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瑛
(邵陽學院外語系,湖南 邵陽 422000)
艾莉絲·門羅《匆匆》的敘事策略及主題探析
唐 瑛
(邵陽學院外語系,湖南 邵陽 422000)
《匆匆》是艾莉絲·門羅代表作《逃離》中的一個故事。作品中利用時空轉(zhuǎn)換、將記憶和現(xiàn)實生活打碎重新組合的情節(jié)安排呈現(xiàn)了今昔交錯的敘事結(jié)構,而對畫作《我和村莊》以及次要人物艾琳和唐恩的詳細描寫建構了作品中遙相呼應的細節(jié),同時人物之間的談話、半夜的吸塵器聲等看似令人費解的文字卻又是作家巧妙穿插在作品中的懸念,通過對作品中以上敘事策略的分析能夠深度剖析作品人物內(nèi)心匆匆“回歸”或匆匆“逃離”的糾結(jié)。
“匆匆”;敘事結(jié)構;細節(jié);懸念
I106.4
A
1673-9272(2014)06-0123-03
2014-10-26
2011年湖南省普通高等學校教學改革研究項目:“基于語言輸入假說和建構主義的大學英語詞匯教學模式研究”(編號:湘教通[2011]128);2014年湖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項目:“英漢季節(jié)詞隱喻認知研究”(編號:14C1028)。
唐 瑛(1979-),女,湖南株洲人,講師,碩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及文學翻譯。
《逃離》(Runaway)可被視為“概念小說集”,由八個故事組成,八個故事的主人公都是女性,且都生活在加拿大小鎮(zhèn)上。其中以朱麗葉為主人公的《機緣》(Chance)、《匆匆》(Soon)、《沉寂》(Silence)三聯(lián)劇講述了朱麗葉逃離女校教職去追隨偶然結(jié)識的漁夫,她的父親逃離原有的生活去做農(nóng)夫,她的女兒驟然離家,棄她而去,在另一個地方過著富足的生活。筆者對《匆匆》(Soon)中艾莉絲·門羅(Alice Munro,1931―)精雕細琢的細節(jié)描寫,匠心獨運的情節(jié)組合尤其印象深刻,作品中今昔交錯的雙線敘事結(jié)構非常巧妙自然地呈現(xiàn)了人物糾結(jié)復雜但又簡單純潔的內(nèi)心世界,極其有效地深化了作品的主題。自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來,縱觀國內(nèi)外對門羅作品的研究均以敘事研究為最。國外如約翰·奧林奇[1](John Orange, 1983)的《艾莉絲·門羅與時間迷宮》(Alice Munro and a Maze of Time)論述了門羅作品中敘事的發(fā)展變化。國內(nèi)如劉秀杰、何淼波[2]的《艾莉絲·門羅小說中的敘事結(jié)構》(2001)從抽象和具體兩方面探討了門羅小說的敘事結(jié)構。但是已有相關研究對《匆匆》(Soon)這部作品關注甚少。
《匆匆》(Soon)講述的是女主人公朱麗葉(Juliet)逃離女校教職去追隨偶然結(jié)識的漁夫后帶著十三個月大的女兒回鄉(xiāng)看望父母的經(jīng)歷及心路歷程。作品開篇通過對夏加爾(Marc chagall)的《我和村莊》(I and the Village)這幅極具喻意的畫作的精確細致的描寫巧妙地勾勒出了雖逃離在外卻也思鄉(xiāng)情切放不下雙親的朱麗葉,繼而跟隨朱麗葉的步伐寫作的場景轉(zhuǎn)移到了她的家鄉(xiāng),在這里人物之間簡潔但富有深意的對話,人物之間微妙關系的描寫,人物背景的靈活穿插以及地方特色景物的恰當鋪稱,各種耐人尋味的瞬間就如每個人生命當中都或曾相識的片段被作者由一個又一個巧妙設計的過度鏈接組合成了一副尋常卻又讓我們思緒萬千的畫面。
《匆匆》(Soon)所述的整個故事由3個章節(jié)構成。根據(jù)研究的需要筆者將故事主要情節(jié)分為9個部分:買畫、回家之路、回家第一天、為何不掛畫、買肥皂偶遇查理(Charlie)、有關艾琳(Irene)、薩拉與佩內(nèi)諾普(Penelope)、與牧師唐恩(Don)的爭辯、多年后一封信帶來的沉思。主要對話可分為14段:朱麗葉與克里斯塔(Christa)(關于畫)、朱麗葉與薩拉(Sara)(關于著裝)、朱麗葉與山姆(Sam)及薩拉(關于艾琳)、朱麗葉與山姆及薩拉(關于山姆的辭職)、朱麗葉與山姆(關于朱麗葉的孩子及婚姻)、朱麗葉與艾琳(第一次對話)、薩拉與朱麗葉(為何沒掛畫)、山姆和朱麗葉(關于偶遇查理及山姆辭職的真實原因)、朱麗葉與艾琳(關于薩拉)、朱麗葉與薩拉(關于艾琳)、艾琳與山姆(調(diào)情)、山姆與朱麗葉(關于艾琳)、薩拉與朱麗葉(關于疾病及埃里克(Eric))、朱麗葉與牧師(關于上帝)。故事主要描述了主人公朱麗葉回鄉(xiāng)之后的所聞所見所感,回鄉(xiāng)之后在離自家小鎮(zhèn)二十來英里的另一小鎮(zhèn)下車、與再次重逢的父母之間的交流、家庭生活中艾琳的介入、因為艾琳與父親山姆發(fā)生的不快、與牧師唐恩的爭辯等這所有的一切都讓朱麗葉對逃離之后久違的家有一種熟悉但又陌生的感覺,甚至在起初的時候感覺自己是個外來者。但是與此同時,作者在敘述這些情節(jié)時又巧妙地穿插了一些往昔的場景,如作品首先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的不是朱麗葉的還鄉(xiāng)而是朱麗葉買畫那一幕,這幅名叫《我和村莊》的畫作讓逃離在外多年的朱麗葉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點燃了她的思鄉(xiāng)之情;朱麗葉把女兒佩內(nèi)諾普放在閣樓樓梯上玩耍時朱麗葉自己童年時在閣樓上講故事、跳舞的畫面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朱麗葉與母親薩拉過去一起在家燙發(fā)、制衣、聊天、做甜點的親如一人的時光以及朱麗葉與父親山姆探討黑洞、冰期與上帝的無數(shù)個夜晚;父母曾引以為豪的學習佼佼者朱麗葉;一家人在一個特殊的日子里盛裝出行到公園游玩等等,所有這些與過去相關的情景都有一個共性,它們都很美好溫馨,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亦或令人感動。巴塞爾姆(Donald Barthelme, 1931-1989)曾說:“拼貼原則是20世紀所有文學手段的中心原則?!盵3]門羅正是非常巧妙地運用了這一原則。這種今昔交錯的敘事結(jié)構為原本簡單尋常的故事情節(jié)增添了一些變化的因素,給讀者帶來了遐想的空間。同時也避免了對故事背景、人物、事件等僵硬的程式化的介紹,讓故事中相關背景的解釋以及人物的出場都顯得那么別具一格而又順理成章。與此同時,這些過去的片段組成了一股與主要情節(jié)走向相反的潛流貫穿于文本始末,揭示出主人公朱麗葉內(nèi)心深處對往昔的懷念,讓讀者聽到她逃離的同時內(nèi)心深處的另一個聲音“回歸”。
艾莉絲·門羅對作品中的細節(jié)可謂是精雕細琢,輕重適度,環(huán)環(huán)相扣。有些細節(jié)描寫乍一眼看上去似乎與主題沒有多大的關系,讓你覺得作者將它們描寫得如此細致是不是稍顯過度了,但當你細細品味的時候,你會不時驚喜地發(fā)現(xiàn)原來這些細節(jié)描寫都是下文某一個情節(jié)的一種鋪墊或是照應,它們在故事中遙相呼應而不斷豐富故事主題。因此筆者感覺艾莉絲·門羅的作品情節(jié)雖比較樸素平常,但在閱讀中就如同玩捉迷藏的游戲般激動,當你領會了她的用意時總能體會到一種解答謎底的快感。這也應該是作者獨特的能力所在吧!
在《匆匆》中,艾莉絲·門羅一開始就將筆墨著力用來描寫畫作《我和村莊》,而對故事的人物、事件、背景等因素只字不提。
“兩個側(cè)面彼此相對。其中之一是一頭純白色小母牛臉的一側(cè),有著特別溫柔安詳?shù)谋砬?,另外的那個則是一個綠面人的側(cè)面,這人既不年輕也不年老,看來像是個小公務員,也許是個郵差……。
……土坡上有個小小的人兒(所用的比例要比房子的大上一些)目的很明確地往前走著,肩膀上扛著一把長鐮刀,一個大小跟他差不多的婦人似乎在等候他,不過她卻是頭足顛倒的。
畫里還有別的東西。比方說,一個姑娘在給一頭奶牛擠奶,但那是畫在小母牛面頰上的。”[4]
畫面中“豐富的色彩和自然意象點綴在不同尋常的場景中,這些因素不僅打破了傳統(tǒng)的小說體形式,也在此基礎上對小說進行了創(chuàng)新再造。”[4]對于這幅畫的如此細致的描寫放在故事的開頭似乎顯得有些突兀,但是下文作者繼續(xù)講述了逃離在外多年并已有三個月的身孕的主人公朱麗葉和朋友在街上購物時偶然發(fā)現(xiàn)了這幅畫并立即決定買下來作為圣誕節(jié)送給父母的禮物,“因為它使我想起了他們”[5]。這幅名為“我和村莊”的畫讓朱麗葉覺得意味深長,欣喜若狂。接著作品才開始真正講述在離家出走幾年之后朱麗葉帶著十三個月大的孩子佩內(nèi)洛普回鄉(xiāng)的故事。原來這幅畫中的元素正好引發(fā)了逃離在外的朱麗葉的思念之情,巧妙地不動聲色地解釋了朱麗葉突然回鄉(xiāng)的原因,也鑄就了與前一個故事《機緣》朱麗葉逃離女校教職去追隨偶然結(jié)識的漁夫情理之中的銜接。除此之外朱麗葉逃離之后的生活狀態(tài),對于朱麗葉父母的第一次的隆重介紹,以及回鄉(xiāng)的時間、方式等都被這幅畫自然而然地引出來了。而這種有些激動人心的畫面又和下文中朱麗葉回家之后發(fā)現(xiàn)她送給父母的畫并沒有被父親掛在墻上時的失望悵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凸顯了主人公意欲“回歸”而又無法接受某些現(xiàn)實想要“逃離”的糾結(jié)。
在作品中通過對話、表情、外貌、動作等對故事中的兩個次要人物女仆艾琳和牧師唐恩的描寫也占用了很長的篇幅。筆者粗略統(tǒng)計了一下作品中有關艾琳的集中片段有4個,字數(shù)約占全文的24%,而在故事接近尾聲的部分朱麗葉與牧師唐恩的見面、爭執(zhí)到唐恩犯病總共字數(shù)達到2331,約占整個故事的18%。作者將如此多的筆墨潑灑在這兩位次要人物身上似乎顯得有些匪夷所思,但如果深入分析文本我們會發(fā)現(xiàn)這兩個人物的出現(xiàn)以及與他們相關信息的展示都是為了描寫主要人物的心理世界服務的。牧師唐恩來到家中以及他與朱麗葉關于上帝是否存在的爭論都是因為他的疾病,他需要有一種信仰來支撐他,而這一切對于病重的朱麗葉的母親薩拉是相似的一種狀態(tài),只不過支撐薩拉的不是一種宗教信仰而是她的女兒以及外甥女。盡管牧師唐恩離開之后,當薩拉告訴朱麗葉她的最大的信仰就是朱麗葉本人,當她不行的時候她會想到的是很快很快她就能見到她的女兒朱麗葉了,作者有意地輕描淡寫,但這種信仰對于薩拉的重要性正是通過牧師的話語和行為折射出來了,女兒朱麗葉對于母親薩拉之重要就如上帝對于牧師的重要性一樣,由此可見薩拉對于女兒的愛和依賴,由此也可以想象朱麗葉逃離在外時母親深深的思念和內(nèi)心的痛楚??上У氖侵禧惾~沒有給母親任何的回應,“她僅僅是轉(zhuǎn)過身子,把托盤拿到廚房去,洗凈、擦干那些茶杯以及那只盛過葡萄汽水的玻璃杯。她把一切都放回到原處去”[5],正如她在那之后又回到了鯨魚灣,而她的母親幾個月之后就去世了。這無疑是朱麗葉心中的痛。
這些細節(jié)描寫從不同的側(cè)面折射出人物內(nèi)心最真實的感受和思想。正如瑪格麗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1939—)如此評價門羅的作品,“她的故事里充滿著這樣一種感知:在任何人內(nèi)心深處,也許都存在著一個危險的寶藏,一塊無價的紅寶石,一種內(nèi)心的向往[6]”。
懸念是敘事的一個重要元素,從敘事作品本身的角度而言,懸念是一種獨特的文學結(jié)構形式,英國戲劇理論家威廉·阿契爾(William Archer)將其重要特征概括為“預示出一種十分吸引人的事態(tài),卻不把它預敘出來”[7]。法國敘事學家羅蘭·巴爾特(Roland Barthes)說:“懸念是一種結(jié)構游戲,可以說用來使結(jié)構承擔風險并給結(jié)構帶來光彩”[8]。門羅小說的表面之下總是潛伏著一種陰森朦朧的懸念。小說開篇就呈現(xiàn)給讀者一副略顯怪異卻又意味深長的畫作,正是這樣一副畫作讓逃離在外的主人公朱麗葉發(fā)現(xiàn)它時激動萬分并決定買下來作為圣誕節(jié)送給父母親的禮物,而在作品中除了畫的標題“我和村莊”作者對這幅畫作為什么能讓朱麗葉有如此反應不作任何解釋。當朱麗葉發(fā)現(xiàn)自己送給父母親的禮物只因女仆艾琳不喜歡而被父親從墻上取下斜靠在墻邊時,這幅畫作在小說中腰部分再次出現(xiàn),而對女仆艾琳為什么不喜歡這幅畫作者也未做任何交待。朱麗葉帶著孩子到藥房去買藥皂偶遇同學查理并閑聊了一番,查理最后說的一句話是“不過,我得告訴你一件事兒。我認為這不太像話……”[5],之后朱麗葉與父親就此進行了一場談話,而對于查理所說的那件事的所指作者并沒有直接道明。小說中還有對朱麗葉半夜醒來聽到的真空吸塵器的聲音以及父親山姆聲音的情節(jié)的描寫以及此后朱麗葉與女仆有關半夜所發(fā)生的事情的談話,但是到底那天半夜發(fā)生了什么,讀者仍無法直接找到答案。作品中這種巧妙穿插的懸念設置使得讀者不斷地陷入沉思和想象之中,忍不住去細細地品味作品的每句話每個情節(jié)??删褪沁@種巧妙的寫作技法使得作品蒙上了一層薄紗,讓家長里短的生活情節(jié)產(chǎn)生了一種朦朧美和一種哲理性的升華,留給了讀者充分的遐想空間。也正是在這些巧妙設計的懸念中作者將人物之間復雜微妙的關系極其婉轉(zhuǎn)的呈現(xiàn)了出來。每一個懸念的答案其實都被巧妙地隱藏在了其后的對話或描寫里,這種隱約的介紹手法正好吻合了主人公朱麗葉回鄉(xiāng)之后對一切都覺得陌生而又琢磨不透的心境,使得“逃離”后意欲“回歸”而“回歸”后又想“逃離”的朱麗葉活生生地站住讀者的面前。
“西方文學歷史上,很多時候女性的形象都是天使或者妖魔兩端的游走”[9],而在《匆匆》中,主人公朱麗葉徘徊于“逃離”與“回歸”之間,在她痛苦糾結(jié)的“回歸”歷程之中她又經(jīng)歷了父親的“逃離”,門羅在努力地刻畫女性的真實形態(tài)。細讀作品,不難理解在故事接近尾聲的時候為何母親薩拉對朱麗葉解釋信仰時說:“ 我想—快了。很快我就可以見到朱麗葉了”[5]。對于故事中的每個人物“匆匆”具有不同的含義。朱麗葉離家多年之后的這次“回歸”是“匆匆”的;一直以來反對傳統(tǒng)思想禁錮、不受世俗偏見左右的父親山姆的變化是“匆匆”的;而記憶中時尚漂亮、對生活充滿激情的母親薩拉轉(zhuǎn)眼之間卻是一位瘦骨嶙峋、病入膏肓甚至遭人嫌棄、必須依靠對女兒的思念來支撐自己的老婦人,人生也是何其“匆匆”?。?/p>
[1] Orange, John. “Alice Munro and a Maze of Time.” Probable Fictions: Alice Munro’s Narrative Acts[M]. Tonronto: ECW Press,1983.
[2] 劉秀杰,何淼波. 艾麗絲·門羅小說中的敘事結(jié)構[J]. 求是學刊,2001, 28(07):91-93.
[3] 張震久. 破碎的藝術 — 談美國后現(xiàn)代反小說的支配性藝術特征[J]. 國外文學, 1999, 73(01):38-42.
[4] 林 娟, 歐陽鳳. 蘭斯頓·休斯小說《并非沒有笑聲》的意象敘事[J]. 中南林業(yè)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2,6(06):138-140.
[5] 艾麗絲·門羅著,李文俊譯. 逃離[Z]. 北京: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09.
[6] Atwood, Margret. Alice Munro: An Appreciation by Margret Atwood[J]. London: The Guardian, 2013.
[7] Archer, William. Play Making: A Manual of Craftsmanship [M].London: Kessinger Pub Co 2008.
[8] 寫作技法詞典[M]. 北京:商務圖書館,1996: 466-467.
[9] 王德易. 解讀莫里森《愛》中的女性形象[J]. 中南林業(yè)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4,8(02):120-122.
[本文編校:徐保風]
Why “Soon”: A Study of the Narrative Strategies and Theme in Soon by Alice Munro
TANG Ying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 Studies, Shaoyang University, Shaoyang Hunan, 422000, China)
Soon is one of the short stories in Runaway by Alice Munro ― one of her crowning works. The plots composed by the fragments in the past and at present through the fl exible exchange of time and space demonstrates its narrative structure of past and present interlacement. The detailed description of the painting I and the Village and the secondary characters Irene and Don constructs the echoes in details. The seemingly confusing lines like some conversations and the midnight noise produced by the vacuum turn out to be the suspends created by the writer in the story.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narrative strategies mentioned above, the paper thoroughly exposes the characters’ tangling psychology of soon “return” or soon “runaway”.
Soon; narrative structure; detail description; suspend cre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