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民++毛軍 王蓓
摘要:利用1999~2012年樣本數據,采用空間聚類分析方法研究了中國省域稅收收入空間聚類分布格局以及通過分位數回歸模型分析了稅負水平、稅收結構和稅收不確定性對我國居民消費水平在不同分位點上產生的區(qū)域效應。實證結果表明,在參數異質性假設條件下,稅收負擔擠入居民消費水平,而稅收不確定因素擠出居民消費水平;商品稅、所得稅與財產稅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在不同稅收收入水平下,呈現出具有差異性的區(qū)域空間特征。
關鍵詞: 居民消費;稅收政策;區(qū)域效應;分位數回歸
中圖分類號:F063.2;F810.4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7217(2015)02-0095-05
一、引言
受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我國長期依靠投資和出口拉動經濟增長的模式加劇了經濟結構失衡,擴大內需成為支撐我國經濟可持續(xù)發(fā)展的重大戰(zhàn)略選擇。國家“十二五”規(guī)劃綱要中明確規(guī)定應加快形成消費、投資、出口協調拉動經濟增長的新局面,建立擴大居民消費需求長效機制。在中國稅收保持快速增長的背景下,充分發(fā)揮稅收政策的杠桿作用,增強居民消費能力,形成良好的居民消費預期,建立擴大居民消費需求長效機制具有重要意義。
關于稅收政策促進我國居民消費水平的現有研究中,主要集中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是從稅收收入總量視角分析宏觀稅負水平對居民消費的影響。李俊霖(2007)認為宏觀稅負可以通過增加公共產品供給拉動居民消費需求,也可以通過減少個人可支配收入抑制居民消費需求[1]。部分學者對稅負與居民消費的數量關系進行了檢驗,楊文芳和方齊云(2010)采用全國省際面板數據實證研究發(fā)現,過高的稅負率對我國居民消費率具有負面影響[2]。武彥民和張遠(2011)的研究結果表明,財政收入占比每增加1%,居民消費率下降0.53%[3];而李文(2011)利用我國1985~2008年的數據實證表明,我國稅收負擔對城鎮(zhèn)居民消費的影響有限,降低總體稅負并不是促進居民消費的稅收政策的最優(yōu)選擇[4]。二是從稅收收入結構視角分析稅收政策對我國居民消費的影響。一方面,稅收政策對于不同地區(qū)居民消費水平具有差異效應。根據吳玉霞和侯文英(2009)的研究結論,稅收政策因素對于城鄉(xiāng)居民消費影響具有雙重性,稅收收入對農村居民消費具有顯著的正效應,而對城鎮(zhèn)居民消費具有顯著的負效應[5];另一方面,不同的稅種,影響居民消費的程度不盡一致。張振卿(2010)運用動態(tài)計量方法研究發(fā)現,個人所得稅對城鎮(zhèn)居民消費具有制約作用,不同類型稅收對居民消費的作用機制存在差異[6];儲德銀和閆偉(2012)的研究發(fā)現,財產稅對居民消費具有擠入效應,而商品稅和所得稅卻存在擠出效應[7];張斌(2012)指出稅制結構會通過對不同消費品的差別征稅對居民的消費結構產生影響[8]。
值得進一步探討的是,在不同稅收收入水平下的不同區(qū)域,稅收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是否存在差異。本文將區(qū)域因素納入到稅收影響居民消費水平的考量之中,此外,在實證分析過程中,針對稅收政策因素,除了考察宏觀稅負的總量效應與稅制的結構效應外,還關注稅收收入不確定性因素對居民消費所帶來的影響。因此,將通過對中國31個省域的稅收收入水平運用空間聚類分析方法進行區(qū)域劃分,利用1999~2012年中國區(qū)域居民消費水平、稅負水平、稅收結構以及稅收不確定性的相關數據,采用分位數回歸法對稅收政策影響不同區(qū)域居民消費水平的效應進行綜合分析。
二、基于稅收收入水平的區(qū)域空間聚類分析
由于傳統的區(qū)域劃分方法存在一定程度的缺陷,僅僅根據地理差異難以準確劃分區(qū)域差異。本文擯棄傳統地理區(qū)域分類方法,根據我國區(qū)域稅收收入空間分布,利用Moran散點圖將我國31個省域劃分為高高(H-H)、高低(H-L)、低高(L-H)和低低(L-L)四種類型。為了揭示中國省域稅收收入集聚與空間差異格局,使用1999~2012年中國31個省域稅收收入值計算相關的Morans I值,測算和檢驗中國省域稅收收入的空間相關性。
財經理論與實踐(雙月刊)2015年第2期2015年第2期(總第194期)劉建民,毛軍等:稅收政策影響居民消費水平的區(qū)域效應研究
根據空間聚類分析測算2012年Moran指數散點圖,可將各省域稅收收入分為四個象限的集群模式:“高高”象限表示高稅收收入省域被其他高稅收收入省域所包圍,經濟發(fā)達地區(qū)稅收收入處于“高高”象限有5個省份,包括天津、北京、江蘇、上海、浙江;“高低”象限有4個省份,包括遼寧、重慶、內蒙古、廣東,該類型區(qū)域自身稅收收入水平較高,周邊省域稅收收入水平較低;“低高”象限有6個省份,包括吉林、山東、河北、黑龍江、海南、福建,該類型表示低稅收收入地區(qū)被周邊其他高稅收收入水平地區(qū)所包圍;“低低”象限有16個省份,經濟相對落后的中西部大部分地區(qū)處于“低低”象限,包括安徽、河南、山西、江西、廣西、四川、甘肅、湖北、湖南、青海、寧夏、貴州、云南、西藏、陜西、新疆。依據樣本期間中國省域稅收收入的集聚區(qū)域與傳統的四大經濟地帶劃分方法存在一定的不匹配性?!案吒摺鳖愋秃汀暗偷汀鳖愋偷膮^(qū)域單元較多,約為總數67.74%,表現出正的空間自相關。
圖1中國省域稅收收入水平分位圖(1999)
圖2中國省域稅收收入水平分位圖(2012)
三、稅收政策影響不同區(qū)域居民消費水平的分位數回歸分析
(一)分位數回歸模型設定
分位數回歸是由Koenker and Bassett[9]提出的,是一種采用加權絕對殘差最小方法(Weighted Least Absolute, WLA)對面板數據固定效應分位數進行的估計方法,考察因變量在不同分位數下對自變量反應系數的變化,面板分位數回歸模型的數學表達式如下:
式中,yt和xt(t=1,2,…,n)分別為因變量和自變量,n為樣本量,βθ為各分位點估計系數值,回歸線上方的點權重為θ,下方的點權重為(1-θ),也是估計中所取的各分位點值(0<θ<1)。本文研究所運用的回歸模型設定如下:
選擇以下三個變量刻畫與反映稅收政策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稅收負擔變量(Tax-burden-it),以稅收收入占本省域GDP的比重來表示;稅制結構變量,按照IMF和OECD的稅收制度分類方法,將稅收結構大致可以分為貨物與勞務稅(以下稱之為商品稅)、所得稅、財產稅和其他稅等四大類:商品稅包括增值稅、消費稅、營業(yè)稅和關稅;所得稅包括企業(yè)所得稅、個人所得稅;財產稅包括房產稅、城鎮(zhèn)土地使用稅、耕地占用稅、車船稅、契稅和土地增值稅;其他稅類包括沒有被納入到商品稅、所得稅和財產稅的其他稅種。鑒于其他稅的類型不統一性并且波動較大,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相對較小,不列入本文分析范圍。以下主要分析商品稅、所得稅和財產稅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作用,分別用商品稅(Product-tax-it)、所得稅(Income-tax-it)、財產稅(Property-tax-it)占稅收收入的比重來表示。第三是稅收不確定性變量(Uncertain-it),反映稅收收入波動對居民消費的影響。考慮到數據的可得性,借鑒陳守東和楊東亮(2009)[10]的作法,選擇以人均稅收收入的擬合值構造稅收收入不確定性因素變量,以隨機性稅收收入的平方項(LnTax-LnTax)2作為稅收收入不確定性的測度指標。其中,LnTax為人均稅收收入的對數,LnTax為人均稅收收入趨勢值的對數,并通過對帶有常數項和時間趨勢的模型進行擬合回歸。被解釋變量為居民消費水平(Consume-it),用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表示,借鑒楚爾鳴和魯旭(2008)[11]的做法:居民人均消費=(城鎮(zhèn)人口×城鎮(zhèn)人均消費+農村人口×農村人均消費)/總人口。本文數據來源于1999~2012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財政年鑒》和《中國稅務年鑒》,使用R計量軟件進行分位數實證分析。
(二)基于區(qū)域空間特征的分位數回歸分析
本文分別對全國及根據我國稅收收入區(qū)域空間分布劃分的高稅收地區(qū)(高高H-H、高低H-L)和低稅收地區(qū)(包括低高L-H、低低L-L)影響居民消費水平的稅收政策因素進行分位數回歸,分位點選取為0.1、0.25、0.5、0.75和0.9,同時運用自助抽樣法(bootstrap)進行100次抽樣來求得標準誤,以削弱分位數回歸模型誤差項未知的干擾。
首先,在稅收負擔因素的影響方面。在各分位點上,稅收負擔對全國及其區(qū)域居民消費水平均在0.05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檢驗,且估計系數均大于零,這與李普亮和賈衛(wèi)麗(2013)[12]的研究結果一致。稅收收入增加使得政府擁有更多的財力并通過政府轉移性支付達到提高低收入水平居民群體的支付能力,從而有助于緩解我國區(qū)域居民收入不平等現象,促使國民收入分配從“政府偏向型”向“居民偏向型”轉變,減少了“國富民窮”現象的產生,促進了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增長,從而最大限度地提升了我國整體的居民消費水平。
其次,在稅制結構因素的影響方面。(1)商品稅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在低稅收地區(qū)估計系數通過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且估計系數為正,說明商品稅占比的變動在稅收收入水平較低的地區(qū)才會產生明顯的引致作用,而且隨著分位點的上升,商品稅影響居民消費水平的系數是遞減的,這表明我國此類地區(qū)居民消費水平越高,其受商品稅占比變動的影響越小。近年來政府改變商品稅的征收方式,商品稅通過在不同商品間征稅行為對居民消費結構進行調節(jié),從而有利于提升低收入者的可支配收入和加快居民即期消費水平的擴張。商品稅對居民消費水平在全國及高稅收地區(qū)估計系數為負值,且估計結果各分位點上都通過了0.01的顯著性檢驗,說明商品稅占比在全國及稅收較高的地區(qū)會對居民消費水平產生明顯的抑制效應。由于商品稅在市場經濟運行中通常都通過轉嫁由消費者承擔,從而商品稅會通過收入效應和替代效應在消費者的即期消費與未來消費(儲蓄)之間產生負效應,從而會因商品稅的累退效應降低全國及其高稅收地區(qū)居民消費水平。(2)所得稅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此類稅對全國及低稅收地區(qū)居民消費水平估計系數通過5%的顯著性水平檢驗,且估計系數為正,表明所得稅對此類地區(qū)居民消費水平具有擠入效應。所得稅具有調節(jié)收入的功能,從而能夠提高此類地區(qū)的居民消費傾向及其居民消費水平。所得稅對居民消費水平估計系數在高稅收地區(qū)估計系數通過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且估計系數為負。高稅收地區(qū)事實投資較旺,間接抑制了居民消費水平。同時,個人所得稅對此類地區(qū)居民消費的收入效應大于替代效應,個人所得稅在高稅收地區(qū)擠出了居民消費。(3)財產稅對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此類稅對全國及低稅收地區(qū)居民消費水平估計系數通過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且估計系數為正。財產稅具有明顯的財富效應,并且財產稅的征收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居民貧富差距,從而提高低收入者當期消費水平。財產稅對居民消費水平估計系數在高稅收地區(qū)估計系數通過10%的顯著性水平檢驗,且估計系數為負。收入及財富在居民中的分配結構是影響居民消費水平的重要因素,目前我國財產稅的稅基較窄以及稅率較低,顯著地提高了高稅收地區(qū)居民進行儲蓄和積累財富的積極性,減少了居民的即期消費水平。
最后,在稅收不確定性因素方面。稅收的不確定性對全國及低稅收地區(qū)居民消費水平估計系數通過5%的顯著性水平檢驗,且估計系數為負;在高稅收地區(qū)估計系數均沒有通過顯著性水平檢驗。稅收收入不確定性主要是指社會居民對稅收收入預期與實際稅收收入偏差,會間接影響到居民消費行為選擇。近年來我國居民收入總額處于上升趨勢,但居民消費率卻呈下降趨勢,主要原因是稅收收入的不確定性和浮動性影響居民對未來稅后可支配收入的預期,帶來對未來消費能力預期與風險預期的不穩(wěn)定,加大了預防性儲蓄并降低了居民消費水平。
四、結論與政策建議
采用空間聚類分析方法研究了中國省域稅收收入水平空間分布特征以及利用分位數回歸法分析了稅負水平、稅收結構以及稅收不確定性對我國不同區(qū)域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效應。研究結果發(fā)現,稅收負擔擠入居民消費水平,而稅收不確定因素擠出居民消費水平;商品稅、所得稅與財產稅在影響我國居民消費水平上呈現出區(qū)域特征,具體而言,在低稅收地區(qū),商品稅、所得稅、財產稅對居民消費水平具有正向的引致作用;在高稅收地區(qū)則具有反向的抑制作用。因此,稅收政策對我國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程度,與該區(qū)域自身稅收收入水平高低存在關聯性。根據分析結論,就如何合理運用稅收工具擴大我國居民消費水平、構建促進內需增長的長效機制,提出如下建議。
1.控制稅收增速,合理調整宏觀稅負。“十二五”期間我國經濟結構實現了由投資主導的粗放式發(fā)展戰(zhàn)略向依靠消費引領的內源性可持續(xù)發(fā)展戰(zhàn)略轉變,并且為扭轉國民收入分配失衡局面,國家提高了國民收入初次分配中勞動者報酬比重和國民收入最終分配格局中居民收入比重,這些因素“合力”有效地促進了我國居民消費增長。在未來中國的稅收政策取向上,地方政府應把握稅收收入規(guī)模的合理區(qū)間,繼續(xù)實施有增有減的稅收政策,提升居民消費能力。
2.優(yōu)化稅制結構,調整商品稅與所得稅、財產稅比例。2012年我國商品稅占稅收收入比重的58.47%,而所得稅、財產稅等占比為41.53%。就全國范圍而言,以商品稅為主體的稅制結構盡管具有征管方面的優(yōu)勢,但商品稅的轉嫁性使中低收入群體成為主要的負稅人且會推高物價從而抑制居民消費,同時商品稅在公平分配方面的累退性抑制了居民的消費傾向,對擴大居民消費具有負面影響。因此,建立合理的稅制結構是發(fā)揮稅收擴大居民消費水平作用的重要制度基礎。政府應本著量能負擔、公平稅負的原則,對現行稅制進行調整、優(yōu)化,逐步降低商品稅比重,提高所得稅、財產稅的稅收比重,通過所得稅以及財產稅等稅種的改革,構建一個有效的綜合稅收調控體系。
3.適當賦予地方政府稅收政策制定權,改變全國“一刀切”模式,實現稅收政策與區(qū)域差異的匹配。實證回歸結果表明,商品稅、所得稅、財產稅對低稅收地區(qū)居民消費水平具有正向的引致作用,對高稅收地區(qū)居民消費水平具有反向的抑制作用。因此,稅收政策的調整以及稅收增長的幅度需要考慮地區(qū)經濟水平的差異、物價因素、收入負擔能力等因素,并應具有內在的動態(tài)調整功能。此外,應盡快改革與完善財產稅制度,構建一個遺產稅和贈與稅等在內的稅收調節(jié)體系,從居民消費支出、收入流量和收入存量各方面調節(jié)高收入階層的收入,多渠道緩解和縮小貧富差距的矛盾從而能夠有效刺激低稅收區(qū)域居民消費水平。對于高稅收地區(qū)而言,必須依照“調結構、擴內需、惠民生”的大方針,全面推進“營改增”改革,在切實減輕企業(yè)稅負同時,凸顯推動經濟結構調整、刺激居民消費的政策著力點,從根本上解決商品稅累退性對此類地區(qū)居民消費水平的影響。
4.增強稅收政策的穩(wěn)定性,穩(wěn)定居民對未來稅后可支配收入以及消費能力的預期。理性預期理論認為,居民對收入的預期直接影響著當前的消費水平,因此,降低稅收收入的不確定性因素,對增加居民消費水平具有積極正向傳導作用。同時,需要財政支出的密切配合,保障中低收入居民的基本生活條件,改善居民對未來收入的良好預期,增強居民的即期消費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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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漆玲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