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清

(湘潭大學 哲學系，湖南 湘潭　41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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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嗣同的“兩三世說”歷史進化論

王向清

(湘潭大學 哲學系，湖南 湘潭411105)

摘要：近代進化史觀是我國歷史觀發(fā)展進程中的重要一環(huán)。譚嗣同在中國社會大變革、中西文化大融合的歷史背景之下，提出了“內(nèi)卦之逆三世”和“外卦之順三世”的“兩三世說”歷史進化論?！皟扇勒f”的形成既有哲學根據(jù)，又有理論來源。“兩三世說”體現(xiàn)了辯證法特點，是對歷史循環(huán)論、復古論的否定。

關鍵詞：譚嗣同 ；“兩三世說”；歷史進化論

譚嗣同(1864—1898)，字復生，號壯飛，湖南瀏陽人，中國近代著名的資產(chǎn)階級政治家、思想家，戊戌維新志士。1898年因戊戌變法失敗被殺，年僅三十四歲，與楊銳、劉光第、林旭、楊深秀和康廣仁并稱為“戊戌六君子”。 他一生滿懷愛國激情，以強烈的歷史責任感活躍在歷史舞臺上。為了民族獨立、國家富強，他要求變法，呼吁社會改革。在歷史觀領域，他在接受西方生物進化論的基礎上，不但吸取了中國傳統(tǒng)思想中的“公羊三世說”，而且將它與《易經(jīng)》中的乾卦六爻相結合，提出了別具一格的“兩三世說”歷史進化論。

一、 “兩三世說”的涵義

隨著鴉片戰(zhàn)爭的爆發(fā)，西方列強的船堅炮利在摧毀清政府閉關鎖國政策的同時，還開啟了一個中西文化大融合的時代，有識之士奮力探求救亡圖強的道路，近代進化史觀由此而生。它融合了中國傳統(tǒng)樸素辯證法思想、變易史觀以及西方的生物進化論，是中國歷史觀發(fā)展進程中至關重要的一環(huán)，發(fā)揮著承上啟下的作用。中國古代哲學中一直就有“變易”的思想，起源于殷周之際的《易經(jīng)》,其基本思想之一即為變化發(fā)展。只是囿于封建社會統(tǒng)治階級的需求，使得歷史退化論與循環(huán)論居主導地位。直至明清之際，隨著資本主義的萌芽以及西學東漸，身處這一時期的思想家們?nèi)琰S宗羲、顧炎武、王夫之等在思想、政治以及文化各領域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思想啟蒙運動，他們以實學反對理學之空，為強調經(jīng)世致用的今文學派之復興奠定了基礎。莊存與、劉逢祿等今文學家認為歷史的演變與時代變化密切相關。鴉片戰(zhàn)爭后，中國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中國人民肩負著推翻帝國主義與封建主義的歷史使命，體現(xiàn)在哲學上即不變還是變，退化抑或進化之間的斗爭。在魏源看來，“自古及今，法無不改，勢無不積，事例無不變遷，風氣無不移易”[1]319。天下并非亙古不變，而是不斷變化的，他還明確指出“后世之事勝于三代”。受其熏染，加之社會矛盾的日益加劇，到戊戌變法時期涌現(xiàn)出一批諸如康有為、嚴復、梁啟超等持歷史進化史觀的思想家。作為維新運動的精神領袖，康有為在繼承前人“三世”、“小康”、“大同”的基礎之上，提出了自己獨特的“三世說”社會進化史觀，并被后來的維新派學者廣泛認同?！叭勒f”源自公羊學派?！洞呵锕騻鳌分斜阌兴^“通三統(tǒng)”、“張三世”之說，康有為根據(jù)社會變革的需要以及自身變法的主張，賦予“三統(tǒng)”、“三世”之舊說以新的內(nèi)涵，提出了“據(jù)亂世——升平世——太平世”的“三世說”。“三世”按照順序依次遞演，不可更改。他說：“以古今之世言之，有據(jù)亂、升平、太平之殊，不可少易；而以大地之世言之，則亦有撥亂、升平、太平之殊，而不可去一也?！盵2]231嚴復則吸收了達爾文、赫胥黎和斯賓塞的思想，把天演之學貫通到社會歷史領域，指出“世道必進，后勝于今”。譚嗣同接過這一論題，提出了別具一格的“兩三世說”歷史進化論。

譚嗣同的“兩三世說”歷史進化論集中在其《仁學》中。在《仁學·四十八》中，譚嗣同將 “兩三世”詮釋為“內(nèi)卦之逆三世”和“外卦之順三世”?！皟?nèi)卦之逆三世”指的是：初九，太平世也，于時為洪荒太古；九二，升平世也，于時為三黃五帝；九三，據(jù)亂世也，于時為三代。言下之意：洪荒太古時代是太平時代，三黃五帝時代為升平時代，夏商周三代為據(jù)亂時代。因此，在“內(nèi)卦之逆三世”中，歷史越向前發(fā)展，社會生活中的經(jīng)濟紛爭、政治斗爭等日趨激烈，表面上看越來越差，有倒退之感?！巴庳灾樔馈敝傅氖牵壕潘?，據(jù)亂世也，于時自孔子之時代至于譚氏生活的時代；九五，升平世也，于時為全球群教、群國統(tǒng)一的大一統(tǒng)時代；上九，太平世也，于是為教主、君主都被廢除的遍地民主時代[3] 370。在“外卦之順三世”中，歷史發(fā)展是由據(jù)亂至升平，再至太平。這就是說，歷史越向前發(fā)展，社會生活越美好，呈現(xiàn)上升、前進的趨勢。在“兩三世說”看來，人類歷史的變遷是一個由“逆”而返“順”的曲折演化過程。

“逆三世”描繪的人類社會歷史發(fā)展由“太平世”至“升平世”，再至“據(jù)亂世”，有退化之感，譚嗣同卻將它理解為進化的環(huán)節(jié)和過程，根據(jù)何在呢？筆者認為，譚嗣同之所以能從社會生活表面的倒退中得出歷史進化的結論，是因為他對人類社會的發(fā)展有著切實的把握。在洪荒太古的原始時代，原始人主要靠習俗和規(guī)范管理，很少發(fā)生爭斗，社會寧靜而祥和，但畢竟是人類歷史的幼年時代。隨著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私有制的形成，階級的出現(xiàn)，經(jīng)濟、政治、軍事諸領域的紛爭不可避免，人類社會必然走向“據(jù)亂世”時代。但正是這種紛爭，推動了人類社會的進步，使她由幼年步入少年，再步入青年和壯年。所以，從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從政治文明的發(fā)展著眼，人類社會的歷史是不斷進化的。

二、 “兩三世說”的哲學根據(jù)及其理論來源

在甲午戰(zhàn)爭慘敗的背景之下，救亡圖存這一時代主題擺到了每一位中國人面前。中國近代的思想家們在向西方探索救國救民真理的過程中,康有為“進化有漸”的“三世”歷史觀、譚嗣同“兩三世說”的進化史觀不僅是對古代變易史觀的突破，而且一定程度上促進了思想的啟蒙。“兩三世說”歷史進化論的提出既有哲學根據(jù)，又有時代根據(jù)。

自然界的“日新”演化是譚嗣同確信人類社會歷史不斷進化和發(fā)展的哲學根據(jù)。他在《仁學》中歌頌運動，贊美日新，特別發(fā)揮了《易經(jīng)》中“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觀點，批判老子“貴柔”、“主靜”的保守、消極傾向。他在《仁學·十九》中指出：“天行健，自動也。天鼓萬物，鼓其動也。輔相裁成，奉天動地。君子之學，恒其動也。”此外，他還探討了自然界演化的動力、日新的本源，認為：“日新烏乎本？曰：以太之動機而已矣?！蕴畡訖C，以成乎日新之變化，夫固未有能遏之者也！”[3] 319-321演化的動因就在于作為萬物構成元素的“以太”，變化日新是“以太”的自己運動，沒有什么力能阻止這種運動變化。譚嗣同接受了西方傳入的“以太”概念，并將“以太”理解為構成萬物的基本元素。在他看來，“以太”內(nèi)部的“愛力”、“拒力”相互作用推動事物的發(fā)展，這實際上是把事物內(nèi)部矛盾作為運動變化的根據(jù)。既然自然界不斷發(fā)展演化，呈現(xiàn)為日新之流，那么由“以太”作為基本元素構成的人類社會也是不斷發(fā)展、不斷進步的。

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繁榮、中國封建社會的衰敗是譚嗣同主張歷史不斷進化的時代根據(jù)。譚嗣同生活的時代，中國的封建社會急速走向衰敗，任由西方列強宰割、瓜分。而當時的西方資本主義制度正處于上升的黃金時期，西方各國經(jīng)濟穩(wěn)定增長，國內(nèi)社會很穩(wěn)定，列強間的矛盾還沒有暴露出來，世界顯得相對和平。譚嗣同對中外兩重天的現(xiàn)實有切膚之痛，認為中國衰敗、落后的原因乃是專制、殘暴的封建制度所造成的；而西方各國的繁榮富強乃是由體現(xiàn)自由、平等、博愛精神的資本主義制度造成的。基于此，他積極參與維新變法，希望通過變法，廢除封建專制制度，推行資本主義制度。在他看來，資本主義制度是當時世界歷史發(fā)展的方向，是歷史進化的目標。維新變法就是要將中國歷史推進到資本主義社會，以實現(xiàn)中國社會歷史的進化。

從理論來源上看，“兩三世說”既接受了“公羊三世說”，又對它作了重大修正。“公羊三世說”最早可追溯到西漢董仲舒。董仲舒在《春秋繁露·楚莊王第一》中斷言“《春秋》分十二世以為三等，有見有聞有傳聞”。董仲舒以孔子作參照系，將春秋十二世分為三種類型：即“有見世”，指孔子親自見到過的時代；“有聞世”指孔子親自聽見別人所說的時代；“有傳聞世”，指孔子聽來的傳聞時代。

東漢何休在其所著《春秋公羊經(jīng)傳解詁》中率先明確提出“三世”的概念。他認為孔子著《春秋》，是取春秋時期 242年“著治法式”，將社會治亂興衰分為三世：衰亂、升平、太平。他說：“于所傳聞之世，見治起于衰亂之中……于所聞之世，見治升平……至所見之世，著治太平?！盵4]4774至太平世時，天下遠近，大小若一?？梢姡诤涡莸男哪恐?，太平世就是大同理想社會。何休將孔子生活的時代歌頌為大同理想社會當然不符合歷史事實，但這一說法體現(xiàn)了歷史進化的觀點，是對以孔子為代表的崇古倒退歷史觀的否定。在孔子看來，人類社會歷史的黃金時代是夏、商、周三代，越往后展開，社會越退步。也就是說，人類社會的希望在遠古，而不在未來?；诖?，他表達了自己的政治態(tài)度：郁郁乎文哉，吾從周；提出了自己的奮斗目標：克己復禮。何休的“三世說”表達了與復古論完全相反的進化歷史觀：人類社會是不斷向前發(fā)展的，終極目標是大同理想社會；希望在未來而不在過去，更不在遠古?！肮蛉勒f”由于借通經(jīng)表達對時事，特別是對朝庭政事的評判、主張，多少有文人干政的嫌疑，因而常常被統(tǒng)治者打壓，魏晉以后，漸成絕學。清朝嘉慶、道光年間，受內(nèi)憂外患的雙重擠壓，清廷無暇顧及學術方面的事務，“公羊三世說”重新興起。常州學派莊存與、劉逢祿等人著重闡發(fā)“公羊”學的微言大義，重提“三世說”，主張“春秋起衰亂，以近升平，由升平以及太平”。資產(chǎn)階級改良派思想家、戊戌變法的領軍人物康有為明確地把“公羊三世說”中的“三世”、《禮記·禮運》中的“小康”、“大同”與近代歷史進化論融為一爐，系統(tǒng)地提出了“三世說”歷史進化論。康有為確信，人類社會是不斷進化的；社會歷史的進化沿著據(jù)亂世、升平世、太平世的軌道，由君主專制到君主立憲，再到民主共和，后世比前世文明進步，進而達到“太平大同”這一人類追求的理想的極樂世界?！叭馈边M化是和平的、循序漸進的，不能跨越其中任何一個階段。康有為的“三世說”打破了“天不變，道亦不變”的歷史循環(huán)論，在當時的思想界產(chǎn)生了積極的影響。

三、 “兩三世說”的特點

在中國社會大變革、中西文化大碰撞的歷史時期,譚嗣同保持著一份愛國的熱情, 為中華民族的獨立、自強搖旗吶喊,反對“天不變，道亦不變”的思想，主張人類歷史是變化發(fā)展的。他對西方進化學說的宣傳以及糅合創(chuàng)造，具有重要的進步意義和價值。作為戊戌變法的積極參與者，并為之捐軀的志士，譚嗣同的“兩三世說”直接受到了康有為“三世說”歷史進化論的影響，但與康氏的“三世說”相比較，又有自己的特點。

首先，譚嗣同的“兩三世說”比康有為的“三世說”更清晰地描繪了各世所處的歷史階段。康氏的“三世說”描繪人類社會的歷史進化過程是從“據(jù)亂世”上升至“升平世”，然后再上升至“太平世”，但對于“據(jù)亂世”的歷史范圍沒有給出清晰的界定，顯得含混?！皟扇勒f”則明確肯定：“據(jù)亂世”是指“君統(tǒng)”時代，是人類歷史進化過程中的一個特定階段。他的“逆三世說”對于封建君主專制統(tǒng)治以前的人類歷史的展開，也作了比較清楚的闡述：洪荒太古時代為“太平世”，三黃五帝時代為“升平世”，夏商周三代為“據(jù)亂世”。而“順三世”則對各世所處歷史階段作了更清晰的規(guī)定：“據(jù)亂世”相當于封建君主專制統(tǒng)治時代，“升平世”相當于君主立憲的資本主義時代，“太平世”是資產(chǎn)階段民主徹底實現(xiàn)的民主共和時代。此外，在進化方式的認識和選擇上，譚嗣同較之康有為更清醒、激進許多，而維新運動的失敗更加證明了自主暴力革命的可能性。在康有為看來，社會歷史發(fā)展過程“進化有漸，因革有由”。社會歷史“進化有序”，只能用改良的方式“循序而行”，不能用暴力革命來推動社會歷史向前發(fā)展，更加不可躍進。在政治體制上，則主張國家政體只能遵循君主專制到君主立憲再到民主共和的順序循序漸進。戊戌變法后，他仍舊固守自己改良的政治主張，成為革命派的強大論敵。譚嗣同的思想中則蘊含了自主暴力革命的因素，意識到改良道路在當時的中國行不通。他在《上歐陽中鵠》中言：“今日中國能鬧到新舊兩黨流血遍地，方有復興之望。不然，則真亡種矣。”[3]474變法失敗后，他以一己之身慷慨就義的勇舉證明了這一點。

其次，譚嗣同的“兩三世說”比康有為的“三世說”更準確地揭示了人類社會歷史的發(fā)展，體現(xiàn)了較為深刻的歷史辯證法思想。在康氏的“三世說”中，歷史沿著“據(jù)亂”、“升平”、“太平”的軌跡進化，分別對應著當時世界上存在的君主專制、君主立憲、資產(chǎn)階級民主共和三種社會制度。這種劃分既不符合人類社會歷史發(fā)展的實際情形，也存在將社會歷史發(fā)展的復雜情形簡單化的問題，缺乏歷史辯證法的觀點。在“兩三世說”里，“太平世”既是人類社會歷史發(fā)展的起點，又是人類社會歷史發(fā)展的終點，兩個“太平世”含義有本質的區(qū)別。歷史上已經(jīng)存在過的“太平世”和人類社會最后要進入的“太平世”雖然都是沒有君主和教主的社會，但前者是“洪荒太古”時代，恰似新生的嬰兒一樣，處于人類社會的原始階段，是人類社會歷史發(fā)展的起點。然后“逆”而進入“升平世”、“據(jù)亂世”；后者是“遍地民主”的時代，是由“據(jù)亂世”、“升平世”“順”行發(fā)展而來，猶如人的智力、體力都已發(fā)育成熟，是人類社會歷史發(fā)展的最高階段。譚嗣同的“兩三世說”肯定了人類社會是一個由低級向高級的發(fā)展過程，而不是簡單的循環(huán)，更不是倒退；將來的“太平世”也不是對古代“太平世”的簡單復歸，而是在更高階段上的發(fā)展?！皟扇勒f”描繪的人類社會歷史由“逆”而返“順”的曲折演化過程與事物的波浪式前進有相似之處，因而折射出歷史辯證法的意蘊，無疑給傳統(tǒng)的歷史倒退論和歷史循環(huán)論以沉痛的一擊。

但是，應當指出的是：歷史進化論在成為中國政治、文化“變革”的合理化尺度與武器之時，一直就存在兩方面的問題：一是中國應該變革還是必須變革；二是如何變革，采取“漸進”的抑或是“激進”的方式。譚嗣同“兩三世說”的歷史進化論，由于受到社會、政治、經(jīng)濟、文化等各種因素的影響，有其歷史的以及認識上的局限性。生物的進化與社會歷史發(fā)展的進程各有其自身規(guī)律，譚嗣同把中國傳統(tǒng)哲學中的儒學、佛學等思想與西方哲學中的進化思想以及民主政治思想熔為一爐，創(chuàng)造出一種不中不西的理論體系，與中國傳統(tǒng)哲學有著本質區(qū)別。其“兩三世說”并沒有準確反映人類社會歷史發(fā)展、進步的實際情況，是不切實際的空想；用這種模式去規(guī)范、推進人類社會歷史的發(fā)展進程，更成問題。但其中強調人類社會不斷進化、不斷發(fā)展，發(fā)展體現(xiàn)為由“逆”返順、體現(xiàn)為波浪式上升的辯證法觀點無疑是合理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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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省教育科學“十二五”規(guī)劃重點項目“高校工程倫理教育理論與實踐研究”(項目編號：2013A012)

Tan Sitong's Historical Evolutionism of " Theory of Two or Three Ages"

WANG Xiang-qing

(Department of Philosophy, Xiangtan University, Xiangtan 411105, China)

Abstract：Modern view of evolutionary history is an important part in the development of historical views in China. Tan Sitong put forth his historical evolutionism of " Theory of Two or Three Ages" about " three inverse ages of inner hexagrams" and " three favorable ages of outer hexagrams" against the historical background of China's social revolution and the integration of Chinese and Western cultures. The formation of "Two or Three Ages" is formulated on a philosophical and theoretical basis. "Two or Three Ages" is characteristic of the dialectics, which is the negation of the theory of historical circulation and theory of returning to the ancients.

Key Words：Tan Sitong；Theory of Two or Three Ages；historical evolutionism

基金項目：教育部“新世紀優(yōu)秀人才支持計劃”項目“現(xiàn)代技術倫理風險防范研究”(項目編號：NCET-12-0913)；

中圖分類號：B25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105X(2015)03-0079-04

作者簡介：王向清(1960-)，男，湘潭大學哲學系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毛澤東思想和中國哲學研究。

收稿日期：2015 - 03 - 27 2015 - 03 -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