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霞

摘要：山東，是中國文化的搖籃?？鬃映錾谏綎|，孔子是中華民族的驕傲和品牌，以孔子等人為代表的儒家文化宏博深邃，影響至今。相對于歷史上無數(shù)文韜武略的帝王將相和無數(shù)征戰(zhàn)沙場的英雄人物來說，孔子無愧是一個文化英雄，影響更為深遠和深刻。在人們慣常思維中，孔子總是與《論語》這一典籍和與博大精深的儒家文化聯(lián)系在一起的，盡管我們把孔子尊奉為“孔圣人”是當之無愧的，但不管怎樣，孔子成為了中國文化的一種符號，顯得神圣而又深刻，直到電影《孔子》上映，孔子才從儒家典籍中走下圣壇，走向大眾，于是，孔子在人們心目中變得直觀，親切，熟悉起來。孔子的道義、孔子的氣節(jié)、孔子的主張、孔子的操守、孔子的顛沛流離和潛心治學治教，成為該影片的主要看點，可圈可點。

關(guān)鍵詞：孔子；文化；英雄

【中圖分類號】G0 【文獻標識碼】B

一、英雄形象的整合與想象

孔子是一個道義上的英雄。在影片《孔子》的一開始，季府的人欲殺小奴，孔子對子路等弟子說：“見義不為，無勇也?！笨鬃淤澇勺勇返淖龇??？鬃訉酱笕苏f：“道不同，不相為謀?！边@句話告訴我們英雄總有著較高的品位。

在為漆思弓請命時，孔子對君上說：“以禮殺人，則非禮也。”影片給我們新奇感的是為我們呈現(xiàn)了一個文武雙全的英雄形象。比如影片告訴我們：孔子也有過人的箭術(shù)。

文化英雄的力量在強大的政治權(quán)利面前有時也顯得微不足道，但難能可貴的是一個真正的文化英雄恰如魯迅所說的“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為此，英雄白有英雄的價值理念和操守?？鬃邮且粋€載“道”的文化英雄，當孔子以智慧不無輕松地說服魯國眾大臣廢除活人陪葬制度，從而挽救一個活人的生命時，英雄的價值在影片中得到第一次集中的展現(xiàn)，孔子的拔刀相助與草莽英雄不同的是，孔子用智取勝，從而給我們帶來了一種親近感和可敬感。當孔子的治國理念在魯國并沒得到重視的時候，孔子的學生顏回勸老師道：“老師您不是說過，‘一個人如果改變不了世界，那就改變自己的內(nèi)心好了。”弟子這句勸慰的話饒有興味。弟子的這句話深度切合儒家知識分子“達則兼善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觀念，對于這種中國文人士大夫慣有的“窮則獨善其身”的操守顯然還不是一個“英雄”所應具備的境界，英雄有著對大義和責任的擔當，真正的英雄是“上下求索”“義無反顧”的，為追求真理和正義，英雄是不怕山高路遠，也不畏懼斗爭和犧牲的。中國幾千年來的英雄文化似乎早就給了英雄這樣的價值定性。中國幾千年來的“英雄演義”也都貫穿著這樣的價值訴求?！罢x感和勇氣，是神話敘事中每個英雄都不可缺少的品質(zhì)和人格，也正因此，孔子才有了不同于普通人的英雄魅力和人格力量?！辈还苡捌欠褡鹬亓耸吩姡捌吘瓜蛭覀冋故玖丝鬃拥恼魏蛙娛虏拍?，齊魯會盟，孔子當著齊魯兩位國君，面對對方提出“加盟作戰(zhàn)”的無理要求，孔子針鋒相對地向齊國提出歸還齊國曾經(jīng)占領(lǐng)魯國的汶上三城的要求，從而維護了魯國和魯國國君的威嚴。這時的孔子在政治和軍事會盟，在劍拔弩張的利益場中表現(xiàn)出自己的機智和膽略。從歷史互文本的角度來說，這有點類似于《廉頗藺相如列傳》中藺相如在朝廷上機智勇敢應對秦王以維護趙國威嚴的情節(jié)模式?？鬃优R危不懼且運籌帷幄，這充分展示了孔子的膽略和智慧，孔子是一個文化巨人，在影片中他以理念和仁政救國，是文化上的英雄。“盡管銀幕孔子最終未能實現(xiàn)‘禮樂仁和的夢想，卻仍以對于國家合法性象征的兩次‘周禮跪拜，完成了一部自出生、受難到重生的‘國家主義英雄史詩?！蓖瑯?，面對季桓子和公孫狃的威脅，孔子絲毫沒有畏懼，這是孔子不同于一般文化人之處。在處理魯國“三都”問題上，面對對方的強大攻勢，孔子毫不畏懼，為鼓舞士氣，他不顧身后亂箭在高空飛舞，不顧生命危險，一個人站在城樓高處使勁擊鼓，孔子展現(xiàn)給我們的舉動表明：他不是一個文弱書生。

二、文化英雄與英雄文化

孔子代表著中國文化精神的半壁江山?？鬃由砩嫌幸还上裨娙饲菢拥那笏鬟M取的入世精神和對國家忠心耿耿的赤誠之心。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己，不亦遠乎？”孔子的故事為我們讀書人指出了一條重獲“英雄性”的道路，那就是對國家民族大任的勇敢擔當，在求索的過程中不怕任重道遠的英雄精神，并且“位卑未敢忘憂國”。后來，中國傳統(tǒng)儒家文人的主流價值取向與孔子的價值取向是一致的。志向遠大，意志堅毅，不倦求索，積極入世，這是孔子價值觀的集中體現(xiàn)?？鬃訜o疑是一個文化英雄，在《孔子》中，孔子不僅僅局限為一個文化英雄，他還參與魯國國政且輔助君上，卓有成效，孔子不愧是位有膽略，有氣魄，有智慧的政治家，從影片對孔子的塑造來看，英雄的價值理念也是英雄主義價值觀的表征之一，這樣的價值觀所導引而出的人物的行動正是孔子一生的寫照。我們觀看《孔子》，便是追索中國英雄精神的文化源頭。

當年老體邁的季大司徒反悔當年的過錯，希望孔子回國時，周游列國的孔子在外漂泊十幾年，嘗盡了顛沛流離的滋味，也日夜思念魯國。當孔子拿著季大司徒派兒子送來的玉環(huán)時，孔子對來者說道：“我可以回去，但我只想專心講學，請他們以后不要用政事來擾我。”這時，鏡頭推近孔子，這無疑是一個典型的特寫鏡頭，這一個特寫鏡頭是有其深刻寓意的，它讓觀眾看到了孔子作為一個文化圣人的做人準則和操守。當孔子一行人來到魯國城墻下時，俯拍鏡頭結(jié)合大遠景，將一個去國多年的游子歸鄉(xiāng)的場面“隆重”地表現(xiàn)了出來。鏡頭對準孔子下車時的雙腳，這一鏡頭也意味深長，特別是孔子雙足下車挨著魯國地面的那一瞬間，音樂突然加重，很好地表情達意，鏡頭跟了孔子的腳步約5秒鐘后，機位緩緩上升，呈孔子的背影。只見孔子拄著拐杖向魯國城墻緩緩走去……我想此刻，孔子的心情是無比復雜和激動的?？鬃訉χ菈ο掳荩缓蠼涌鬃犹ь^的正面鏡頭，他激動地說道：“魯國，我的父母之邦。我終于回來了?！蔽覀儾环良毤汅w味“終于”二字凝結(jié)的滄桑感和沉重感，但也集中地體現(xiàn)了孔子作為一個儒家文化巨人的愛國之情和對故土的恒久牽系?；貒蟮目鬃哟┮簧戆滓路?，呈現(xiàn)一副白發(fā)白胡子的面容，若有所思的神態(tài)，這樣，畫面呈現(xiàn)給我們的是一個寧靜致遠，專心講學和治學的夫子形象。這樣的形象永遠是那樣可愛、可親和可敬。在中國文化史上，孔子是大思想家、大教育家和大學者的典范，難能可貴的是，他開創(chuàng)了平民教育的先例，令萬世景仰和感佩?！犊鬃印肥侵袊娪坝⑿蹟⑹碌牧硪恢匚幕硎?。

《孔子》上映后，學界對《孔子》的正面和反面評價都有許多，但無論《孔子》拍得是否成功、是否符合大眾審美口味，《孔子》無疑昭示著中國電影英雄敘事更為多元化的未來，展示了一種值得期待的良好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