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帶您回首往昔,重新回味那些早已被遺忘的事件、人物和球隊。今天我們來回顧一下那些讓所有隊員全情投入的大規(guī)模斗毆,并思考它們?yōu)楹螐涀阏滟F,為何值得被寫入現(xiàn)代足球史。
請讀者您務必忍我這一次。您瞧,宣揚暴力的使用和危害以此吸引眼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奧威爾筆下的反烏托邦逐漸令人不快地慢慢成為現(xiàn)實的今天,這事就變得更加困難——人們的思想“犯罪”遭到醉心于權力的政府情報部門無情的管制,人們的言論被不懂得分辨語言之精微奧妙的大都會警察嚴格限制。無疑,我今天要談的是最值得譴責的有罪的快樂——大規(guī)模斗毆。這一項目已經被系統(tǒng)地打壓而接近滅絕了,在當代的辭典里,它的畫面常常被用來定義虛假的憤怒。
沒有什么比大規(guī)模失控的騷亂更容易招致公眾的反感和偽善表演。在世界各地屢見不鮮的是,此類事件發(fā)生后,政客們紛紛跳出來發(fā)表激烈的譴責言辭,而且沒完沒了,把會議和演講攪得一團糟。這幫批評家卻不懂得欣賞這些事件本身的荒謬性,以及法律和無政府主義并駕齊驅所營造的喜劇效果。我想說的是,在球場上來一場不會出現(xiàn)硝煙和斷肢殘臂的22人大混戰(zhàn)又算得了什么呢?過去的卡通就愛刻畫這種事,幾乎形成了一個類型。在各種節(jié)目中,“武戲”被縱容、開發(fā),甚至放在最顯要的位置。制訂規(guī)則的人理應感到羞愧;足球比賽應該得到關愛,足球野蠻傳統(tǒng)所帶來的荒誕性應該得到珍藏和銘記。
就說筆者心目中的最偉大球員:迭戈·阿曼多·馬拉多納。該用什么來概括他的天才?是什么讓眾多擁躉為他癡狂?進球?嘖嘖。盤帶?哼哼。瘋狂?嗯嗯,這才是正解。但最值得一提的是他在1984年國王杯決賽賽后狂歡中的演出,這徹底奠定了他的傳奇地位。當晚的對手,畢爾巴鄂競技,囚禁了(還有比這更恰當的動詞么?用在“畢爾巴鄂屠夫”身上)一位名叫安東尼·戈伊科切亞的球員,此人兇狠好斗,他的父母甚至在他三歲時就會縱容他的任性。
在一年前的1983年,戈伊科切亞一記極為野蠻的襲擊給阿根廷人留下了威脅其生涯的嚴重踝傷。作為“道歉”,據說他把那雙“用來摧毀(馬拉多納的)踝韌帶的球鞋”保存在家中的玻璃柜中。不出意料,馬拉多納自然會以粗暴的方式進行還擊。在1984年那場畢爾巴鄂1:0取勝的決賽終場哨響之后,斗毆全面爆發(fā)。在惡戰(zhàn)中,年輕的天才用一種只有在暴力街區(qū)才會見到的方式實現(xiàn)了他的正義。他迅捷有效地使出剪刀腳,毫無悔過之意,就像對著蘋果派大快朵頤的頑童一樣津津有味。他的出招就像在冷冷地發(fā)出警告:我可不是好欺負的。說到嚇倒敵人,凱撒·索塞(譯注:1995年電影《非常嫌疑犯》中的大反派)也很難比他做得更徹底。
這一冷酷的復仇讓馬拉多納的神話升級。這一事跡婦孺皆知,甚至與他在競技上的那些成就平起平坐。反過來說,放在如今的語境下,這一事件也揭示了一個事實:在那個年代,球員們會扮演黑社會,不會扮演受害者。沒錯,暴力固然可惡,但那個年代肯定容不下阿什利·楊這種人,善莫大焉,不是嗎?至少我們應該認為,這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吧。
寫足球的作家總愛硬扯些足球與橄欖球有淵源的陳詞濫調,稱其為“紳士的運動”,我來告訴你故事的另一面。從前的橄欖球運動熱愛打架。出手粗暴的人不會在接下來的生涯中被當成是罪犯;他們享受重擊,道歉的方式只不過是事后請客喝一杯。如果塞萬提斯筆下的堂吉訶德重現(xiàn)在今時今日,他一定就是這樣的人,對暴力和啤酒抱以相同的熱情。如果塞萬提斯都沒意見,那英足總又憑什么唧唧歪歪?
再來說說瓦倫西亞和國際米蘭在2007年交鋒賽后的光輝時刻。先是馬切納和布爾迪索發(fā)生糾紛,兩人眼中似要噴出火來,隨后大衛(wèi)·納瓦羅從球場左側突襲,將事態(tài)放大到了荒誕的地步。根本沒上場的替補球員納瓦羅身穿全副外套沖進場內卷入混戰(zhàn),用一記右鉤拳向眾人宣示了他的存在,他的招式簡直能讓甜蜜雷羅賓遜(譯注:前美國沉量級和中量級拳王,被稱為史上最偉大拳擊手)擊節(jié)叫好。隨后事情演變成了喜劇,納瓦羅遭到了各種飛腿和滑鏟的襲擊,被一路追殺逃回了更衣室——在歐洲的頂級賽場上演了一出低級別聯(lián)賽大戲。
后來他的道歉,就像通常那樣,不外乎是人們都會說的那一套:
“我從來沒有這樣失態(tài)過,以后也不會再犯這種錯誤……發(fā)生這樣的事我很難過。我想對被我的行為困擾的人們道歉?!?/p>
有的人可能被我這種提倡暴力的言論嚇壞了,對此我只想說,請你閉上雙眼,忘記那些企圖控制我們所有感官的陳腐的仁義道德。我推崇的并不是用拳擊,用頭撞,而是喚醒我們的內心;是那讓我們一開始愛上這項運動的東西。放下那些塵世中的蠅營狗茍。在壓抑本性的現(xiàn)代足球風氣中,球員不能吸煙,不能飲酒,甚至不能隨便離開座位,所有的細枝末節(jié)都在禮貌中有條不紊地發(fā)生。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任何打破這種四平八穩(wěn)的行為都值得我們的同情。我們已經串通了太久,謀殺傳統(tǒng);現(xiàn)在是時候從自己做起,重新?lián)肀f日的各種,它們仍然保有曾經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