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友忠+馬燕生

摘 ? 要：高等教育國際化一直處于法國高等教育改革的核心領域，它有利于增加法國高等教育的吸引力和競爭力，并提高高等教育質量和國家創(chuàng)新能力，因而高等教育國際化是法國重要的發(fā)展戰(zhàn)略之一。目前，其面臨的主要問題是中央與地方、集團與院校國際化發(fā)展戰(zhàn)略不夠協(xié)調，缺乏統(tǒng)一且有權威性的高等教育國際化評估體系，吸引留學生和科研人才赴法的政策仍有若干短板，留學語言政策有待進一步調整。

關鍵詞：法國;高等教育國際化;留學生;評估體系;語言政策

進入本世紀以來，高等教育國際化一直處于法國高等教育改革的核心領域。法國政府認為，高等教育國際化有利于增加法國高等教育的吸引力和競爭力，提高高等教育質量和國家創(chuàng)新能力，應作為國家的重要發(fā)展戰(zhàn)略之一。因此，歷屆政府先后出臺或修訂了多項有關高等教育的法律法規(guī)，旨在提高高等院校國際化辦學水平和人才培養(yǎng)質量。

一、進展與特點

（一）高校合并組建集團，實施統(tǒng)一協(xié)調的國際發(fā)展戰(zhàn)略

為增強法國高校的吸引力和競爭力，2007年以來法國政府開始推行高?？蒲泻献饔媱?，建立了高等教育與研究集群（P？觝le de recherche et denseignement supérieur，PRES），其本質是高校之間的一種科研合作。PRES由綜合性公立大學、高等專業(yè)院校、醫(yī)學中心等組成。成員學校實施統(tǒng)一的國際化發(fā)展戰(zhàn)略，集群內所有成員機構的科研成果，并以該聯合體名義發(fā)表，以增加其在國際上的聲譽。集群有助于加強法國高校之間的聯系，為高校合作乃至未來重組奠定了基礎。

2013年，為進一步推進高校重組，法國政府在集群的基礎上建立了高等教育與研究機構的共同體，這是法國高校合并的重要步驟之一。通過組建共同體，法國將逐步轉變大學數目多、規(guī)模小的局面，整合高校資源，加強國際競爭力。

此外，其他各類高等教育機構在政府支持下或自發(fā)形成各種教育集團。這些教育集團的成員學校在國際化發(fā)展道路上，秉持相同的辦學理念，實施共同的發(fā)展戰(zhàn)略，如巴黎高科教育集團（Institut des sciences et technologies de Paris，ParisTech）、中央理工大學集團（Groupe des Ecoles centrales）等。在對外合作上，這些教育集團既實施共同的國際化發(fā)展戰(zhàn)略，又保持各自的風格和特點。

（二）加強高教領域國際合作，鼓勵高?！白叱鋈ァ?/p>

法國政府高度重視法國高校與世界名校建立合作伙伴關系，積極鼓勵高校“走出去”，與國外高校開展合作。例如，在外交部的支持下，巴黎第一大學、巴黎綜合理工學校、巴黎政治學院與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等合作實施了“聯盟計劃”，培養(yǎng)高層次雙文憑人才，每年聯合舉行40場學術會議。

此外，法國也在向新興國家或發(fā)展中國家推廣法國工程師培養(yǎng)模式，在中國、匈牙利、越南等國建立了聯合培養(yǎng)工程師的學校;同時，注重聯合培養(yǎng)商界精英，在非洲、中東、東歐、東南亞的許多國家建立了法國商業(yè)學校。

法國高校“走出去”戰(zhàn)略實施順利，特別是在海外工程師學校聯合辦學方面成效顯著，很多項目都取得了豐碩的成果。

（三）在全世界推廣法國高等教育和高職教育

在法國，國家級對外人文交流戰(zhàn)略和重大項目由外交部統(tǒng)籌協(xié)調。因此，高等教育國際化戰(zhàn)略中各種新政策、新舉措的實施，均在外交部統(tǒng)籌安排下進行，教育部等相關政府部門密切參與，服務于法國的外交工作和科技文化發(fā)展兩個大局。例如，美國麻省理工學院、芝加哥大學、斯坦福大學、加利福尼亞大學的法國基金會就是由法國外交部建立的。法國駐美國大使館還設立了專門面向美國學生的夏多布里昂（Chateaubriand）博士生獎學金。法國外交部專設優(yōu)先聯系基金（FSP），向老撾、柬埔寨等國家派遣技術專家，進行高等教育醫(yī)學、健康等專業(yè)建設的國際援助。2011年，FSP撥款額高達4600萬歐元。高等教育國際合作始終是法國外交的重要內容，旨在培養(yǎng)一批對法友好的外國精英，同時擴大法國在全球影響力。

此外，為在全世界推廣法國高等教育，法國政府還于2007年對多個相關單位進行合并，新組建了法國國際教育服務中心（Campus France），由法國外交部、教育部雙重領導。法國國際教育服務中心負責外國學生在法國的留學事務，具體落實法國與外國的教育交流合作事項，在世界各國介紹法國高等教育，對赴法留學人員進行篩選。

在全球推廣法國高等職業(yè)教育，是法國高等教育國際化的另一個重要特點，也是法國外交部優(yōu)先工作領域之一。法國政府認為，全球化過程中資產與技術的出口已是大勢所趨，因此，雪鐵龍、空中客車、施耐德等許多大集團都在國外開設了培訓中心，在新興國家和發(fā)展中國家推廣相關的職業(yè)培訓。政府則動員商業(yè)學校、技術大學、高級技師班等機構積極參與法國在全世界的職業(yè)教育培訓。

（四）推行積極的留學政策，吸引國外優(yōu)秀人才

2012學年，法國共有28.9萬名外國留學生，占法國大學生總人數的12.1%。為吸引更多優(yōu)秀的國際學生赴法留學，法國推行“一視同仁”政策，在學費、住房、交通、醫(yī)療保險等方面，外國留學生與本國學生待遇相同。另外，“一視同仁”政策也體現在各高校的招生上。據巴黎高等師范學校校長梅扎爾（Marc Mezard）教授介紹，參加巴黎高等師范學校入學考試的考生來自世界各國，許多外國留學生的表現都非常出色。

為鼓勵外國學生赴法留學，法國外交部從質量和數量上都加強了政府獎學金計劃的力度。2011年，法國政府共提供了1.6萬份外國留學生獎學金，總金額達9000萬歐元。此外，法國外交部還與本國著名跨國企業(yè)合作，推行企業(yè)獎學金計劃，為各領域的外國優(yōu)秀青年人才提供獎學金。

法國積極的留學接待政策取得了良好效果。據法國國際教育服務中心2010年進行的一份調查結果顯示，40%的外國留學生曾想去其他國家留學，但最終選擇了法國。

二、問題與挑戰(zhàn)

（一）中央與地方、集團與院校國際化發(fā)展戰(zhàn)略不夠協(xié)調

雖然法國政府推行以外交部主導、其他部門配合的國際化發(fā)展戰(zhàn)略，但在具體實施過程中，部門之間的協(xié)調存在諸多問題和困難。法國大學校長聯席會議外事負責人納埃爾（Jean-Luc NAHEL）認為，高校集群或共同體為各成員高校做出了統(tǒng)一的高等教育國際化發(fā)展戰(zhàn)略規(guī)劃，但由于各成員高校享有高度自主權，常常各行其是，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資源浪費和重復建設。

法國海外辦學項目情況亦然。一些高校在某些欠發(fā)達法語國家辦學項目扎堆，常常需要法國外交部和教育部出面干預，對項目規(guī)劃和實施進行協(xié)調。其根本原因在于各級政府機關、各教育集團直至各高校在國際化理念、預期目標和利益訴求都存在差異。

（二）缺乏統(tǒng)一且有權威的高教國際化評估體系

采用何種評估方式對高等教育機構的國際化政策進行評估，這是法國高等教育國際化面臨的一個重要問題。在法國政府與高校簽署的《多年發(fā)展協(xié)議》中，有關國際化的內容闡述很少，與評估相關的內容更是乏善可陳。負責起草《法國高校國際吸引力報告》的普瓦捷大學原校長蓋松（Jean-Pierre GESSON）認為，在歐盟不斷加強對高等教育國際化進行定性和定量評估的背景下，法國對于高等教育國際化的評估頗顯落后。法國海外辦學項目的質量評估也缺乏一套行之有效的標準。在考慮本國特點情況下成立何種評估機構對法國高等教育國際化進行評估，是法國政府面臨的一個重大而緊迫的問題。

（三）吸引留學生和科研人才赴法的政策仍有若干短板

法國是當今世界主要留學目的地國家，僅位于美國、英國之后，與澳大利亞和德國基本持平。赴法留學人員占法國大學生總數的比例不斷上升，但法國在接待外國留學生方面從未形成一套成熟高效的服務機制。法國國際教育服務中心亞洲部副主任梅婷（Mathilde MALLET）認為，外國留學生在尋找住房、辦理居留等方面面臨著許多困難甚至障礙。此外，留學生對于法國高等教育體制的特點、各高校的學科專業(yè)設置情況、基本統(tǒng)計數據等都缺乏了解。

各高校外事部門對于留學生畢業(yè)后情況的跟蹤普遍不夠，沒有建立統(tǒng)一的留學生數據庫;對碩士以上學歷留學生的首份工作許可政策過嚴;對博士留學生的答辯期限和法語水平要求過嚴。

此外，法國教學及研究人員在歐洲范圍內的流動不夠活躍，與外國高校行政技術人員之間的交流與聯系亦不充分。法國對本國一批有能力的教學科研人員、專家學者以及對法國高等教育國際化主要參與機構（如法國國際教育研究中心、法國高等教育評估機構、大學校長聯席會議、大學校校長聯席會議等）的宣傳都有待加強。

（四）外國留學生語言政策有待進一步調整

為增加法國高等教育的國際吸引力， 2013年法國議會通過了有關“高等教育可以部分采用外語進行教學”的法律條款，對法國高校使用外語（特別是使用英語）進行教學予以法律上的承認與鼓勵，以促進高等教育國際項目的發(fā)展。但事實上，法國政府對于學生入學的法語語言水平有一定要求。外國學生赴法留學均須具備一定的法語基礎，目前僅有少數政府間或機構間合作項目內的留學生符合要求。因此，若要吸引更多的外國學生赴法學習深造，相關語言政策有待做出進一步調整。

編輯 郭偉 許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