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超 唐韌
摘 要:相對于其他文體來說,新聞報道應該是最公正、最客觀的,新聞語篇的翻譯也因此要堅持“忠實”“對等”的翻譯標準,盡可能地為目的語讀者呈現(xiàn)源語文本的信息內(nèi)容和文化意義,但事實上情況卻并非如此。意識形態(tài)就像一只無形的手,新聞語篇的翻譯時時刻刻都受到它的操控。本文以《今日中國》英漢文版為例,從勒弗菲爾的操控論出發(fā),探討意識形態(tài)對新聞語篇的翻譯目的、文本選取和翻譯策略的影響。
關鍵詞:操控 意識形態(tài) 新聞語篇翻譯 翻譯策略
一、引言
自有翻譯研究以來,學者們關注的焦點一直是靜止的語言層面的分析,他們注重譯文和原文的對等關系,盡管對于翻譯標準的描述各種各樣,不勝枚舉,但不外“忠實”“對等”。例如,嚴復在《<天演論>譯例言》中說道,譯事有三難:信、達、雅;魯迅更是強調“直譯”“寧信而不順”,盡量忠實于原文;林語堂則指出“翻譯的標準有三:忠實標準,通順標準,美的標準”等等。
到了20世紀70年代,以色列學者佐哈爾提出了多元系統(tǒng)理論之后,翻譯研究開始走上“文化轉向”道路,“忠實”“對等”的傳統(tǒng)翻譯標準的統(tǒng)治地位受到顛覆和震撼(蔣驍華,2003:24~29),翻譯研究的焦點開始從靜止的語言層面分析轉向動態(tài)的文化層面,不再只關注譯文和原文的表面對等,而是將研究放置于歷史、文化、社會這個大環(huán)境中,注重傳達出原文深層次的意識形態(tài)。80年代,英國翻譯理論家赫曼斯(Hermans)在《文學的操縱》(The Manipulation of Literature:Studies in Literary Translation)一書中,首次提出了一種新的翻譯理論研究模式——操控論。他在書中寫到“從目標文學的視角來看,所有的翻譯都意味著為了某種目的對原文文本進行某種程度的操控”(Hermans,1989:214)。90年代,以巴斯奈特(Bassnett)和勒菲弗爾(Lefevere)為代表的文學翻譯“操控學派”完全跳出了語言學翻譯研究的框囿,他們認為,意識形態(tài)對翻譯的影響無處不在,它隨時都在影響或左右著譯者的思維或行文,甚至連譯者呼吸的空氣都有可能被某種莫名的或無形的(意識形態(tài))力量所操控。(Bassnett & Levefere,1990:13)
社會和文化產(chǎn)生之際,意識形態(tài)即應運而生,而翻譯作為一種跨學科、跨文化、跨語言的交際行為,其實質是向一種文化意識形態(tài)輸入異域的文化意識形態(tài)(王東風,2003:16~23),因此,翻譯活動很難避免意識形態(tài)的影響和操控。新聞報道不僅是一種大眾傳媒,而且從本質上來說,是一種政治文體,報道者和譯者都會為了自己階層的利益或掩蓋事實真相,或美化丑惡事實,或對對立階級進行虛假揭露和諷刺性批判,把一定的意識形態(tài)傳遞甚至是強加給讀者。本文以《今日中國》英漢文版為例,進行對比分析,重點從翻譯目的、文本選取和翻譯策略這三個角度展開討論,深入揭示在新聞語篇翻譯伊始直至終結這一過程中,意識形態(tài)所發(fā)揮的重要作用,并且探究譯者在主流意識形態(tài)和主觀創(chuàng)造性的夾縫中,如何采取恰當策略,以使最終呈現(xiàn)出的譯語文本既符合中國政府和人民所代表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要求,又能滿足目的語讀者獲取足夠信息的愿望。
二、勒菲弗爾及其操控論
美國翻譯理論家安德烈·勒菲弗爾是操控理論研究的主要代表人物,在赫曼斯觀點的基礎上,他作了進一步的研究,發(fā)展和闡述了操控理論。在其著作《翻譯、改寫以及對文學名聲的操控》(Translation,Rewriting and the Manipulation of Literary Fame)(1992:105~113)中,他認為翻譯并非在兩種語言的真空中進行,而是在兩種文學傳統(tǒng)語境下進行的。譯者作用于特定時間的特定文化之中。他們對自己和自己文化的理解,是影響他們翻譯的諸多因素之一??偠灾?,所有翻譯都是譯者在其特定文化語境和意識形態(tài)下對原著的操控性改寫。翻譯過程中自始至終都要受到三要素的影響,所以譯文不能真實地反映原文,這三要素是:意識形態(tài)(ideology)、詩學觀(poetics)和贊助人(patronage)(Lefevere,2004:7)。譯者等專業(yè)人士多數(shù)時候會避免翻譯非正統(tǒng)的亦或離經(jīng)叛道的作品,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就將它們改寫成符合主流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觀的作品。
如果說專業(yè)人士關心較多的是詩學觀,那么贊助人則更關心意識形態(tài)的問題。贊助人代表了每個時代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要求。大體而言,贊助人負責管制意識形態(tài),譯者負責掌控詩學觀,因此可以說,制約翻譯過程的因素歸根到底就是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觀。意識形態(tài)不是與生俱來的,也不是從天而降的,它歸根結底來源于一切社會存在,所以,翻譯作為一種社會實踐,一開始就被深深打上了意識形態(tài)的烙印。本文也將主要探討意識形態(tài)對翻譯過程中各個方面的操控。
三、意識形態(tài)的概念
18世紀末,法國唯理哲學家德斯特·圖·特拉西(Destutt de Tracy)將希臘語中的“idea”和“l(fā)ogos”相結合,首次提出“意識形態(tài)”(ideology)一詞,他認為意識形態(tài)囊括了包括科學在內(nèi)的整個文化領域,是我們自己與世界之間的一個必不可少的中介?!冬F(xiàn)代漢語詞典》(1996:1495)對意識形態(tài)的定義是:“在一定的經(jīng)濟基礎上形成的,人對于世界和社會的有系統(tǒng)的看法和見解,哲學、政治、藝術、宗教、道德等是它的具體體現(xiàn)。意識形態(tài)是上層建筑的組成部分,在階級社會里有階級性。也叫觀念形態(tài)?!痹诶辗聘柨磥?,意識形態(tài)是“一種具有形式和規(guī)范的格架,支配著我們行為和信仰的格架”。(芒迪,2007:181)
總的來說,意識形態(tài)是某一階級、政黨和集團的人們對世界、對社會比較系統(tǒng)的認識和看法。意識形態(tài)可分為社會意識形態(tài)和個體意識形態(tài),二者會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變化而發(fā)展變化。社會意識形態(tài)即主流意識形態(tài),是“大眾的想法”或共識,具有鮮明的階級性,反映該社會的經(jīng)濟基礎和統(tǒng)治階級的思想特征,在社會意識中占據(jù)著至高無上的統(tǒng)治地位。個體意識形態(tài)在本文中主要是指譯者的意識形態(tài),雖然在翻譯過程中,譯者不可避免地會受到社會意識形態(tài)的影響甚至是支配,為統(tǒng)治階級服務,屈服于統(tǒng)治階級的利益操控,但譯者是生活在社會中的獨立個體,會有自己的思維和看法。譯者作為上層精英,接受過系統(tǒng)的教育,已形成自己獨特的世界觀、價值觀和審美觀,這樣,譯文也會在無形中融入譯者個人的意識形態(tài)。
四、意識形態(tài)對翻譯目的的操控
關于翻譯的目的,廣義上,曹明倫認為,翻譯就是讓不懂原文的讀者通過譯文知道、了解甚至欣賞原文的思想內(nèi)容及其文體風格(曹明倫,2003:92);狹義上,相對于新聞語篇翻譯,其主要目的是向譯語讀者傳輸源語社會文化,以及包括思維方式、價值觀念和心理特征在內(nèi)的意識形態(tài),以求達到預期宣傳效果??v觀古今中外的翻譯史,翻譯往往不是統(tǒng)治者用以維護統(tǒng)治的手段,就是文人學者用以表達意識形態(tài)的工具。因此翻譯時要考慮譯入國的主導意識,考慮贊助人的意愿要求,考慮譯文讀者的情趣和接受力,并根據(jù)這些制約因素,適當?shù)貙υ淖龀觥安呗孕耘涯妗保▽O志禮,2003:133~134)。因此,所有的翻譯活動都離不開一定的翻譯動機,所有的翻譯都會結合社會主流意識形態(tài),反映統(tǒng)治階級的中心思想,在特定的文化背景下進行。
例如唐朝高僧玄奘(600~664),他長途跋涉,矢志不渝,歷時十七年,一路經(jīng)歷萬千磨難,前往印度求學,最終取得真經(jīng)而返,復又歷經(jīng)十九年,帶領22名弟子從事佛經(jīng)翻譯活動,先后譯出佛典75部,1335卷,在中國佛經(jīng)翻譯史上寫下劃時代的輝煌一頁,不僅促進了宗教的傳播,也為中國文化的發(fā)展注入了新的活力,帶動了翻譯理論的發(fā)展。佛經(jīng)翻譯活動盛況空前絕后,盛極一時,先后直接得到唐太宗和唐高宗的支持,由政府提供一切條件,“公給資什”,這主要是因為隋朝末年的動亂剛剛結束,社會還不穩(wěn)定,民生疾苦,百廢待興,統(tǒng)治階級迫切需要佛教來穩(wěn)定民心,維持社會秩序,鞏固封建政權。玄奘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殫精竭慮從事佛經(jīng)翻譯事業(yè),立志解救廣大貧苦百姓,強化封建主義國家政權,既取得了皇帝及大臣信任,迎合了統(tǒng)治階級意識形態(tài),又實現(xiàn)了自己求法弘教的宗教情懷。
隨著世界各國交流的日益深入,新聞這種傳媒方式已經(jīng)成為世界文化、時事、信息等交流的重要途徑,是人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同時,由于大眾對于外語新聞的需求也在不斷增長,這就要求譯者進行大量的新聞語篇翻譯。1952年,由宋慶齡創(chuàng)辦的《今日中國》雜志是中國的主流媒體之一和國家對外宣傳的重點刊物。中國政府(即勒菲弗爾所說的贊助人)希望借助這一平臺將具體事實和形象化的報道譯介給各國讀者,為他們真實生動地展現(xiàn)改革開放以來新中國經(jīng)濟、文化的迅速發(fā)展和人民生活的巨大變化。具體看來,《今日中國》中文版欄目眾多,上至國家政治決策、外交事務、經(jīng)濟合作與發(fā)展,下至社會百態(tài)、人物雜記、天文地理,可以說涉及到了中國社會的方方面面。在英文版中,中國政府希望從宏觀方面向目的語讀者展示其在國際事務中扮演的重要角色和改革開放以來發(fā)展的新面貌,還有目的語讀者十分重視與倡導的自由平等觀念也在中國生根發(fā)芽。所以,在這種意識形態(tài)的操控下,《今日中國》英文版可謂是應時應勢而生,順應了中國人民期望在目的語讀者中樹立一個熱愛自由與和平,日益發(fā)展壯大的國家形象的心聲,而且實現(xiàn)了目的語讀者最大的閱讀興趣和期待。
五、意識形態(tài)對翻譯文本選取的操控
譯者在進行翻譯時,對于所要翻譯的內(nèi)容不是信手拈來的,而是會依據(jù)當時的社會主流意識形態(tài),選擇翻譯的文本,也只有這樣,翻譯活動才能得到統(tǒng)治階級的首肯,譯者才會取得預期的效果。在不同時期,出于不同的翻譯目的,不同的譯者會選取不同的翻譯文本。
例如“五四”運動時期,中國處于極度腐敗和黑暗的社會狀態(tài)中,一批有覺悟又富有開拓精神的知識分子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和西方的思想文化進行了揚棄和比較,對中國的出路進行了深入的思考和艱苦的探索。其中,瞿秋白作為中國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和中國革命文學事業(yè)的奠基者,選譯了馬列文論與進步的蘇俄主義文學作品,如《現(xiàn)實—馬克思主義文藝論文集》和《列寧論托爾斯泰》等,期冀通過這些譯作把馬克思主義和列寧主義介紹到中國,作為武裝仁人志士頭腦的思想武器,改造千瘡百孔的舊中國??梢钥闯?,譯者在翻譯文本的選擇上也會受到意識形態(tài)的操控,在適應了時代要求的同時,實現(xiàn)了自己的政治理想。
以《今日中國》2014年10月第10期的英漢版本為例,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選取的翻譯文本主要有關于中國發(fā)展、世界和平以及中國與國際間的交流和合作。如:《中國搭了誰的“便車”》(China,F(xiàn)ree Rider or Contributor)、《二戰(zhàn)的啟示》(Lessons From WWII)、《歷史不能忘記》(Never Forget)、《公祭全國死難同胞》(Memorialize the Victims of the Nanjing Massacre)和《金磚國家開發(fā)銀行-以共贏的方式推動積極變革》(BRICS New Development Bank- Promoting perform with an All- Win Strategy)等,文本類型豐富多彩??偟膩碚f,中國想通過這些譯文向目的語讀者傳達出這樣一個信息:中國在經(jīng)濟快速發(fā)展的同時,也在積極地承擔國際責任,維護國際秩序,促進世界和平與發(fā)展。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因為中國不贊同美國的世界觀和干涉性的國際主義,就給中國扣上“搭便車”的帽子,是很不恰當?shù)?。中國曾在二?zhàn)和日本侵華戰(zhàn)爭中遭受到了巨大的財產(chǎn)損失和人員傷亡,慘絕人寰的南京大屠殺仍是中國人心中難以撫平的傷痛。通過這些慘痛的教訓,中國人更知道和平來之不易,呼吁全世界人民要倍加珍惜;中國的發(fā)展離不開世界,而世界的發(fā)展同樣需要中國注入新鮮的血液,中國將不斷推進改革開放深入發(fā)展,與世界國家開展友好合作。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顯著的特點,那就是漢語版“直通港澳僑”這個欄目下的所有文章都沒有進行英譯,這與中國一直以來所堅持的“港澳臺事務屬于中國內(nèi)政,外人無權干涉”的觀點是相一致的。
六、意識形態(tài)對翻譯策略的操控
近年來,譯者的地位不斷上升,要求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既要有創(chuàng)造性,又要充分發(fā)揮自己的主觀性。為使譯作既反映源語文化環(huán)境的意識形態(tài),又符合目的語社會的道德觀、價值觀和審美觀,譯者在翻譯時會采取諸如減譯、增譯和改譯等不同的翻譯策略,以使源語文化的意識形態(tài)進入目的語社會,春風化雨般地被目的語讀者所接受。需要注意地是,以上所提到的翻譯策略并不僅僅是從全文出發(fā),根據(jù)邏輯、句法、修辭的需要在譯文中刪減、增加一些不必要的語言單位,或者是適當?shù)卣{整原文的內(nèi)容和形式,而是譯者在意識形態(tài)地操控下,大刀闊斧地對原文進行砍斫,這種砍斫不只是語言文字上的,更多的是文化和意識形態(tài)上的。下面,本文將通過《今日中國》英漢文版中的幾個實例加以具體說明。
(一)減譯
在歷史的不同階段,在不同的國家,雖然傳統(tǒng)的翻譯觀一般都要求譯者在翻譯中盡可能忠實于原作,全面完整地傳達原作的內(nèi)容,但由于意識形態(tài)在起著直接或間接地干預作用,翻譯中常有刪改的現(xiàn)象出現(xiàn)(許鈞,2009:144)。對于中外文化、道德、價值觀的差異中容易造成誤解、對抗的部分,忠實對等翻譯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并且這些部分通常也不能反映社會主義中國的本質特點,所以,譯者要對這些內(nèi)容作減譯處理。
(1)捍衛(wèi)和平(Defense of Peace)
原文:2014年9月3日,中國人民度過了第一個法定的抗日戰(zhàn)爭勝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紀念日,申張了抗日戰(zhàn)爭的正義,表達了維護二戰(zhàn)勝利成果和世界和平的正義立場。在這場決定命運的生死大搏斗中,先后有6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參戰(zhàn),波及20多億人口,因戰(zhàn)爭死亡的軍人和平民約5500-7000萬人。中國本土作為東方抗擊日本侵略軍的主戰(zhàn)場,中國為此付出了巨大的民族犧牲,傷亡總數(shù)在3500萬人以上,為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作出了巨大貢獻。
譯文:China commemorated on September 3, 2014 the first official memorial day of the War of Resistance Against Japanese Aggression and the anti-fascist war victory.The occasion affirmed the justice of the anti-Japanese war and Chinas firm stance in safe-guarding the achievements of WWII and maintaining world peace.
原文的第二和第三句都是關于反法西斯戰(zhàn)爭和抗日戰(zhàn)爭的具體描述,從戰(zhàn)爭范圍波及之廣,到戰(zhàn)爭造成的傷亡之慘重,再到具體的中國人民付出的巨大犧牲,無不給人以視覺上和心理上的巨大震撼。因為原文想要表達的主旨是戰(zhàn)爭是殘酷的,而和平來之不易,所以珍惜和平捍衛(wèi)和平也就顯得極為重要了。譯文對這兩句話進行了減譯處理,既很好地傳達了原文的中心思想,表達了中國人民捍衛(wèi)和平的決心,同時,譯文讀者在閱讀時,也不會感覺到戰(zhàn)爭的壓抑,不會產(chǎn)生負罪感,而能更好地響應中國人民的號召。
(二)增譯
翻譯過程中,譯者除了要把原文中明顯地由語句表達出來的意思轉換成譯文外,還必須把原文中的“內(nèi)隱成分”表達出來(譚載喜,1984:177),這些“內(nèi)隱成分”通常是語言結構上的、語氣修辭上的,當然更多的是語義上的以及文化背景上的。新聞語篇翻譯中,譯者有必要將涉及國家之間的歷史淵源、意識形態(tài)差異的因果聯(lián)系和原作者主觀目的與愿望等隱含內(nèi)容展現(xiàn)出來,從而讓目的語讀者對整個事件有全面深入地了解。
(2)菲律賓仲裁案無助于南海主權爭議的緩解(The PhilippinesArbitration Pleading Bodes Ill for South China Sea Disputes)
原文:依據(jù)中國和東盟鄰國之間的睦鄰友好、互利合作的精神處理南海領土爭議,一直是中國政府的堅定決心。2012年1月中國-東盟自由貿(mào)易區(qū)正式建立,2012年,中國和菲律賓雙邊貿(mào)易額達到創(chuàng)紀錄的367億美元。
譯文:The Chinese government has always dealt with the South China Sea disputes in the spirit of good-neighborly friendship,mutual benefit,and cooperation with the neighboring ASEAN countries. In the early 1990s,Deng Xiaoping laid down the principles of“grasping sovereignty,shelving disputes and co-developing the resources.”Since 2000,China has emphasized the goal of creating an amicable,prosperous,and peaceful neighborly environment in its relationship with ASEAN. The China-ASEAN Free Trade Area was officially established in January 2012,and in 2013,bilateral trade of the two economies surpassed US$443.6 billion,up 10.9percent over the previous year. In 2012,bilateral trade between China and the Philippines reached a record US$36.7 billion.
從例(2)可以看出,譯文增加了原文中沒有的內(nèi)容,即“20世紀90年代初,鄧小平提出‘主權屬我,擱置爭議,共同開發(fā)三大原則。自2000年起,中國一直重視與東盟鄰國建立友好、繁榮、和平的睦鄰關系……中國和東盟雙邊貿(mào)易額超過了4436億美元”。這段增譯的內(nèi)容詳細介紹了中國在處理外交關系時始終堅持的原則,中國和東盟、菲律賓睦鄰友好關系的開端,但是菲律賓卻不顧歷史和事實,一心想要單方面否定中國的南海主權,實現(xiàn)菲律賓自己在南海島嶼的主張,這些是中國所不能容忍的。譯者在表達中國不能容忍的態(tài)度時,有必要清楚闡釋中國不能容忍的原因,這樣,目的語讀者才不會落入菲律賓博取同情的圈套,從而支持中國對南海島嶼和相關海域的合法主權。
(三)改譯
由于社會習俗、文化、語言間的差異,兩種語言間的轉換有時很難順利進行,因而在翻譯中就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文字表達上的調整,這種調整是表述上的靈活性而不是表達上的隨意性。隨意的表達指任意組合概念,任意添枝加葉,任意刪減原文中的重要內(nèi)容。某種程度上,改譯過程中也會出現(xiàn)增、刪的情況,但更主要的,它是一種分割、打散、再重組的翻譯方法,最后呈現(xiàn)的譯文結構上和形式上可能與原文相距甚遠,內(nèi)容上也有一定的差異,但是效果上必然是無悖于源語社會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無礙于目的語讀者的心理接受能力與閱讀和審美習慣。其實重寫也好,改寫也罷,原則上也應如瓶罐之碎片粘合:盡管有時碎片可能大些,可能小些或少一些,粘合也可能粗疏一些等等,但粘合以后的“瓶罐”也必須與“原物基本相似”。(劉宓慶,2003:330~331)
(3)依法治國:中國前行的基石(Rule of Law Takes Center Stage)
原文:中國共產(chǎn)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于2014年10月23日在北京落下帷幕,會議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讓世界再次看到了中國新一屆領導人治國理政的新思路和堅定的決心。習總書記受中央政治局委托,就《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起草情況向全會作出說明。他從全會起草背景和過程、總體框架和主要內(nèi)容,以及需要說明的幾個問題等,對依法治國進行了全方位的詮釋。在中國改革開放的元年1978年,“法治”的種子已經(jīng)埋下,如今中國的法制建設在走過了35個春秋之后,終于結出了豐碩的果實。
譯文:The focus of the fourth plenary session of the 18th CPC Central Committee,held in October 2014,was on major issues related to the rule of law.The plenum conveyed the ruling partys determination to build a nation of laws through its unique legal system,and roll out strategic policies guiding the process.This is an extension of and significant advance on policies stating that‘the rule of law is the basic way to administer a countryannounced by the 18th CPC Central Committee in its report in 2012,and of the proposal‘promote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a through the lawby the third plenum of the 18th CPC Central Committee in2013. Now that China has a basically complete system of laws and administrative regulations,it must enforce these legal provisions and make rule of law the top administrative priority.
例(3)中,譯文對原文進行了大幅度修改。首先,介紹了中國共產(chǎn)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通過的《決定》,傳達中國共產(chǎn)黨依法治國的決心;其次,指出了《決定》的繼承與發(fā)展,從十八大報告“依法治國是治理國家的基本方略”到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法律促進中國建設”;最后,必須將依法治國放在工作的重中之重。整個譯文一脈相承,讀來如行云流水,既符合目的語讀者的閱讀習慣與審美觀,又不至于引起目的語讀者的反感。克服了原文冗雜繁復,內(nèi)容空洞的缺點,達到了將中國依法治國的基本方略系統(tǒng)全面地介紹給目的語讀者,展示中國政府較高水平的治理方略的目的。
七、結語
意識形態(tài)是無形的,但卻具有強大的力量,從翻譯目的、翻譯文本的選取,到翻譯策略的決定,通過譯者操控著整個翻譯過程。新聞報道向人們提供政治、經(jīng)濟、社會、文化等各種信息,本身就影響著人們的思想意識,對人們的生活和交流產(chǎn)生重大影響。如果一味追求譯文對原文的絕對忠實,反而會造成硬譯、死譯的現(xiàn)象,導致信息、文化和意識形態(tài)的喪失。本文例(1)~(3)有力地證明了譯者要有目的、有策略、有針對性地對原文或增、或減、或改的翻譯策略。一方面,譯文要傳達出源語文化占統(tǒng)治地位的意識形態(tài),更多地凸顯譯者的創(chuàng)造性和主觀性;另一方面,也要考慮到目的語社會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和目的語讀者的閱讀習慣與審美觀,從而使譯文自然地融入目的語社會,潛移默化地影響著目的語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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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超 唐韌 浙江寧波 寧波大學外語學院 315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