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敬陽

（河北大學(xué) 宋史研究中心，河北 保定 071002）

佛教史籍，即由僧人編撰的史書，是中國史書的重要組成部分，除了對研究佛教史具有重要價值以外，對研究佛教史以外的歷史也有重要價值，陳垣先生曾指出：“中國佛教史籍，恒與列朝史事有關(guān)，不參稽而旁考之，則每有窒礙難通之史跡”[1]1。佛教史籍的編撰是伴隨著佛教史學(xué)的發(fā)展而發(fā)展起來的，佛教史學(xué)發(fā)展至宋，出現(xiàn)了繁榮的局面，主要表現(xiàn)在：體例創(chuàng)新，佛教史籍?dāng)?shù)量豐富[2]。在現(xiàn)存四十余部宋代佛教史籍中，《佛祖統(tǒng)紀(jì)》可以說是宋代佛教史學(xué)成就的集大成者，相對于前代佛教史籍，在內(nèi)容編排，史學(xué)思想，體例等方面，都有所超越。

《佛祖統(tǒng)紀(jì)》，五十四卷，南宋志磐撰，成書于咸淳五年（1269年）。志磐，字大石，四明福泉（今浙江寧波一帶）人。從東湖月波山慈悲普濟寺主持宗凈出家，是宋代天臺宗廣智（尚賢）系僧人?！斗鹱娼y(tǒng)紀(jì)》是在南宗宗鑒的《釋門正統(tǒng)》和景遷的《宗源錄》（已佚）基礎(chǔ)上編撰的。在序中，志磐表明自己編撰此書是為了“開人心之性靈，資國政之治化”[3]，為了實現(xiàn)這一宏愿，志磐在編撰過程中，除了在體例方面進行改進外，還盡量擯棄門戶之見，旁采經(jīng)史子集各類典籍，充實內(nèi)容。因此，《佛祖統(tǒng)紀(jì)》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尤其是其中的《法運通塞志》。

《法運通塞志》是《佛祖統(tǒng)紀(jì)》中份量最大的部分（從卷三十四至卷四十八），該部分用編年法記載中國佛教的發(fā)展歷史，起自周昭王二十六年，終于南宋度宗咸淳元年（1265年）。志磐在通例中指出“大法東流，圣賢繼世，所以主持三寶，不令斷絕，然歷年既久，或興或廢，此蓋世事無常之變，……考古及今，具列行事，用見法運通塞之相。至若儒宗道流，世間之教，雖隨時而抑揚，而其事跡，莫不昭然可訓(xùn)可戒”[3]130。又在《法運通塞志》序中曰：“夫世稱三教，謂皆足以教世。而皆有通塞，亦時使之然耳。列三教之跡，究一理之歸，系以編年，用觀通塞之相”[3]325志磐認(rèn)為儒釋道雖然在具體的思想內(nèi)容方面有差異，但是三教的終極目的是相通的，三教都可以教化世俗，發(fā)展史跡都是可資借鑒的。出于這種想法，志磐編著《法運通塞志》時，在重點記載佛教事跡的同時，還同時記載佛教以外的事跡，使《法運通塞志》成為《佛祖統(tǒng)紀(jì)》中內(nèi)容最豐富，史料價值最高的部分。當(dāng)前，學(xué)界對《佛祖統(tǒng)紀(jì)·法運通塞志》的史料價值的研究很少，本文擬先考析《法運通塞志》的史料來源，主要是會要和筆記小說，再對其史料價值進行初步探討。

一、《法運通塞志》史料來源

相對可靠的史料來源保證了《法運通塞志》的史料價值。在《法運通塞志》宋代部分的史料來源中，關(guān)于政治、國家政策方面的史料大多來自官方編撰的《國朝會要》。關(guān)于社會生活以及士大夫個人生活方面的史料則多來自士人的個人文集和筆記小說。

（一）國朝會要

會要體史書產(chǎn)生于唐代，蘇冕撰 《唐會要》，崔鉉、楊紹附撰《續(xù)會要》。這種體裁能擴大史料范圍，對考察一代典制的因革損益，討論朝政的得失興廢有重要作用。入宋以后，統(tǒng)治者很重視史書編撰，對本朝《會要》的編撰也十分重視，設(shè)立專門機構(gòu)，由宰相提舉。據(jù)王云海先生考證，兩宋時代，官方共修了十一種《會要》。南宋滅亡以后，宋代官修《會要》隨著時間流逝，也隨之散佚，所幸，明代修《永樂大典》時收錄了一部分。清代徐松又從《永樂大典》中輯出，就是現(xiàn)在的《宋會要輯稿》。

《法運通塞志》中涉及政治、朝廷政令方面的材料，大多采自《會要》。志磐有時采用注的形式指明，采自“國朝會要”，茲舉例如下：法運通塞志十七之十：“（太祖乾道三年）特近李託奏：雄武推官阮紹莊夢云門禪師，令上奏乞開塔。有旨：韶州守臣開視，見師真身如生，乃迎赴闕供養(yǎng)。愈月遣送還山中。敕謚：大慈元真宏明禪師。（原注：國朝會要）”。[3]395又如法運通塞志十七之十：“（太宗）太平興國元年，詔普度天下童子，凡十七萬人（原注：國朝會要）”[3]396。

很多情況，志磐在采錄《會要》時，并不注出處，但通過與《宋會要輯稿》比對，還是可以確定的。如：法運通塞志十七之十：“（太平興國五年）七月天息災(zāi)上新譯《圣佛母經(jīng)》，法天上《吉祥持世經(jīng)》，施護上《如來莊嚴(yán)經(jīng)》，各一卷。詔兩街僧選義學(xué)沙門百人詳定經(jīng)義。時左街僧錄神曜等言：譯場久廢，傳譯至艱。天息災(zāi)等即持梵文，先翻梵義，以華文證之，曜眾乃服?！盵3]398《宋會要輯稿》也記載這件事：“（太平興國五年）七月十二日，天息災(zāi)上新譯《圣佛母經(jīng)》，法天上《吉祥持世經(jīng)》，施護上《如來莊嚴(yán)經(jīng)》，各一卷。詔左街選京城儀學(xué)僧百人詳定。左右街僧錄神曜與諸義學(xué)僧以為譯場久廢，傳演至難，迭興諍難，天息災(zāi)等即持梵本先翻義，以華文證之”[4]7877?？梢姡斗ㄟ\通塞志》這段記載應(yīng)該來自《會要》。

又《法運通塞志》十七之十：

（太宗太平興國七年十二月）成都沙門光遠(yuǎn)游西天還，詣闕進西天竺王子沒徙曩表、佛頂印、貝多葉、菩提樹葉。詔三藏施護譯其表曰：“伏聞支那國有大天子，至圣至神，富貴自在，自慚福薄，無由朝謁。遠(yuǎn)蒙皇恩，賜金剛座、釋迦如來袈裟一領(lǐng)，即已披掛供養(yǎng)。伏愿支那皇帝?；蹐A滿，壽命延長，一切有情度諸沉溺。謹(jǐn)以釋迦舍利附沙門光遠(yuǎn)以進”。[3]398

《宋會要輯稿》蕃夷四之八九：

（太平興國）七年，益州僧光遠(yuǎn)至天竺，以其王沒徙曩表來上，并獻佛頂印大小六、菩提貝多葉各七。上令天竺僧施護譯云：“近聞支那國內(nèi)有大明王，至圣至明，威力自在，每慚薄幸，朝謁無由。遙望支那，起居圣躬萬福。光遠(yuǎn)來，蒙賜金剛吉祥無畏坐釋迦圣像袈裟一事，已披掛供養(yǎng)。伏愿支那皇帝福慧圓滿，壽命延長，常為引道一切有情，生死海中，渡諸沉溺。今以釋迦舍利附光遠(yuǎn)上進”。[4]7744

兩段除個別字詞有差異，內(nèi)容基本一致，可以確定《法運通塞志》的內(nèi)容采自《會要》。

（二）筆記小說

筆記小說在宋代非常發(fā)達，把筆記用于書名的也是開始于北宋宋祁的《筆記》。宋代士人們有意識地采用記實性的筆記形式記載政治、軍事、經(jīng)濟、文化、社會生活等各個方面，因此，宋代筆記小說內(nèi)容十分豐富，史料價值很高，正如明代編的《五朝小說·宋人百家小說》序中稱“唯宋則出士大夫手，非公余纂錄，即林下閑談，所述皆生平父兄師友相與談?wù)f，或履歷見聞、疑誤考證，故一語一笑，想見先輩風(fēng)流，其事可補正史之亡，裨掌故之闕”[5]這段概括基本上把宋代筆記小說的價值肯定了。

志磐的《法運通塞志》也廣采筆記小說，主要是記載士大夫與佛教關(guān)系的內(nèi)容。采自筆記小說的材料，比較廣泛，志磐大多會以注的形式指明。舉例如下：

《法運通塞志》十七之十二

（神宗熙寧）十年，夏旱，上于禁中齋禱甚虔，夜夢神僧馳馬空中，口吐云霧，覺而雨大霪。敕求其像，得之相國寺閣第十三尊羅漢，詔迎入內(nèi)供養(yǎng)。宰相王珪以詩稱賀曰“良弼為霖孤宿望，神僧作霧應(yīng)精求”。[3]（原注：東軒筆錄）

現(xiàn)存《東軒筆錄》卷四是這樣記載這件事的：

（神宗）熙寧十年夏，京輔大旱，主上以祈禱未應(yīng)，圣慮焦勞，一夕，夢異僧吐云霧致雨，翌日，甘澍滂足，遂以其像求之佛閣中，乃第十尊羅漢也。上之精虔感應(yīng)如此。時集賢王丞相珪有賀雨詩，略曰；“良弼為霖孤宿望，神僧作霧應(yīng)精求?！奔雌涫乱病6]45

又法運通塞志十七之十：

陳摶居華山，錢若水未第，去謁之。摶邀入山齋，見老僧擁納附火。若水揖之，僧開目而已。坐久，摶問：“何如？”僧曰：“無仙骨法”。若水退，摶戒之曰：“三日后可復(fù)來”。如期而往，摶曰：“始吾見子神觀清粹，謂可以學(xué)仙，故請絕于老僧。僧言：‘他無仙骨，但可作貴公卿。于激流中勇退耳?！?。問僧何人，摶曰：“吾師麻衣道者也”。（原注：湘山野錄）[3]396

《湘山野錄》卷下《錢文僖求相骨法》條記載：

錢文僖公若水少時謁陳摶求相骨法，陳戒曰：“過半月請子卻來。”錢如期而往，至則邀入山齋，地爐中，一老僧擁壞衲瞑目附火與爐旁，錢揖之，其僧開目微應(yīng)，無遇待之禮，錢頗慊之。三人者嘿坐持久，陳發(fā)語問曰：“如何？”僧白頭曰：“無此等骨?！奔榷X公先起，陳戒之曰：“子三兩日卻來?！卞X曰：“唯?！焙笕缙谥]之。摶曰：“吾始見子神觀清粹，謂子可學(xué)神仙，有升舉之分，然見之未精，不敢奉許，特召此僧訣之。渠言子無仙骨，但可作貴公卿爾?！卞X問曰：“其僧者何人？”曰：“麻衣道者”。[7]48

志磐在采用史料時并不是完全照搬照抄，而是根據(jù)自己的目的，根據(jù)體例需要進行剪裁，有時甚至隱蔽原著的意思。例如，以上所引的《東軒筆錄》，《法運通塞志》就進行了大幅度的剪裁，雖然大致事跡基本一致，但志磐將一些細(xì)節(jié)以及關(guān)于神宗的精神狀態(tài)描寫都刪除了，保留了事情的主干，使該史事顯得更加可信。

二、《法運通塞志》史料價值

相對可靠的史料來源，保證了《法運通塞志》較高的史料價值。《法運通塞志》保存的史料中，最重要的是一些關(guān)于皇帝與佛教關(guān)系的材料。在專制體制下，最高統(tǒng)治者的意愿態(tài)度，對佛教的發(fā)展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作為一位具有史學(xué)眼光的僧人，志磐認(rèn)識到了這一點，在《法運通塞志》中記載了很多這方面的內(nèi)容。下面以宋仁宗和宋孝宗與佛教的關(guān)系為例，對《法運通塞志》的史料價值進行初步探討。

（一）關(guān)于宋仁宗與佛教關(guān)系的史料

宋仁宗是比較崇尚佛教的，雖然在正史中關(guān)于這方面的記載很少，在其他資料中還是可以看出來的。當(dāng)時的王珪說仁宗皇帝“自膺寶祚，仰慕佛乘。持守兢兢，罔敢失望?！盵8]409-4010，蘇頌為仁宗寫的齋文中也提到：“仁宗皇帝伏愿三明證理，十號登尊。度沙界之群生，護金輪之景祚。”[9]蘇軾更是對仁宗與佛教的關(guān)系給了極高的評價：“按古之人君號知佛者必曰漢明、梁武，其徒蓋常以籍口，而繪其像于壁者，漢明以查為明，而梁武以弱為仁，皆緣名失實，去佛遠(yuǎn)甚。恭維仁宗皇帝在位四十二年，未嘗廣度僧尼，崇侈寺廟，干戈斧質(zhì)未嘗有所私貸，而升遐之日歸仁焉，此所謂得佛心法者，古今一人而已”[10]547。從以上士人關(guān)于仁宗與佛教關(guān)系的評價可以看出仁宗是一位崇尚佛教的皇帝?！斗ㄟ\通塞志》也有相關(guān)的記載。如《法運通塞志》十七之十二記載：“（仁宗）天圣元年，上常頂玉冠，上琢觀音像。左右皆以玉重，請易之，上曰：“三公百官揖于下者，皆天下英賢，豈朕所敢當(dāng)，特君臣之分不得不爾，冠此冠，將令回禮于士大夫也”[3]408。

這段材料顯示仁宗對佛家的崇尚，有些夸張，志磐在注中指出采自《鄭氏家集》，該書已佚，但考慮到前面所引士大夫?qū)θ首诘脑u價，同時在宋代錢景臻編著的《錢氏私志》中有一段仁宗的女兒賢穆的話：“仁皇每日頭上戴一枚（玉佛），大者幞頭帽子里戴，小者冠子里戴。嘗言：‘我無德，每日人呼萬歲，教佛當(dāng)之’”[11]。這段記載出自皇帝女兒口中，可靠性還是很大的，也印證了《法運通塞志》的記載并不虛妄?！斗ㄟ\通塞志》還記載了不少關(guān)于仁宗參與佛事活動以及與僧人交往的事實。如《法運通塞志》十七之十二：“（天圣）九年，敕韶州守臣詣寶林山南華寺迎六祖衣缽，入京闕供養(yǎng)。及至，奉安大內(nèi)清凈堂，敕兵部侍郎晏殊撰《六祖衣缽記》”[3]409。又如：“（慶歷三年）六月，久旱，詔迎相國寺佛牙入內(nèi)殿躬禱。須臾，雨大注，乃作金殿四門以象天宮，用以奉藏，復(fù)制發(fā)愿文以見歸敬?！盵3]410?！斗ㄟ\通塞志》的這些記載為研究宋仁宗與佛教的關(guān)系提供重要材料。

（二）關(guān)于南宗孝宗與佛教關(guān)系的史料

孝宗可以說是宋代最尊崇佛教的皇帝，在他即位以前就已經(jīng)同僧人宗杲有所接觸，并請宗杲為他說法。即位以后，更是在宮內(nèi)設(shè)置內(nèi)觀堂，專門用作舉行佛教法事的地方，他還經(jīng)常請僧人入宮，談經(jīng)說法。孝宗還經(jīng)常為經(jīng)書寫贊、寫解，如《觀世音菩薩戒》。宋孝宗更是寫了一篇《三教論》批駁韓愈的《原道論》，提倡“三教合一”?！斗ㄟ\通塞志》保存了很多有關(guān)孝宗崇佛的資料，尤其是孝宗與一些僧人的對話。

靈隱寺是南宋臨安一座重要的寺廟?；圻h(yuǎn)號瞎堂，俗姓彭，四川眉山金流鎮(zhèn)人，曾經(jīng)在很多寺院修行，后“奉詔住皋亭山崇光顯孝禪院”。他與孝宗的交往大概就在這時開始。《法運通塞志》記載了一段他與孝宗的對話：

（乾道）七年二月，靈隱慧遠(yuǎn)禪師入對選德殿，上曰：“如何免得生死？”對曰：“不悟大乘，終未能免?！鄙显唬骸叭绾蔚梦颍俊睂υ唬骸氨居兄?，磨以歲月，自然得悟?！鄙显唬骸拔蚝笕绾?？”對曰：“悟后始知今日之答皆非?！鄙显唬骸耙磺刑幉皇呛笕绾?？”對曰：“脫體現(xiàn)前，更無可見之相。”上有省，首肯之。[3]428

其它記載孝宗與僧人的對話還有很多，如“乾道元年二月，召靈山子琳法師入見。問曰：‘朕欲讀經(jīng)，以何為要？’師曰：‘《金剛圓覺》最為要道。’又問參禪之法，師曰：‘直須自悟’。上悅，賜號‘慈受’”。[3]427“（淳熙三年）二月，詔臺州報恩德光禪師入住靈隱。十一月入對選德殿，上問曰：“釋迦雪山六年所成者何事？”師曰：“將謂陛下忘卻?！鄙蠍?，賜號“佛照禪師”。[3]429

這些對話表明了孝宗對佛教不僅僅是單純的信仰，更是要對其進行佛理上的研究，關(guān)于這些對話的記載，對研究孝宗與佛教的關(guān)系也具有重要價值。

（三）與正史的比勘價值

該書最能體現(xiàn)其史料價值的內(nèi)容是與正史的比勘，對同一件事，正史記載比較簡略，而《佛祖統(tǒng)紀(jì)》的記載相對詳細(xì)，對正史記載起到了補充作用。如《宋史》卷一說：“（建隆）二年戊申，以揚州行宮為建隆寺”。[12]8《法運通塞志》十七之十的記載更為詳實：“（建?。┒?，詔前征李重進，凡死于兵者，以揚州行宮置建隆寺，為薦冥福，如唐太宗貞觀四年故事”。[3]395將宋太祖建寺的原因記載了出來，補充了正史的簡單。又如，《宋史》卷一記載：“（建隆三年）五月申子，幸相國寺，禱雨”。[12]11《法運通塞志》十七之十則較為詳細(xì)：“（建隆）三年五月，旱，上幸相國寺祈雨。詔撤樂，太官進蔬食，已而雨大濟”。[3]395將宋太祖祈雨的原因，祈雨時的表現(xiàn)都進行了敘述，對正史起到了補足作用。

《法運通塞志》對正史的比勘還表現(xiàn)在另一方面，即對同一件事有不同的記載。如《宋史》卷一記載了建隆元年十一月討平揚州李重進后宋太祖：“賑揚州城中民人米一斛，十歲以下者半之，脅隸為軍者，賜衣遣還”。[12]表現(xiàn)出宋太祖仁慈愛民的形象。但《法運通塞志》十七之十對此事記載道：“城陷，上以其固拒，欲盡坑之。俄有異僧詣行宮門，自稱龍?zhí)焖虑宸?，表乞恩宥，上許之”。[11]這里關(guān)于異僧的記述可能有夸張?zhí)摌?gòu)的成分，但從整件事來看，也透露出宋太祖在最初可能要屠城的信息。

三、結(jié)論

《佛祖統(tǒng)紀(jì)》是一部重要的佛教史籍，其廣泛的史料來源，豐富的內(nèi)容，對研究佛教史及其它各個方面都具有很高的價值。而《法運通塞志》作為《佛祖統(tǒng)紀(jì)》中分量最大的部分，記載的佛教以外的史事比其它部分更為豐富，其史料來源也比其它部分更為廣泛，對研究政教關(guān)系，比勘正史價值更大?！斗ㄟ\通塞志》史料價值應(yīng)該得到更多的研究以及挖掘。

[1]陳垣.中國佛教史籍概論[M].北京：上海書店出版社.2005

[2]曹剛?cè)A.宋代佛教史籍研究[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06

[3]志磐.《佛祖統(tǒng)紀(jì)》[M].大正藏本

[4]徐松.宋會要輯稿[M].北京：中華書局.1957

[5](明)佚名.五朝小說大觀（三），宋人百家短篇小說[M].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1998

[6]魏泰.東軒筆錄[M].北京：中華書局,1983

[7]文瑩.湘山野錄[M].北京.中華書局,1984

[8]宋仁宗.景祐新修法寶錄序[A].宋藏遺珍（六冊）[C].

[9]蘇頌.仁宗皇帝忌日齋文[A].蘇魏公文集（卷三十六）[C].北京：中華書局,1988

[10]蘇軾.蘇軾文集（卷十七）[M].北京：中華書局,1986

[11]錢景臻.錢氏私志[Z].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12]脫脫等.宋史[M].北京：中華書局,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