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青
(湖北師范學院 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北 黃石 435002)
方以智善于用數字表達哲學道理,這不僅體現在早期的《物理小識》和《通雅》等著作中,而且集中表現于中后期的《東西均》、《易余》和《一貫問答》等哲學論著中。他對天道、性命的體悟,以及對當時“懸道于器外”而荒廢“研極實學”之學風的批駁,皆藉“數”托出。如果不確解其數字內涵,難免最終落入方以智所謂“偏言跡,其神失”[1]152的境況。自從侯外廬先生在《東西均》“序言”中將“一”、“二”關系詮釋為“方以智的樸素的辯證法在形式上觀察到了否定之否定的規(guī)律”[2]以來,學術界呈現出一種普遍忽視方著中數字具體所指的現象,致使方以智“以數明理”的文化意義長期處于迷失狀態(tài)。值得一提的是:張其成先生從易學層面闡述了方以智著作中“一”與“二”的內涵,他說:“所謂‘一在二中’即‘太極即在有極中’,以太極為‘大一’,兩儀為‘大二’;以本體為‘大一’,以現象為‘大二’?!笠弧癁轶w,‘大二’為用?!保?]張先生認為“一”與“二”分別指本體與現象、體與用,這種解讀是契合方以智“必以巧說”之本義的,但張先生主要致力于方氏易學的研究,慎言其余。本文以“一在二中”為中心,對方以智“以數明理”的思想進行較全面的考察,希望有益于推進方以智思想的研究。
方以智認為,“以數明理”是一種“善巧”,他說:“理何嫌于理,數何嫌于數,何嫌理數之合,又何嫌理數之分乎?……《禮運》善巧而理數之曰:‘禮本于大一’,分而為天地。天地之數,止有一二而畢矣?!保?]14此語本《禮記·禮運》“是故夫禮必本于大一”來說明理與數可以互通、互釋之意,并認為僅藉“一”和“二”兩種數字,就可以將深奧的哲學道理講出來。方以智對數字的哲學運思始終保持清醒的理性認識,其著作中的數字皆被賦予一種特定的哲學意義,他說:“分體數、用數、交數以窮之,……以形知影,以近知遠,而至理寓之。”[4]25對他來說,表示至理的“體數”、“用數”和“交數”分別是“一”、“二”、“三”。其中“三”之所以稱為“交數”,是因為“一與二為三”[1]39,即“三”只是由“一”與“二”相交而成,所以他認為“天地之數,止有一二而畢矣”。
為什么說方以智著作中的“一”、“二”分別是“體數”與“用數”呢?先從體用說起,他說:“虛無不塞,實無充者,氣也,而神貫之?!裱圆粶y,申言其用?!傊从檬求w,而逼人親見至體之方便,原不可少。”[4]11又曰:“一神于二,即器是道?!保?]上述首句是言說天道神體與氣的關系:虛空皆氣,“神”貫于氣而不可測,氣為神體之用且著顯“神”,故曰“神言不測,申言其用”。既如此,則“即用是體”就成為體現神體之“方便”。像這樣直接言說“天道”與“氣”之關系的話語,在其著作中比較少見,他多以“不可直告”的方式藉數出意,如“一神于二,即器是道”便是。其中“一神于二”之“神”為動詞,表明“一”乃是“二”(“氣”或“器”)的妙運者。此“神”把“一”提起來了,使“一”成為貫于氣中的“無對”者,如他說:“貫其中者,無對之一也?!保?]98此說法顯然是本《周易》“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周易·說卦》)和“陰陽不測之謂神”(《周易·系辭·上》)來言說天道神體。不同的是,方以智一般巧喻“神”為“一”,“氣”或“器”則為“二”。如此,則無對之“一”被賦予了超越的本體意義,“一”不再是簡單的數字,故方以智特別強調“心即太極,一非數也”[4]24?!岸眲t相應地成為氣之類的經驗現象,它是相對的存在。
下面分述“一”與“二”之具體內涵。先說體數“一”。方以智非惟本《周易》言體數“一”為天道神體,在方著中,“一”亦是先天之仁,“二”是后天之萬物,如他說:“仁一,而甲坼之芽即二?!保?]102而且,仁就是心,如他說:“仁,人心也,猶核中之仁,中央謂之心,未發(fā)之大荄也。”[1]164此心是涵有“仁”的道德本心,也就是方以智所說的“公心”,而非“肉團心”,他說:“謂之心者,公心也,人與天地萬物俱在此公心中。”[1]205此“公心”之說,從其思想的遠源來看,顯然是受到孔子的“仁”、孟子的“四端之心”以及“仁義內在”的影響;從其思想近源看,明顯是積極吸納了張橫渠的“天心”說和程明道的“仁心”說。方以智特別強調“心”即是“於穆不已”之天道,如他說:“心即是天,天休歇耶?自強不息,於穆不已。”[6]270總之,客觀地說,“一”就是“於穆不已”之天道;主觀地說,“一”就是“自強不息”之心與性。天道、心、性與仁等,乃一體而化,皆是無所不存、無所不生、無所不主的道德實體或“一”,如他說:“通言之,則遍滿者性,即遍滿者心,未有天地,先有此心;……以其無所不稟,則謂之為命;以其無所不生,則謂之為心;以其無所不主,則謂之為天?!保?]166此道德實體或“一”既是超驗的,又是內在的,是道德實踐原則的總根源。惟有如此,“從心率性”才有可能。正是這種文化激情、信仰一躍,傳統(tǒng)的道德法則才具有了內在性與普遍性意義,否則,儒家的“禮”只是依靠外力維持的世俗規(guī)范??梢姡街械摹耙弧辈⒎峭庠诘?、無思想性的、量的規(guī)定,而是綜合《周易》、《論語》、《孟子》以及宋明理學等相關內容,經過反思建立起來的一種既超越又內在的有靈性的存在者。用方以智的話來說,“一”就是“覿體”[6]275。
再說“用數”或“二”的具體涵義。前文已提到“二”是器或氣,是受宰于“一”的后天之物,是神體之用。這是中國古代思想史上較為普遍的“用”的涵義,最早由“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周易·系辭·上》)清晰地表述出來。對方以智而言,除了這種基本義之外,“二”主要包括“技藝”、“使民安生”、“茶飯”、“質測”等有關百姓安生的“實事”、“實學”,如他說:“因事物而正名告民節(jié)適者也,一用于二者也?!保?]37名之為“二”,只是因為經驗現象相對于絕對的“一”而言,乃是有限的、豐富多彩的存在?!岸痹诜街牟煌Z境中,有時喻指器或氣,有時則暗喻為“藝”,概言之,“二”即泛指一切經驗事物和認知活動。對于“二”,我們不能字面地將它僅僅理解為“矛盾的雙方”,這個很重要,否則,方以智“以數明理”的時代精義,就無法揭示出來。
“二”既然泛指一切經驗事物和認知活動,那么“二”實為對待之“多”。因此,方以智除了將“道寓于藝”抽象地說成“一在二中”之外,亦常常說成“一多相即”或“一是多中之一,多是一中之多”[1]214。如果從修身層面來講,“一”為內,“二”或“多”則為外。于是,就有“格破內外”與“外學多,內學一”的工夫論,如其曰:“格破內外,何心何物?”[1]147又曰:“外內合矣,合不壞分。外學多,內學一,即多是一,即分是合,見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正以外內交格,一多通貫,而無內外無中也?!保?]178其中“外內合”與“一多通貫”是工夫所臻之道德境界。在方以智看來,王陽明“致良知”之修養(yǎng)工夫僅僅做到了“內學一”,卻脫略了“外學多”之經驗知識。方以智通過數理結合的哲學建構,不僅在“正德”的基礎之上充分肯定了傳統(tǒng)儒家“利用、厚生”的內在要求,而且從道德修養(yǎng)層面上確立了實學的必要性。
在方以智著作中,常常出現“一在二中”和“二即一、一即二”的話語,如他說:“一不可言,言則是二,一在二中,用二即一。”[7]其中“一不可言,言則是二”與上文“神言不測,申言其用”同義,茲不贅述,關鍵是“一在二中”之“在”不易理解。因為“一”不是經驗之物,故“一在二中”不是“某物在某物中”的意思,而是“仁”貫于“樹”之“全樹全仁”的“在”,既沒有無仁之樹,亦沒有無樹的空懸之仁,仁樹相即相融。以數字來表示就是:“一”外無“二”而“二即一”,“二”外無“一”而“一即二”。此“即”是體用圓融之“即”,而非判斷詞之“即”。所謂體用圓融,圓者,圓滿無遺,即他所說“膚粟、足拇有掐之不覺者,謂之不仁。診知此一法身圓溢周洽,則九十九萬毛竅皆太極也”[1]47;融者,通一不隔,即他所說“貫則為一”、“萬物一體”等。可見,“一在二中”之“在”與朱子“理在氣中,如一個明珠在水里”之“在”,明顯相異。
“一”與“二”之圓融關系,除了含有“道寓于藝”、“寓神于跡”等基本意義之外,還有“二皆本于一”、“一多相即”等多種內涵,它們以不同的形式闡發(fā)了體與用之間“不離”、“不執(zhí)”的關系?!耙弧笔浅灥男紊现w,“二”為經驗的形下之用,兩者的地位與作用不同,只是一種思維的抽象,兩者原不可分,他說:“有一必有二,二皆本于一,豈非天地間之至相反者,本同處于一原乎哉!”[1]89其中“同處于一原”意謂萬物皆受天道仁體的浸潤,本于仁而存,沒有離仁之物,亦沒有離物之仁?!坝幸槐赜卸敝辽儆袃闪x:第一,“一”非自為其體而已,它必能生“二”;第二,其中的“必”字涵有“離二則一死”義,即不得離“二”求“一”、離用求體。此二義又天然地聯(lián)系在一起。
方以智所謂“一”生“二”,猶如核仁之生發(fā)為枝葉,他說:“兩間無不二而一者,凡核之仁必有二坼,故初發(fā)者二芽,所以為人者亦猶是矣?!保?]164仁一芽二是一種比喻,形象地揭示了天道仁體的創(chuàng)生之能。我們不能順字面之次序地理解為“二芽”之前還有一個獨立的“核仁”存在,必須從萬象繁榮處體會“一”的創(chuàng)生性,他說:“觀象會心,則顯仁藏密而知大始矣?!保?]5這里的“觀象”如程伊川“觀雞雛,此可觀仁”之“觀雞雛”,會之于心,乃知萬象之“大始”。此“大始”非時間之始,乃理體之始,應該基于“神言不測,申言其用”來領會。其中“神”將“核仁”提升到本體“一”的層面,一切經驗之物均本于“一”,這是一種哲學的觀點。
萬物本于仁而存,反之,離器則道毀、“離二則一死”?!办赌虏灰选敝鼠w必在動處顯、在用處見,他說:“大一分為天地,奇生偶而兩中參,蓋一不住一而二即一者也?!保?]36如果離開“一”之用(即“住一”)而孤注一擲地尋求普遍性的“仁”,就成了“癡守影事,俱屬魔光”之舉。他說:“末流習便,死執(zhí)無所得之半邊,一切荒忽。果為委化之士,固高流也。得意方便,足以掩陋傲人,公然詬掃天下之研極實學,逼奪其業(yè),使仿掠虛之口給,暴棄河沙,豈不哀哉?悟明自己,男兒本分。癡守影事,俱屬魔光?!保?]46意謂“研極實學”即是道,離此求道,只是幻影。這種“癡守影事”者,既包括聶、羅“歸寂”一路,亦涉指泰洲“狂蕩”一派。他警告枯求其體者說:“欲離外以言內,則學道人當先從不許學飯始!”[1]179對方以智而言,“離二則一死”的現實意義就是“欲挽虛竊,必重實學”的“救世”關懷,此其體用圓融論的顯著特色,體現了明清之際心學“實學”化的發(fā)展方向。
另外,“一在二中”又內涵著“一”與“二”之別,如果指“二”為“一”,則必然失去“一”的主宰性,此即方以智所說的要“善用分別之智”。這種“分別之智”就是:一方面要將體與用“捏得一團”①方以智說:“果然徹悟一切現成,捏得粉碎,捏得一團,可合亦可分,分處即是合?!眳⒁姟兑回瀱柎稹栔倚拧?,載龐樸:《一貫問答注釋》(上),《儒林》(第一輯),山東大學出版社,2005年,第278-279頁。,另一方面又要使道體“不沾灰”,以保證“一”之“常”。他說:“格致到極化處,便刻刻在事物中打滾放賴不沾灰矣。此處難以語人!”[6]272這種“難以語人”的體用圓融之化境,實即羅近溪所謂“此捧茶童子卻是道也”,其曾祖父方學漸所謂“善事心者,日用事物皆心也”[8]?!胺謩e之智”說明作為道德實踐之超越根據的仁心之純粹性與創(chuàng)造性是“文王之德之純”的先天根據,否則“從心”與“率性”的圣人氣象將無法實現。惟有讓無絲毫人欲之雜的仁心真實地呈現、流行于經驗行為之中,并主宰之,才有“從心率性”之化境。這就是他巧說“二即一”的同時,又突出強調“二皆本于一”的原因。
如果暫時撇開“二”所指的其他經驗現象,單從方以智所說的“研極實學”的角度來看,“一在二中”的時代意義遠非“尊德性”轉向“道問學”之簡單,它不僅說明傳統(tǒng)心學體系完全可以契接泰西“質測”之學,而且突出地強調了“質測”之學之于“道”的必要性,打破了“德性之知,不假見聞”的傳統(tǒng)觀點,使經驗知識獲得了積極性的存在,并享有“崇高性”的地位。在“全用是體”[6]268的意境中,有關實學的知性活動上升到本體(道)的高度,“質測”與“通幾”并立。方以智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提出了“質測即藏通幾”的命題。
天道至虛而神,非經驗之知所能。早在北宋,張載就提出了“窮神知化”的“德性之知”。于此,方以智亦有清醒的認識,他說:“不能深幾入神,則不知大原,不得變化,非全眼矣?!保?]37具體地說,這種以“全眼”察幾知神的方法,就是要根據“一”的遍滿性,對氣作“合二”觀,以防止偏于一隅,他說:“交也者,合二而一也;輪也者,首尾相銜也。凡有動靜往來,無不交輪,則真常貫合,于幾可征矣?!保?]57其中,“交”就是合氣之兩端,不執(zhí)其一;“輪”表示氣的非間斷性與活潑性;于“交”、“輪”之中,方可體認“真?!敝灒皫住币嗫伞罢鳌币?。這里的“幾”,就是“於穆不已”之天道(“一”),如他說:“謂之本不動者,非靜也,穆不已也,幾先知幾,貫則為一。”[1]38這里的“征”,非經驗性的智量,否則,方以智為何要強調“神言不測”與“一不可量”呢?其實,“于幾可征”是一種“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周易·系辭·上》)的過程,是一種動態(tài)的道德生命之感悟。熊十力先生稱這種超理智的境地為“證會”[9],牟宗三稱之為“智的直覺”[10],杜維明則名之為“體知”[11]。諸先生說法各異,然皆本于仁心的普遍性、無限性以及創(chuàng)生性而言,此心即方以智所說的“遍滿者心”或“公心”。
鑒于“一”貫于輪中,且主宰之,方以智又另稱之為“輪尊”,他說:“輪尊無對而輪于對中。見所為因緣和合,成器而適用者,皆方老之所為也?!保?]4“輪尊無對”以顯其常,“輪于對中”以著其變,“成器而適用”以呈其能,以“輪尊”名道著顯了道體“其圓如珠”之特性。方以智善用晝夜、生死等宏觀經驗現象之交、輪示變,這很容易讓人理解為循環(huán)論,其實,方以智論“交”,其義并非指生與死、晝與夜之間物理地、機械地“首尾相銜”這么簡單,他用“交”、“輪”、“幾”、“貫”等這些回環(huán)吊詭的說法,只是竭力揭示氣之生動多彩與天行剛健之義,以及基于此的“合二而一”的體道方法。
道器(氣)關系一直是傳統(tǒng)儒家所關注的重要內容,“實學”或“技藝”理應歸屬于“器”,但由于先儒偏重于德性的培育,忽視了“技藝”(“二”)之于“道”(“一”)的重要意義。王陽明“專求諸見聞之末,而已落在第二義”的告誡,就鮮明地表現了其實學態(tài)度,即世俗實學屬于生物之事,縱然是“致良知”的自然基礎,卻如同飲食一樣,無關乎德性。心學發(fā)展至聶、羅“默坐澄心為學”而遠離事為,最終使心學走向形式上類似于禪的路向。與之相反,明末清初學者如徐光啟、李之澡等雖然肯定近代西方科學之價值,但卻丟掉了傳統(tǒng)儒家的道德目標,最終只能投入耶教之懷抱,這就是為什么純粹的功利主義在儒家體系中毫無位置的原因。方以智身處儒學與近代西學相遇、陽明后學日漸式微的特定歷史時期,他清醒地意識到“質測”之學的必要性,然而,他并不是用“添加法”來拓展中國傳統(tǒng)文化,而是通過對儒家道器觀的創(chuàng)造性詮釋,給予“質測”學一個合理的安排。方以智強調“二”是“技藝”、“一”是“天道”或“仁心”,那么,“合二而一”就意味著“技藝”是體道的必由之路。由于“質測”之學直接關聯(lián)著對“道”的追求、關涉到人生的終極意義,所以,長期存在的“義”、“利”之緊張關系就成了唇亡齒寒的依存關系。更進一步說,只要實學的最終目標在于求道,而不是如方以智所擔心的“營營相逐”式的“拖尸以趨死”[1]121,那么,在科學進步的理智化過程中,就不會出現馬克斯·韋伯所擔憂的營利追求“如今傾向于和純粹競賽的激情連接,甚至往往使營利帶上運動比賽的性格”[12]188的社會現象。如此,各種實學不再是無關道德的生活技藝、事功主義,而是一種獨特的“倫理”,其中蘊涵成圣的人生追求和崇高的精神信念,違背這一倫理,即被視為忘記了天道所賦義務的“小人”或“盜跖”,這就是“合二而一”的精髓所在。馬克斯·韋伯認為班杰明·富蘭克林的道德勸戒“所呈現的是一種帶有倫理色彩的生活樣式準則的性格”[12]27-28,并稱之為“資本主義精神”。為了與無關天道的事功主義相區(qū)別,不妨套用韋伯的說法,將“合二而一”所蘊含的儒家倫理之特性稱為“實學精神”。這種“實學精神”深嵌在承載傳統(tǒng)儒學生命智慧的語境中,當這種語境漸漸被工業(yè)文明沖淡,良知被遺忘,工作只是出于經濟壓力時,人們很容易忽視這種精神的存在。
[1]龐樸.東西均注釋[M].北京:中華書局,2001.
[2]侯外廬.東西均序言[O].方以智.東西均.李學勤,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62:5.
[3]張其成.象數易學[M].南寧:廣西科學技術出版社,2009:33.
[4]方以智.易余[O].安徽省博物館藏:六世孫寶仁錄本.
[5]方以智.通雅[M]∥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57冊.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3:30.
[6]方以智.一貫問答:上[M]∥儒林:第1輯.濟南:山東大學出版社,2005.
[7]方以智.藥地炮莊[M]∥四庫全書存目叢書:第257冊.濟南:齊魯書社,1997:222.
[8]方學漸.心學宗[M]∥黃宗羲.明儒學案.北京:中華書局,2008:840.
[9]熊十力.十力語要[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7:116.
[10]牟宗三.智的直覺與中國哲學[M].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71:184-202.
[11]杜維明.論儒家的體知[M]//郭齊勇.杜維明文集:第5卷.武漢:武漢出版社,2002:342-353.
[12]馬克斯·韋伯.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M].康樂,譯.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