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真實與虛構”是小說藝術的重要方面,兒童視角是小說的重要視角之一。兒童視角對小說藝術中的真實與虛構具有放大作用,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因赤子之心的表達而呈現的真實性,因游戲精神與豐富的想象力而造就的虛構性,這種雙重加深使得小說的藝術感染力增強。
關鍵詞:兒童視角;小說藝術;真實與虛構;游戲精神;想象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2013)-19-0-01
兒童視角是小說的敘述視角之一,本文集中以小說藝術中的“真實與虛構”這一重要特征為中介,通過分別闡述兒童視角下因赤子之心的表達而呈現的真實性和因游戲精神與想象力而造就的虛構性,從而論證兒童視角對小說藝術的重要貢獻。
一、兒童視角在小說中的重要性
“兒童視角,是以兒童的眼光、思維和感覺講述故事的一種敘事策略。它以兒童敘述者身份的獲得來完成文本空間的建構。”[1]有些人對以兒童視角為視角的小說有誤解,把它們和童話相混淆。這種誤解會導致他們認為以兒童視角寫的小說不算真正的小說,是幼稚的、夢幻的,無法反映社會現實,也就不具備研究價值。其實,兩者有著很大的不同。以兒童視角為視角的小說也是小說,和童話屬于兩種文學類型。小說中的兒童視角僅僅是一種敘事視角,它所敘述的是廣闊的社會現實。
人物、情節(jié)、環(huán)境是構成小說的三個要素,而人物是核心,情節(jié)圍繞人物展開,環(huán)境是為了襯托人物。那么,“小說藝術就是通過展示‘人的活動’來揭示人物的靈魂?!盵2] 因此,在小說中,敘述視角就尤為重要,它決定了由哪個人物敘述,用哪種方式敘述,敘述出什么樣的“人的活動”,揭示出什么樣的人物的靈魂。
之所以要用兒童視角,是因為兒童視角有著許多成人視角無法達到的優(yōu)越性??偨Y概括來講,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首先,兒童純潔的心靈和簡單的閱歷使得敘事內容更加客觀真實;其次,兒童貧乏的詞匯和特有的語句使得敘事語言更加平易親切;再次,兒童豐富的想象和無知的狀態(tài)使得敘事效果更加“陌生化”。
二、兒童視角和小說藝術中真實與虛構的關系
(一)更具有赤子之心的真實
小說雖然不同于記敘文,但也必須包含真實性。從古至今,中外評論家都很注重小說的現實主義精神。兒童視角是一種相對單純、客觀的視角,孩子看到什么就直接說什么,是一種直覺的再現。這種再現顯然更具有真實性。例如,在契訶夫的小說名篇《草原》中,有一段是:
“在她去世以前,她是活著的,常從市場上買回松軟的面包,上面撒著罌粟籽。現在呢,她睡了,睡了?!盵3]
徐岱在《小說敘事學》一書中分析契訶夫的這篇小說時認為:“正如只有孩子才會將其祖母的去世真正視作睡不醒的長眠,當一個孩子說出‘她沒有死的時候一直活著’[4]這句話,也就沒有什么不妥。相反,在這里,嚴格合乎規(guī)范的語句才會顯得不合情理,不真實?!盵5]
當然,純粹以兒童視角為敘述視角的小說其實是無法達到很高的真實度的,在操作上也不現實。兒童對事物的認知是有限的,他所看到、聽到的直覺的印象可能是片面的,需要成人的理性加以修正。實際中,“兒童視角不可避免地包含著成人視角,成人視角巧妙地隱匿于兒童視角后臺,并不失時機地凸現于文本之上,深化兒童視界及其命意,兩種視角的相互滲透、交互疊合便構成了‘復合視角’”[6]。需要注意的是,在以兒童視角為主進行創(chuàng)作的時候,這種成人視角的滲透應該起到拓寬兒童的認知領域,使其更便于敘述的作用,而不應該加入成人價值觀的干涉。
(二)更富有想象力的虛構
小說離不開真實,也離不開虛構,虛構同樣是小說藝術中的重要組成部分。真實與虛構并不矛盾。比如,小說里如果提到某村的老周有一匹馬,但有馬的老周未必在某村,小說里的形象只是塑造出來的一個典型符號,因此,小說在某種程度上是可以基于現實而進行虛構的。更深層次的虛構是對根本沒有的東西進行虛構,多見于神魔小說等。但即便是世上所沒有的事物也是基于已有事物的創(chuàng)造。
兒童視角對虛構的放大作用主要體現在想象力上,因為,對虛構而言,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想象力?!皩懶≌f是創(chuàng)造喚起想象力的語言媒體的行為。小說的實質是喚醒讀者的語言想象力并使之結構化?!盵7]想象力既包括創(chuàng)作的想象力,也包括讀者的想象力。而兒童少有世俗條條框框束縛,常常有驚人的想象力。
兒童視角與游戲精神密不可分。小說藝術也是一種藝術。在美學研究中,朱光潛曾以兒童喜愛騎馬游戲,拿廚房里的竹帚來騎為例,闡述藝術與兒童游戲精神的契合點。“游戲把所欣賞的意象加以客觀化,使它成為一個具體的情境”、“游戲是一種‘想當然耳’的勾當”、“游戲帶有移情作用,把死板的宇宙看成活躍的生靈”、“游戲是在現實世界之外另造一個理想世界來安慰情感”[8]對應到小說中就是兒童視角能夠更好地把已有的印象加以虛構,創(chuàng)造出“第二世界”,從而加深小說的藝術感染力。
三、結語
綜上所述,兒童視角對小說藝術中“真實與虛構”的特征具有放大作用。小說家們對兒童視角的不斷探索與實踐,推動著小說藝術的發(fā)展。隨著小說理論的創(chuàng)新和小說寫作的推進,更多的小說創(chuàng)作與欣賞的方法將進一步推動小說藝術的進步。
注釋:
[1] 王黎君.論兒童視角小說的文本特征[J].浙江社會科學,2010,(8):107
[2] 蔡梅娟.小說藝術的審美特征[J].東岳論叢,2002,(2):76
[3] 契訶夫.契訶夫小說全集 第7卷[M].汝龍,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0:104
[4] 即引文中“在她去世以前,她是活著的”,書中分析所引用的小說節(jié)選與本文引用的譯文版本不同。
[5] 徐岱.小說敘事學[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317
[6] 沈杏培,姜瑜.童心的透視——論余華小說的兒童視角敘事策略[J].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學報,2004,(3):71
[7] 大江健三郎.小說的方法[M].王成,王志庚,譯.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51
[8] 朱光潛.談美[M].北京:中華書局,2010:63-65
參考文獻:
[1]王黎君.論兒童視角小說的文本特征[J].浙江社會科學,2010,(8)
[2]蔡梅娟.小說藝術的審美特征[J].東岳論叢,2002,(2)
[3]契訶夫.契訶夫小說全集 第7卷[M].汝龍,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0
[4]徐岱.小說敘事學[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
[5]沈杏培,姜瑜.童心的透視——論余華小說的兒童視角敘事策略[J].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學報,2004,(3)
[6]大江健三郎.小說的方法[M].王成,王志庚,譯.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
[7]朱光潛.談美[M].北京:中華書局,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