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百年滄桑的中國報告文學走入21世紀已經十年了。十年辛苦不尋常。當我們回眸報告文學這一新興文體的發(fā)展進程時,便會深切感到:20世紀80年代是報告文學承續(xù)與創(chuàng)造的十年,90年代是徘徊與轉折的十年,21世紀以來則是裂變與復興的十年。近十年來,中國文學經歷并仍在持續(xù)著市場化生態(tài)下的邊緣化、商業(yè)化過程,報告文學身處其中,很難獨善其身。其流變如何、狀態(tài)怎樣,都使我們必須認真面對,而不可采取鴕鳥政策。事實上,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已經見仁見智:理想派、現(xiàn)實派、悲觀派、粉飾派不一而足。一方面,有人為當下的報告文學鼓與呼,認為近十年的報告文學已經進入到近三十年的最佳狀態(tài),其成果甚至超越了被學界一直公認的80年代報告文學的實績;另一方面,也有人冷眼向洋看世界,主張客觀冷靜地看待當下報告文學的發(fā)展。當然,還有人在焦慮、質疑或否定報告文學在當代存在的“合法性”。在過去相當長一段時間里,由于這一文體突出的跨文體特性,比如新聞與文學的兼類,報告文學被看做是文體邊際不夠清晰、文體內涵不夠穩(wěn)定、文體層次不夠高級的一種另類文體。經過20世紀八九十年代官方的認可——80年代設立全國優(yōu)秀報告文學獎,將報告文學與小說、詩歌、散文等文體并立;90年代在中國文學的最高獎項魯迅文學獎中設立優(yōu)秀報告文學獎,報告文學的獨立地位似乎已無可爭議。但從本世紀初以來,對報告文學文體的質疑或否定之聲又潛出水面,這主要表現(xiàn)在對這一文體內在品質和外在因素的質疑與否定上。前者認定其“敘述倫理”不合法,后者則焦慮于當下以日漸迅疾公開的網絡、電視與報紙的“全媒時代”,對于以題材和內容為關鍵要素的報告文學的極大沖擊。有意思的是,前者的持論者多為報告文學的圈外人士,而后者的持論者多為圈內人。也許這樣的質疑或否定在某種層面上講不無道理,但一種文體的生與死,恐怕很難由個人來決定,這大抵應該是一種綜合因素使然,比如說時代政治、文化生態(tài)、經濟形式、人文氛圍等等。這正如網絡時代的來臨,使全球的人們都在糾結于文學的生死問題一樣一“文學就要終結了。文學的末日就要到了。是時候了。不同媒體有各領風騷的時代。文學雖然末日將臨,卻是永恒的、普世的。它能經受一切歷史變革和技術變革。文學是一切時間、一切地點的一切人類文化的特征——如今,所有關于‘文學’的嚴肅反思,都要以這兩個互相矛盾的論斷為前提?!毕@埂っ桌盏倪@段話其實已經很明確地告訴了我們,人類完全可以思考文學的生死問題,但這個問題并不是由人的主觀意志所能完全決定的了。
我以為,近十年中國內地的報告文學正處在一個裂變與復興的交叉地帶。面對這樣一個處于交叉地帶和交織狀態(tài)的文體,對其作出行將日薄西山或者一路高歌猛進的判斷都為時過早,這就好像近年來有關唱衰與唱盛中國當代文學成就的爭議一樣。其實,并沒有絕對的“衰”,也沒有絕對的“盛”,作為個體的研究者,在對一種文體做出狀態(tài)或趨勢判斷時,實在應當慎之又慎,至少應該是在實證的基礎上來發(fā)言。首先,相對于由世界和中國作家在近一個世紀的時間里創(chuàng)造的報告文學經典,相對于80年代報告文學在思想與藝術上的全方位躍動,當下報告文學的狀態(tài)無疑是處在裂變之中的。裂變者,分裂變化也。這具體表現(xiàn)在,作家的寫作動機、思想水準、審美訴求和藝術表現(xiàn)呈現(xiàn)多元狀態(tài),作品的水準良莠不齊、魚龍混雜——傳統(tǒng)或經典意義上的報告文學寫作有之,基于主流意識形態(tài)宣傳需要的“主旋律”報告文學寫作有之,商業(yè)化的廣告式報告文學寫作也有之。這樣的裂變共置于同一時空之下,構成近十年報告文學流變的奇異景觀,這種文體態(tài)勢也使得有關報告文學的業(yè)內外評論發(fā)生“裂變”,甚至連鎖波及報告文學期刊辦刊理念的裂變。
與此同時,相比較90年代的徘徊與轉折,近十年來的報告文學又有了某種復興的意味。這體現(xiàn)在:其一,在一些力圖有所作為的作家,譬如何建明、趙瑜、李春雷、朱曉軍、陳歆耕、李鳴生、王樹增、徐劍那里,對報告文學文體自身的認識和探索沒有止步不前、反而有所掘進。何建明近年在論及當前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時就發(fā)出了這樣的思考:“報告文學中的‘報告’和‘文學’其實是相輔相成的,沒有‘報告’的精彩、沒有豐富的和有特點的內容,‘文學’無從談起。同樣,如果沒有能夠引人入勝的、生動藝術的表現(xiàn)手法的‘文學’元素在‘報告’中發(fā)揮作用,其‘報告’必定乏味之極,其‘報告文學’的文體也將最終走向死亡?!雹谧骷覀儗⑦@樣一些理念灌注于他們的創(chuàng)作之中,使文本更具某種獨特陛。近十年來,在報告文學領域還形成了聚焦某種題材的“專業(yè)戶”,如李鳴生之于航天,徐剛、李青松之于生態(tài)與環(huán)保,朱曉軍、一合之于反腐,王樹增之于革命戰(zhàn)爭,黨益民之于西藏邊疆等,這不啻為報告文學題材的專精深提供了可貴的經驗。與誕生之初、剛剛脫離新聞母體的報告文學相比,今天的報告文學已經超越了新聞體式,更趨向于思想性和主體性的文體,它的寫作者的角色擔當也不僅僅是新聞記者,而更趨向于具有藝術表達力的思想者。讀者對于報告文學的“文體期待” 已遠遠不在于它所表達的“新聞面”,而是希望獲得比“新聞面”更加專精深的信息,特別是作家對于“新聞面”的獨特認知和深入思考。報告文學題材“專業(yè)戶”的出現(xiàn)也許正是應對了這一訴求。
其二,報告文學的社會影響力得到較大幅度的提升。近十年里,何建明、趙瑜、楊黎光、盧躍剛、陳桂棣、徐剛、胡平、李鳴生、王樹增、王宏甲、一合、徐劍、黃傳會、邢軍紀、張正隆、梅潔、郝敬堂、李青松等跨世紀作家筆耕不輟,朱曉軍、李春雷、朱玉、黨益民等新秀崛起。一批作品諸如《中國農民調查》、《根本利益》、《天使在作戰(zhàn)》、《木棉花開》、《紅與黑》、《驚天鐵案》、《昂貴的選票》、《解放戰(zhàn)爭》、《永遠的紅樹林》、《革命百里洲》、《聶紺弩刑事檔案》等引起報告文學界和社會各界的聚焦關注。一些作品甚至突破單一紙質媒介傳播的局限,通過電影、電視和網絡獲得廣泛傳播。近兩年,伺建明的報告文學《國家行動》和《部長與國家》分別被改編成央視黃金時段熱播劇《國家行動》和《奠基者》,后者更是成為近十年來央視開年大戲中唯一一部根據報告文學作品改編的電視連續(xù)劇。這些聲名遠播的作品創(chuàng)造了當下報告文學可觀的“收視率”和“票房”。盡管題材各異、表現(xiàn)手法不同,但這些作品基本都有一個共同取向,那就是比較鮮明地契合著經典報告文學的核心精神和藝術元素,《天使在作戰(zhàn)》和《木棉花開》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這其中對于《天使在作戰(zhàn)》的題材選擇、書寫態(tài)度和精神指向等傾向于內容方面的諸因素的褒揚,對于《木棉花開》的藝術性和個性化表達等偏重于形式方面的諸因素的贊譽,恰好構成當下對于報告文學內容和形式問題的強烈訴求。在我看來,這正是包含著對經典報告文學的核心精神、基本規(guī)范和藝術元素的堅守、繼承與光大的訴求。從另一方面講,這種訴求也剛好反襯出當下報告文學思想與藝術缺失的普遍性問題?!短焓乖谧鲬?zhàn)》獲得第四屆魯迅文學獎的報告文學獎之冠,其給予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和批評的啟示無疑是多方面的,這就是必須嚴格堅守報告文學的非虛構性和文化批判性原則,將藝術的審美性作為報告文學寫作的自覺追求。而這正是報告文學作為一種具有強烈現(xiàn)實性藝術形式的永恒的主旋律和立文之本,也是其作為高難度寫作的終極目標。這部作品在堅守報告文學基本的文體本性,在藝術的傳達性上都體現(xiàn)出經典報告文學的氣質與風范,它的全票當選和社會性轟動,也從另一個角度表明了讀者與批評家對于真正報告文學寫作的強烈認同和由衷期盼。朱曉軍曾在他的魯迅文學獎“獲獎感言”中說:“真正的報告文學是來自時代前沿的、具有憂息意識和批判性的。報告文學是知識分子的寫作方式,知識分子是社會的脊梁,不論什么時候知識分子都不能喪失良知和操守?!痹诖?,朱曉軍所強調的關鍵詞是“知識分子”、“憂患意識”、“批判性”、“社會脊梁”、“良知和操守”,這種寫作理念完全應和著經典報告文學的基本法則,為良知而堅守、為真理而殉道,可以說,《天使在作戰(zhàn)》正是因為契合與踐行這樣的法則,才能夠成為近十年來最具震撼力的報告文學作品之一。李春雷是近幾年來報告文學界的“黑馬”,他的僅有二萬余字的《木棉花開》引起的轟動,令人想起《哥德巴赫猜想》和《三門李軼聞》在當年的盛況。這篇作品的一鳴驚人和高調好評,當然與紀念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三十周年這個大背景相關,但另一方面,又與其獨特的書寫視角和表達力緊密相連。從題材上講,這篇作品應該屬于“主旋律”范疇,它書寫對象的是中共高級領導干部、廣東改革開放先驅者之一的任仲夷。如果按照常規(guī)來寫,很容易寫得模式化、概念化、八股化。所幸的是,作者并沒有按照慣用模式寫作,與許多描述黨的高級干部作品的仰視視角,或為尊者和官者諱的觀念羈絆不同的是,李春雷既未采取仰視,也未采取俯視,而是采取平視的視角來書寫一個特殊的人物。通過精選的細節(jié)、精巧的結構、簡潔的描寫、詼諧而富于激情的語言,作者生動地凸顯了一位老革命的真實人性、生動個性和純正黨性?!赌久藁ㄩ_》的成功,為主旋律報告文學寫作提供了一個極好的范例。當然,如果從更高標準來要求的話,《天使在作戰(zhàn)》和《木棉花開》這兩部作品并非盡善盡美、毫無局限可言,但它們確是近十年來報告文學回歸經典,或者說重現(xiàn)經典風格的難得的代表作。
其三,魯迅文學獎、徐遲報告文學獎和“正泰杯”報告文學獎合力舉薦佳作,《中國作家》、《北京文學》、《人民日報》、《光明日報》等報刊傾力傳播佳作,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全國報告文學理論研究會和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紀實文學委員會積極組織進行理論建設與批評。
可以說,裂變與復興,既是報告文學當下狀態(tài)的真實寫照,也是其賴以生存的轉型時期政治社會生態(tài)特}生的深刻反映。近十年來,意識形態(tài)走向多元與多層——國家意識形態(tài)、精英知識分子意識形態(tài)和商業(yè)主義意識形態(tài)多重互滲,使報告文學文體呈現(xiàn)出多元意識形態(tài)的多重影響。其“裂變”在所難免,也實屬必然。轉型時期的獨特社會文化景象,又為報告文學這樣一種擅長于真實而剛性介入現(xiàn)實的文體提供了絕好的表現(xiàn)平臺,因此,其“復興”之意當不足為奇。
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是,報告文學所經歷的新世紀的十年,正是中國歷史上最具轉型意義和激變色彩的十年。這一文體由此被賦予了“裂變”和“復興”的雙重元素。盡管我們歷數(shù)了報告文學復興的種種跡象并為此感到欣慰,然而,毋庸諱言的是,在近十年中,報告文學的“裂變”卻導致了諸多問題的發(fā)生以及危機的顯現(xiàn)。作為非虛構文學的報告文學對于現(xiàn)實的表現(xiàn)所采取的態(tài)度應該是直擊、揭示、反思甚至批判,曾以《秘密的中國》名世的報告文學大師基希說報告文學是“一種危險的文學樣式”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所言,因為“假使有人要做優(yōu)秀的報告文學者,要做生活現(xiàn)實的報告者,非據有毫不歪曲報告的意志,強烈的社會的感情,以及企圖和被壓迫者緊密的聯(lián)結的努力的三個條件不可”。如果按這三個條件的要求,在當下做一個真正的報告文學作家其實是需要付出極大勇氣、思考力和行動力的。但新世紀以來的情況表明,除卻部分選擇堅守的作家之外,一些寫作者已經背離了經典報告文學所創(chuàng)造的文體核心精神。他們不同程度地喪失了對社會思想文化的反思、批判和引領意識,對轉型時期所表露出來的現(xiàn)實重大問題視而不見或熟視無睹;在經濟利誘或威權面前,炮制粉飾文章、商業(yè)文章和娛樂文章,在誤導讀者、異化良知的同時,消解報告文學文體存在的基本意義。這部分人已經喪失了作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報告文學作家的資格,而淪為金錢的吹鼓手和利益的碼字人。在有志于報告文學事業(yè)的作家那里,也仍然存在文體創(chuàng)新意識缺失和創(chuàng)新能力不足等問題。不可否認,近十年來一些作家在報告文學文體創(chuàng)造上付出了艱辛探索與努力,但總體而言,報告文學近十年的藝術發(fā)展之路仍顯平庸。多數(shù)作家或因局限于自身的知識水平、思維視野和藝術感悟等因素,不愿或不能尋找新路,只能或重復或模仿上世紀以來、特別是80年代經典報告文學作家所創(chuàng)造的語言體式和敘述模式;或在錯位的文體感導引下,將小說等虛構文體中不適宜報告文學的修辭技法舶來,以至于出現(xiàn)真實與虛構混淆不清等致報告文學于窘地或死地的尷尬情境;或仍徘徊于新聞報道和宣傳模式之中,使報告文學淪為三流宣傳稿和文學等外品。另外,近十年專事報告文學寫作的中堅仍然是那些跨世紀的、年過四旬或五旬甚至臨界六旬的“老”作家,類似以小說轟轟烈烈攪動文壇的70后和80后那樣的作家則幾乎未見,報告文學的代際繼承快要從“裂變”變成“斷裂”了。
與創(chuàng)作形成輪之兩翼的報告文學理論研究和批評的現(xiàn)狀也不容樂觀。報告文學研究在基礎理論和發(fā)展史等方面取得了一些成績,但仍然存在研究成果總量不足、研究人員數(shù)量不足以及研究受關注程度不高等問題。近十年來(據不完全統(tǒng)計,從2000年至2010年5月,全國主要報刊發(fā)表有關報告文學的研究論文近三百篇,出版論著近三十部)、研究人員數(shù)量不足(專門研究者少、年輕學者少)以及研究受關注程度不高(近十年獲得國家社科基金、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和中國作協(xié)重點扶持資金資助的有關報告文學研究的課題僅為個位數(shù))等問題。在主要針對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現(xiàn)狀發(fā)言的批評領域,雖然舉行了一些重點作品的研討會,《人民日報》、《文藝報》等報刊也刊發(fā)過一些有關重要作家作品的評論,但無論是視野、銳氣、深度,還是厚重、力量、強度,報告文學批評與創(chuàng)作之間都仍然存在著未盡人意的差距,以及還需進一步拓展的互動闡釋空間。
在回溯近十年來的中國報告文學流變歷程之時,面對報告文學的裂變,我們還需謹記報告文學的復興;而面對報告文學的復興,我們不能忘記報告文學的問題與危機。解決問題與危機,尋求復興的方法和途徑,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亟待破解的難題。這其中最為關鍵的是,在“裂變”的格局中,正本清源、撥亂反正,依據經典還報告文學以本來面目,使回歸經典報告文學的寫作成為必然。具體來說,回歸經典,就是主張當下的報告文學作家,須要以百年以來所公認的世界和中國報告文學大家的經典作品為楷模和標尺,領悟其思想精髓,效仿其藝術建構?;貧w經典并非一味回潮仿古,而是需要螺旋式上升,拓展新思維、創(chuàng)立新范式,強化報告文學的審美意識——在遵循報告文學文體基本規(guī)范的前提下,反映和反思現(xiàn)實社會人生,而不是依靠非藝術的直接宣泄,也不是借助虛構、獵奇和粗制濫造,使對報告文學藝術性的追求成為作家的文體自覺。在回歸經典的過程中,還要注重報告文學作家內在素質的全面提升,注重吸引年輕一代關注這一文體的發(fā)展、投身這一文體的創(chuàng)作,使報告文學薪火相傳、青春常在。對于理論與批評,則應加倍重視起來。沒有鮮活的創(chuàng)作成果,理論與批評就成了雞肋;而沒有理論與批評的關注,創(chuàng)作就是寂寞的創(chuàng)作、文體就是喪失活力的文體。報告文學與生俱來的本性在于直擊現(xiàn)實、反思現(xiàn)實和批判現(xiàn)實,因此,創(chuàng)設一個--有利于創(chuàng)作和批評蓬勃發(fā)展的政治文化生態(tài),對報告文學的復興至關重要,國運昌則文體興,因為“所有的歷史,所有環(huán)境上的因素,對形成一件藝術作品可以說都有作用”。法國作家薩特曾經預言非虛構文學“不久將成為文學最重要的形式”,在我看來,這無疑是一個理想主義的構想。因為他的預言至少在目前的中國還沒有獲得完全的實現(xiàn)。但是,我們不妨將薩特的預言作為一種鞭策或一個目標,將百年以來經典報告文學所創(chuàng)設的諸種藝術法寶,將近十年來報告文學在裂變與復興的交集中所獲得的一切經驗,貫注于剛剛啟程的21世紀第二個十年的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與批評之中,重振旗鼓再上征程,使中國報告文學一如既往地傳承經典并再造經典,毫無愧色地成為中國和世界文學版圖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極。
[注釋]
①[美]希利斯·米勒:《文學死了嗎》,秦立彥譯,7頁,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
②何建明:《該認真“報告”,認真“文學”了——當前報告文學創(chuàng)作之我見》,載《文藝報》2007年3月1日。
③王榮綱:《報告文學研究資料選編》(下),658頁,山東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
④[美]雷·韋勒克、奧·沃倫:《文學理論》,劉象愚等譯,65-66頁,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8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