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南宋抗金名將岳飛一生盡忠報國。其詩作伴隨其戎馬生涯，選材多為出征言志，主題多抒愛國憂民情懷，表現(xiàn)手法豐富多樣，詩歌風格豪放大氣。詩篇于自然質(zhì)樸的博大境界中展現(xiàn)了一位愛國武將的崇高人格。

關(guān)鍵詞：岳飛 詩作 特色

南宋名將岳飛文采卓著，其名作《滿江紅》（怒發(fā)沖冠）浩氣溢冠，名揚千古，《滿江紅》（遙望中原）亦寫得回腸蕩氣，情辭慷慨，使人提到岳飛，往往就自然想到其詞。其實岳飛不僅是一位著名詞人，還是一名不同凡響的愛國詩人，其流傳至今的詩多于其詞。研究岳飛詩作，更能真切體會作者的思想感情及藝術(shù)境界。

一、題材多寫出征言志

岳飛現(xiàn)存詩十五首，題材范圍并不十分闊大。岳飛將軍一生抗金，僅在戎馬倥傯中橫槍賦詩，所以其詩作題材多寫與自己戰(zhàn)斗閑暇生活相關(guān)內(nèi)容。筆者初步分類，岳詩中寄友人的三首，為《過張溪贈張完》《寄浮圖慧海》《送軫上人之廬山》；出征言志的六首，為《題翠巖寺》《題新淦蕭寺壁》《歸赴行在，過上天竺寺偶題》《送紫巖張先生北伐》《題驟馬岡》《駐軍盆珠》；寄情山水的四首，為《題鄱陽龍居寺》《題雩都華嚴寺》《題池州翠光寺》《池州翠微亭》；應制詩一首，為《從駕游內(nèi)苑應制》；詠物詩一首，為《寶刀歌》。

從岳飛詩作題材可以看出，岳飛將軍由于大多數(shù)時間精力都用在抗金大業(yè)上，因而閑暇時間非常有限，使其不可能像柳永、陸游等失意文人那樣去接觸社會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等，沒有太多時間去感受生活的各個方面，去悉心體味社會百態(tài)；同時也由于其剛正品質(zhì)以及誓死盡忠報國的決心，因而對許多朝廷肖小之人和含污納垢之事也會遠斥之。所以其詩作沒有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纏綿悱惻，沒有對社會陰暗面的強烈控訴，也見不到酸腐文人的阿諛奉承之類描寫，這使得其詩作題材面并不是很廣，僅僅局限于寫出征、言志、山水等較窄題材范圍內(nèi)。其中又以寫在寺院的出征言志及寄情山水詩為主。筆者初步統(tǒng)計，岳飛題在寺院的這些詩共六首。這可能是寺院周圍較為空曠，比較適于駐軍，而且寺院比較清幽，可以使岳飛將軍在激烈征戰(zhàn)之余得以休整疲憊身心，還可能與作者閑暇生活志趣密切相關(guān)，特別是與作者的佛教情結(jié)以及與僧人密切交往有很大關(guān)系，比如《題雩都華嚴寺》雖為寫景，實為岳飛1133年出師虔州間隙憑吊雩都羅田巖黃龍禪師慧南舊跡的題詩；而《寄浮圖慧海》《送軫上人之廬山》都是寄語廬山僧人或與之唱和之作。我們可以想象，岳飛多在寺院作詩，確實是因為寺院為其能夠靜下心來思考問題提供了必要的環(huán)境條件：寺院可以使其在駐軍閑暇時間休整身心，在得意時借以抒發(fā)自己的壯志豪情，歌以言志，在失意時靜心品味人間隱逸閑適人生之真味，借詩文排解內(nèi)心苦悶，參悟并洞悉人生。

二、主題多抒愛國情懷

岳飛盡忠報國的赤誠和光復河山的豪邁，既展現(xiàn)在他一生為著“還我河山”理想而奮勇抗金的戎馬生涯中，亦印現(xiàn)在其用熱血和生命譜寫出的一首首氣壯山河的英雄壯歌中。這種流露于詩歌之中的強烈報國熱忱常常使人為之鼓舞、山岳為之震撼，江湖為之壯氣。如1134年岳飛作《送紫巖張先生北伐》贈張浚：“號令風霆迅……恢復舊神州”，激勵他乘勝收復中原。全詩充滿了濃烈的愛國豪情。詩人的博大胸懷、豪邁壯志十分自然地包容于質(zhì)樸剛勁的詩風中。在《題驟馬岡》《題翠巖寺》《駐軍盆珠》三首平定農(nóng)民起義期間所作詩中也強烈表現(xiàn)了岳飛盡忠報國的愛國思想。如《駐軍盆珠》的“虔吉未平歸未得，何時廓宇罷天兵”，《題驟馬岡》的“南服只今殲小丑，北轅何日返神州。誓將七尺酬明圣，怒指天涯淚不收”等詩句，表達了詩人厭倦內(nèi)戰(zhàn)和不能北上抗金保家衛(wèi)國的愁苦及憤慨。這些詩中充溢著希望建功立業(yè)的豪情，表現(xiàn)了岳飛渴望收復河山的急切心情以及對割地求和的憤恨。于是乎在我們面前矗立了一位畢生抗金衛(wèi)國英雄將領(lǐng)栩栩如生的高大形象。

岳飛熱愛中原大地山川，他在戎馬倥傯間也會偶爾走馬游覽一下中原大好河山，借詩歌以抒懷。其詩如《池州翠微亭》《題新淦蕭寺壁》等抒寫了對中原河山的熱愛。例如《題鄱陽龍居寺》詩云：“巍石山前寺，林泉勝境幽。紫金諸佛相，白雪老僧頭。潭水寒生月，松風夜帶秋”，就是一首充滿詩情畫意的寫景佳作，把龍居寺山水美景寫得十分引人入勝，特別是把寺院內(nèi)環(huán)境的空幽寧靜寫得活靈活現(xiàn)，充分顯示了詩人對清幽山水環(huán)境的珍視和熱愛，以及對寧靜生活的向往。比如記游結(jié)合的抒情佳作《池州翠微亭》：“經(jīng)年塵土滿征衣，特特尋芳上翠微。好水好山看不足，馬蹄催趁月明歸?！痹姼璧谌溆芍再澝懒四纤蔚拇蠛煤由?，江南的“好水好山”既令岳飛“看不足”，更令岳飛賞不夠，很好地表現(xiàn)了一位愛國將領(lǐng)對祖國自然山水的深厚感情。此詩本應是記游詩，但因岳飛戰(zhàn)事繁忙，雖想寄情山水、抒發(fā)豪隋逸性，也只能對大好美景走馬觀花似的匆匆一瞥，故而缺少對好山好水的細致描寫。因而全詩生氣勃勃卻疏于細膩景致描繪。然在其恢復中原的決心中卻飽含了詩人對整個中原大地山川不忍割舍的無限熱愛，從中愈見岳飛將軍愛國主義情懷濃烈，令人無比景仰。

岳飛的愛國精神不僅表現(xiàn)在憂國方面，也表現(xiàn)在憂民方面。其詩作時常顯現(xiàn)出對民生疾苦的關(guān)切。如岳飛作《寶刀歌》一詩痛斥朝廷軍隊“卒犯市肆，馬躪禾苗”，給百姓生產(chǎn)生活帶來諸多嚴重騷擾的丑惡行徑，嚴禁岳家軍擾民，并期待出現(xiàn)“萬姓鼓舞歌唐堯”的軍民同樂、百姓安居樂業(yè)的良好局面。岳飛詩還顯現(xiàn)出對百姓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關(guān)切。如岳飛看見莊稼缺水即將枯萎，在作《題鄱陽龍居寺》一詩時，他想到農(nóng)民生活艱辛，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不易，急百姓所急，于是寫下了“我來囑龍語，為雨濟民憂”，祝愿百姓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順利。從中可以看出他對百姓生產(chǎn)生活的由衷關(guān)切，其愛國憂民情懷表露無遺。

三、表現(xiàn)手法豐富多樣

在岳飛的十五首詩歌中，作者運用了抒情、寫景、起興、夸張、對偶、擬人、對比、用典等多種表情達意的手法，以全面生動展現(xiàn)雄渾壯麗的多彩畫面，表達其憂國憂民的思想。岳飛作詩用語不事雕琢，不求晦澀難懂，而往往尋求語言通俗易懂、剛勁質(zhì)樸，讀來十分自然流暢，所以岳飛一些詩作往往采用直抒胸臆的方式表達憂國憂民的愛國情懷，誠摯感人。如《題鄱陽龍居寺》“我來囑龍語，為雨濟民憂”幾乎口語化的句子，情真意切地流露出岳飛渴望為民送去及時雨以解百姓燃眉之急的內(nèi)心焦慮，讀來毫無矯揉造作之感。再如《題翠巖寺》“山林嘯聚何勞取，沙漠群兇定破機。行復三關(guān)迎三圣，金酋席卷盡擒歸”，直接抒發(fā)豪情壯志，振聾發(fā)聵、無堅不摧，讀者無不為之而心靈震撼、精神振奮，一種為國家富強和民族昌盛而奮斗不止的報國之心會油然而生。

岳飛詩歌也往往借景抒情，景色為情所生，情借景色而發(fā)。如《題池州翠光寺》“輕陰弄晴日，秀色隱空山”，寫晴天淡云下的空山秀色，實際隱含作者壯志屢屢未能實現(xiàn)而向往歸隱山林的一種隱逸情結(jié)；而“島樹蕭疏外，征帆杳靄問”兩句，展現(xiàn)了暮靄下的征帆和島樹凄清的景致，皆為虛實相生之情境。前一句寫遠方孤島上樹木稀稀落落的荒涼景象，顯現(xiàn)了作者當時思念北方淪陷故土而寢食難安的孤獨心境；后一句寫暮靄下征帆即將遠去，傳達了詩人那經(jīng)久不滅的隨時準備出征殺敵的躁動難安的強烈報國情懷。又如《題鄱陽龍居寺》“潭水寒生月，松風夜帶秋”，字面寫潭水中的皎潔明月以及夜色秋風中的寒松，實際卻要借明月秋風表達作者憂國憂民的情思，“寒”和“秋”也顯現(xiàn)了作者對朝廷妥協(xié)求和政策而生心內(nèi)憂外患之寒意。明人張燧在《千百年眼》卷十“岳飛文章”中認為此借景抒情佳句“直逼唐人佳境”。再如《題雩都華嚴寺》“半山松竹撼秋風”一句既是實景也是心境，作者以松竹來寄寓對中原故鄉(xiāng)之思，月下秋風撼動松竹的凄涼實景，襯映出作者內(nèi)心的陣陣思鄉(xiāng)之痛。

岳飛一些詩作中還恰當使用了比興手法。如《寄浮圖慧?！?，開始寫秋風大雨中的廬山和滾滾東流遠去的長江：“湓浦廬山幾度秋，長江萬折向東流”，似乎作者是要寫景，但實際上這些氣勢磅礴、場面壯闊的景象描寫是作者為了抒發(fā)自己豪情壯志所作的鋪墊，因而作者在寫景之后，馬上就寫自己報效國家的雄心壯志：“男兒立志扶王室，圣主專征滅虜酋。”雄奇壯美的景象增添了豪情壯志抒發(fā)的力度，振臂高呼的豪隋因為有了壯闊的前奏而更具震撼人心的力量。岳飛在詩歌中也運用了夸張、對偶的修辭手法，使其意欲表達的內(nèi)容得到全面生動的抒發(fā)和展現(xiàn)。如岳飛在《從駕游內(nèi)苑應制》中就用了數(shù)量及色彩夸張的手法，使皇家的富麗堂皇、高貴威嚴得到了生動完美的體現(xiàn)。四個對仗工整的句子“花圍千朵錦，柳捻萬株金。燕繞龍旂舞，鶯隨鳳輦吟”，以極富色彩的名詞“花”“柳”“錦”“金”，象征富貴名詞“龍旃”“鳳輦”，象征喜慶名詞“燕”“鶯”，夸張的數(shù)量詞“千朵”“萬株”，極具動感的動詞“圍”“捻”“繞”“舞”“隨”“吟”之類詞，來極度形容皇家游行隊伍的華麗大氣以及皇族至高無上的威儀。再比如用典，岳飛文才武略，知曉諸多典故，常常在詩中化用前人詩句文章，讀來十分自然貼切。如《題池州翠光寺》“予雖江上老，心羨白云還”，化用陳子昂《答洛陽主人》“平生白云志，早愛赤松游”之詩句，隱現(xiàn)自己醉心于過隱逸山林生活的心境。又如《寄浮屠慧?！贰肮I(yè)要刊燕石上，歸休終伴赤松游”，綜合了關(guān)于竇憲和張良兩人的詩文典故：北周王褒《從軍行》“勛封瀚海石，功勒燕然銘”，敘述東漢竇憲率軍大破匈奴后在燕然山刻石紀功而返的故事；司馬遷《史記·留侯列傳》“愿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游耳”，敘述漢初張良協(xié)助劉邦統(tǒng)一天下后欲功成身退而伴隨仙人赤松子周游四方的典故。再如《池州翠微亭》“特特尋芳上翠微”一句則化用了唐代杜牧名詩《九日齊山登高》“與客攜壺上翠微”之詩意。岳飛詩歌也非常注重英雄形象的自我展現(xiàn)，十五首岳詩中雖沒有出現(xiàn)一個“我”字，但幾乎每首詩中都展現(xiàn)了一個赤膽忠誠、憂國憂民的抒情主人公“我”的生動形象。

四、主體風格豪放大氣

收復中原是岳飛畢生的愿望，“還我河山”具有振聾發(fā)聵的力量。岳飛報國豪情常常借助筆端噴薄而出，詩風常常大氣磅礴、氣勢豪邁、意境壯闊。如《池州翠微亭》一詩生氣勃勃，充滿了樂觀主義精神。全詩僅僅二十八個字，全面展現(xiàn)了一位征衣滿塵的愛國將軍在戎馬倥傯之中豁達樂觀的豪情逸致，充滿了英雄氣概。岳飛更有諸多詩句具有雷霆萬鈞之勢，氣勢不可阻擋，直沖云霄，堪與其詞《滿江紅》（怒發(fā)沖冠）媲美。如《送紫巖張先生北伐》《題翠巖寺》等詩就充滿橫掃千軍萬馬之強勁氣勢。試看《題新淦蕭寺壁》：“雄氣堂堂貫斗牛，誓將直節(jié)報君仇，斬除頑惡還車架，不問登壇萬戶侯。”此七言絕句寫出了抒情主人公誓死抗金報國的崇高氣節(jié)以及不計較個人功名得失的高尚人格。全詩幾乎一氣呵成，彰顯一個忠君愛國武將的熾烈報國情懷，展現(xiàn)其永不止歇的恢復山河之豪情壯志，盡顯其氣沖斗牛的堂堂英雄氣概。

據(jù)筆者統(tǒng)計，岳詩除寫景和歸隱詩外，像上述的岳飛在一生征戰(zhàn)中以滿腔盡忠報國熱情發(fā)而為詩的共有十首，其豪情熔鑄于詩歌中遂成華美壯麗詩篇。比如岳飛為名將張?？菇饓研械摹端妥蠋r張先生北伐》一詩，就堪稱豪放詩歌典范。全詩充滿了渴望建功立業(yè)的雄壯豪邁之英雄氣概，勵志報國豪情發(fā)于心而溢于言，直沖云霄，情感誠摯，氣勢雄偉激烈，隆震千古?！疤柫铒L霆迅，天聲動北陬”，寫出了北伐進軍號令風馳電掣般的疾進氣勢，其聲威足以使敵人不寒而栗；“長驅(qū)渡河洛，直搗向燕幽”，則想象宋軍將會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寫出了北伐大軍勢不可擋的強勁氣勢?！榜R蹀瘀氏血，旗梟可汗頭”，一吐為淪入金軍鐵蹄蹂躪的中原百姓報仇雪恨的淋漓痛快?！皻w來報明主，恢復舊神州”，則寫硝煙過后中原大地完全光復后呈現(xiàn)的朗朗乾坤、欣欣向榮的大好景象。全詩豪邁大氣、激昂壯烈、氣勢恢宏、意境闊大，展現(xiàn)了詩人對敵必勝的信心以及北伐將士誓死報國的決心，其宏壯氣勢足至雄視百代、聲波古今。

岳飛其他愛國詩篇也同樣在直接噴發(fā)詩人誓死捐軀報國的豪情壯志中展現(xiàn)英雄的宏偉氣概。如《歸赴行在，過上天竺寺偶題》“兵威空朔漠……捐軀分亦甘”，《寄浮屠慧海》“男兒立志扶王室，圣主專征滅虜酋”，《題驟馬岡》“誓將七尺酬明圣，怒指天涯淚不收”等激昂壯烈詩句同樣表現(xiàn)了詩人為收復河山而萬死不辭的英勇氣概，抒發(fā)了其內(nèi)心無比洶涌奔騰的氣壯山河的豪邁情懷。這些詩句同樣具有攝人心魂，動人心弦的鼓動力量，讀來令人熱血沸騰、激情蕩漾，頓感湖山為之壯氣，山岳為之仰視，頓生無限豪情斗志。再如岳飛贈吳將軍南征瑤族起義所作《寶刀歌》，其中對寶刀之威進行了銳意描畫：“我有一寶刀，深藏未出韜。今朝持贈南征使，紫蜆萬丈干青霄。指海海騰沸，指山山動搖。鮫鱷潛形百怪伏，虎豹戰(zhàn)服萬鬼號。時作龍吟似懷恨，得刀盡剿諸天驕?！边@些詩句具有氣貫長虹、雷霆萬鈞之勢，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了寶刀無比威利，終將鋒芒畢露，其力量足以使山川動搖，其鋒芒足以使敵人驚懼。寶刀如此凌厲磅礴氣勢，足以為出征將士平添萬千壯氣。清代山陰進士杜一鴻曾就岳飛《駐軍盆珠》“云屯壁壘夜鳴錚……光拂劍花遂水橫”等詩句作詩評論岳詩：“只看盆嶺珠光起，猶識將軍劍氣橫”，充分說明了岳飛詩歌具有一種一往無前的磅礴凌厲氣勢。

總之，我們于岳飛詩歌中確實讀出了將軍詩人盡忠報國的崇高理想，矢志不渝收復河山的英雄氣概。其中所蘊含之岳飛精神，已成為中華民族優(yōu)秀精神遺產(chǎn)的一部分。將軍詩人的愛國情懷與高風亮節(jié)至足令人千秋萬代景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