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盈
【摘 要】電視紀錄片作為一種資料性的影像,其故事性趨向近年來引起了關注。一部優(yōu)秀的電視紀錄片就是要講述一個真實的故事,因此必須著力于對人物、事件和背景這些構件的表現。本文從《可可西里》《平衡》的表現手法,分析電視紀錄片的故事性元素。
【關鍵詞】平衡 紀錄片 故事性
一、問題的提出
“紀錄片”的英文詞匯documentary最早出現在英國人約翰·格里爾遜的影評文章里,后來,他對這個詞的指稱范圍作了進一步的說明:是特指那些“對時事新聞素材進行了創(chuàng)造性處理”的影片。而“自然素材的使用”是“至關重要的區(qū)別標準”①。而所謂“故事片”是指以故事情節(jié)為主要手段來刻畫人物、反映社會生活的電影或電視片。一般的故事,特別是故事片的職能,是表現一段真實或虛構的、以若干人的思想和活動為內容的經歷。
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當理論界還對紀錄片是否存在故事性爭論不休的時候,影視藝術領域卻呈現出兩種發(fā)展趨勢:一是故事片向紀錄片靠攏,追求紀實風格;二是紀錄片向故事片接近,青睞于故事性②。電視紀錄片的故事性是在客觀真實性的基礎上體現出來的題材上的、敘述中的故事特征。電視紀錄片的故事化,使原本真實的生活更加集中、生動、典型,更具有說服力和影響力。故事片《可可西里》和紀錄片《平衡》就是典型的二者相互靠攏、融合的例證。廣漠而寒冷的冰雪高原,被獵殺的藏羚羊,盜獵者和反盜獵者生與死的較量……這是由《平衡》和《可可西里》共同給予我們的畫面?!镀胶狻肥浅啥茧娨暸_紀錄片導演彭輝歷時四年跟蹤拍攝的艱辛之作,最終呈現的是一個可可西里保護區(qū)隊長開展艱辛的工作,克服重重困難,卻在最后慘遭殺害的故事。
二、故事性元素在紀錄片中的體現
《平衡》等電視紀錄片故事化,就需要有人物、情感、矛盾和事件等,這樣才能表達創(chuàng)作者的意圖。紀錄片的故事化更需要注重表現方式,也就是說,需要在敘述記錄資料時運用故事性的元素。對比《可可西里》,在《平衡》中可以看到以下六個方面的故事性元素。
1、刻畫人物
紀錄片的表現主體是人,人是電視紀錄片故事化的基本構件。在紀錄片中,除了鏡頭語言敘事外,一般意義上的語言敘事者也是極其重要的一環(huán),敘事規(guī)律要求語言敘事者角色的存在,這是紀錄片故事化的一個基本特征,它的傳統(tǒng)形態(tài)原來主要是由畫外音承擔的。
隨著紀錄片形式變化,故事化的表現需要敘事連貫,畫外音的出現會顯得突兀,讓觀眾有抽離感。為此,在《平衡》中沒有一句畫外音,故事的敘述是主人公扎巴多杰在湖邊完成的。彭輝說:“在《平衡》里,我采用了‘真實電影的創(chuàng)作手法,不用一句解說詞,把我捕捉到的情節(jié)盡可能地保持原貌,客觀地呈現給觀眾?!雹?/p>
2、運用懸念
故事片以人為地設置懸念見長,它依靠大量敘事技巧甚至語言技巧以推波助瀾。在《可可西里》中,巡山隊員進山后油料用盡,面對漫天風雪,隊員的命運會如何,隊長日泰追捕盜獵分子頭目的過程也是懸念叢生,其中激烈曲折動人心魄的情節(jié)當然是紀錄片所不能企及的。
但紀錄片的懸念卻也自有故事片無法相比的地方,那就是懸念的模糊性與流動性。故事片是靠演員或非職業(yè)演員扮演,劇情是預設的,在拍攝之前就知道故事的脈絡和走向,結果也是可預知的。紀錄片則不同,在拍攝之初任何人都不知道事件的發(fā)展和結局,創(chuàng)作者和受眾對拍攝對象的認識過程是逐步深入的。在《平衡》中,沒有政府資金支持的西部工委的工作開展、建設保護站的資金籌措、如何救出陷入泥濘的車輛、主人公扎巴多杰開會的成果,都是一個個模糊而又隨時都可能發(fā)生轉變的懸念,隨著時間推移而一一解開,創(chuàng)作者和觀眾一起經歷了一個探知的過程,這樣的懸念是故事片所不可比擬的。
3、利用沖突
紀錄片的故事化需要沖突,沖突總是存在于事件的轉變過程中。故事片《可可西里》中隊員們與盜獵分子的斗爭就是最大的沖突,激烈而且扣人心弦。但紀錄片的沖突與故事片中主要表現人與人之間的事件沖突不一樣,紀錄片更關注的是人與自我、人與自然或人與社會等深層次的觀念沖突、價值沖突。紀錄片的沖突是隱在的,在表層的事件沖突上一般進行自然化處理,以冷靜客觀的方式引導觀眾去體悟深層沖突,而忌諱刻意地強調表層矛盾的激烈性④。《平衡》里通過西部工委書記扎巴多杰的敘述,可以看到藏民狩獵的生活方式與野生動物保護的理念沖突,扎巴多杰面對惡劣工作環(huán)境以及自己的使命追求間的沖突,也提及了政府定位與官員作為的矛盾。
4、描寫細節(jié)
細節(jié)描寫一直是藝術作品中的重要元素。在故事片中,一般有特寫鏡頭可以表現細節(jié)。對紀錄片來說,記錄與對象或主題看似關系不大的細節(jié)或事物,可以使得畫面不單一,豐富而有故事性,對表現對象往往有延伸的效果。
紀錄片《平衡》中對于學生送來的不知種類的小鳥的描寫,小鼠兔的刻畫等等,與記錄的保護野生動物的偉大壯烈相比,都是極細小的事物。但正是這些小動物的存在,構成了多樣性的生命畫面,使得故事不僅有宏大的主題,也充滿了溫情。片中也多次出現了扎巴多杰小兒子的畫面,雖然他身上并無故事沖突懸念設置等,但他隨同父親一起建站、生活、護區(qū),見證了父親的辛勞和使命,最后扎巴多杰被害,小兒子長大后會不會繼承父親的事業(yè),是細節(jié)留給觀眾的期望。
5、渲染背景
對電視紀錄片來說,電視視聽結合的特性,使人們能直觀地看到人物活動、事件發(fā)生的場所、場景。電視紀錄片通過記錄一段真實的生活,展示人物行為過程中表現出的細微神情和心態(tài)變化。因此,背景是電視紀錄片敘事的意義以及主題表達的重要元素。
《平衡》以隊員升國旗開始,最后以國旗飄揚的畫面結束;在片中多次出現了血紅的天空、廣袤的高原、湛藍的湖水,還有天寒地凍和漫天風雪,突出了自然環(huán)境的美和氣候的惡劣,對比鮮明。體現了創(chuàng)作者對高原、對自然和生命的尊重,也表現了野牦牛隊員工作的艱辛。使節(jié)目具有了頑強的生命內涵,給予觀眾心靈上的激蕩、情感上的溝通。假如沒有這些對背景的渲染和強化,也就削弱了故事的震撼性。
6、注重結構
一般而言,電視紀錄片是按時間推進,但也有開展、高潮和尾聲的過程,對于故事化的紀錄片尤其如此,這就要求在后期剪輯階段,創(chuàng)作者對于拍攝對象重新認識,對于積累的拍攝素材重新整理,形成新的播出結構,這就是紀錄片故事性的潛在體現⑤。
《平衡》的主線是主人公扎巴多杰的敘述,他在姐夫犧牲后繼承了保護可可西里野生動物和環(huán)境資源的事業(yè),主要講述了保護站的建立、工作的開展和面對社會和政府的爭取。主人公的講述是在湖邊集中完成的,片中結構是這些敘述和相應的記錄片段相互穿插,使紀錄片看起來像是湖邊的人在講述一個故事,增加了該片的觀賞性。后來扎巴多杰去成都、北京爭取支持,反響極好,卻在回家后突遭殺害,使得觀眾在此時受到極大震撼,對工作的危險性有了更深刻的認識,激發(fā)了認同感。
結語
紀錄片的故事性是紀錄片固有的,它存在于對生活的記錄過程之中。生活中有困難曲折,那么對生活的記錄便有了故事性。紀錄片的故事性是生活本身帶來的,而不是編造的。在真實的基礎上,紀錄片創(chuàng)作者注重故事性,使用一些故事性的元素,更藝術化地表達現實生活,以便于觀眾認識其內涵?!?/p>
參考文獻
①單萬里:《紀錄電影文獻》[M].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1:857
②蔡之國,《論電視紀錄片的故事性》[J].《玉溪師范學院學報》,2006(5):70-72
③王慶福,《兩種不同形態(tài)的藝術表達方式——紀錄片〈平衡〉和故事片〈可可西里〉比較》[J].《中國電視》,2006(3):8-11
④秦敏,《淺談故事片的紀錄性元素和紀錄片的故事性元素》[J].《電影評介》,2011(17):8-10
⑤曹遲,《紀錄片的故事性淺談》[J].《當代電視》,2003(8):36-38
(作者:重慶大學新聞學院研究生)
責編:周蕾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