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文化學派的代表人物之一蘇珊·巴斯內(nèi)特提出:翻譯并不是單純的詞語交換,而是兩種文化之間相互碰撞、相互磨合、相互吸收、相互包容的一個動態(tài)的過程。它受到諸多語言、文化、主觀意識等因素的約束和制約。翻譯作為世界中眾多活動之一,也有其樂趣所在,本人認為正是由于這些制約因素的存在,才使翻譯的世界變得多彩紛呈,各種不同譯本的出現(xiàn)極大的豐富了物質(zhì)世界的精神財富。對紅樓夢的研究已經(jīng)成為一門學科,“紅學”是非物質(zhì)文化的偉大饋贈。 在下文中作者將從翻譯目的、贊助人和讀者接受三個方面來分析《紅樓夢》第十八回(隔珠簾父女勉忠勤 搦湘管姊弟裁題詠)的兩個譯本并闡述這些因素是如何影響譯者的翻譯策略。這兩個譯本分別來自霍克斯和楊氏夫婦。
翻譯目的即翻譯的動機。本文的翻譯目的主要從譯者視角出發(fā)。對霍克斯而言,翻譯紅樓夢主要是為西方世界尤其是歐洲帶去精神享受?;艨怂狗g的《紅樓夢》受到了業(yè)界的一致好評,因為他的語言地道,讀起來特別具有英國味。霍克斯“英國味”的句子、篇章在譯本中比比皆是。霍克斯主要在原語文本中尋找本國固有的文學樣式或者加入譯者本身的主觀色彩,以達到自己的翻譯目的。例如,在霍克斯的譯文中,有這么一句:“Now that she was the Emperor’s woman, this was the nearest to her he could ever hope to get”,這句話在原文中并找不到相對應的句子。霍克斯在此采取了增譯的方法,補充源語文化中的文化意味,是譯文更加明了。再如,他將“賈政亦含淚啟道”中的“賈政”翻譯成“the good man”。而楊憲益和戴乃迭譯文的主要目的是向英語國家宣傳中文文化。他們采取異化的翻譯策略。申丹曾評論說:“楊譯“相當客觀”的反應了原文?!睏顟椧鎰t回應這一說法:“我重視原文,比較強調(diào)“信”。例如,楊氏夫婦將“鳩群鴉屬”直譯為“flock of common pigeons and crows”,楊戴用這種夾雜異質(zhì)的方式可以達到將中國的表達形式向外傳播的目的。
贊助人也是翻譯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影響著譯者翻譯策略的選擇。勒費夫爾提出,贊助人是任何可能有助于文學作品的產(chǎn)生和傳播,同時又可能妨礙、禁止、毀滅文學作品的力量。它作為意識形態(tài)的表現(xiàn)形式制約著翻譯。勒費夫爾提出,所有的翻譯都是改寫。忠實的翻譯只是眾多翻譯策略中的一種策略,意識形態(tài)可能在背后進行操縱?;艨怂棺g《紅樓夢》是處于個人興趣。其出版商企鵝出版社(penguin publishinghouse)希望借此書將中國文化介紹給西方讀者并從中獲得商業(yè)利益。出版社并沒有對霍克斯施加過多的壓力,所以霍克斯翻譯過程中的自主成分較大。他根據(jù)英語邏輯習慣對原文進行較大的調(diào)整,例如將“惟朝乾夕惕,忠于厥職外,愿我君萬壽千秋,乃天下蒼生之同幸也”分為兩句來譯。楊憲益和戴乃迭于上世紀70年代翻譯《紅樓夢》,不得不受到政治因素的制約。楊憲益在“出版說明”中說:“《紅樓夢》是階級矛盾和階級斗爭的產(chǎn)物,揭露封建制度的邪惡和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罪惡關系?!斑@一關系解釋了戴乃迭事后所言,她覺得她和楊憲益給自己的自由太少,譯得太直,而他們所欽佩的霍克斯就有豐富得多的創(chuàng)造力”??梢钥闯觯馕某霭嫔缱鰹闂畲鞣g的贊助人,對翻譯強加了諸多暴力。
最后,讀者接受也是影響翻譯策略的一個巨大因素。伽達默爾認為在翻譯中需要尋求譯者與作者和讀者的視界融合。作者的意圖、文本的意義、讀者的期待能否與譯者的理解與在表達形成和諧的關系,直接影響翻譯的目的于任務能否完成。霍克斯恪守的原則是力求翻譯‘ 每一樣東西’—甚至是雙關。因為這雖然是一部‘ 未完之作’, 但卻是由一位偉大的藝術(shù)家以他的全部心血寫就。例如,霍克斯將“賈妃亦囑”譯為“To this formal speech the Imperial Concubine made a formal reply”。這種譯法可以說是德萊頓所說第二種翻譯法即”paraphrase.”它加入了譯者的主觀色彩,省去了讀者理解的麻煩。而楊憲益和戴乃迭的譯本夫婦的讀者對象為“亞非拉的“兄弟姐妹們”。他們主要考慮文化輸入的作用,從相對的“強勢文化”向“弱勢文化”的輸入。他們主要考慮文化輸入的作用。兩位譯者在翻譯“且今上啟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曠恩”時方法各異?;艨怂共扇∫庾g的方法,將焦點集中于“forces”,避免了目標讀者理解的困難。楊氏夫婦焦點為“virtue”,為目標讀者帶去更多異質(zhì)的新鮮的東西。
通過以上闡述可得,翻譯目的、贊助人和讀者接受對譯者翻譯策略的選擇有著巨大的影響。在評判翻譯的過程中,充分考慮這三個要素有利于對翻譯文本更加準確的理解和把握。霍克斯從個人興趣出發(fā),得到出版社的支持,通過地道的表達把西方讀者帶入《紅樓夢》的美妙世界;楊憲益和戴乃迭受到出版社委托,為目標讀者帶去來自中國的異質(zhì)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