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濤，趙　鳴

(1. 江蘇師范大學 語言科學學院，江蘇 徐州　221009；

2. 中國礦業(yè)大學 文法學院，江蘇 徐州　2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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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話語功能的韓國留學生“是……的”句偏誤分析

劉濤1，趙鳴2

(1. 江蘇師范大學 語言科學學院，江蘇 徐州221009；

2. 中國礦業(yè)大學 文法學院，江蘇 徐州221116)

摘要：在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習得過程中，“是……的”句是外國留學生不易掌握的一種重要句式。通過對北京語言大學HSK動態(tài)作文語料庫中的“是……的”句錯誤用例進行統(tǒng)計分析，考察了韓國留學生該句式的使用偏誤情況，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共存在省略、混用、錯序、誤用4種偏誤類型，在對“是……的”句話語功能分析的基礎(chǔ)上，從新的角度對這些偏誤類型的成因進行了解釋。

關(guān)鍵詞：是……的；偏誤；習得；焦點；傳信

引言

“是……的”句是指句子謂語部分由“是”和“的”固定搭配而構(gòu)成的結(jié)構(gòu)，如“他是去年來中國的”。該結(jié)構(gòu)在現(xiàn)代漢語中具有很高的出現(xiàn)頻率，不僅是漢語語法研究的重點，而且在幾乎所有的對外漢語教學大綱中也都被列為漢語習得者必須掌握的重要句式。然而，外國留學生對于“是……的”句的習得情況并不十分理想，例如，在北京語言大學HSK動態(tài)作文語料庫所能檢索到的12種句式中，“是……的”句的出錯頻次遠高于其他句式。因此，外國留學生使用“是……的”句時的偏誤成因成為二語習得研究中值得關(guān)注的一個問題。

當前的一些研究在語料庫統(tǒng)計的基礎(chǔ)上發(fā)現(xiàn)，外國留學生使用“是……的”句的偏誤類型主要涉及缺省、錯序、混用、誤用等，并主要從母語負遷移、目的語規(guī)則的泛化、認知策略和教學策略等方面對該結(jié)構(gòu)使用時的偏誤成因進行了分析[1-3]。但還鮮有研究從“是……的”句本體功能的角度對這一問題進行深入探討，而語言學研究者認為，要真正搞好漢語教學，必須加強語言學理論本體知識的研究[4]。目前的研究基本認為，“是……的”句的作用并不局限于句法層面，而是更多地承載了話語功能，一些研究的統(tǒng)計結(jié)果也表明，“是……的”句在對話語體中的用例占絕對優(yōu)勢[5]98[6]18。所以我們認為，能否掌握“是……的”句的話語功能，對于外國留學生能否正確習得該結(jié)構(gòu)起關(guān)鍵作用。

因此，本文將首先對“是……的”句的話語功能進行分析，在此基礎(chǔ)上對韓國留學生“是……的”句的偏誤情況進行考察，并嘗試從話語功能的角度對其偏誤成因作出新的解釋。

一、 “是……的”句的話語功能

從結(jié)構(gòu)形式上看，“是……的”句可以表現(xiàn)為以下多種具體的句式①還有一類句子的謂語部分在結(jié)構(gòu)上也由“是”和“的”所構(gòu)成，如“他是開車的”,但學界普遍認為該結(jié)構(gòu)為“是+的字短語”，是表判斷的“是”字句，而不是“是……的”結(jié)構(gòu)，所以不在本文的研究范圍之內(nèi)。：

S1.主語+是+狀語+動詞+賓語+的。如：我的故事是從夏天開始的。(王朔《動物兇猛》)

S2.主語+是+主謂結(jié)構(gòu)+的。如：健叔的醫(yī)藥費是大媽墊付的。(韓寒《一座城池》)

S3.是+主語+動詞+的+賓語。如：是誰留的條子。(王朔《頑主》)

S4.主語+是+能愿動詞/趨向動詞+動詞+的。如：白得來的駱駝是不能放手的。(老舍《駱駝祥子》)

S5.主語+是+動詞+可能補語+的。如：駱駝是走不快的(老舍《駱駝祥子》)

S6.話題+主語+是+動詞+的。如：這個問題有些資本主義國家也是很注意的。(《毛澤東選集》)

S7.主語+是+形容詞短語+的。如：這在當時是很奢侈的。(王朔《動物兇猛》)

S8.主語+是+固定短語+的。如：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無可逃避的。(池莉《來來往往》)

學界一般從功能上又將這些句式分為“是……的”Ⅰ(S1-S3)和“是……的”Ⅱ(S4-S8)兩大類，認為其差異主要在于其中“是”和“的”的功能不同，但各家的觀點并不十分一致。下文將分別對這兩種“是……的”句的功能進行討論。

(一) “是……的”Ⅰ的話語功能

“是……的”Ⅰ專門用于對過去發(fā)生的事情進行陳述，主要強調(diào)動作發(fā)生或完成的時間、地點、方式、條件、施事等。從句子信息結(jié)構(gòu)的角度看，“是……的”Ⅰ中的動作行為已經(jīng)發(fā)生或者完成，是談話雙方共知的舊信息；而動詞前被強調(diào)的部分才是句子的語義重心所在，是說話人要表達的最重要的新信息，即句子的語義焦點。在口語中，句子焦點可以通過強制性的韻律手段(如重音)所凸顯，但在書面語中必須要由標記詞標示。因此，“是……的”Ⅰ中的“是”就充當了焦點標記詞的角色，其作用就是將其后的句子成分標示為語義焦點，進行強調(diào)?！笆恰钡倪@種焦點標記的身份通過例(1)能夠得到更好的體現(xiàn)。

(1) 是他們昨天從上海坐飛機來的。

他們是昨天從上海坐飛機來的。

他們昨天是從上海坐飛機來的。

他們昨天從上海是坐飛機來的。

例(1)中的4個句子都是對“他們來了”這件事情進行陳述，但語義重心不同，分別是動作行為“來”的施事(“他們”)、時間(“昨天”)、地點(“從上?！?和方式(“坐飛機”)，而哪個成分能夠成為語義重心，正是取決于“是”在句子中所處的位置。如果缺少了“是”， 4個句子的書面語形式就完全相同(都為“他們昨天從上海坐飛機來的”)，從而無法對它們的話語功能進行區(qū)分。

另外，由于“是”是標示新信息的焦點標記，所以不能出現(xiàn)在負載舊信息的動詞之前，否則句子不成立。例如：

(2)*他們昨天從上海坐飛機是來的。

關(guān)于“的”在“是……的”Ⅰ結(jié)構(gòu)中的功能，有幾種不同的觀點。一種觀點認為，“的”主要是對預設(shè)中沒有反映出來的語義范疇進行調(diào)查和確認[6]21。也就是說，“的”的實質(zhì)是調(diào)查和確認新信息。但新信息的語義焦點地位已經(jīng)由焦點標記“是”標示，所以從語言經(jīng)濟性的角度講，不需要再找一個成分對其進行重復強調(diào)。

另一種觀點則認為，“的”的作用是標識舊信息，與“是”形成“(是)新信息+舊信息(的)”的信息結(jié)構(gòu)[7]。按照這種觀點，例(1)中的舊信息“(他們)來”就是由“的”所標示的。然而，“是……的”Ⅰ的使用是有一定預設(shè)的，即以談話雙方共知并認可的信息為前提的，這通常在上下文語境中有所體現(xiàn)。如例(3)中，“(阿眉)回來了”是“是……的”結(jié)構(gòu)中的舊信息，但在上文中已經(jīng)成為談話雙方的共知信息，所以沒有必要再用“的”進行標示。

(3) 阿眉回來了。是在一個老飛行員的督促下回來的。(王朔《空中小姐》)

還有一種觀點把“的”看作傳信標記[5]98[8]11。所謂傳信，就是說話人要表達自己對某一事件或者命題的確信程度。有研究表明，“是……的”Ⅰ句總是出現(xiàn)在交互作用的話語環(huán)境中，而對話語體中這種含有“的”的句子是說話人向聽話人表明肯定態(tài)度的方式，而不是為了告訴聽話人發(fā)生什么[5]98。如在例(4)中，“健叔的醫(yī)藥費被墊付了”是談話雙方都了解的信息，用“是……的”句表達的目的就是說話人表達自己對這件事的確信，并確認是“大媽墊付的醫(yī)藥費”。所以我們認為，“是……的”Ⅰ中的“的”表達的是說話者對已然事件的確信態(tài)度，含有確認的語氣。至于具體的確認對象，則由焦點標記“是”來標示。

(4) 健叔的醫(yī)藥費是大媽墊付的。(韓寒《一座城池》)

在“是……的”Ⅰ中，傳信標記“的”不可省略。如果只用“是”而省略“的”，說話人想要確認的對象雖然已經(jīng)指明，但缺少了主觀上的確認態(tài)度，傳信功能無法實現(xiàn)，句子仍然不符合語感，如“*電報是從南方一個城市打來”。雖然在“是”省略的情況下，“的”字可以同時省略，但是此時句子在話語功能已經(jīng)不再表示傳信功能了，而更側(cè)重于報道一件事情，如“電報從南方一個城市打來”。

“是……的”Ⅰ中的“是”字也不可省略。當動詞前的成分比較復雜時，省略“是”會導致句子的語義焦點不明確。如前所述，在句子“他們昨天從上海坐飛機來的”中，語義焦點可以是例(1)中的任何一種情況。當動詞前的成分比較簡單時，如“他們坐飛機來的”，似乎“是”可以省略，但句子仍有歧義，強調(diào)的成分可能是動詞前的語義成分，也有可能是動作本身[9]。

(二) “是……的”Ⅱ的話語功能

“是……的”Ⅱ一般被認為主要用于對主語進行評議、敘述或描寫，表達的是說話人對某一命題的看法，所以全句往往帶有一種說明情況、闡述道理、想使聽話人接受或信服的肯定態(tài)度。所以筆者認為，“是……的”Ⅱ也是具有傳信功能的結(jié)構(gòu)。

有的學者認為，“是……的”Ⅱ結(jié)構(gòu)中，“是”和“的”都是語氣詞，有時表示強調(diào)、肯定或態(tài)度堅決，有時表示語氣的委婉或緩和[10]64。但筆者認為， “是”并不表語氣，仍然是焦點標記。根據(jù)袁毓林和熊仲儒的研究，“是”標記的焦點可以是窄焦點，即命題中的某個成分(如“是……的”Ⅰ中的焦點)，也可以是廣焦點，即整個命題[8]5-6[11]。“是……的”Ⅱ中所包含的整個陳述都是說話人要傳遞給聽話人的新信息，所以應該屬于廣焦點，而“是”就是廣焦點標記，其作用主要是對說話人所述的命題進行強調(diào)和確認。當“是”指明所要強調(diào)和確認的命題之后，由“的”來表達確認的語氣和說話人主觀肯定的態(tài)度。所以與“是……的”Ⅰ一樣，“是……的”Ⅱ中的“的”也是傳信標記。

“是……的”Ⅱ中的“是”和“的”一般情況下也不可以省略。省略“的”會使句子缺少確認的語氣和說話者主觀肯定的態(tài)度，影響傳信功能的表達；而省略“是”則會使“的”所肯定的命題范圍擴大到整句。試比較：

(5) a. 他便對母親說，可以叫他的兒子閏土來管祭器的。(魯迅《故鄉(xiāng)》)

b. 他便對母親說，是可以叫他的兒子閏土來管祭器的。

綜上所述，“是……的”Ⅰ和“是……的”Ⅱ都是具有傳信功能的結(jié)構(gòu)，主要用于說話人對某一事情或命題進行強調(diào)和確認，其中“的”是傳信標記，表達說話人的主觀肯定態(tài)度，含有確信的語氣，“是”是焦點標記，其作用是標記出句子的語義焦點，即說話人想要強調(diào)和確認的信息。不同之處在于，“是……的”Ⅰ主要是對已然事情進行強調(diào)，強調(diào)的部分是動作行為發(fā)生或完成的時間、地點、方式、條件、施事等；而“是……的”Ⅱ所確認的事情不受時制的限制，更多地表達說話人的主觀推斷，是對結(jié)構(gòu)中的整個命題進行強調(diào)。兩種“是……的”結(jié)構(gòu)中的“是”和“的”都不能省略。

二、 “是……的”句偏誤考察

(一) 語料來源及統(tǒng)計結(jié)果

本研究主要以韓國留學生寫作中的“是……的”句錯誤用例為研究對象。韓國留學生人數(shù)眾多，教育部官方統(tǒng)計結(jié)果顯示，2011年在華留學生中有62442人來自韓國，遠高于其他國家；同時，韓國留學生“是……的”句的偏誤情況也表現(xiàn)得十分明顯，在北京語言大學HSK動態(tài)作文語料庫所統(tǒng)計的“是……的”錯句中，韓國學習者的錯誤率最高，約占34.7%。因此，選擇韓國留學生進行考察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所有語料均來自北京語言大學HSK動態(tài)作文語料庫。對獲得等級證書并且作文分數(shù)≥60分的韓國留學生的作文進行檢索，共得到“是……的”錯句269例。從結(jié)構(gòu)形式(是否符合上文S1-S8句式)和功能(是否具有“是……的”Ⅰ或Ⅱ的功能)角度對這些錯句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有105例屬于表判斷的“是+的”字結(jié)構(gòu)(“是”字句)錯誤用例，如“*我認為不挨餓是第一位”，這些錯句被排除在研究范圍之外。所以最終用于分析的“是……的”錯句共164例，其中包含了缺省偏誤、混用、錯序和誤用4種偏誤類型。從表1可以看出，“是……的”Ⅱ的偏誤數(shù)量要明顯多于“是……的”Ⅰ，這表明韓國留學生對于“是……的”Ⅰ的習得情況較好。

表1　兩類“是……的”句偏誤類型及數(shù)量

(二) 偏誤類型及成因分析

1． 缺省偏誤

缺省偏誤指“是……的”結(jié)構(gòu)中缺少“是”或缺少“的”的錯誤，如例(6)。這是所檢索到的最主要的偏誤類型，約占到全部偏誤用例的92.1%。

(6) a.*這種方法我在經(jīng)歷中體會到的。(“是……的”Ⅰ中缺少“是”)

b.*健康不能用金錢代替的。(“是……的”Ⅱ中缺少“是”)

c.*我今年已經(jīng)三十二歲了，是幾年前成家。(“是……的”Ⅰ缺少“的”)

d.*因為我們是應該互相幫助。(“是……的”Ⅱ缺少“的”)

如上文所述，在表達傳信功能的“是……的”句中，“是”是焦點標記，主要標示說話人想要強調(diào)和確認的語義焦點，如果省略，會使語義焦點不明確。例(6a)是“是……的”Ⅰ句，動詞“體會”前有多個語義成分，省略“是”使句子在話語功能上產(chǎn)生歧義，即說話者既有可能強調(diào)的是動作的施事“我”(如“這種方法是我在經(jīng)歷中體會到的”)，也有可能強調(diào)的是動作的方式“通過經(jīng)歷體會到”(如“這種方法我是在經(jīng)歷中體會到的”)。例(6b)是“是……的”Ⅱ句，說話人應該只對由“是”強調(diào)的“不能用金錢代替”這一命題進行確認，但由于“是”的缺省，使“的”所肯定的命題范圍擴大為整個句子。例(6c)和例(6d)分別為兩種“是……的”結(jié)構(gòu)缺少“的”的偏誤。在這兩句中，“是”已經(jīng)標明了說話人想要強調(diào)和確認的信息，但由于沒有傳信標記“的”，句子無法表達出確認的語氣和說話人主觀肯定的態(tài)度，所以不符合語感。

2． 混用

混用偏誤主要是“的”與“了”的混用，即在用“的”的位置使用了“了”。這種偏誤只在“是……的”Ⅰ句中出現(xiàn)，如例(7)。

(7)*我是在韓國忠北大學畢業(yè)了。

在現(xiàn)代漢語中，“是……的”Ⅰ句與句尾帶“了”的句子在句法時制上有一定的相似性?！笆恰摹雹裰饕菍σ讶皇虑檫M行陳述，動作行為已在過去發(fā)生或完成；而在句尾帶“了”的句子中，“了”是典型的完成體標記，使整個句子也具有過去時態(tài)。這可能導致了韓國留學生在陳述過去發(fā)生的事情時習慣使用“了”。正因為如此，我們在主要不表過去時制的“是……的”Ⅱ句中沒有發(fā)現(xiàn)韓國留學生“了”與“的”混用的錯誤用例。

然而，“是……的”Ⅰ句與“了”字句在話語功能上卻有很大的差別。首先，在“了”作為時體手段的句子中，動作行為是句子的語義焦點，如“我在韓國忠北大學畢業(yè)了”，“畢業(yè)”是要作為新信息傳遞給聽話人的，在這種情況下“了”與焦點標記“是”不能共現(xiàn)，否則句子會出現(xiàn)兩個焦點成分；而在“是……的”Ⅰ句中，動作行為是舊信息，動作行為前由“是”標記的語義焦點才是說話人想要強調(diào)的新信息。其次，“是……的”Ⅰ句通過傳信標記“的”要表達的是說話人對已然事件的一種確信態(tài)度；而“了”字句多為對某個事件進行報道，目的在于告訴聽話人發(fā)生了什么。所以在例(7)這種表達傳信功能的句子中應該用“的”，而不用“了”。因此我們認為，一些韓國留學生出現(xiàn)“的”與“了”混用的情況，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對二者的話語功能區(qū)分不清。

3． 錯序

錯序僅有4例，都出現(xiàn)在功能上屬于“是……的”Ⅱ的“主語+是+能愿動詞+動詞+的”(S5)句式中，其中3例是“是”與能愿動詞的位置顛倒，如例(8)，例(9)則是“是”與否定詞“不”的位置顛倒。

(8)*穿的，住的問題在解決吃的問題之后，可以是考慮的。

(9)*但是世上呢，不是能一個人生活的。

在“是……的”Ⅱ中，焦點標記“是”所強調(diào)和確認的是“是”與“的”之間的整個命題。“是+能愿動詞+動詞+的”句式所要表達的是說話人對某件事情的主觀意愿，這種主觀意愿通過能愿動詞得到體現(xiàn)，所以能愿動詞必須處于“是”強調(diào)和確認的范圍之內(nèi)，例(8)正確的表達應該是“穿的，住的問題在解決吃的問題之后，是可以考慮的”。在例(9)中，寫作者想表達的是對一個否定命題“不能一個人生活”的主觀確信態(tài)度，所以否定詞“不”也應該出現(xiàn)在“是”后，以使整個否定命題得到焦點標記“是”的強調(diào)和確認。

4. 誤用

誤用有4例，都是在應該使用“是”字句的時候使用了“是……的”Ⅱ句，如例(10)。

(10)*我最好的朋友是李小龍，他是那么帥的。

“是……的”句是表傳信功能的結(jié)構(gòu)，主要表達說話人對某一事情或命題的強調(diào)和確認，“是”是焦點標記。而表判斷的“是”字句的作用是根據(jù)主語的所屬、性質(zhì)、狀態(tài)、時間、處所、來源、用途等特點來說明主語的類別，“是”是動詞[10]58。例(10)中的“是”主要是對主語“李小龍”“帥”進行說明，屬于判斷動詞，所以應為“是”字句，正確的表達為“他是那么帥”。

三、 結(jié)語

本研究從話語功能的角度對韓國留學生作文寫作中“是……的”句使用時的偏誤成因進行了探討。我們首先分析認為，學界所區(qū)分的兩類“是……的”句都是表達傳信功能的結(jié)構(gòu)，其中“是”是焦點標記，強調(diào)說話人想要確認的信息，可以是“是”與“的”之間的某個成分(“是……的”Ⅰ)，也可以是整個命題(“是……的”Ⅱ)，“的”是傳信標記，含有確認的語氣，表達說話人對某一事件的主觀確信態(tài)度。

韓國留學生使用“是……的”句時出現(xiàn)的偏誤主要有缺省、混用、錯序和錯用四種類型，根據(jù)對偏誤類型的分析，我們認為，首先，各種偏誤的原因都與“是……的”句的話語功能相關(guān)；其次，在各類偏誤中，缺省偏誤占了絕大比例，這表明對于“是……的”句話語功能的學習，尤其要著重掌握“是”與“的”的功能，事實上，“是……的”句的話語功能正是通過“是”與“的”得到體現(xiàn)；第三，總體上“是……的”Ⅰ的偏誤要明顯少于“是……的”Ⅱ，表明韓國留學生對于“是……的”Ⅰ的話語功能掌握得較好。最后，研究結(jié)果也提示我們，在對外漢語教學中，漢語本體知識的研究與講授不能忽視，就“是……的”句習得而言，應加強該結(jié)構(gòu)話語功能方面的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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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鳴(1981-),女,博士,中國礦業(yè)大學文法學院講師。

An Error Analysis of Sentences with Chinese "shi...de" Made

by Korean Students in China: Based on Discourse Functions

LIU Tao1, ZHAO Ming2

(1. School of Linguistic Sciences, Jiangsu Normal University, Xuzhou 221009, China;

2. School of Liberal Art, Law & Public Administration, China University of Mining and Technology, Xuzhou 221116, China)

Abstract：The sentences with Chinese "shi...de" are important sentence structures. But they are not easy for foreign students to master in their acquisition of Chinese as a seond language. The current study, based on statistical analysis of HSK (Hanyu Shuiping Kaoshi) Composition Corpus, examines errors made by Korean foreign students in their use of "shi...de". The results show there are four error types in their sentences with "shi...de": omission, mixing, misordering and misuse. Based on analyzing the discourse function of the sentence with "shi...de", the paper explains the causes of the errors from a new perspective.

Keywords："shi...de"; error; acquisition; focus; evidentiality

中圖分類號：H19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105X(2015)03-0106-05

作者簡介：劉濤(1980-),男,博士,江蘇師范大學語言科學學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