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剛
摘要:非法證據(jù)排除,指違反法定程序,以非法方法獲取的證據(jù),原則上不具有證據(jù)能力,不能為法庭采納,它既包括非法言詞證據(jù)的排除,也包括非法實物證據(jù)的排除。非法證據(jù)排除規(guī)則在刑事訴訟中的確立,是價值權衡的結果。在司法實踐中會遇到非法證據(jù)排除問題,本文通過案例分析在司法實務中對于非法證據(jù)的排除法律適用。
關鍵詞:案例分析;非法證據(jù);法律問題
目前司法實踐中,非法證據(jù)排除規(guī)則得到一定的適用,但仍然面臨一些問題。部分“有問題”的證據(jù)類型得到司法確認。例如重復供述唄作為定案依據(jù)。非法證據(jù)排除規(guī)則不考慮“毒樹之果”,即不考慮因非法證據(jù)而得到的其他證據(jù)的排除問題。犯罪嫌疑人及其辯護人,申請非法證據(jù)排除的頻率低、效果不好。其很少主動申請非法證據(jù)排除,并且在少數(shù)申請當中,非法證據(jù)的排除效果不佳。非法證據(jù)調查核實的方式不當,證明難度較大。等等問題都說明非法證據(jù)排除在法庭審理當中規(guī)范性以及程序上有所缺失。下面我們從一個案例談起。
一、案例導入
陳某某和其妻胡某某2在其修理部入睡后,一個山東口音的男子以補胎為由將其修理部的門叫開,陳某某出門后被躲在一旁的另一同伙用鐵棍擊倒,胳膊被打傷,二人作案后騎摩托車逃離。案發(fā)次日,被告人侯某某、范某某等人到醫(yī)院看望了陳某某。2008年6月20日,陳某某的損傷情況初檢為輕傷。侯某某未安排對此事立案偵查。因陳某某在案發(fā)時未看清是誰傷害的自己,侯某某安排派出所其他干警在初查時也未查到相關線索,此案一直未突破,陳某某因此事一直告狀。因同村村民張某某和陳某某有矛盾,陳某某懷疑打傷自己的人便是張某某,陳某某將此事告訴被告人侯某某,侯某某讓其提供證人。在不確定犯罪嫌疑人的情況下,為了穩(wěn)控陳某某,侯某某于6月22日安排該派出所干警將鑒定結論通知書送達給陳某某及張某某。在未立案的情況下,侯某某于2009年1月13日指派沒有辦案資格的協(xié)警范某某及胡冬冬對張某某進行訊問,張某某不承認傷害陳某某的事實。范某某于2009年1月給陳某某做了詢問筆錄,經侯某某同意,范某某將該詢問筆錄時間改為2008年6月15日,將2009年1月接受的陳某某的報案材料標明為2008年6月16日(案發(fā)次日)。被告人侯某某、范某某于2009年1月14日對陳某某的妻子胡某某2進行了詢問,詢問筆錄上的時間被改為2008年6月24日。當時陳某某只是懷疑張某某打的自己,但其后來向派出所交的報案材料及二被告人對其所做的問話筆錄均明確指認在案發(fā)當晚打傷自己的兇手就是張某某,其妻胡某某2在二被告人對其詢問時,也明確指認打陳某某的就是張某某和另一男子,編造了案發(fā)時看見犯罪嫌疑人就是張某某的事實。2009年1月16日,被告人侯某某、范某某明知時隔半年陳某某才提供的證人有虛假作證之可能,未認真核實證人孔某某(因涉嫌偽證罪已被絳縣公安局立案偵查)的身份,孔某某以“孔鶴”的名字提供虛假證詞。2009年1月17日下午,被告人侯某某將楊某某(因涉嫌偽證罪已被絳縣公安局立案偵查)、孔某某、陳某某、劉某某2安排到五四二九廠晉機賓館二樓同一房間內,對孔某某、楊某某做了詢問筆錄,將詢問地點寫成東楊村,孔某某、楊某某均做了虛假證詞。2009年7月24日,絳縣公安局對張某某采取了取保候審強制措施。2009年8月18日,李某和周某某將陳某某的第三次鑒定結論送達給張某某,張某某拒絕簽字。2009年9月1日,絳縣公安局將張某某故意傷害案移送絳縣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因張某某不到案,絳縣人民檢察院于2009年9月30日以犯罪嫌疑人不到案為由要求絳縣公安局對該案補充偵查。10月10日,絳縣公安局決定對張某某刑事拘留,因找不到張某某,該局于10月14日將其上網追逃。2011年1月1日,張某某在河南商丘車站被該車站派出所干警抓獲,當時該車站派出所干警訊問張某某時,張某某承認在電焊修理部將陳某某毆打致傷的事實。1月7日,李某和該所民警曹某某等人將張某某從河南商丘押回后于次日將其刑事拘留,之后對張某某訊問時,張某某不承認毆打陳某某的事實。
二、理論闡述
本案的爭議焦點就是被告侯某某的程序上的違法以及證人作出的偽證。非法證據(jù)排除規(guī)則,是指違反法定程序,以非法方法獲取的證據(jù),原則上不具有證據(jù)能力,不能為法庭采納,它既包括非法言詞證據(jù)的排除,也包括非法實物證據(jù)的排除。首先我們要明確非法證據(jù)排除的范圍。采用刑訊逼供等非法手段取得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和采用暴力、威脅等非法手段取得的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屬于非法言詞證據(jù)。非法證據(jù)應當予以排除,不能作為定案依據(jù)。物證或書證取得明顯違反法律規(guī)定程序收集的,可能影響公正審判的,應當予以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否則該證據(jù)不能作為定案依據(jù)。
立法者對實物證據(jù)的排除程序較言詞證據(jù)排除而言更為苛刻。主要考慮到物證書證作為客觀事物一律排除掉不利于對犯罪的控制。所以對于實物證據(jù)采取非常嚴謹?shù)膽B(tài)度,能補正則補正,只有嚴重違反法律程序的實物證據(jù)予以排除。違法取得的物證書證的手段是導致對物證書證客觀性質疑的原因,不再是欠缺必要操作手續(xù)、文書問題。但如果取證手段嚴重挑戰(zhàn)普通公民對司法公正的信任則應當堅決予以排除,如本案中的虛假證據(jù)就應當堅決排除。
而本案中警察取證執(zhí)法問題為本案焦點。我國《刑事訴訟法》第54條第1款后半段的規(guī)定“收集物證、書證不符合法定程序,可能嚴重影響司法公正的應當予以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不能補正或者作出合理解釋的,對該證據(jù)應當予以排除”。可見我國法院對警察取證行為的審查包括三個方面的內容:是否符合法定程序;是否影響司法公正;是否有合理解釋與補正。而根據(jù)字面來解釋,只有這三條都滿足才構成非法搜查也即只有嚴重影響司法公正又不能給予合理解釋的不符合法定程序的取證行為 所獲得的證據(jù)將會被排除。
三、法律分析
通過以上理論的闡述,再來看本案。被告人侯某某作為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在絳縣公安局大交派出所任所長期間,在偵查陳某某被傷害一案過程中,當陳某某被初檢為輕傷,但此事尚未立案的情況下,其安排不具有辦案資格的協(xié)警范某某對張某某進行訊問,后安排干警向其送達了鑒定結論通知書。在接受陳某某報案材料和向陳某某及其妻子做詢問筆錄時,弄虛作假,把時間更改;向證人孔某某、楊某某詢問時,未認真核實證人身份,也未按法律規(guī)定在證人所在單位或住處對證人進行詢問,必要時可以讓證人到公安機關提供證言,對證人詢問應個別進行而未個別詢問。在證人楊某某和孔某某提供虛假證言的過程中,未認真核實真?zhèn)危率箺钅衬?、孔某某的虛假證言被之后的補充偵查、審查起訴、判決程序采信,造成張某某故意傷害案件錯判,其濫用職權行為和張某某案件錯判有一定的因果關系,其濫用職權行為侵犯了國家機關的正?;顒?,已構成濫用職權罪,依法應負刑事責任。被告人范某某雖不是國家工作人員,但其作為該派出所的協(xié)勤民警,在協(xié)助侯某某辦理陳某某被傷害一案過程中,未按法律規(guī)定辦案,其行為已構成濫用職權罪共犯,依法亦應負刑事責任。
非法證據(jù)排除規(guī)則對刑事訴訟程序制度而言意義是深遠且重大的。因此我們要立足當前司法實踐中存在的問題,積極借鑒國外的經驗,明確非法排除的程序以及規(guī)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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