要和她劃清界限，并揚(yáng)言要和她離婚，斷絕關(guān)系?！耙苍S，婊子合該在床上有情，戲子，只能在臺上有義”［1］。于是，她選擇了自殺。這就是她用生命愛著的男人，原來只是黃粱一夢。

（三）亂世梨園戲子的愛情悲劇

李碧華還擅長寫梨園血淚，如《生死橋》和《霸王別姬》，道出了“人生如戲”的感慨。最可悲的莫過于身為男兒、心為女子的程蝶衣。小豆子九歲時便被親娘砍斷了多余的手指送進(jìn)了戲班，自此便開始了凄苦的一生，關(guān)鍵時刻，總是小石頭跳出來堅決地保護(hù)著柔弱的他。幾十年的朝夕相處，早讓這個長期練唱旦角的蝶衣對當(dāng)年的小石頭產(chǎn)生了不尋常的感情?？墒?，師兄卻愛上了花滿樓妓女菊仙，多少午夜夢回，蝶衣咀嚼著小樓帶給他的傷痛輾轉(zhuǎn)難眠。當(dāng)小樓被抓時，蝶衣甘愿給日本人唱戲以換取他的自由，而小樓卻不明就里地吐了他一臉的唾沫，摟著菊仙離開了。當(dāng)“文革”來到時，蝶衣為了保護(hù)他，把所有罪責(zé)都推向菊仙，甚至間接害死了菊仙。這小樓當(dāng)著眾人的面，揭了他心底最深的痛。當(dāng)一切結(jié)束時，蝶衣拿著那把寶劍，狠心在脖子上一抹，至此，戲，便唱完了。什么也不曾留下。

李碧華另外一部著名的梨園血淚小說就是 《生死橋》了?！肮适乱婚_始，公公一語成讖，似乎注定了三個人未來的命運(yùn)。一個是，生不如死；一個是，死不如生；還有一個，是先死后生”［4］。兒時的玩伴，長大后的朋友，懷玉和志高同時喜歡上了丹丹，而丹丹卻愛著懷玉，于是他們的命運(yùn)糾纏在一起。北平當(dāng)紅武生懷玉隨師傅去上海，勾搭上了電影大明星段娉婷。千里迢迢追到上海的丹丹，目睹了懷玉的背叛，走上了復(fù)仇的道路。故事的最后，當(dāng)懷玉和丹丹想要在一起時，段娉婷用計毀了懷玉的眼睛。丹丹久等不到懷玉，心灰意冷，染上了毒癮，最后一個人死在了天橋上。志高一人在天橋平凡的唱著戲，期待懷玉和丹丹的歸來……“梨園繁華而清苦，多少人喧馬囂終落得曲終人散”［5］。

二、愛情悲劇的原因

在李碧華構(gòu)造的這些愛情中，幾乎所有女性的感情都是暗淡的。為什么真心付出的女性卻得不到想要的愛情？這是由于時代的動蕩、父系宗法社會的傳統(tǒng)觀念，還有女性自身不成熟的人格所致。

（一）時代的動蕩

社會時代的不安分是造成女性愛情悲劇的外因。在寫《潘金蓮之前世今生》和《霸王別姬》時，作者有意將背景安排在了“文革”時期?！霸谶@樣的大環(huán)境中，人的反抗顯得極其無力，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時代的旋渦，在掙扎中偶爾發(fā)出一絲微弱的呼聲”［6］。美貌的單玉蓮便成了文革的犧牲品：8歲時，親眼目睹了前院長的自殺；正值青春年少，又被強(qiáng)奸；在躍進(jìn)鞋廠時，因為偷偷做鞋送給初戀情人武龍，被冠上“盜用國家財務(wù)”的罵名，遭到了武龍的當(dāng)眾羞辱和背棄。在小說里，武龍的形象不再是傳統(tǒng)的英勇神猛、威武高大，他暴露了人性中最深層的丑陋和瘋狂。

作品《霸王別姬》對“文革”的描寫是最多的。段小樓、程蝶衣和菊仙都是這個時代的受害者。當(dāng)“文革”來臨了，當(dāng)紅戲子段小樓和程蝶衣成為眾矢之的，紅衛(wèi)兵們對他們?nèi)_相向、皮鞭狂抽，逼著他們相互揭發(fā)對方的惡行。最后，段小樓不得已揭了程蝶衣給人做相公的丑事，那是蝶衣心中最沉痛的傷疤。蝶衣失望萬分跳出來揭發(fā)段小樓，他們的感情被“文革”摧毀得所剩無幾。早已從良的菊仙也被迫剃陰陽頭，還被拉出去游街。段小樓為保護(hù)菊仙，堅決要和她離婚，沒想到卻讓菊仙走上了自殺的道路。單玉蓮的感情，小樓的感情，蝶衣的感情，菊仙的感情，最終都敵不過時代的動蕩，“文革”的迫害。

（二）封建男權(quán)社會的存在

縱觀李碧華的小說，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在她的愛情小說中，每一位女性都是悲劇命運(yùn)的載體。她們大膽追求真愛、掌握愛情主動權(quán)，卻始終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在封建男權(quán)社會里，她們只能作為被動的一方，默默承受男性帶給她們的一切?！芭钥偸菬o法擺脫男權(quán)主義的桎梏困境，這也許就是李碧華筆下的女性最終悲劇結(jié)局的根源所在”［7］。

受男權(quán)壓迫最深的無疑是《霸王別姬》中的小豆子。他的一生演的是霸王身邊的寵姬，這是一場女嬌娥的戲，可小豆子卻怎么也忘不掉自己是男兒身的事實：“他開腔唱了：‘我本是……我本是……’關(guān)師父瞇著眼：‘你本是什么呀?’‘我本是男兒郎，’那銅煙鍋冷不提防搗入他口中，打了幾個轉(zhuǎn)?！裁丛~？忘詞？嗄？今兒我非把你一氣貫通不可！’小豆子一嘴血污”［1］。最終小豆子屈服了，他在關(guān)師傅的打壓中，緩緩開口：“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在這場暴力中，關(guān)師傅就是父權(quán)社會最高權(quán)力的象征，而小豆子最終對女性身份的認(rèn)同就象征著男權(quán)社會對女性的迫害。

男人的劣根性是造成女性悲劇的另一大重要原因。其中，《青蛇》中塑造的許仙，他是一個集中了所有男性劣根性的典型形象。他聽信了道士、法海的一面之詞，屢次三番試探白素貞。他始亂終棄，得到了白蛇的愛慕后還妄想得到青蛇。更為卑劣的是，他冷眼看著她們姐妹二人為他爭風(fēng)吃醋，許仙還說他不相信素貞那樣沒有要求的愛情。這就是男人對愛情和女人的看法?？蓱z，在男權(quán)社會中處于弱勢的女性，始終到不了幸福的彼岸。

（三）不成熟的女性獨(dú)立人格

在李碧華的一系列作品中，那些真性情的女子的所作所為雖然讓我們熱血沸騰，由衷地感到震撼和欽佩，但是我們又不免為她們惋惜。我覺得在愛情悲劇的長河里，很大程度上是女性自身斷送了其一生。最有說服力的人物便是白素貞。雖然她神通廣大，卻還是甘心做男人身邊的小女人。這種失去自我的愛，在現(xiàn)代社會和現(xiàn)代女性看來，不要也罷。但對于尚不具備成熟獨(dú)立的女性人格的白素貞來說，她是斷斷不會離開許仙的。因此，與其說是許仙最后的臨陣脫逃害了白素貞一生，還不如說是她對愛情的盲目斷送了她一輩子的幸福。“即使經(jīng)濟(jì)獨(dú)立，在精神和情感上始終不能擺脫依附的意識”［8］。

此外，女性心理的扭曲也殘害了她們一生?！杜私鹕徶笆澜裆分?，轉(zhuǎn)世的單玉蓮被章志彬強(qiáng)奸，章妻破門而入，撞到了這一幕，她不去責(zé)怪自己的丈夫，反而對著單玉蓮又踢又打。章妻對自己丈夫毫無原則的袒護(hù)，對同為女性的單玉蓮的毆打，加劇了單玉蓮悲劇的發(fā)展。段娉婷最后的手段，更讓人感到悲哀，為了不讓懷玉找到丹丹，居然使計弄瞎了他的雙眼，這是愛嗎？再看如花，她的所作所為縱然值得敬佩，但我們不能忘掉她在十二少的酒里下安眠藥的事實。這也許就是十二少蘇醒后不愿意再次殉情的原因吧。在我們深深同情這些女子的時候，同時為她們對愛做出有悖常理的行為而感到失望。

三、悲劇意義探析

李碧華的小說以愛情為起點(diǎn)，融入了時代、社會和人性的因素，將愛情悲劇刻畫得淋漓盡致。在簡要分析了悲劇原因后，本文也探討了李碧華寫女性愛情悲劇的意義。李碧華在一系列作品中，在表現(xiàn)對“文革”時期社會動亂的痛恨、對封建男權(quán)的批判外，更多的是把視線投射在女性身上。她通過這樣一群美好生命的沉寂與毀滅，不僅表現(xiàn)出對女性生命價值的肯定，而且表現(xiàn)出女性的弱點(diǎn)，從而呼喚女性人格的完善。這標(biāo)志著李碧華開啟了女性自我尋找與自我審視的序幕。作品中固然有許多站在女性立場上對男權(quán)中心文化的批判，但在幽怨男人的同時，也不乏對自身的反省。李碧華筆下男女主角所牽牽絆絆的愛情悲劇及女性毫無例外的悲涼身世，顯露出帶有民族文化心理深層中普遍的國民意識，即女性的“原罪意識”。她對“女性原罪”意識的揭露和批判，可以看成是對我們民族文化心理建構(gòu)的一個補(bǔ)充，是對女性意識的進(jìn)化和發(fā)展的一個貢獻(xiàn)。

李碧華不愧是香港文壇上大名鼎鼎的才女。她用尖銳的文字把世間情愛寫得跌宕起伏。愛情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她盡情地塑造了一系列被世俗、被人性蒙上陰影的悲劇愛情。她的小說以生動的悲情女主人公形象打開了讀者的心靈之門，讓他們清楚地看到了女性內(nèi)心的千瘡百孔。她的小說，揭開了中國“文革”時期和封建男權(quán)的落后和殘酷，并深刻表明了這兩個時代對弱勢女性的戕害。她可憐那些為愛頭破血流的女性，在她的一系列愛情小說里，以女性作為故事主角，實則代表李碧華希望能借此喚醒中國女同胞們要擁有獨(dú)立的自我精神，這大概是李碧華執(zhí)著于愛情悲劇的一大重要原因。

［1］李碧華.李碧華作品集（一）長篇小說霸王別姬青蛇［M］.廣州：花城出版社，2004.

［2］胡譯方.淺析李碧華小說《青蛇》中的四個人物角色［J］.青年文學(xué)家，2011（11）：4-4.

［3］李碧華.李碧華作品集（二）長篇小說胭脂扣生死橋［M］.廣州：花城出版社，2001.

［4］丁柏華.斷橋殘雪——從《生死橋》看李碧華小說中的“殘忍”［J］.安徽文學(xué)：下半月，2009（8）：170-170.

［5］牛犁.讀《生死橋》看李碧華作品的“背叛”主題［J］.宜賓學(xué)院學(xué)報，2002.

［6］李亞萍.一道殘酷的風(fēng)景——解讀李碧華小說中的“文革”描述［J］.當(dāng)代文壇，2001.

［7］陳茂旺.通俗中的不俗——論李碧華小說的新女性主義色彩［D］.福建：福建師范大學(xué)，2008.

［8］賈穎妮.新女性主義的高揚(yáng)——評李碧華言情小說［J］.世界華文文學(xué)論壇，2005（1）：64-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