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祥錢莊李掌柜的小兒子阿福被山上的土匪劫走了，土匪送來書信，索要贖金十萬大洋。

阿福的娘哭得死去活來，李掌柜一夜之間白了頭，最后咬牙湊出了十萬，著人送到山上，阿?；貋砹耍X莊卻垮了。

原來老對頭鴻運錢莊趁火打劫，故意放出風(fēng)聲，說順祥交了巨額贖金，賬上已經(jīng)沒有錢了。恐慌的人們爭先恐后跑來提錢，原本資金已經(jīng)吃緊，再加上這一擠兌，順祥頓時破了產(chǎn)。錢莊被鴻運收購，順祥的招牌也被摘了下來，扔在地上摔成了幾塊，李掌柜氣得當(dāng)場吐血，自此一病不起。

躺在病床上琢磨此事，李掌柜越想越覺得其中有詐。鴻運的陳掌柜一直對順祥虎視眈眈，千方百計想搞垮順祥，好獨占鎮(zhèn)上的錢莊生意。只是李掌柜一向精明謹慎，鴻運無從下手，竟然勾結(jié)土匪演了綁票這一出戲。

李掌柜越想越氣，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最后竟油盡燈枯了。臨死前他把大兒子長生叫到床前，說：“鴻運錢莊的陳掌柜、黑風(fēng)寨的土匪頭子王二虎，這兩個是咱家的大仇人，你一定要找他們報仇，否則你爹死不瞑目！”

長生流著淚跪在他爹床前發(fā)了誓，將來一定要手刃仇人，為李家報仇雪恨。

李掌柜死后，長生收拾行李遠走他鄉(xiāng)，數(shù)年都沒有回來。

這年春末，一隊日寇突然來到鎮(zhèn)上，燒殺擄掠，無惡不做。長生的姐姐阿秀被鬼子玷污后，哭著上吊自盡了。長生的弟弟為了救阿秀，被鬼子一刀刺死。

長生的娘眼看著家破人亡，也不想活了，跑到鎮(zhèn)口正要投河，突然看到一隊人馬像猛虎一般沖進了鎮(zhèn)，竟然是黑風(fēng)寨的土匪。

他們拿著大刀，個個不要命似的，見鬼子就殺。鎮(zhèn)上的人，包括長生娘在內(nèi)，都被這幫人的烈性給震住了。大家如夢初醒，紛紛加入反抗大軍，拿菜刀、拿棍棒、拿鐵鍋，拿手邊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當(dāng)武器。眾人齊心協(xié)力，經(jīng)過一番殊死慘烈的戰(zhàn)斗后，終于消滅了大部分日寇，剩下的殘兵也嚇得抱頭鼠竄了。

是夜，鴻運錢莊的陳掌柜做東，代表鎮(zhèn)上的百姓感謝黑風(fēng)寨的弟兄們。寨主王二虎雖然胳膊受了傷，依然豪氣沖天地說，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要跟鬼子拼到底。末了他又嘆口氣，寨中弟兄缺少槍彈，就怕打不過全副武裝的鬼子。

陳掌柜當(dāng)眾拍板，要捐出家產(chǎn)，購買槍支彈藥。第二天，他果然拿出白花花的大洋，著人去買了不少武器。王二虎也沒閑著，親自從鎮(zhèn)上的青年男子中挑選了數(shù)十人，連同黑風(fēng)寨的弟兄一起，組成了一個武裝隊，還在鎮(zhèn)上筑起工事，就等鬼子來。

三天后，日寇又派了一個中隊來到鎮(zhèn)上，還運來了大炮。王二虎領(lǐng)著大伙兒打退了鬼子一次又一次進攻，但架不住對方火力兇猛，弟兄們傷亡慘重，不得不撤回到山上。

日寇列隊進了鎮(zhèn)，鬼子隊長身邊有個穿長袍、戴黑禮帽的中國人給他當(dāng)翻譯。那人把帽檐壓得很低，讓人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黑禮帽湊在鬼子隊長耳邊嘀咕了幾聲，隊長就派人抄了鴻運錢莊，陳掌柜被抓出來時仍舊罵不絕口，被鬼子當(dāng)眾槍斃了。緊接著那人又帶路，找到了一條通往黑風(fēng)寨的秘徑，鬼子趁夜摸上了山，把黑風(fēng)寨的人殺得一個不留，王二虎打光了最后一顆子彈，從山崖上跳下去，壯烈犧牲了。

鬼子住進了鴻運錢莊。這里以前叫順祥錢莊，順祥垮了以后，就改了招牌，成了陳掌柜的產(chǎn)業(yè)?，F(xiàn)在陳掌柜死后，又被鬼子給霸占了。

晚上，戴禮帽的男子穿過小巷，來到一處偏僻的宅院前，輕輕敲了敲門。一位老婦人打開門，驚慌地望著他：“你找誰？”

“娘，是我?！眮砣讼崎_禮帽，竟然是長生。

老婦人神色大變，連退幾步，差點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長生把他娘扶到堂屋坐下，又對著屋子正中的牌位跪下，流著淚說：“爹，兒子已經(jīng)給咱們李家報了仇，您可以瞑目了！”

這天半夜，李家老宅被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長生娘握著把帶血的剪刀坐在巷子口，披散著灰白的頭發(fā)，面向沖天的大火如同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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