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捷 編輯|趙涵漠 攝影|木頭
你要真是寇,我不仇你,就枉當了你一回兄弟
文|張捷 編輯|趙涵漠 攝影|木頭
某晚,《人物》記者短信約訪崔永元。當天他和方舟子的官司第一次開庭完畢,剛剛接受完一圈記者采訪“說得口干舌燥”,未及看司馬南的隔空喊話文字版,崔永元坐上回家的車開始說。
他想重修舊好我知道,門兒都沒有。
他以前我很了解,比如反偽氣功什么的,那時候我全力推他,用了最大的力氣推他,把他推出來的,那時候我也堅決支持他。我是覺得這些年我不了解他了,這個人變了,變得……我認為他以前是金錢買不動的人,給我印象,不可能用金錢買動這人,所以不管對錯我們都還會尊重你的,現(xiàn)在看來呢,金錢買得動,而且也不值什么錢,仨瓜倆棗地就能買得動,這就實在讓人看不起。
他就是想表明他是一個重情意的人,希望打動我的軟肋,我也重情意,放他一馬,然后幫著他出名,就這么個想法唄。他現(xiàn)在就是急于保持住他的名聲,因為現(xiàn)在這個大浪淘沙挺快的,太快了。他就劍走偏鋒,他老冒充中南海的顧問,假惺惺的。我有一天晚上(微博)揭他揭得特別高興,4點還是3點他發(fā)了個微博,沒睡覺呢我一看,他說,當某前任領導人的公子到什么什么地方……然后我到網(wǎng)上一查呢,那就是公開的報道,胡德平訪問日本,你為什么要把一個公開的報道改成這種小道消息?我就直接給他揭了,你裝什么孫子,好像你知道內(nèi)部消息似的,好像中南海有什么事,政治局會議你都列席似的。我覺得他現(xiàn)在就是冒充政治家的一個胡同串子,基本上就是這么個人物,你說我還花什么力氣啊,我隔空對話,我還回憶跟他最美好的時光?有毛病吧。
所以你看轉基因這事我都不回他,都不值得回,他太低級了。就是說該聽科學家的還是該聽主持人的,對吧?誰對聽誰的,就這么簡單,對不對?主持人采訪的是科學家,他表達的不是自己的觀點,這么簡單的事兒,對不對?聽科學家聽主持人的,我覺得人命關天,關系到自己吃飯的問題哈,你誰的都不應該聽,你應該獨立思考。
(《人物》記者建議崔永元看看司馬南到底說了什么,崔永元下車回家看完,逐條批駁。)
首先說吃轉基因飼料玉米這件事啊,他說小崔呢,本來沒他什么事……這怎么會跟我沒有事呢,我覺得跟他都有事,不光是跟我們兩個人有關系,跟所有的國民都有關系,對吧。
第二個他說呢,他不能抹稀泥。對,他實際上不是抹稀泥,他是腳跟站得很穩(wěn)。他說他兩邊都得罪了,得罪了方舟子。我覺得不要撒這種謊,沒有意思,你們是鐵哥們兒就是鐵哥們兒,現(xiàn)在都能看出來你們穿的都是一條褲子。
至于我說他是“胡同串子”呢,他認為我表達的是他沒有文化,我覺得他又錯了,胡同串子那僅僅是沒有文化嗎?其實沒有文化的那些胡同的大爺大媽也是非??蓯鄣?,他們最可愛的地方就是他們有人文關懷,旁邊的鄰居誰家孩子得個病,跟自己非親非故的都要送一碗面條去,送一碗蛋湯去?!按印笔鞘裁赐嬉鈨耗?,串子就是不光沒有文化,還沒有良心,還沒有道德體驗,還不要臉。所以他可不能說×××是胡同串出來的,我同意,×××還不同意呢。
這次接受《人物》采訪,我從頭到尾看下來,更堅定了我這個判斷,他就是胡同串子,毫無疑問。
他說給我一個名額,殺一個人殺誰,他覺得不會給方舟子,肯定要給他,他太高看自己了,真的(笑),給10個名額都輪不到他,因為殺肯定要殺對手。如果我揮刀的時候,他躺在地上啊,我現(xiàn)在就告訴大家,是誤傷,因為我沒看到有這么個人。
他說轉基因首先是由中國共產(chǎn)黨這個最大的利益集團推動的,這是司馬南說的哈,這司馬太好玩了,為什么這個要聽中國共產(chǎn)黨的呢,怎么不聽科學家的了呢?我就沒想到他政治上這么幼稚。首先他說中國共產(chǎn)黨是一個最大的利益集團,我就不同意,它都不應該是一個利益集團,為公共服務的機構,帶領公共向前走的機構,怎么會是個利益集團呢?他說中國共產(chǎn)黨的利益就是全國人民的根本利益,他說反了,全國人民的根本利益就是中國共產(chǎn)黨的利益,這才對呢。我免費給他上上政治課吧。
他說他的錯誤是因為我變成了一個大人物,說話應該小心,我覺得這個話太莫名其妙。在我揭發(fā)他是胡同串子之前,他一直冒充他就是中南海的,基本上就是旁聽政治局會議的,你說跟一個節(jié)目主持人來理論,誰是大人物啊,我倒覺得他是大人物,他說“文革”沒錯兒就沒錯兒,他說反右應該就應該,他說重慶模式好就是重慶模式好,你看誰是大人物啊。
他說關于說我有病這個事,他覺得他可以認錯,那他就認吧,我希望他認個錯,因為到現(xiàn)在為止,我還沒發(fā)現(xiàn)他跟誰認過錯呢。你現(xiàn)在在微博上犯的錯誤,你到微博上去認錯吧,認個錯,也讓我們知道胡同串子其實也是有原則的,起碼很重視朋友之間的情誼。
長征那時候他給了我一個防身的東西,我想不起來了,但是我認為我長征不需要什么防身的東西,他可以提醒一下到底是一個什么東西,是辣椒水還是什么東西,如果要有,那我肯定要謝謝他,那就是忘恩負義了,是吧,送你那么重要的東西,你沒記著。
帶著女朋友到他那兒羞答答地見他叫大哥,我覺得沒這個事,因為我沒有印象叫過他大哥,我都是叫他司馬,我覺得叫他司馬挺尊重的,叫哥比較俗氣。不過他要愿意聽呢,我現(xiàn)在叫他大哥也沒有問題,胡同大哥、中南海大哥、政治大哥都可以。
說我是公知的這個事,我覺得太有意思了。他說小崔離公知這個群體很近。其實我特別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公知,因為我認為公知是公共知識分子,比一個院士可能還牛呢,院士可能只知道一個專門的領域,公共知識分子呢,雖然淺薄,他可能知道更多的社會學、人文學,包括科學的知識,而且他有能力用通俗的語言告訴公眾,所以公知,我認為這個銘牌是非常高的。如果大家都公認說小崔就是公知,那我高興死了,那就定了這事,就不要變了。
政治傾向的這些事,我覺得沒有問題,你有你的政治傾向,我有我的政治傾向,然后我們交鋒,不同意啊,這都沒有問題。但是它也有基本原則,對吧?它要依據(jù)事實,依據(jù)道理。你說反右都沒有侵犯知識分子,“文革”都沒有給這國家?guī)頌碾y,這哪是不同觀點啊,這個已經(jīng)超出了范圍了。
當年的兄弟,今天的仇寇,這種事是常發(fā)生的。但是這種仇寇通常不是說不一起吃飯,不一起喝酒,或者意見不一致,就成了仇寇,而真是干了親者恨仇者快的事情,才成了仇寇。而且你要真是寇,我不仇你,就枉當了你一回兄弟。我認為他現(xiàn)在就是個寇,他的寇用的是胡同的語氣,表達的是模糊的政治傾向,然后說話惡狠狠。胡同串子跟政治沾上邊,最強烈的表現(xiàn)就是墻頭草,看哪邊要得勢就往哪邊搖擺,然后是翻臉不認人。比如說你說薄熙來也好,你說徐才厚也好,你能不能把你以前對他的評價和現(xiàn)在對他的評價都拿出來對比對比,放在一起看看,別那么快就忘了以前說的是什么了,起碼會為以前的話做幾句辯解對吧,你不能毫無理由忽然又向右了,一會兒忽然又向左了,那不是墻頭草,那是什么呢。他這個兄弟崔永元是絕不干這種事。
這個人就是不可理喻,不在人的節(jié)拍上。當時他在微博上開始跟我折騰的時候,我就跟他說,司馬,你既然是我多少年的朋友,你可知道我的脾氣秉性。那個意思其實我就告訴他了,我不是眼里揉沙子的人。兩個多月我都不理你,就希望你自己主動收兵,然后他以為他抓住了我的一百個軟肋,我永遠不敢張嘴了。你那么惡毒,結果現(xiàn)在就鬧成這樣了,你沒有辦法了。我老裝成一個錢鐘書,那不是讓你們欺負死了,對不對。你青幫,我就得紅幫。所以他現(xiàn)在呢,老想裝成錢鐘書,然后讓我扮演黃金榮,門兒都沒有,我一定要把你打回原形,你就是杜月笙,裝什么裝。
其實我這么談,我才自降身價呢。我特意聲明,因為我跟《人物》雜志的關系非常好,我才愿意回他幾句,否則的話,門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