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媛飛
(欽州學院 外國語學院,廣西 欽州 535000)
泰德·休斯(Ted Hughes,1930-1998),英國桂冠詩人,是英國20世紀六七十年代最重要的詩人之一。他的詩,尤其是他的動物詩歌,以其兇猛而充滿掠奪性的動物意象、獨具一格的隱喻、大膽而強勁的格律、鏗鏘有力的語言,形成了獨樹一幟的詩歌創(chuàng)作風格。[1]《棲息著的鷹》(Hawk Roosting)是休斯動物詩歌的代表名篇之一,詩歌語篇獨具匠心的視點處理展現(xiàn)了詩歌高超的語言藝術(shù)風格和敘述效果。首先,他正確地選擇了文本的敘述視點,把握了敘述視點在時空視點、知覺視點和觀念視點等層面的體現(xiàn),詩歌視點的交錯運用對理解整個詩篇起到了軸心性作用;其次,用內(nèi)視點的敘述角度借助觀察者表達動物的內(nèi)心世界,以動物世界的生存法則反思人類的生存狀態(tài);再次,作者的隱退使敘述聲音與敘述眼光重合,很好地控制了語篇的建構(gòu)和發(fā)展,表達了主題意義,揭示出了深層內(nèi)涵。
視點(point of view)原本是修辭學和文學的常用術(shù)語,在修辭學中視點是指觀察事物的角度,包括物理和心理兩個方面;在文學中指敘述故事的方法即作者采用的表現(xiàn)方式或觀點。[2]21進入20世紀,小說文體學得到了長足發(fā)展,敘事理論在學術(shù)界也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關(guān)注。敘述視點、視角和聚焦作為小說敘事學的核心概念不斷引發(fā)理論界的各種探討。敘述視點強調(diào)敘述者講述故事的著眼點和方式,包括全知視點和限知視點,并可根據(jù)講述故事的需要發(fā)生視點的轉(zhuǎn)換。視角是敘述者借助故事人物來講故事的角度,是故事作者為了達到某種講故事的效果而采取的表達手段。[3]
作為結(jié)構(gòu)主義敘事學理論的基本概念的“視點或視角”,在認知學家眼中被看作是重要的認知識解方式之一,與詳略度(specificity)、轄域(scope)、背景和突顯(background and salience)共同構(gòu)成認知識解的五種方式,指基于身體體驗對事物對象的觀察角度,是人的認知能力在生活體驗各個方面的體現(xiàn),而且包括三方面的內(nèi)容:觀察點(viewpoint)、指示(deixis)和主觀性(subjectivity),其中,觀察點又與立足點(vantage point)和方位(orientation)有關(guān)。[4]
從視點與語篇的關(guān)系出發(fā),視點是“制約語篇深層結(jié)構(gòu)(即語義)的一種圖式(schema),反映人們看待對象世界的角度和態(tài)度,支配著對象的選擇與組合,從而又影響語篇表層結(jié)構(gòu)(即形式句法)的組織”[2]21-22。從認知層面上看,視點是人們在閱讀的心智過程中感知體驗所形成的、可長期保留在頭腦中的抽象表征,是人們在閱讀的“文學之旅”中從不同角度觀察和解釋文本的一種認知能力的體現(xiàn);從敘述層面上看,敘述者看待世界的方式和觀點,關(guān)聯(lián)到“敘述眼光”和“敘述聲音”。因此這里所說的視點既包括了感知或認知的工具及主體認知能力的體現(xiàn),還涉及到“誰看”和“誰說”兩個層面,涵蓋面更廣。對任何語篇的把握都涉及對視點的敏感[5],視點可劃分為時空視點、知覺視點、觀念視點和敘述視點。
《棲息著的鷹》一詩以“鷹”作為題材,與丁尼生筆下的孤傲的“鷹”不同,這是一只充滿野性與暴力的鷹,居高臨下、藐視世間萬物,集自然野性力量于一身的鷹,詩人以其敏銳的洞察力、獨特的視角、無邊的想像力和細膩的筆觸巧妙地為讀者展現(xiàn)鷹意象所顯示的威力:
Hawk Roosting
I sit in the top of the wood,my eyes closed.Inaction,no falsifying dream
Between my hooked head and hooked feet:Or in sleep rehearse perfect kills and eat.
The convenience of the high trees!
The air’s buoyancy and the sun’s ray
Are of advantage to me;
And the earth’s face upward for my inspection.
My feet are locked upon the rough bark.It took the whole of Creation
To produce my foot,my each feather:
Now I hold Creation in my foot
Or fly up,and revolve it all slowly-
I kill where I please because it is all mine.There is no sophistry in my body:
My manners are tearing off heads-
The allotment of death.
For the one path of my flight is direct Through the bones of the living.
No arguments assert my right:
The sun is behind me.
Nothing has changed since I began.
My eye has permitted no change.,
I am going to keep things like this.
敘述視點主要關(guān)注兩點,一是誰在敘述事件中擔當觀察者,是作者還是人物參與者;二是各種各樣的語篇中作者和人物之間的不同關(guān)系、說話人與受話人的關(guān)系(含作者與讀者關(guān)系)。[6]Uspensky 則將視點分為內(nèi)視點和外視點。[7]內(nèi)視點包括第一人稱參與者的敘述、第三人稱帶有人物世界觀的敘述和作為全知作者的第三人稱敘述。外視點僅限于第三人稱,作為主要人物之外的無特權(quán)觀察者和客觀的敘述者。文本中的“我”可以是作者本人,或作品中虛構(gòu)的人物,也可以是主要人物或次要人物。
《棲息著的鷹》采用內(nèi)視點的敘述角度,從塑造的人物角度反映“他或她”的情感、評價和態(tài)度。詩中說話者和觀察者都是主角“鷹”,觀察的對象是自然界中的一切,詩人內(nèi)化成“鷹”,從鷹的角度以第一人稱的口吻暢談鷹的內(nèi)心獨白,看鷹之所看,思鷹之所思,想鷹之所想,與鷹融為一體(如圖1所示),不僅實現(xiàn)了詩人與塑造對象“鷹”之間的零距離,還借鷹之口表達詩人的認知與評價,也從心理空間上拉近了讀者與鷹的距離。
圖1
圖1中,V代表觀察者(viewer);S代表說話者(speaker),在通常情況下,說話者即觀察者;O代表被觀察或描繪的對象(object);箭頭表示說話者和對象之間的關(guān)系;圓圈表示說話者參與其中。敘述視點的巧妙安排,能直接將讀者引入“我”經(jīng)歷事件的內(nèi)心世界,不需要作者作為觀察者來中轉(zhuǎn),縮短讀者與作者塑造對象“鷹”之間的距離,讓讀者直接接觸對象,給人以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也為作者直接表達感情提供了方便。第一人稱講述使自述開合自如,以“我”的身份來講述故事,具有很強的主觀性和隨意性,故事的起止可以由自述人靈活操控,這樣的敘事模式很好地適應(yīng)了故事內(nèi)容和主題的表達。
《棲息著的鷹》一詩的巧妙構(gòu)思體現(xiàn)在時空視點的處理上。時空視點指的是“人們觀察或呈現(xiàn)對象世界時所依循的時空角度及位置,包括時空的起點和移動的順序”[2]22。詩歌首節(jié)第一句“I sit in the top of the wood,my eyes closed.”明確地向讀者表明了觀察者“鷹”所處的位置是“樹的頂端”,且“my feet are locked upon the rough bark”雙腳釘在粗糲的樹皮上,說明觀察者鎖定在一個觀察位置,沒有發(fā)生移動,這也和詩歌標題“棲鷹”相吻合,這是一只相對靜止觀察的“鷹”;緊接著第二節(jié)首句“The convenience of the high trees!”告訴讀者,“鷹”所棲息的樹不是一般尺寸的樹,而是高聳的樹,從復數(shù)“high trees”還可以看出所有的樹木都非常高大,展現(xiàn)了“鷹”居高臨下,藐視一切的場景。從觀察者至高無上的位置暗示讀者:鷹的強權(quán)霸道,不可一世。以樹的頂端為落腳點,感受“The air’s buoyancy and the sun’s ray”空氣的浮力和太陽的光芒,這是位于低處所不能擁有的輕暢,暗示了“鷹”所專享的“王者”權(quán)利,“And the earth’s face upward for my inspection”同樣也顯示出以樹的頂端作為觀察位置的優(yōu)越性:地球臉朝上,任我察看,高處俯瞰地球,盡收眼底,玩轉(zhuǎn)整個世界,暗示讀者“鷹”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
與此同時,現(xiàn)在時、過去時、將來時態(tài)的交叉運用告訴讀者“我”所敘述的事件先后發(fā)生的時間,把“我”的過去、現(xiàn)在和將來的事件有機地聯(lián)系在一起,多層次、多角度地展現(xiàn)了“鷹”控制一切的野心,使詩歌的敘述空間立體化。詩歌前兩節(jié)、第三節(jié)首句和第四、五節(jié)均為一般現(xiàn)在時,描繪的是鷹通常性、規(guī)律性、和習慣性的狀態(tài)和動作:棲息樹頂、怡然自得、毫無顧慮、操控萬物,第三節(jié)第二句卻用一般過去時“It took the whole of Creation to produce my foot,my each feather”,交代造物主創(chuàng)造“鷹”爪子在先,而現(xiàn)在“鷹”的爪子操控宇宙萬物在后,從時間先后上表明:縱然造物主費盡心機創(chuàng)造了鷹,但鷹并不感恩,而是恩將仇報。末節(jié)最后句“I am going to keep things like this”用將來時態(tài)表明“鷹”想繼續(xù)控制宇宙的打算。時空視點的這樣安排,使讀者在認知解讀的過程中跟隨觀察者“鷹”的視野進入閱讀空間,感受他的王者氣場,進一步增進對他的了解。
知覺視點實質(zhì)上就是對信息的選擇和組合,包括知覺的起點和終點。知覺的起點通常是言說的出發(fā)點和話題,知覺終點是言說的內(nèi)容,即新信息。[2]22詩歌的解讀過程是一個從未知到已知、不斷地聚焦新信息和獲取新信息的認知過程,體現(xiàn)了人類的認知規(guī)律。知覺與認知主體的注意活動密切相關(guān)。注意是認知心理學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是人所具有的一個復雜的心理能力,主要通過視覺來實現(xiàn)。認知主體可以在一定的注意范圍內(nèi)通過目光的移動選擇聚焦在不同的物體上,可以是宏觀聚焦,也可以微觀聚焦,焦點的選擇涉及人的認知能力。
《棲息著的鷹》中,作為觀察者和敘述者的“鷹”不斷聚焦新信息,以已知信息為起點組合新信息,體現(xiàn)了視點移動的有序性、層級性和關(guān)聯(lián)性,呈現(xiàn)出動態(tài)移動過程。首先知覺起點從“鷹”開始,從首句“I sit in the top of the wood,my eyes closed”體現(xiàn)出來,給人一種“鷹”的整體形象,第二節(jié)出現(xiàn)“the high trees!The air’s buoyancy and the sum’s ray”以及“the earth”等新信息作為鷹出場的背景,這些背景如“高樹、空氣的浮力、太陽的光芒”等無不與“鷹”的王者氣場相吻合。第三節(jié)首句“My feet are locked upon the rough bark”,我的雙腳緊緊鉤住粗糲的樹皮,知覺視點從“鷹”作為整體移動到“鷹”的局部身體部位,凸顯“鷹”的雙腳,從整體到部分的移動,體現(xiàn)了知覺視點移動的有序性和層級性。第四節(jié)和第五節(jié)知覺視點以“我的雙腳”作為新信息的起點,從鷹的局部“腳”轉(zhuǎn)移到了整體的“鷹”:“Or fly up,and revolve it all slowly”“I kill where I please because it is all mine”表現(xiàn)出鷹的運籌帷幄和霸道兇殘。知覺視點移動的順序和認知注意焦點如圖2所示(實線代表被凸顯的部分或注意焦點,虛線表示背景部分):
圖2
詩歌中知覺視點的成功處理,不僅滿足了讀者獲得新信息的愿望,而且通過對“鷹”的整體與局部描寫,呈現(xiàn)給讀者一個豐滿立體的“鷹”的形象。
觀念視點涉及價值觀和信仰體系,反映人們對對象的態(tài)度,不是“哲學上所指的客觀事物在人腦中的反映形式”的“觀念”。詩歌中的觀念視點是敘述者用自己的思維方式和感受去影響他人對事件的看法,對他人的認知過程施加影響。詩歌中,“鷹”敘述了他在殺戮和掌控宇宙方面的權(quán)利的體現(xiàn),縱情于殺生的習慣,一口咬斷獵物的頭顱,然后慢慢品嘗其骨肉,這樣的描述確實慘不忍睹,令人難以接受。他的這種生存法則和掠奪態(tài)度對讀者的心理認知過程產(chǎn)生重要的影響,并左右著讀者的觀念視點,讓人慨嘆動物界生存法則的殘酷,同時對那些弱小的動物產(chǎn)生憐憫之情,在慨嘆動物界生存法則的同時,也引伸了讀者對人類社會的思考:人類世界的生存法則又何嘗不類似動物世界?
《棲息著的鷹》全詩共24行,卻有20余處用到第一人稱(包括第一人稱的主格I,所有格my和mine、賓格me),如“I sit,I kill,I please”、“my eyes,my hooked head,my foot,my body,my manners,my flight,my right”、“of advantage to me,behind me”等。敘述者的自我中心性,心理學家叫做“人類中心論(Anthropocentricism)”,也叫“自我中心說(Egocentricity)”,即認知主體在對時空的感知和語言的建構(gòu)過程中發(fā)揮著中心作用[8],人們將自我置于宇宙的中心,然后以此為參照,形成視角,再確定“上下、左右、高低、遠近、中心與邊緣”等概念。人稱視點的獨特安排,充分體現(xiàn)了敘述者的自我中心性,這也正是“鷹”的自我中心論和強權(quán)論:以“我”為中心,控制地球的野心,揭示出了詩歌的主題。同時也實現(xiàn)了“我”對整個語篇敘述的控制,使故事情節(jié)雜而不亂,文章更具真實性。
詩歌采用第一人稱內(nèi)視點的敘述方式,但作者塑造的這個人物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動物“鷹”,然而這只鷹被賦予了“人”的全部認知和思維能力,他具有和人類一樣的觀察、思考和行為能力。擬人化體現(xiàn)在整個詩篇中,如“no falsifying dream”(沒有弄虛作假的夢)、“rehearse perfect kills”(排練捕殺)、“for my inspection”(任我審察)、“the allotment of death”(分配死亡)、“no sophistry in my body”(胸無辨術(shù))、“no arguments assert my right”(權(quán)利無需論證)等?!白鰤?、排演、胸無辨術(shù)、維持世界原樣”等都是“人”所具有的行為和思想,從認知詩學角度看,擬人化也是一種隱喻。隱喻可使人們將一事件理解成另一事件,不必考慮兩者之間在客觀上是否相同,只是不同概念域之間的運作。[9]8,19動物“鷹”作為一個概念域被賦予了另一概念域“人”的特征和想法即:把“人”的概念域投射到了“動物”。
擬人化敘述視點的使用,增強了語言的美感和表現(xiàn)力,使作品更生動、形象,而且賦予動物思想,讓讀者把感情深入到動物的世界,強者生存,弱者淘汰,進而反思人類社會:人類社會的生存法豈不是如此?以此來折射人類自身的野性和暴力。動物世界在很大程度上是人類世界的真實寫照,更深刻地揭露出了詩歌的主題的深刻內(nèi)涵。
法國敘事學家熱奈特在1972年出版的《辭格之三》中的《敘述話語》最先提出“若要合理區(qū)分視角,首先必須分清敘述聲音和敘述眼光”[10]。這種區(qū)分把敘事視角從“說”和“看”的混淆漩渦中解救了出來,他指出敘述視角承擔的是“處于什么位置看”的職能,涉及的是與所處位置的視野限制相關(guān)的問題;敘述眼光承擔的是“誰在看”的職能,涉及這個具體的“誰”的情感感知問題;而敘述聲音承擔的是“誰在說”的職能,涉及他或她對事物的特定看法、立場觀點或感情態(tài)度。[10]
《棲息著的鷹》一詩中,以“鷹”在“樹頂”的觀察作為敘述角度,“鷹”不僅承擔了“看”的職能,還承擔了“說”的職能,“敘述眼光”和“敘述聲音”雙重身份的重合,使觀察者“鷹”具有了話語權(quán),使得真正的作者的“聲音”和“眼光”消失在文字背后。然而作者真的消失了嗎?答案是否定的。作者并沒有消失,只是隱退其后,我們稱之為“隱含作者”[11]。隱含作者雖然什么也沒說,沒有直接和讀者交流,但是他通過文中的人物塑造及所有的敘述聲音,有意識地控制了整個作品,使作品的藝術(shù)及語言價值成功地體現(xiàn)出來。如詩中第一節(jié)第二、三行“Inaction,no falsifying dream”,“Between my hooked head and hooked feet”鷹自述到:一動也不動,在我彎彎的腦袋和腳爪間沒有弄虛作假的夢。文字中我們看出,其實這不是鷹的自述,首先,鷹在樹的頂端,閉目養(yǎng)神,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一動不動”的;還說到“自己的腦袋和腳爪是彎彎的”,就算俯視能看到自己爪子的形狀,但是頭的形狀自己怎么會知道呢;再次,“沒有弄虛作假的夢”,鷹自己怎么判斷夢的虛假,恐怕連夢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從這些描述中可以看出,在鷹的背后還有一個幕后觀察者和說話者,無所不在、無時無刻地觀察著鷹的一切,支配著詩篇的發(fā)展,這個幕后者就是隱退了的作者,他在背后默默地控制著一切的發(fā)展,這就是作者創(chuàng)作詩歌的獨具匠心之處。
所以,作者的隱退使敘述眼光和敘述聲音重合,“鷹”作為第一人稱敘述視點的使用者,擁有了絕對的話語權(quán),能夠充分地講述其所見所想,有利于控制信息和調(diào)節(jié)距離,并支配著敘述時的時空視點、知覺視點和觀念視點,為詩篇的整體布局和主題體現(xiàn)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首先,觀察者的觀察角度決定了時空視點的安排,使被觀察的對象世界的呈現(xiàn)限定在那時那地,體現(xiàn)了時空視點的關(guān)聯(lián)性;另外,敘述者的立場承載著觀念視點,任何一個句子都有說話者的態(tài)度和觀點,能體現(xiàn)詩歌的主題和語言特色;再次,雙重身份敘述視角的選擇支配著知覺視點對新信息的選擇和安排以及各新信息之間的并列或從屬關(guān)系,更好為詩歌的主題表達服務(wù)。
《棲息著的鷹》一詩中,作者用直白、強烈的語調(diào)表現(xiàn)出深刻的內(nèi)在情緒,語言狂放、筆觸有力、情緒憤激、震撼力強,體現(xiàn)了休斯的創(chuàng)作特點。同時,視點的巧妙運用從主題上展現(xiàn)了對自然與人類之間關(guān)系的深刻思考,從表現(xiàn)手法上體現(xiàn)了作者精湛的敘事技巧和語言風格。認知詩學高度重視人類的認知模式如背景—前景選擇、認知視點、意象模式等對文學作品的理解,尤其重視認知模式在人類認知中發(fā)揮的作用,詩歌的創(chuàng)作需要對素材進行整理、組合、排序等,不同的排列組合貫穿了知覺和實踐認知的全過程,不同的認知主體看待對象世界有不同的角度和態(tài)度,支配著對象的選擇與組合。從認知層面上講,視點選擇就是最具有認知意義的材料的組合,通過重新組構(gòu)我們習以為常的世界,提升了讀者的認知能力和最大限度地領(lǐng)略作家的表現(xiàn)技巧,同時也完善了作品的內(nèi)在意義,體現(xiàn)了作品的文學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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