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當局者迷。但是如果換個視角,站在第三方的角度看問題,一切可能就會變得異常清晰。
站在第三方的角度,可以不為利益所困。秦朝名相李斯,其實他應(yīng)該清楚,即使秦始皇、秦二世不像勾踐那樣,是只可同患難,不能共富貴的小人,但他也應(yīng)該像范蠡那樣功成身退,乘扁舟游于江湖。正如梁衡所說,人的一生,都在“行”、“止”、“進”、“退”四個字上做人做文章。中國的文人,頭腦未必傻,于前途未來未必看得不清楚,問題就在于權(quán)力這東西,易上癮,難丟手,從而使得他們在“行”、“止”、“進”、“退”上猶豫不決,乃至于貽誤終身。我們現(xiàn)在看李斯,若是不被那炙手可熱的權(quán)勢所蠱惑,功成之后告老還鄉(xiāng),重溫昔日東門獵兔的日子,定能其樂融融,老此一生。雖然平淡,平常,但平安。
站在第三方的角度,可以有冷靜的頭腦。明清時那些最著名的小說,往往都運用第三人稱——即以一個旁觀者的眼光去看世界。當一件事與你無關(guān)時,你便可以冷靜地觀察,理性地評價,客觀地表達。若運用第一人稱,將“我”摻雜其中,必然會因主觀情緒的驅(qū)使而左右作者對世界的看法。我自己寫文章,也總避免讓“我”做主角,尤其是記敘文。一旦用了“我”,我就會不自覺地融入故事,故事總會超出原先的預設(shè),最終造成失控的局面。唯有做一個旁觀者,從第三方的角度,才能掌控全局。曹雪芹的《紅樓夢》,道是無情卻有情,皆因他冷眼旁觀,才能夠張弛有度,譜寫出這人世間凄美的愛的絕響。
站在第三方的角度,方能拋卻一切羈絆,進退自如。蘇軾,貶謫黃州,過著如隱士一般的生活。恰恰就是這段時光,他登上了文學創(chuàng)作的巔峰。只因為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超脫了凡俗,淡忘了名利,理性的力量使他堅定而從容。他用自己久經(jīng)歲月打磨變得滄桑而深邃的雙眼去洞察世界,淡看世事浮沉,行事瀟灑飄逸。正是這一切成就了人們心目中那位灑脫達觀才華橫溢的蘇東坡。
一個人,當他的心性能夠支撐他放下一切,那么無論在何時何地,他都會是一位勝利者。多少人,就毀在了“放不下”三個字上。
臨刑前的李斯追憶起當年東門逐兔的場景,不免悲從中來,懊惱不已,但這終究太晚了;寶玉出家之前一曲“誰與我逝兮,吾誰與從”的悲歌,道出了他紅塵之中患得患失釀成的苦果,但悔之何益?唯有東坡,豪氣凌云,拿得起,放得下,其留下的詩詞歌賦,至今依然能夠叩響我們的心弦……
不執(zhí)著于一時的得失,不糾結(jié)于身外的名利,換個角度看自己,你或許會尋覓到屬于自己的一片廣闊的天地。
【評點】
世事往往就是這么吊詭:執(zhí)著于功名富貴者,常常會在名利場上被碰得頭破血流;視功名富貴如浮云者,多少人卻名垂青史。個中奧妙就在于:當你被眼前的名利蒙蔽了雙眼,你便難以見到名利之外的兇險;而當你跳出了那個狹小的圈子,你便會看到一片更為廣闊的天地,你就會有更為高遠的人生目標,自然也就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李斯只看到權(quán)勢的誘人,看不到權(quán)力背后的兇險,所以他終被腰斬;蘇軾他能跳出一時的困窘放眼茫茫的宇宙,所以他脫離了功利的圈子,終成一代文豪。換個角度看自己,不為利益所困,你才能找到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本文在審題上真正抓住了題目的核心要義,通過正反對比論證,揭示了“換個角度看待自己,既是一種解脫,又是一種突破,更是一種超越”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