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嘉
(龍巖學院 外國語學院,福建 龍巖 364000)
閱讀應用:“規(guī)約”與“能產”的統(tǒng)一
林 嘉
(龍巖學院 外國語學院,福建 龍巖 364000)
現行“閱讀理解”模式的教學存在著需要改進的地方,為此,本文提出“閱讀應用”的概念,作為閱讀教學中體現語言“規(guī)約”與“能產”統(tǒng)一的新的教學模式。該模式基于語言本質特征的理論框架,以語言基本句式為平臺,嘗試將閱讀課文中的解釋性分析過程轉向應用性分析的過程,以培養(yǎng)外語學習者全面的語言能力。
閱讀應用;能產性;外語教學
外語學習者語言能力(competence)與語言應用表現(performance)的不平衡是我國外語教師十分關注而又始終未能解決好的一個焦點問題。這一不平衡表現為學習者的語言應用表現不能平衡體現其所掌握的語言知識水平,兩者之間存在著“高分低能”的反差?!伴喿x理解”(reading comprehension)是我國外語教學的一個核心概念,是學習者閱讀文本、“理解”語篇和學習語言系統(tǒng)規(guī)則的過程。占據外語教學核心地位的綜合英語或大學英語的文本解讀便是“閱讀理解”的一個重要過程。在這一過程中,我們關注的是“理解”(What is expressed),強調的是語言的“規(guī)約”。泛讀課是另一體現閱讀理解的閱讀課程,其主要特點是所選文本題材廣泛,關注“理解”語言的輸入量,強調的是閱讀理解的技巧和詞匯量的擴大。一“精”一“泛”的閱讀課程似乎包括了培養(yǎng)學習者掌握目標語言全面的語言能力。然而,雖然這兩門閱讀課程處理文本的方式不同,但它們只是強調了“規(guī)約性”(conventionality),而沒能使另一語言本質特征——語言的“能產性”(productivity)體現于教學之中。這種教學模式產生的結果是學習者雖然能取得“高分”,卻不具備在其語言運用中體現這種“高分”的能力。為此,本文提出“閱讀應用”(Reading application)的概念,作為在閱讀教學中體現語言“規(guī)約”與“能產”統(tǒng)一的課文解讀模式。該模式基于語言基本結構或五個基本句式,以體現語言系統(tǒng)能產性運作為視角,嘗試將精讀課文的解釋性分析過程轉化為應用性分析的過程,以培養(yǎng)外語學習者既有語言規(guī)則知識又有駕馭語言運作的能力。
作為課文解讀新方法,“閱讀應用”模式的目的在于使學習者語言的“規(guī)約性”知識(knowledge)能轉化為知識使用(use of knowledge)的能力,從而實現其語言運用表現與語言能力取得平衡的目標。其與“閱讀理解”模式的不同圖示如圖1:
圖1 “閱讀理解”模式與“閱讀應用”模式異同
“閱讀理解”的模式在中學階段,作為打基礎無疑是必要的。而實際上,在該階段學習者已經掌握了目標語言的基本知識。但到了大學階段就應該是從掌握知識層級轉向更高層級即知識使用的層級的時候了。也就是說我們的教學聚焦點應從知識掌握的“量”轉向知識使用的“質”的更高層次。因為掌握一門語言,最終目的在于會使用語言。而要學會使用語言,不僅要掌握語言的“規(guī)約”,更重要的是掌握其創(chuàng)造性運作的規(guī)律。“閱讀應用”模式強調的“能產性”就是揭示其運作的規(guī)律的過程。關注應用就是注重文本作者語言輸出的手段,即語言“規(guī)約”的具體使用。強調能產性則是從語言本質特征的視角去審視語言或文本突出語言特征句子、話語和語篇的構建,從而認知語言運作的過程和規(guī)律。
很明顯,閱讀應用的模式嘗試將語言學的基本概念寓于教學之中。這一點是我國外語教學的薄弱之處或缺失。而將“能產性”賦予教學之中是了解和應用語言運作規(guī)律或真正掌握一門外語不可或缺的部分。同樣明顯的是,閱讀應用模式要處理的語言運作關系為“規(guī)約”與“能產”之間的關系。而最能揭示這一關系的平臺是“可生成無限句子的裝置”,即七個基本句式:SVC、SV、SVA、SVO、SVOO、SVOC、SVOA(梅德明,2008:47)。有了這樣的共同平臺,我們就能置千變萬化的句子于始終如一的基本結構,并在“能產性”的視角下去審視和探尋其運作的過程和規(guī)律。
組合關系是語言運作最基本的關系之一?;诰浞▽用嫔系慕M合關系體現了句子結構的組合規(guī)約,換言之,詞與詞或詞組的組合不是任意的,而是要受到句法規(guī)則和語義的制約。這一制約則是“語法”(rules),其中包括了S與V組合的“數”的一致、時和體,慣用語等,即所謂的規(guī)約性。而所謂“能產性”,葉蜚聲等(葉蜚聲、徐通鏘,2013:35)把其定義為“指人們總是能夠運用有限的語言手段通過替換和組合創(chuàng)造出新的話語來”。胡壯麟(2007:5)認為能產性“來源于語言的二層性和遞歸性?!彼^“遞歸(recursiveness)”則是“重復”,可以理解為“重復使用”有限的語言手段。從句子層面上說,句子結構是固定的,即S(NP)和VP的二層結構?;诖耍浑y推斷,可以無限“重復使用”的有限語言手段則可視為修飾或限定NP和VP的限定(specifying)手段。“規(guī)約”與“能產”的結合運作既能使句子千變萬化,又使句子可能變得非常復雜甚至無窮盡。對于外語學習者來說,認知語言運作的“規(guī)約”與“能產”的關系是使其語言規(guī)約性知識轉化為語言運用能力必需和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
以下為閱讀應用模式在處理現行閱讀課文中的具體操作過程:
教材中的課文都是由句子組合而成的,而每個句子都是基于基本句式之上的組合和創(chuàng)造。因而,無論長短,都可以分析出基本句式,并從中發(fā)現其運作過程和能產性運作的規(guī)律。
例1. V S
There were little violently yellow iced cakes with scalloped edges called
Adj. Adj.Past.P Prep.P
“marigolds,” that came from Cushman’s Bakery.
Clause
(轉引自何兆熊2006:2)
該例句選自于何兆熊主編的英語《綜合教程》第五冊第一課中的一個句子。對于該句教參僅僅只是對scallop 和marigold進行了釋義和分別舉了兩個例子。然而,該句事實上是個典型的體現了語言能產性的句子。該句基于there be 句子類型,是SV句式的倒裝形式。很明顯,這個句子遵守了組合運作的“規(guī)約”,如,S為復數,V采用了與其保持一致的復數和“過去時”形式。同樣明顯的是,該句主要是聚焦于S(NP:cakes)的修飾或限定表述。而這一表述是典型的“能產性”運作,即,通過多種限定(specifying)手段對表述對象S進行“遞歸”(重復)限定??梢钥闯觯?個形容詞(little、yellow)外,還通過了過去分詞、介詞短語和從句等不同的限定手段。很明顯,這樣的創(chuàng)造性運作使表述對象得到充分和確切的表達。
例2. S V
When I was a little,and we used to go to the Connecticut shore,we always went at night
Clause Adv. Prep.P
on the milk train,because it was cheaper.Prep.P Clause (同上)
例2是同一課文中的另一個句子。教材也僅對句中的the milk train 作了解釋。而這一句子也具有能產性特征。該句也是基于SV句式上的創(chuàng)造,主要聚焦于對表述對象VP的表達。通過劃線分析,可以看出,句中使用了副詞、介詞短語、從句等限定手段“重復”限定了VP(went),從而使VP發(fā)生的時間、頻率、方式和原因等都得到了充分的表述。
從上述2例可以看出,句子的運作過程是圍繞著表述對象S(NP)或對對象表述V的運作。或者說,是擴大它們的內涵,使其得到充分、準確或生動的表述過程。而這一過程是通過同時使用不同的限定手段對其進行遞歸(重復)限定。
例3.S V O S V
I viewed Julys through an agonizing corolla of dazzling whiteness and I always hated
O Prep.P
the Fouth of July,even before I came to realize the travesty such a celebration was for Black
Clause
people in this country. (同上)
例3是個并列句,從能產性的視角上看,是兩個小句的并聯,重復使用了另一句式,即:SVO+SVO。從整體上看,該并列句聚焦于對VP的限定。第一個小句使用了一個介詞短語限定VP(view Julys),第二個小句用一個從句限定VP(hated the Fouth of July)。但從細節(jié)上看,無論是介詞短語還是從句,都涉及了對一名詞(corolla,travesty)遞歸限定。也就是說,句子的運作也涵蓋了句子組合中所衍生出來的NP或VP的限定。
以上列舉的例子說明句子的無限創(chuàng)造或語言的運作是基于基本句式之上的運作過程。這一過程是圍繞著表述對象S和對對象表述VP的過程,或者說是對NP和VP的限定過程。為了使S或VP或兩者得到充分、準確或生動的表述,人們不僅可以使用形容詞限定名詞、副詞限定動詞的限定規(guī)約,還可以采用既可限定名詞又可限定動詞的其它手段,如,介詞短語、不定式、分詞短語和從句等有限手段。更為重要的是,這些有限的限定手段可以自由地重復或遞歸使用。這就意味著句子的無限創(chuàng)造具有可能性。美國著名語言學家喬姆斯基在其《句法結構》中把語言“看成(數量有限或無限的)一套句子(1984:6)”,基于此,句子的運作就可視為語言的運作。而語言的運作規(guī)律則可歸納為:
自由地使用有限限定手段于無限的NP和VP的組合之中。
以上例子是對課文進行應用性分析的部分處理方法。我們可以看到其與傳統(tǒng)的解釋性分析模式的明顯區(qū)別或提升。應當指出的是釋義和語言點的解釋及其語法有其必要,但可以將它們有機地融合于語言運作的規(guī)律上。
“閱讀應用”模式將語言能產性寓于教學之中,將語言置于其基本結構或基本句式,并從中認知其運作過程和規(guī)律,目的在于使外語學習者在規(guī)約性知識能有效地轉化為知識應用的能力。而這一轉化,還需有相應的配套練習。從現有教材編的練習上看,大多練習題型是圍繞著語言的理解和規(guī)約性知識的掌握,即對課文的理解和出現的詞匯、語法和語言點上。因此,教材的練習應考慮語言能產性運作的內容,如討論課文中具有突出語言特征的句子,其所基于的句式,以及如何使用限定手段使NP或VP得到充分和正確的表述。又如,給予簡單句,讓學生分別用相同結構、不同結構或混合結構的限定手段去限定句中的NP或VP,以創(chuàng)造不同的但意義充分、準確或生動的句子。有關語言能產性運作的練習在現有教材中幾乎還是空白,因此,我們還需更進一步地研究設計。
針對外語學習者語言能力與語言表現存在著不平衡的現象,本文提出了“閱讀應用”的新模式。筆者認為,到了大學階段,外語教學的模式,即“知識”傳授的教學層次應提升至“使用知識”傳授的層次。而“閱讀應用”模式就是教學層次提高的一個嘗試。當然,這一新的模式還有諸多改進的地方,但卻是外語教學改革的一個方向。
[1]喬姆斯基.句法結構[M].邢公畹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4.
[2]梅德明.現代句法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7.
[3]胡壯麟.語言學教程[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
[4]何兆熊.綜合英語(5)[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7.
2095-4654(2015)02-0086-03
2014-12-01
H319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