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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心理彈性者情緒喚起反應變化的時間動態(tài)特征:行為學證據(jù)*

        2015-06-21 12:41:31席居哲左志宏唐曉艷馬偉軍
        關鍵詞:消極情緒積極情緒基線

        席居哲 左志宏 唐曉艷 馬偉軍

        (1.華東師范大學心理與認知科學學院,上海200062;2.華東師范大學學前教育系,上海200062;3.山西省大同市第二中學,山西大同037004)

        高心理彈性者情緒喚起反應變化的時間動態(tài)特征:行為學證據(jù)*

        席居哲1左志宏2唐曉艷3馬偉軍1

        (1.華東師范大學心理與認知科學學院,上海200062;2.華東師范大學學前教育系,上海200062;3.山西省大同市第二中學,山西大同037004)

        基于情緒時間動態(tài)視角探索高心理彈性者積極情緒、消極情緒喚起反應變化的特征,可為心理彈性科學提供情緒過程機制方面的證據(jù)。利用成人心理彈性量表(RSA)從232名大學生中篩選實驗被試,有34名高心理彈性者和33名低心理彈性者參加實驗。利用積極情緒消極情緒檢查表(PANAS)、情緒(積極和消極)喚起視頻材料和自編情緒自評表,分別測量和比較不同心理彈性被試情緒基線及積極、消極情緒喚起反應變化進程的時間動態(tài)差異。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與低心理彈性組相比,高心理彈性者的積極情緒基線水平高,消極情緒基線水平低,情緒平衡度基線高;高心理彈性者對積極情緒、消極情緒喚起均相對更為敏感,積極情緒喚起后恢復相對較緩,消極情緒喚起后恢復相對較快。提示更多、更長時的積極情緒喚起獲益和更快的消極情緒喚起回復,是更具適應性的個體情緒時間動態(tài)特征,這種特征有助于個體保持高水平的情緒平衡度,利于當事者進行有效的壓力/逆境應對。

        心理彈性;情緒喚起;情緒反應;時間動態(tài)特征;情緒測時法

        一、問題提出

        心理彈性領域的核心命題是“緣何一些人被曾經(jīng)歷或正經(jīng)歷的嚴重壓力/逆境擊垮而另一些為數(shù)不少者卻似未受到損傷性影響甚或愈挫彌堅”(Luthar,Sawyer,&Brown,2006;Rutter,2013)。學者們對通過探查保護性因子及其過程來解讀此命題寄予厚望,在關注外在因子及作用的同時,日益重視個體內(nèi)部保護性因子在壓力/逆境應對中的關鍵性整合功用,認為適應性的個體特征乃當事者嚴重壓力/逆境應對時建構(gòu)、擴展、維持和調(diào)用社會資源的核心因素,是個體戰(zhàn)勝壓力/逆境的最終能量基源(Luthar,et al.,2006;Park&Folkman,1997)。研究發(fā)現(xiàn),比起低心理彈性者,高心理彈性者表現(xiàn)出善于謀劃、敏于反思、長于社交、樂觀幽默、能動性強等個體特征(Cheung&Yue,2012;Cummings,Braungart-Rieker,&Du Rocher-Schudlich,2003;Rutter,2000;Wright,Masten,&Narayan,2013;席居哲&左志宏,2014;席居哲,左志宏,桑標,2011)。這些個體特征不僅可直接用于壓力/逆境的有效應對,還承擔動員、調(diào)配、整合外部社會支持資源之職,是個體壓力/逆境應對的“司令部”(Cummings,et al.,2003;席居哲,等,2011)。在此意義上,不同心理彈性發(fā)展水平的分野,根本上說是源于個人的主體性作用,深入探討個體對壓力/逆境的認知及情緒過程,對于闡釋壓力、逆境或創(chuàng)傷反應的個體差異,揭示心理彈性的發(fā)展機制,剖解心理彈性核心命題至關重要(Rutter,2000,2013)。

        嚴重壓力、逆境、創(chuàng)傷性事件發(fā)生時,個體情緒會首先遭到嚴峻挑戰(zhàn),研究不同心理彈性個體的情緒特征,有助于探明心理彈性發(fā)展的情緒機制。任何人面對嚴重壓力、逆境或創(chuàng)傷性事件,情緒震蕩、心境波動均在所難免(Bonanno,2004;Seligman,2011)。之所以有些人能夠保持身心功能完好甚或愈挫彌堅,是因為他們具備從消極事件帶來的負性情緒中快速恢復的能力(Tugade,2011);而不能從消極事件導致的消極情緒中快速恢復,尤其個體又處于經(jīng)久遷延的消極事件籠罩下,則極易發(fā)展出焦慮障礙和心境障礙(Davidson,2000)。不同個體對同一刺激挑戰(zhàn)可能會作出迥然不同的反應,這種情緒反應的特殊異質(zhì)性(the extraordinary heterogeneity)被稱作情緒風格(affective style),能否從消極事件導致的負性情緒中快速恢復即賴于此(Davidson,2000)。Davidson認為,消極事件后負性情緒快速平抑的能力是心理彈性的一個重要成分。概言之,心理彈性既包括面臨嚴重壓力/逆境時個體保持高水平的積極情緒和幸福感(Tugade&Fredrickson,2007;席居哲,左志宏,&Wu,2013),也包括當事者能夠從嚴重壓力/逆境導致的消極情緒中快速恢復過來(Davidson,2000;Seligman,2011),并伴隨個體通過生成積極情緒來消解消極情緒的負面影響并促發(fā)長效應對資源(Tugade&Fredrickson,2004,2007)。

        探明不同心理彈性者的情緒過程頗為重要。但目前心理彈性學界對情緒過程的探討常混雜于其他心理社會功能(如社會能力、個體行為和自我等)之中,這限制了通過情緒過程解讀心理彈性發(fā)展機制的效力(Cummings,et al.,2003)。近年來,學界有關情緒的探索日益關注對情緒歷時態(tài)動力學特征的揭示,即情緒反應時間動態(tài)(the temporal dynamics of affective responding)(又稱情緒測時法,emotional chronometry)研究(Davidson,1998,2000),為探索與特定刺激喚起相關聯(lián)的情緒動態(tài)過程提供了設計與方法參考框架。已有文獻尚鮮見有關高、低心理彈性者情緒喚起中情緒變化過程差異的探討。

        本研究擬在測量高、低心理彈性者情緒基線的基礎上,嘗試采用情緒測時法通過實驗手段分別對兩組被試積極與消極情緒喚起中情緒變化過程及其差異進行比較,以期為心理彈性科學提供情緒過程機制方面的證據(jù)。本研究假設:與低心理彈性者相比,(1)高心理彈性者有更高的積極情緒基線得分和更低的消極情緒基線得分;(2)高心理彈性者對積極、消極情緒喚起均更為敏感;(3)高心理彈性者積極情緒喚起后的恢復比低心理彈性者緩,而消極情緒喚起后的恢復比低心理彈性者快。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對象

        整班抽取華東師范大學一、二年級8個班級的232名本科生作為初選被試,這些學生此前均沒有參與過類似的心理學實驗。根據(jù)所施測的成人心理彈性量表(RSA)得分通過快速聚類分析法篩選出42名高心理彈性者和57名低心理彈性者。以自愿為原則,最終有35名高心理彈性者和34名低心理彈性者參加實驗。高、低心理彈性組在性別分布上無顯著差異,χ2(1,N=69)=1.54,p=0.215。

        (二)研究工具

        1.研究對象篩選工具

        2.情緒測量工具及實驗程序

        正性負性情緒情感量表(PANAS)。采用席居哲等人(2013)對Watson等人(1988)所編制的PANAS的中譯版測量被試的正性負性情緒情感。PANAS由積極情緒情感量表(PA)和消極情緒情感量表(NA)構(gòu)成,各有10個題目,每1項目均為1個描述情緒的詞匯(如“感興趣的”、“苦惱的”等)。采用1 -5點計分法,要求被試從1(極弱)到5(極強)選擇最符合自己的一個數(shù)字進行反應,積極與消極維度分開計分。原量表有良好的信效度,本研究用PANAS量表來評估預實驗材料情緒喚起效果和正式實驗時被試基線情緒水平,經(jīng)檢驗,本研究PA、NA的Cronbach’sα在0.78~0.84之間。

        自編情緒自評表。該自評表用于情緒喚起時間進程中的動態(tài)性評估。根據(jù)情緒平衡計分策略自行編制,即以“消極—積極”連續(xù)體的形式讓被試對自己當時的情緒進行評定。只有1個項目,這樣編制是因為動態(tài)性評估需要報告瞬間的情緒及程度,項目不能太多。情緒從-5~5(最消極一端到最積極一端)評分,-1至-5表示情緒越來越消極,1至5表示情緒越來越積極,0表示不確定。在規(guī)定的時點上,要求被試對自己當時的情緒進行評定。本研究自編情緒自評表的Cronbach’sα系數(shù)為0.96。

        情緒喚起材料。積極、消極情緒喚起視頻材料各1段,均從預選材料中擇定。預實驗材料為截取自影視作品的片段(積極喚起材料與消極喚起材料各3段),預選標準是情緒喚起強度大、情緒刺激持續(xù)而密集的視頻材料。60名大學生(男、女各30人,不進入正式實驗)參加視頻(時長均為5分30秒,隨機5男和5女隨機評定1段)篩選,選定1段《憨豆全集》和1段《唐山大地震》分別為積極、消極情緒喚起正式實驗材料。每一被試參加完視頻評定實驗后,征詢其對視頻材料播放之前指導語和準備時間長度的意見,90%參試者認為2分鐘較為適宜。將指導語、準備時長(共2分鐘)和觀看后給定恢復時長(白屏2分鐘)分別嵌入視頻前、后,完成情緒喚起實驗材料制作。

        實驗程序安排。整個積極/消極情緒喚起材料實驗時長共計9分30秒,包括4個關鍵時間點(基線點、視頻始點、視頻終點和實驗結(jié)束點)和3個階段(指導語階段、看視頻階段和白屏階段),共有20個情緒數(shù)據(jù)時間采樣點(t1-t20)(見圖1)。在安靜的房間逐個對被試進行實驗,被試進入房間后先簽署知情同意書并根據(jù)“最近幾天情緒情感”填寫PANAS。接下來進入視頻材料實驗,被試在電腦前坐好,主試告知3個階段及每一階段時間,要求被試全程眼睛不要離開屏幕,確保被試明白后啟動實驗材料。在指導語階段電腦屏幕上呈現(xiàn)“請嘗試清除頭腦中所有的想法、感覺和記憶,你可以做到”的字樣,而后被試觀看影視材料,影視材料放映結(jié)束后電腦白屏。白屏結(jié)束后,從0秒開始24倍速靜音快放整個實驗材料,每30秒一次停頓(前25秒快放,后5秒鐘正常播放),每次停頓5秒種,要求被試根據(jù)自己看視頻材料當時的情緒填寫情緒自評表,整個過程包括第0秒(開始)和第570秒(結(jié)束)共20個時間點,以此獲取被試整個過程的情緒感受數(shù)據(jù)。這樣處置的原因是如果在觀看中暫停讓被試做情緒自評,就切割了情緒刺激材料呈現(xiàn)的連貫性及情緒變化的自然進程,而以回放作為線索可以幫助被試在頭腦中回憶當時的情緒感受。

        圖1 實驗程序安排示意

        每位被試只隨機接受積極或消極情緒喚起實驗,高、低心理彈性組各18人參加了積極情緒喚起實驗,參加消極情緒喚起實驗的高心理彈性組被試為17人,低心理彈性組為16人。實驗結(jié)束后,每位被試都會得到一份精美小禮物,并且提醒被試不要將實驗過程中所看、所做的告訴他人。消極情緒喚起實驗過程中,高、低心理彈性組各有1名女生不在實驗狀態(tài),在分析中對其數(shù)據(jù)予以舍棄。這樣,高、低心理彈性組有效被試分別為34和33人,兩組積極情緒喚起有效被試各18人,高、低組消極情緒喚起有效被試分別為16人和15人。

        (三)數(shù)據(jù)處理

        實驗所得數(shù)據(jù)輸入計算機,主要使用IBM SPSS Statistics 22.0進行管理和統(tǒng)計。統(tǒng)計方法有描述統(tǒng)計、(協(xié))方差分析和驗證性因素分析(CFA)等。CFA采用Mplus 7.0進行。

        三、研究結(jié)果

        (一)高、低心理彈性組情緒基線組間比較和各自實驗亞組間比較

        高、低心理彈性組情緒基線比較。通過一元方差分析(ANOVA)比較了兩組被試的積極情緒、消極情緒和情緒平衡度(積極情緒與消極情緒之差)(Derogatis&Rutigliano,1996;席居哲,等,2013),見表1??梢钥闯觯号c低心理彈性組相比,高心理彈性組被試積極情緒基線均分高,F(xiàn)(1,65)=10.15,p=0.002,η2p=0.135;消極情緒基線均分低,F(xiàn)(1,65)=30.80,p<0.001,η2p=0.322;基線情緒平衡度高,F(xiàn)(1,65)=34.25,p<0.001,η2p=0.345。所有指標的組間差異均達到非常顯著統(tǒng)計學意義及其以上水平。

        表1 高、低心理彈性組PANAS情緒基線水平描述統(tǒng)計(M±SD)及組間差異的方差分析(ANOVA)

        接下來比較高、低心理彈性組參加積極情緒喚起實驗亞組和消極情緒喚起實驗亞組PANAS情緒上述三個指標的差異。ANOVA表明,高、低心理彈性組參與不同情緒喚起實驗亞組間的情緒三個指標間的均分差異分別都未達到統(tǒng)計學意義的顯著性水平:高心理彈性組,F(xiàn)(1,33)=0.01~0.15,p=0.703~0.918>0.05,η2p=0.0003~0.005;低心理彈性組F(1,32)=0.48~2.69,p=0.111~0.492>0.05,η2p=0.015~0.080。

        (二)高、低心理彈性組積極情緒喚起反應變化的時間動態(tài)比較

        兩組被試積極情緒喚起變化情形見圖2。兩組被試的情緒變化均非單峰態(tài),在t20點之前皆大致呈“M”形,有2個明顯的峰,兩組被試第1峰點都在t9,第2峰點都在t15。高、低心理彈性組被試第1峰點情緒均值分別為4.50±0.62和3.39±1.46,對t5-t9點情緒自評結(jié)果進行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發(fā)現(xiàn)兩組內(nèi)積極情緒喚起幅度均極其顯著:高心理彈性組F(4,14)=21.16,p<0.001,=0.858;低心理彈性組F(4,14)=15.27,p<0.001,η2p=0.814。以基線水平[t1-t5同時點均數(shù),組間差異顯著,F(xiàn)(1,34)=6.43,p=0.016,η2p=0.159]為協(xié)變量,對t6-t9點兩組被試積極情緒喚起量進行組間差異的協(xié)方差分析(ANCOVA),發(fā)現(xiàn)高心理彈性被試平均喚起量均顯著高于低心理彈性組,均數(shù)差在1.11~1.72間,F(xiàn)(1,33)=5.80~10.54,p=0.022~0.003,η2p=0.149~242。但高、低心理彈性被試從基線至第1峰點的增長幅度與速度沒有統(tǒng)計學意義的顯著性組間差異,F(xiàn)(1,34)=0.01,p=0.905,=0.0004。

        第1峰點后,兩組被試的情緒均出現(xiàn)了一個低谷,但高心理彈性組低谷點在t11處,隨后波動性攀升至第2峰點(最高點)t15,低心理彈性組是在t12處,隨后波動攀升至第2峰點(次高點)t15。ANCOVA顯示,高心理彈性組低谷點均數(shù)(3.50±0.86)顯著大于低心理彈性組(1.67±2.11),F(xiàn)(1,33)=8.56,p=0.006=0.206。高、低心理彈性組第2峰點均值分別為4.54±0.34和2.85±0.34,對t9~t15點情緒自評結(jié)果進行重復測量的方差分析發(fā)現(xiàn),兩組被試此期間情緒變化均非常顯著:高心理彈性組F(6,12)=8.49,p=0.001,=0.809;低心理彈性組F(6,12)=5.58,p=0.006,=0.736。ANCOVA表明,此期間兩組對應時點的情緒差異均達到統(tǒng)計學意義的顯著性水平,高心理彈性組被試的均分皆高于低心理彈性組,均數(shù)差介于1.17~1.94,F(xiàn)(1,33)=9.35~12.13,p=0.004~0.001,=0.221~0.269(因前已分析,t9點除外),差異最大者在第2峰點即t15點(均數(shù)差異1.94),其次是t12點(均數(shù)差異1.89)。帶有組間效應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發(fā)現(xiàn),兩組被試兩峰點情緒變化有顯著性差異[F(1,34)=4.57,p=0.040,η2p=0.118],高心理彈性組是稍許回落后沖向最高峰,而低心理彈性組則是相對較大幅度回落后攀升至次高峰。

        圖2 高、低心理彈性組積極情緒喚起反應及變化進程

        時點t15后,高、低心理彈性組情緒均進入恢復階段。兩組內(nèi)恢復期情緒回落幅度均達到統(tǒng)計學意義的顯著性水平,高組F(5,13)=7.40,p=0.002,η2p=0.740,回落明顯,低組F(5,13)=6.30,p=0.708,回落也頗明顯。恢復進程中各時點情緒水平差異在1.72~2.50之間,ANCOVA表明,各時點情緒得分均存在顯著差異,F(xiàn)(1,33)=7.08~15.06,p=0.0004~0.012,η2p=0.176~0.321,且自t16點開始,表現(xiàn)為越來越大的剪刀差(均數(shù)差1.72→2.50)。

        至實驗結(jié)束的t20點,整個積極情緒喚起變化至恢復進程中,與基線水平相比,高心理彈性組情緒正向變化明顯(1.52→2.67),F(xiàn)(1,17)=7.95,p=0.012,η2p=0.319;低心理彈性組至t20點情緒分數(shù)還略低于基線期(0.47→0.17),但無顯著性差異,F(xiàn)(1,17)=0.69,p=0.418,η2p=0.039。帶有組間效應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表明,本實驗期內(nèi)高心理彈性組被試的情緒變化顯著大于低心理彈性組,F(xiàn)(1,34)=7.02,p=0.012,η2p=0.172。對基線水平、第1峰點、谷點、第2峰點、終點情緒水平進行帶有組間效應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jié)果顯示,高心理彈性組對積極情緒喚起反應變化較低心理彈性組明顯,F(xiàn)(4,31)=3.95,p=0.010,η2p=0.338。

        (三)高、低心理彈性組消極情緒喚起反應變化的變化時間動態(tài)比較

        兩組被試消極情緒喚起變化進程如圖3所示,整體而言,高、低心理彈性組消極情緒喚起變化曲線均大致呈“V”型,都有一個明顯的谷,且谷底均在t14處,高、低組被試谷底情緒均值分別為-3.56± 1.82和-4.13±0.99,對t6~t14點情緒自評結(jié)果進行重復測量的方差分析發(fā)現(xiàn),兩組內(nèi)消極喚起導致的情緒滑落均極其顯著:高心理彈性組情緒均數(shù)2.34→-3.56,F(xiàn)(9,7)=13.19,p=0.001,η2p=0.944;低心理彈性組-0.21→-4.13,F(xiàn)(9,6)=9.01,p=0.006,η2p=0.936。ANOVA顯示,兩組被試情緒基線水平具有顯著差異,F(xiàn)(1,29)=17.17,p<0.001,η2p=0.372,從t6至t14,兩組情緒水平差異從極其顯著[t6點,均數(shù)之差F(1,29)=22.94,p<0.001,η2p=0.442]到不顯著[t14點,F(xiàn)(1,29)=1.15,p=0.293,η2p=0.038],除t9~t11有些許波動外,高心理彈性組情緒得分相對穩(wěn)定而快速地靠向低心理彈性組。重復測量的方差分析表明,與基線相比,至谷底t14處,高心理彈性組比低心理彈性組情緒滑落更為明顯,F(xiàn)(1,29)=5.89,p=0.022,η2p=0.169。

        圖3 高、低心理彈性組消極情緒喚起反應及變化進程示意

        自t14后,兩組被試均進入情緒恢復階段。至實驗結(jié)束點t20,與谷底點t14相比,高、低心理彈性組被試情緒回彈幅度均達到統(tǒng)計學意義顯著性水平:高組F(6,10)=14.51,p<0.001,η2p=0.897;低組F(6,9)=10.34,p=0.001,η2p=873。高、低心理彈性組被試t14~t20情緒自評均數(shù)之差不斷拉大。ANOVA結(jié)果表明,兩組情緒絕對水平均數(shù)在t14點差異不顯著,F(xiàn)(1,32)=1.15,p=0.293,η2p=0.038,自t15點開始[F(1,29)=4.75,p=0.038,η2p=0.141],兩組被試情緒水平差距越來越大,t16~t20時點F(1,29)=6.58→59.03,p=0.016→1.80×10-8,η2p=0.185→0.671;去除基線影響,ANCOVA顯示,高、低心理彈性組情緒水平從t14~t16差異不顯著[F(1,28)=0.70~1.98,p=0.171~0.410,=0.024~0.066]到t17~t20越來越顯著[F(1,28)=5.37→32.66,p=0.028→4.00×10-6,=0.161→0.538]。帶有組間效應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表明,與谷底t14相比,高心理彈性組比低心理彈性組情緒回彈更為明顯,F(xiàn)(1,29)=23.06,p<0.001,=0.443。

        到實驗結(jié)束的t20點,整個消極情緒喚起變化至恢復進程中,與基線水平相比,高、低心理彈性組情緒均有所降低,其中,低組情緒均數(shù)(-0.21→-1.93)在本實驗期內(nèi)情緒消極化明顯,F(xiàn)(1,14)=9.81,p=0.007,=0.412,而高組情緒均數(shù)(2.34→1.81)在本實驗期內(nèi)情緒消極化程度不明顯,F(xiàn)(1,15)=1.06,p=0.320=0.066。對基線水平、峰點、終點進行帶有組間效應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發(fā)現(xiàn),高心理彈性組比低心理彈性組對消極情緒喚起的反應更為強烈,但回彈亦更明顯,F(xiàn)(2,28)=11.13,p<0.001,=0.443。

        四、討論

        (一)高、低心理彈性者情緒基線有別

        本研究發(fā)現(xiàn),無論PANAS所測情緒基線,還是自編情緒自評表所測情緒基線,高、低心理彈性組被試均存在非常顯著的差異。本研究第1個假設得到支持。高心理彈性者平時積極情緒水平較高,已為諸多研究所揭示(e.g.Block&Kremen,1996;Tugade&Fredrickson,2004,2007;席居哲,et al.,2013)。積極情緒利于個體遇到嚴重壓力/逆境時的有效應對,還有助于個體從消極情緒中恢復過來(Tugade&Fredrickson,2004,2007)。

        本研究還發(fā)現(xiàn),與低心理彈性者相比,高心理彈性者處于更低的消極情緒基線水平,兩者差異達到統(tǒng)計學意義極其顯著水平。該結(jié)果與Bonanno等人(2007)和席居哲等人(2013)的研究結(jié)果一致。消極情緒與自我脆弱(自我彈性的對立面)如影隨形,被壓力/逆境帶來的消極情緒所困擾的個體,短時間內(nèi)無法有效應對當前處境,長此以往還會出現(xiàn)遷延難愈的病理性心境紊亂(Block&Kremen,1996),如此一來當事者出現(xiàn)彈性發(fā)展的可能性將大為降低。可見,高心理彈性者的情緒特征是:相對更高水平的積極情緒、更低水平的消極情緒和更高水平的情緒平衡度。這或與高心理彈性者對積極情緒相對多用重視、宣泄而少用抑制,對消極情緒相對少用重視和抑制的情緒調(diào)節(jié)特點有關(席居哲,等,2013)。至于不同心理彈性者暴露于不同效價的情緒喚起情境時的情緒反應變化時間動力學特征,卻鮮有研究涉及。而探尋這方面的證據(jù),將有望為個體情緒特征與心理彈性之間的關聯(lián)機制提供“身臨其境”和“此景此情”式的生動過程闡釋。

        (二)高、低心理彈性者情緒喚起幅度及變化進程存在差異

        積極情緒喚起方面,本研究發(fā)現(xiàn),從接受情緒材料刺激開始至實驗結(jié)束點,高、低心理彈性組被試情緒反應軌跡行進有著相似的形狀。從喚起始點情緒水平經(jīng)一定時點后躍遷至第1峰點,而后些許回落,再攀升至第2峰點,然后再次回落進入恢復期。然而,高、低組心理彈性被試接受積極情緒喚起后的反應雖“勢”(走向)同但“態(tài)”(水平)異。本研究發(fā)現(xiàn),從暴露于積極情緒刺激開始,高心理彈性者似便立即有更明顯的獲益,表現(xiàn)為刺激始點高心理彈性者的情緒水平(在控制了情緒基線的影響后)即顯著地高于低心理彈性者,這種獲益情形貫穿于情緒喚起至實驗結(jié)束整個進程。提示,相對于低心理彈性被試,高心理彈性者對積極情緒喚起更為敏感,更易從中獲益,情緒恢復緩于低心理彈性者。

        消極情緒喚起方面,本研究發(fā)現(xiàn),兩組被試情緒反應也呈相似的曲線變化,即“勢”(走向)同而“態(tài)”(水平)異。從消極情緒呈現(xiàn)始,高、低心理彈性者情緒水平開始滑落直至谷底,而后回彈。結(jié)果顯示,盡管兩組被試的情緒在消極情緒誘發(fā)變化過程中皆遵循相似軌跡,但高心理彈性者的軌跡兩側(cè)更為陡峭,低心理彈性者的軌跡兩側(cè)相對平緩,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的顯著性水平。提示,高心理彈性者不僅對消極情緒刺激敏感,而且比低心理彈性者可以更快地從情緒低谷回彈。

        綜合積極與消極情緒喚起實驗結(jié)果,本研究的第(2)和(3)假設得到了支持。本研究發(fā)現(xiàn),比起低心理彈性者,高心理彈性者在積極情緒被喚起自實驗結(jié)束便一直處于更高的積極情緒水平,說明高心理彈性者不僅更易從積極情緒喚起刺激中獲益,而且還能把這種獲益保持更長的時間;而在消極情緒喚起實驗中,高心理彈性者則經(jīng)歷了情緒軌跡快速探底和更快速回復的過程。因此,更多、更長時間的積極情緒喚起獲益和更快速的消極情緒喚起回復,是高心理彈性者情緒喚起反應變化的動態(tài)特征。這些發(fā)現(xiàn),是對積極情緒的擴展-建構(gòu)理論關于心理彈性機制闡釋的補充,反映了一種應對不利處境和挑戰(zhàn)的適應性個體情緒特征。積極情緒的擴展-建構(gòu)理論在闡釋心理彈性機制時,似較倚重于負性情境框架的解釋,壓力/逆境中的個體生成/保持高水平的積極情緒并對消極情緒進行調(diào)節(jié)。但真實的社會生態(tài)現(xiàn)實是,即便處于嚴重不利處境,當事者仍可在生活中遇到一些引發(fā)積極情緒的事件,從積極情緒喚起事件中獲益。還有,擴展-建構(gòu)理論研究似也未對情緒喚起反應時間動力學進程進行詳細揭示,本研究為此提供了“身臨其境”和“此景此情”式的過程證據(jù)。

        (三)應用啟示、研究局限與展望

        應用啟示。本研究結(jié)果為增進不利處境者心理彈性水平的方案框架與實踐路徑提供了個體情緒特征方面的一些啟示:提升當事者情緒認知水平與情緒調(diào)控能力是頗具前景的心理彈性增進方案的基點。比如,經(jīng)由自我情緒判別與命名訓練增進個體情緒細膩性,通過情緒調(diào)控技術穩(wěn)定個體心境,讓個體掌握一些建設性的情緒自我疏導技巧,善于發(fā)現(xiàn)事物的積極意義,敏于探測生活中的積極事件并將自身浸潤其中等,均為可行的操作進路。之所以如此強調(diào),不僅是因為情緒在心理彈性發(fā)展中作用突出,而且,通過情緒認知和情緒調(diào)節(jié)增進心理彈性,比起改變或重構(gòu)其他生態(tài)系統(tǒng)因素,更具可操作性,也更易收效。

        研究局限與展望。本研究的情緒喚起及變化過程探查乃通過視頻材料呈現(xiàn)而進行,盡管在情緒刺激材料選取上進行了預實驗,確保了實驗材料對于情緒喚起的有效性,但實驗室實驗的場景與現(xiàn)實生活中是有差別的。生活中的事件往往相互嵌套,背景與主題經(jīng)常切換,且事件經(jīng)常并非孤立存在,因此,需要設計更具生態(tài)效度的研究來探索高、低心理彈性者情緒變化的過程。其次,本研究數(shù)據(jù)獲取采用了實驗材料快速回放法,這有可能存在情緒記憶提取誤差,而且主觀報告法還存在個體判斷基準偏移的可能??紤]到行為學研究方面的限制,未來研究可結(jié)合生理指標(比如呼吸頻率、心率、皮溫、指端脈搏容積等)的測量,以更好地揭示不同心理彈性者情緒喚起反應變化的時間動態(tài)特征。

        五、結(jié)論

        利用情緒測時法,分別對高、低心理彈性組被試進行情緒基線測量和情緒喚起變化實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1)高、低心理彈性者情緒基線存在顯著差異,與低心理彈性者相比,高心理彈性者積極情緒基線水平顯著地高,消極情緒基線水平極其顯著地低,情緒平衡指標也極其顯著地高;(2)高、低心理彈性者積極、消極情緒喚起變化存在時間動力學方面的差異,比起低心理彈性者,高心理彈性者無論對積極還是消極情緒喚起均更為敏感,且積極情緒喚起后恢復更緩,消極情緒喚起后恢復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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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 胡 巖)

        Temporal Dynam ics of Affective Responding to Affect Arousals in Resilient Individuals:A Behavioral Study

        XIJuzhe1ZUO Zhihong2TANG Xiaoyan3MAWeijun1
        (1.School of Psychology and Cognitive Science,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200062,China;2.Department of Preschool Education,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200062,China;3.Datong No.2 Middle School,Datong 037004,Shangxi,China)

        The present study aims to explore the temporal dynamics of affective responding to positive affect arousals and negative affect arousals among resilient college students in comparison with non-resilient ones.Sixty-seven college students(34 are of high resilience and 33 of low resilience)who participated in the experiments of positive or negative affect arousalwere screened out according to the scores of Resilience Scale for Adult(RSA).Positive Affectand Negative Affect Schedule(PANAS),video clips for affect arousals and self-developed self-rating affect schedule were used tomeasure and compare baselines of affects,the temporal dynamics of affective responding to affectarousals between the resilientand the non-resilient.The results indicated that high resilient individuals not only had a higher baseline of positive affect and a lower baseline of negative affect than their low resilient counterparts,but also had a higher level of affect balance as well.It was proved that high resilient individuals were of higher sensitivity to both positive and negative affect arousals;they recovered more slowly from effects of positive affective arousals and bounced back quickly from a bottom pointwhen negatively aroused.The results implied that the difference in temporal dynamics of affective responding between high and low resilient individualswas an important intrapersonal factor to differentiate persons of high resilience from those of low resilience.

        resilience;affect arousals;affect change;the temporal dynamics of affective responding;emotional chronometry

        10.16382/j.cnki.1000-5560.2015.03.011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08CSH026);上海市浦江人才計劃項目(12PJC037);上海市婦聯(lián)家庭文明建設重點課題(JW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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