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五四”啟蒙運動中,“女性解放”作為“人的覺醒”的啟蒙命題的子命題被提上議程,但“五四”啟蒙運動催生的第一代女性書寫群體局限于對男性歷史宏大敘事話語的回應(yīng)和附和。而丁玲早期文本因其對男權(quán)敘事的瓦解、對女性獨立命運的關(guān)注具有了某種先鋒性意義。本文主要從對人的情感“自為性”的堅守角度,通過具體的文本分析,闡釋了丁玲早期文本女性主體意識的艱難突圍。
關(guān)鍵詞: 丁玲;早期;女性主體意識;突圍
男女兩性的情愛導(dǎo)致了家庭的產(chǎn)生、社會的發(fā)展,人類開創(chuàng)了屬于自己的“第二自然”——文化。因此,人依存于自然的生命形式分解為兩個側(cè)面或兩種形式:一方面是情愛生活或情感關(guān)系的非物質(zhì)性,即人之為人的“自為性”;另一方面是社會生活或存在關(guān)系的物質(zhì)性,即人之為人的“自在性”。[1]在人類漫長的歷史發(fā)展過程中,男女兩性的情愛方式也發(fā)生著變遷,或表現(xiàn)為禁欲主義的文化偏執(zhí)——“制于道”,或者發(fā)生情愛的變異:自然情愛向后倒退,回到動物的獸性本質(zhì)——不加選擇地、無條件地滿足生理需求——“縱于欲”;人的物質(zhì)性本質(zhì)過于膨脹,人的情愛的快樂感讓位于物質(zhì)的安全感——“制于物”。女性只有堅守男女情愛的本真才能體認女性的主體位置。在第一代女性作家中,冰心探尋到的是道德情感,馮沅君言說理想的一己之情,廬隱書寫迷茫傷情,在她們文本深處,始終有著一位不可也不敢弒殺的“父親”。經(jīng)過對情感進行的層層剝離,丁玲終于觸及情感的本質(zhì)內(nèi)核,女性主體在女性情感復(fù)活的基礎(chǔ)上艱難突圍。
一、 勿“制于道”
真正的男女情愛并不是在一味的將其中任何一方置于永久性的他者地位,而表現(xiàn)出一種相互性,它要求男女雙方互為主體又互為客體,即男性在將女性肉體作為欲望對象時,反過來又將作為女性欲望的對象而存在,女性的主體只有在這種相互性中才能得到保全。因此,任何停留在情感表層的表達均不會指向女性的主體,只是對父權(quán)倫理的附和、重復(fù)。身體的覺醒才能引導(dǎo)女性主體意識深層覺醒,正如女性主義學(xué)者所認同的,“婦女必須通過她們的身體來寫作,她們必須創(chuàng)造無法攻破的語言,這語言將摧毀隔閡、等級、花言巧語和清規(guī)戒律?!保?]
在中國幾千年的封建史官文化中,肉體(主要是女性)欲望一直被視為非法,在文學(xué)中長期遭到放逐。到了上世紀20年代,基于剪發(fā)、放胸、放足的女性解放命題,女性肉體及欲望開始出現(xiàn)在一些男性文本中。茅盾素以善寫具“時代性”的女子而著稱,其文本中的女體具有“豐滿的乳房”、“細軟的腰肢”和“肥大的臀部”,充滿“濃郁”的“肉的熱香”。正如葉圣陶所說的“精力彌滿”,富于母性和“生產(chǎn)力”,其中未始不蘊含改良主義的“保種”“強種”的思想底線,但也體現(xiàn)一種對女體的男性狂想:她們的精神被想象成為超越的,她們像男性一樣參加革命甚至更加灑脫,而她們身體卻被看作是深陷于內(nèi)在性的一個物,發(fā)達的肉體顯示出客體所特有的惰性與被動性,抽空了精神更多地是作為“肉”的形式被展示,被觀看,成為男性欲望的投射對象。而在丁玲文本中男性作為女性欲望的對象被描述,改變了男性文本中“看/被看”的角色,男性成為“看”這一行為對象,女性成為行為的主體,一直處于遮蔽狀態(tài)的女性欲望體驗被表達了出來,而這種表達方式表現(xiàn)出對男性敘事的主動疏離——去盡了男性欲望,女性成為欲望的主體,擯棄了性欲行為的“他者性”。
《莎菲女士的日記》中的莎菲經(jīng)歷過情感的糾紛,深黯男女之間的“一些小動作”,顯示出足夠的老練與精明。她把性欲看成愛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這種兩性間的大膽,我想只要不厭煩那人,會像把肉體融化了的感到快樂無疑”。[3]她諷刺好朋友云霖和毓芳的“純潔”,“我忍不住嘲笑他們,這禁欲主義者,為什么會不需要擁抱那愛人的裸露的身體?為什么要壓制住這愛的表現(xiàn)?為什么在兩人還沒睡在一個被窩里以前,會想到那些不相干足以擔心的事?我不相信戀愛是如此的理智,如此的科學(xué)!”她毫不諱言男性肉體對自己的性吸引: “我抬起頭去,我看見那兩個鮮紅的,嫩膩的,深深凹進的嘴角了。我能告訴人嗎,我是用一種小兒要糖果的心情在望著那惹人的兩個小東西?!?/p>
茅盾曾稱“莎菲女士是‘五四’以后解放的青年女子性愛上的矛盾心理的代表者!”這場戀愛被稱為“游戲式的戀愛過程”[4]。其實,莎菲并不是在玩弄浮淺情感游戲,男女兩性之愛既不是純粹肉體欲求,也不是單純的精神需要,而是兩者圍繞著性愛交織在一起,有了肉體的參與,精神才有了現(xiàn)實的依托,有了精神(情感)的投放,肉欲才能從動物本能性中超拔出來,偏求于任何一方,就有可能走向“性禁錮”或是“性與色情的泛濫”。她對情感與肉欲的努力整合正是女性主體性在個人情愛上的訴求。
《日記》中莎菲一方面作為主體表達著自己的欲求,另一方面又帶有某種客體性,“我敢斷定,假使他能把我緊緊的擁抱著,讓我吻遍他全身,然后他把我丟下海去,丟下火去,我都會快樂的閉著眼等待那可以永久保藏我那愛情的死的到來?!薄安⑶椅页3O耄偈褂心敲?,我和他的嘴唇合攏來,密密的,那我的身體就從這心的獨笑中瓦解去,也愿意。”然而凌吉士“他的愛情是什么?是拿金錢在妓院中,去揮霍而得來一時肉感的享受,和坐在軟軟的沙發(fā)上,擁著香噴噴的肉體?!痹谂c莎菲的關(guān)系中,他只作為主體存在,他是獵人,追逐著他的獵物,他拒絕投入感情,拒絕成為客體。如果沉淪于他的肉體之戀,就將失去主體永遠成為客體——純粹的他者。因此,莎菲在凌吉士“敢于把我的雙手握得緊緊的同時,卻又感到他卻如此的冷淡,冷淡得使我又恨他了?!辈嘌浴八€不懂得真的愛情呢,他確是不懂?!薄暗娴玫竭^一個女人的愛嗎?他愛過一個女人嗎?我敢說不曾?!备冻龅闹皇侨怏w,獲得的也只能是他者的肉欲呈現(xiàn),但不會是愛。對淪為純粹肉體的警惕使莎菲無數(shù)次反問自己,“但我為什么要給人一些嚴歷,一些端莊呢?那我為什么不承認是愛上了他咧?”
莎菲也曾試圖讓凌吉士投入情感,“一種奇怪的思想又在我腦中燃燒了。我決定來教教這大學(xué)生。這宇宙并不是他所懂的那樣簡單?。 钡撬×?,“我無能使他了解我而敬重我”。最后她絕望了:“我竟忍不住笑出聲來,說他也知道愛,會愛我,這只是近于開玩笑!那情欲之火的巢穴——那兩只灼灼的眼睛,不只宣布他除了可鄙的淺薄的需要,別的一切都不知道嗎?”為此,我們可以說《莎菲》表達的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理智與情欲的對立,最后莎菲放棄與凌吉士的愛戀不能說是理智對情欲的戰(zhàn)勝,而是女性主體在遭遇到客體化時的自我保全。正如莎菲自己所覺察的,“真的,有時話都到口邊了:我的王準許我親一下吧!”“但又受理智,不,我就從沒有過理智,是受另一種自尊的情感所裁制而又咽住了?!边@里自尊的情感即是女性的主體性。
二、不“縱于欲”
城市,在20年代的中國,因其在政治和社會文化上的特殊地位,成為現(xiàn)代文明——反抗禮教,摒棄傳統(tǒng),追求個性自由的代名詞,也成為現(xiàn)代文化精英實現(xiàn)個人幸福與社會理想的夢想舞臺。然而城市在吸納西方民主、科學(xué)、女性主義的先進文明的同時,也接收資本主義文化垃圾殘渣,正如《浮出歷史地表》所判斷的“城市已從一片開明,進步,適合瑰麗理想生存的文化土壤,淪落為一片資本主義風習熏染下的色相市場?!保?]敏感的丁玲就首先感受到了都市的肉欲氣息。她的小說就有對此進行的描述:電影院“沒有走動的一些男人,從座位上站起來,伸長頸項在找朋友,其實眼光卻在追隨一些別的,哪里肯遺漏掉一個女人的影子呢”(《夢珂》)?!斑@鬧房的玩意兒,在輕薄中感到趣味的男性,似乎都不愿意廢除。這群自稱武陵的維新人物,在所謂的新式結(jié)婚中也不忍棄置這陋習?!保ā妒罴僦小罚?/p>
因此,丁玲的小說文本拋棄了冰心的天真理想,撥開馮沅君的浪漫想象,直面女性的真實處境——來自封建傳統(tǒng)和城市文明的雙重異化威脅。城市已不再是她們的庇護之所,而是與封建鄉(xiāng)村結(jié)成同盟對女性進行夾擊,“自由戀愛”神圣大旗下掩蓋著的淪為純粹肉體的陷阱。男女兩性之間真實的戲劇性沖突成為表現(xiàn)的重點。
《夢珂》以夢珂幫助學(xué)校女模特拒絕男教員的污辱事件作為故事的開始,而對男性色情奴役的反抗貫穿小說始終。夢坷是帶著求學(xué)振興家庭的抱負來到城市的,而學(xué)校竟成為資本主義的公共色相場所,神圣藝術(shù)被玷污,夢坷只得退守來到上海姑媽家里,然而卻掉進表哥曉淞和譫明編織的情欲網(wǎng)羅之中。譫明是赤裸裸地表達著自己的欲望,他“放肆地”、“大膽地”常常當著她說出許多猥褻的話,單純無邪的夢坷只能“愿意自由再小孩子氣一點”,或“只裝出未曾聽到的樣子,默默的走開去?!北灸艿剡M行回避。表哥曉淞卻利用夢坷的純潔憨厚一步步地引誘她對其滋生出朦朧的愛意。夢坷是懵懂的,然而敘事者卻表現(xiàn)出成熟和精明,在夢坷沉浸在表哥的體貼和溫存中時,她卻冷靜地識別在溫情脈脈下掩藏的陰暗的色情動機。
小說呈現(xiàn)了一幅充滿了由各種男性欲望眼光織就的肉欲圖景:譫明放肆的猥褻眼光;表哥深深盯在夢坷腿上的眼光,“好像另外還看見了一些別的東西”;“新世界”一群男子擠眉弄眼;“圓月劇社”少年導(dǎo)演的審視;男導(dǎo)演“眼鏡上面看人法”;以及在“會客廳”、“辦公室”、“餐廳”“拍射場”、“化妝室”……如觀覽妓女似的毫不尊重的眼光?!翱词侵黧w的權(quán)利,被看意味著貶低為對象和客體,……視覺與享樂的關(guān)系隱藏了視覺與權(quán)力的關(guān)系。”[6]男性是欲望的主體,女性是男性欲望的對象,男性與女性的這種看與被看的關(guān)系則是性別等級關(guān)系投射到視覺空間的表現(xiàn)。在這“純?nèi)飧小钡氖澜缋?,女性已?jīng)成為男性欲望消費和娛樂的空洞軀殼。夢珂的表姐、楊小姐、“圓月劇社”的女演員、及另一小說文本《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中的女人在一片肉欲的狂歡中永墜他者的深淵!
《日記》中三月八號有直接對“愛”的討論的記錄,這里提到的“愛”與男女間的一些“小動作”有著曖昧的聯(lián)系,然而莎菲不反對肉欲的,因此這“愛”只能是與情感和精神相脫離的,這種“愛”又為人所接受,為青年人所研究,暗示著這種“愛”是為現(xiàn)行社會秩序所接受的,而這種“愛”帶給我的是“苦夠了”、“誣蔑”、“凌辱”、“疏遠”、“脅迫”、“無味”等異化的情感體驗。更富有意味的是,這四個“愛”字都被加上了引號,很顯然,這種為時下所接受的純?nèi)庥械摹皭邸保⒉皇恰拔摇彼非蟮摹皭邸?,莎菲所渴求的是男女之間相融又各自獨立的“愛”——互相占有卻又彼此對象化。
三、“孤獨”突圍
茅盾稱莎菲為“心靈上負載時代苦悶的創(chuàng)傷的青年女性的叛逆的絕叫者”。然而,盡管莎菲是叛逆的,但她并不具社會代表性,她只是個人情感與自我主體的孤獨的守望者。
日記體的自白式話語形式的個人化和情感化本身就與社會、公眾化、理性化和權(quán)威化有著矛盾與距離。《日記》一開始就描述了屬于莎菲常態(tài)的生活環(huán)境,這是一個封閉的世界:封閉的空間,“四堵粉堊的墻”壓抑的“同樣粉堊”的墻。封閉的時間,時間在這是停滯而混亂,一次一次的重復(fù)地煨牛奶,天天毫無變化的“住客們喊伙計的聲音”,二十歲的年輕女孩卻“象一個老年人耐心著消磨時間。”報紙是打開沉寂與封閉的一種方式,然而她“順著次序看那大號字標題的國內(nèi)新聞,然后又看國際要聞,本埠瑣聞,把教育界,黨化教育,經(jīng)濟,九六公債盤價,全看完?!薄皣鴥?nèi)新聞”、“國外要聞”與“六○六”、“美容藥水”等瑣屑的廣告一樣對于她來說并不具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對其本應(yīng)是或然的嚴肅性的消解表明她并不關(guān)心外界世界。
這種對現(xiàn)行社會秩序的主動疏離表明這種孤獨處境是在物欲橫流的外境環(huán)境壓迫下的自我選擇,這不是少女淺薄的顧影自憐,而是對主體異化的生活規(guī)范的拒斥和揭示。她表現(xiàn)的這種孤獨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親人、朋友、盲目的愛惜所能解除的,她渴求一位同樣具有主體性的如“溫姊”般的人能理解,“便罵我,我也可以快樂而驕傲了”。莎菲曾經(jīng)試圖打破這種孤獨,嘗試與人溝通,“我”向毓芳“吐露我近來所感得的窘狀”,我將日記拿給葦?shù)芸?,然而得到的卻是更深的誤解。她只能在絕望當中重咀孤獨的冰涼:“不過誰能了解我,抱我,撫慰我呢?是以我只能在笑聲中咽住‘我又遭踏我自己’的哭聲”。
對兩種文化的異化的考察使丁玲重新審視了女性、愛情、婚姻以及男女之間的關(guān)系?!坝绕涫侵v到舊式婚姻中的女子,嫁人也等于賣淫,只不過賤價而又整個人……”“新式戀愛,如若只為了金錢、名位,不也是一樣嗎?并且是自己出賣自己不好橫賴給父母了?!瘪R羅在《成年人》中說:“靠賣淫出賣自己的女人和靠婚姻出賣自己的女人,她們之間的唯一差別,是價格的不同和履行契約時間長短的不同?!保?]兩種性行為都是服務(wù),前者是終身租給一個男人,后者則是按次數(shù)的酬。出賣婚姻的女人終身受到一個男人的實實在在的占有,而妓女,在一次次的計酬中卻又不允許任何男人進行排他性的占有。由此,妓女在丁玲的文本中獲得新的闡釋。
老舍的《月牙兒》中的母女倆迫于經(jīng)濟和生存壓力,不得不操起皮肉生涯,“妓女”成為她們無法選擇的命運。而丁玲表現(xiàn)妓女的小說文本《慶云里中的一間小房里》妓女阿英可以有選擇的自由,她可以嫁給鄉(xiāng)下種田的陳老三,經(jīng)濟問題只是她腦中一閃而過的顧慮,她擔心的是:“那寂寞的耿耿長天和黑夜,她一人如何過?”“妓女”成為她反叛的一種生存方式,她一次一次地被占有,然而,馬上她又重新獲得了完整性和自由支配的權(quán)利,一般意義的妓女與嫖客之間占有/被占有的角色得到了新的詮釋,她在被占有的同時,也在占有著別人。阿英走向街頭去拉客只為了“不能白聽別人一整夜的戲”——她成為欲望的主體,不止是作為欲望的對象而存在——成全了傳統(tǒng)婚姻所不能圓滿的。“她現(xiàn)是顛倒怕過她從前有過,又曾渴望過的一個安分的女主人的生活”,在畸形社會里,“妓女”卻成為能使女人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的生存方式,于是她成為對女人有誘惑力的叛逆者。
“女人并不是生就的,而寧可說是逐漸形成的?!倍×岬某砷L經(jīng)歷是女孩在成長中所經(jīng)歷的戲劇性沖突的特殊個案。她3歲時父親因病去世,由母親守寡將她養(yǎng)大,丁母從小就按男孩子的方式培養(yǎng)丁玲。她被鼓勵堅強、自立,被鼓勵參與男孩的社會競爭。因此,“父親”(男性)的權(quán)威在丁玲的心理上基本是缺席的。而母親卻剛好相反,“顯得堅毅不屈”,從她那可以發(fā)現(xiàn)“父親的尊嚴,也可以發(fā)現(xiàn)母親的慈愛?!倍×崴臍q即隨母遷居到舅父家的后花園里,獨立門戶。丁母與后花園的姐妹經(jīng)常討論立志、振興教育事業(yè),她們都表現(xiàn)得不同于傳統(tǒng)女性角色。沒有“父親”的后花園里是一個其樂融融的女性世界,是“母親”(女性)而不是“父親”(男性)主宰著丁玲的童年世界。
所以,丁玲早期文本是長期積累的女性主體意識的集中爆發(fā),從而具有某種先鋒性特質(zhì)。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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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茅盾:《女作家丁玲》,原載《文藝月報》第1卷第2期,見袁良峻《丁玲研究資料》,天津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2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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