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海 峰
(黃淮學院 天中歷史文化研究所,河南 駐馬店 463000)
論臺灣《清史》的學術價值及學術失誤
劉 海 峰
(黃淮學院 天中歷史文化研究所,河南 駐馬店 463000)
臺灣《清史》是1961年由張其昀、彭國棟等人編纂的一部史書,該著盡管糾正了《清史稿》反民國、反革命等立場錯誤,完善了《清史稿》義例,修正了《清史稿》數(shù)千處史實錯誤,增補了《清史稿》諸多內容,學術價值上整體上優(yōu)于《清史稿》,但是,由于編纂時間不足一年等多種原因,該著仍然存在目錄之失、敘例疏漏、體例失當、義例不善、編排之失、史實錯誤、相互矛盾、漏載重大史事、內容繁冗、論詞不當、錯字別字、訛脫字句、時間錯誤、斷句錯誤、缺少圖錄等各種學術失誤。
臺灣《清史》;學術價值;學術失誤
臺灣《清史》是繼《清史稿》后我國第二部大型《清史》,共8冊,550卷,約1000萬言,是由張其昀、彭國棟等臺灣學者于1961年依托臺灣國防研究院所編纂的一部大型史書。該著盡管糾正了《清史稿》反民國、反革命等立場錯誤和數(shù)千處史事錯誤,整體上優(yōu)于《清史稿》,但由于整個編纂時間不足一年,依然出現(xiàn)體例失當、史事漏載、史實舛錯等諸多學術問題。臺灣《清史》面世后,既未得到學界的認同,亦未得到臺灣當局的認可,實際上成為第二部《清史稿》。
與《清史稿》相比,臺灣《清史》具有更高的學術水平和史料參考價值,突出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糾正了《清史稿》諸多立場錯誤。《清史稿》的纂修者如趙爾巽、柯劭忞、奭良等多為前清遺老,其修史則抱“修故國之史以報故國”之態(tài)度,故在修史過程中,內清室而外民國,對清朝諸帝以滿清所謂忠義之士頌揚備至,同時,對太平天國、辛亥革命先烈極盡貶低、污蔑之能事,在用詞上往往冠以“匪”“亂黨”等。臺灣《清史》則重點糾正了《清史稿》的立場錯誤,如《宣宗本紀》《文宗本紀》《穆宗本紀》中把天平天國、義和團運動稱為“粵匪”“作亂”者皆改為“洪軍”“起事”“義和團事起”;在《穆宗本紀》中把稱之為“匪”者改為“革命黨人”,如敘述“吳樾向五大臣投擊炸彈”事件,《清史稿》云“匪徒猝擊炸彈”,《清史》改為“革命黨人吳樾猝擊炸彈”;再如史稿中“變軍犯金陵”改為“革命軍攻金陵”,等等?!肚迨贰纷詈笥謫为毩ⅰ陡锩h人列傳》,記述卒于民國立國前死難的革命黨人57人。
(二)完善了《清史稿》諸多義例?!肚迨犯濉返膶W術失誤之一就是“清朝建立前不奉明朝正朔,民國建立后不奉民國正朔”,而是采用干支紀年法代替明朝正朔和民國正朔。臺灣《清史》則糾正了這一錯誤,在敘述努爾哈赤、皇太極時期史事時用明朝正朔,宣統(tǒng)遜位后則采用民國紀年。如《清史稿·后妃傳》云:“歲己未,太祖生?!盵1]《清史》還修正了《清史稿》其他許多不合修史義例的地方,如《清史稿·惠倫傳》有烏什哈達附傳,系重復,《清史》則予刪除。黃宗羲、王夫之、顧炎武為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一生不仕清朝,《清史稿》置于儒林傳,顯系牽強,而《清史》移入《逸遺傳》,甚合史法。
(三)增補了《清史稿》諸多內容。臺灣《清史》不但增補了《南明紀》5卷、《明遺臣列傳》2卷、《鄭成功載記》2卷、《洪秀全載記》8卷、《革命黨人列傳》4卷,而且在紀、志、表、傳里均有增補的重要史實內容。如本紀,在《太祖本紀》中,增加“以七大恨告天”,此為努爾哈赤攻打明朝的主要理由,理應入史;如志,在《天文志十二》中增補從乾隆六十年至宣統(tǒng)三年日食107次、從順治二年至宣統(tǒng)三年月食226次;在《時憲志一》中增補“宣統(tǒng)三年資政院奏請改用陽歷原文”,此為中國改用陽歷之始;在《地理志二十五》中增“宣統(tǒng)三年,哲布尊巴旦為俄人所煽,脅諸部王公扎薩克等叛,稱尊號”,此為外蒙古獨立之始;如表,新增《宣統(tǒng)官制新表》,以反映宣統(tǒng)時期內閣總理衙門等新舊官制的變化;如傳,在《何如璋傳》中增加“光緒四年,日本將滅琉球,如璋以日本虛實函告李鴻章,請力爭,弗恤”,等等。此外,《清史》新增了不少重要人物傳記,如朱筠、翁方剛、戴名世、方玄成、姜炳璋、谷應泰、朱一貴、林爽文、詹天佑等。
(四)糾正了《清史稿》諸多史實錯誤?!肚迨贰芳m正《清史稿》史實錯誤數(shù)千處。如在《清史稿》志中,如《藝文志》中《九州山水考》誤為《九州山川考》、《周官解詁》誤為《周禮解詁》等百十處錯誤,《清史》皆予以糾正;如《清史稿·邦交志》中記述“八國聯(lián)軍侵華”事件的“德與英、法、俄、美、荷蘭、意、比、奧、瑞士十一國”,《清史》糾正為“德與英、法、俄、美、日本、意、奧八國”;在大學士、部院大臣等各種表中,《清史》糾正《清史稿》錯誤3000余條;在《清史稿》列傳中,《席卜臣傳》中的“寇廣昌”誤為“寇廣西”、《祁雋藻傳》中的“黃爵滋”誤為“黃樹滋”、《馮子材傳》中“令筑長墻”誤為“今筑長墻”、《依克唐阿傳》中的“敗張洛行”誤為“敗張落刑”等錯誤,《清史》皆給予糾正。
臺灣《清史》的整個編修時間不足一年,屬急就之章,像當年的《清史稿》一樣存在諸多問題,犖犖大者,表現(xiàn)如次。
(一)目錄之失。綱不舉則目不張。中國“二十四史”在正文前均有總目錄,總目錄能起到“引導”作用,為人們迅速查找史料提供便利。而臺灣《清史》,雖然有總目錄,但僅僅有65個字“本紀二十五卷、志一百三十六卷、表五十三卷、列傳三百十五卷、南明紀五卷、明遺臣列傳二卷、鄭成功載記二卷、洪秀全載記八卷、革命黨人列傳四卷,凡五百五十卷”。實際上這不能算是總目錄。臺灣《清史》缺少總目錄,主要原因是臺灣《清史》不是一次性出齊,而是撰寫一冊出版一冊,導致在第一冊中沒有總目錄。與“二十四史”不同的是,臺灣《清史》的目錄則分見于各冊中,人們欲查找某位歷史人物,需到各冊中去翻檢,殊不方便。
(二)敘例疏漏。臺灣《清史》編撰之初就決定“以《清史稿》為藍本”加以整修,在敘例上不作大的改動,所以自然就因襲了《清史稿》的“敘例疏漏”問題。如志,缺少《宗教志》《商業(yè)志》《對外貿易志》《財政志》《近代實業(yè)志》《科技志》等,如傳,缺少曹雪芹、洪升、孔尚任、蒲松齡、吳敬梓等著名文學人物傳記,缺少安得海、李蓮英等有影響的宦官傳記,缺少顏伯燾、陳啟源等官員或實業(yè)家傳記;如表,缺少《議政王大臣表》《布政使表》《按察使表》《學政表》《總理各國事務大臣表》《清末內閣表》等。
(三)體例失當。與《清史稿》相比,臺灣《清史》創(chuàng)新最大之處在第八冊(即最后一冊)增補的《南明紀》《鄭成功載記》《洪秀全載記》和《革命黨人列傳》。但是,在《革命黨人列傳》中,體例最為失當?!陡锩h人列傳》共4卷,前兩卷即卷五百四十七《革命黨人列傳一》和卷五百四十八《革命黨人列傳二》都不是人物傳記,而是“辛亥革命大事記”,后兩卷才是人物傳記。
(四)義例不善。劉知幾論“義例”云:“夫史之有例,猶國之有法?!盵2]57臺灣《清史》在“敘例”中明確說明:凡涉及鄭成功、洪秀全、革命黨人為“寇”、“賊”、“匪”處皆予以修正。但是,除了在諸《本紀》中加以修正外,在志與傳中,仍有眾多沒有改正過來。《列女傳》幾乎沒有修正,稱之為“賊”“寇”“匪”者仍有300余處;《忠義傳》應該修改而沒有修改的“賊”“寇”“匪”處更是高達1300余處。
(五)編排之失?!妒吠ā氛摼幋沃г疲骸坝谄溟g則有統(tǒng)體不一,名目相違,朱紫以之混淆,冠履于焉顛倒,蓋可得而言者矣?!盵2]101臺灣《清史》人物編次,前期人物因借鑒《清史稿》,較為允當,而《儒林傳》《文苑傳》人物編次則相對較為混亂。自古經(jīng)文史不分家,章學誠入之文苑,因其《文史通義》,文在史前,勉強可入文學家之采邑。而萬斯同一生恥為文人,《清史》卻辱之于文苑。他如王闿運,《清史》傳文云:“潛心著述,尤肆力于文……其駢儷則揖顏廋、詩歌則抗阮左”,撰稿人明知王氏為一文人,而故意使其側身儒廟,實有失分傳之則?;輻潯般@研古義,由漢儒小學訓詁以上溯七十子六藝傳者,定宇先生為之導也”[3],實有開清代漢學“吳派”之功,《清史》卻把他附于其祖父惠周惕之后,不與戴震并列,也應像其弟子錢大昕一樣,獨立成傳更能明了一代學術淵源。
(六)史實錯誤?!肚迨贰分惺穼嶅e誤為最多。如頁三八《世祖本紀一》有順治二年閏六月,“故明淮王自紹興來降”,此“淮王”為“惠王”之誤;頁八九《圣祖本紀二》康熙三十年十月丁未,“侍讀學士達虎還及嘉峪關,為阿奇羅卜藏所害”。事實上,康熙三十三年十月,“內閣學士達虎以病乞休,允之”[4],等。
(七)相互矛盾。臺灣《清史》中多處出現(xiàn)自相矛盾的記載,如頁五九《世祖本紀一》載順治十五年“三月甲辰,內監(jiān)吳良輔以受賄,伏誅”,而頁六五《圣祖本紀二》又載順治十八年“二月乙未,誅有罪內監(jiān)吳良輔”,兩處記載顯然矛盾。再如頁八三一《地理志一》有“穆宗中興以后,臺灣、新疆改列行省”,而在頁九六六《地理志十七》中卻有“光緒十三年,改建行省”。關于臺灣建行省的時間,兩處記載一個是同治年間,一個是光緒年間,等等。
(八)漏載重大史事。歐陽修撰《五代史》注曰:“大事則書,變古則書,非常則書,意有所示則書,后有所因則書,非此五者,則否。”[5]臺灣《清史》對努爾哈赤七大恨誓天、禁煙運動、洋關之設、上海首建鐵路、美國倡導門戶開放政策、同治帝治游、光緒死因等重大歷史事件,除增加“七大恨”外,其它均絕少涉及。在表、志、列傳中漏載重要內容處亦不少,如《河渠志》,只記黃河、運河、淮河、永定河、海塘和直省水利,對于長江、黑龍江、珠江等重要河流均無一言。
(九)內容繁冗。劉知幾曰:“夫國史之美者,以敘事為工,而敘事之工者,以簡要為主?!盵2]168繁冗為歷代史書之通病,臺灣《清史》亦然。在《諸王傳》中,如景祖二子額爾袞等眾多諸王子,事跡淺薄,述之多余?!肚迨贰犯鱾鲾⑹?,多仍《清史稿》本傳舊文,浮辭太多、洗刷未盡。如《忠義九·松林傳》后所附人名,從佐領文炘至炮手白萬太,共600余人,史書變成行伍花名冊,未免出格。
(十)論詞不當。史之有論,目的在于寓褒貶、明是非。臺灣《清史》受《清史稿》影響,在“史論”上多有用詞不當處。如對清代諸帝,太多贊譽之詞,論道光帝,仍是“有君無臣”;論同治帝,卻是“遇變修省,至勤也。聞災蠲恤,至仁也。不言符瑞,至明也”。而對慈禧太后的評論最有失公允:“削平大難,宏贊中興。晚乃壹意變法,怵天命之難諶……綜一代之興亡,系于宮闈。嗚呼!亦一異也?!庇诖褥笾莩?、攬權、頑固、守舊、誤國等幾無一語微詞。
(十一)錯別字。臺灣《清史》糾正了《清史稿》許多錯別字,但仍然存在大量的錯字、別字,如頁六五六中的“昏霧四晝晦”,實為“昏霧白晝晦”;頁四五五七中的“踰怡良”,實為“諭怡良”;頁四六六二中的“洪秀全已踞江寧”,實為“洪秀全已據(jù)江寧”,等等。
(十二)脫訛字句。如頁一八六五中的“附貿易人至京上書”,實為“兩附貿易人至京上書”,附前脫“兩”字;頁五○五七中的“二十六年”,實為“光緒二十六年”,脫“光緒”二字;頁五八二七中的“引用阮一大鉞”,實為“引用阮大鉞”,大前多“一”字;頁六一五六中的“廣方館”,實為“廣方言館”,館前脫“言”字,等等。
(十三)時間錯誤。盡管《清史》修訂了《清史稿》不少時間錯誤,但時間錯誤仍然處處可見。如頁四一《世祖本紀一》順治四年二月,“朱聿鍵弟朱聿粵僭號紹武據(jù)廣州,佟養(yǎng)甲、李成棟率師討之,斬聿粵,廣東平”。此事發(fā)生的實際時間在順治三年十二月;頁八一《圣祖本紀二》有康熙二十三年五月“乙未”,實際上當月沒有“乙未”,應為“癸未”;頁三六八二《孔有德傳》有順治七年十二月,“拔桂林……留守大學士瞿式耜死之”,實際上,桂林被清軍攻陷、瞿式耜遇害的時間在順治七年十一月,等等。
(十四)斷句錯誤。《清史》用簡單的句號、頓號斷句,本來更有利于世人閱讀,但有不少地方出現(xiàn)“斷句錯誤”,如頁一四六八中的“請以原章正雜錢糧。一體搭交官票”,應為“請以原章:正雜錢糧,一體搭交官票”。頁一四六八中的“上溯之則。比元多三倍。”應為“上溯之,則比元多三倍”。頁一四七一中的“缺額人丁。以本戶新添者。抵補不足。以親戚丁多者補之”,應為“缺額人丁,以本戶新添者抵補;不足,以親戚丁多者補之”,等等。
(十五)缺少圖錄?!肚迨犯濉窡o圖,備受世人詬病。有清一代,遺有大量的肖像、典儀、輿地、軍事、農(nóng)事、民俗、建筑等藝術圖片,皆可采入《清史》,圖文并茂,彰顯特色。近代攝影技術出現(xiàn),加上藝術繪畫,臺灣《清史》完全可以增加“圖錄”,結果是可為而無為。
平心而論,臺灣《清史》經(jīng)彭國棟、張其昀、方豪、李宗侗、楊家駱、黎東方、羅剛、簡又文、毛一波等20余位學者近11個月的艱苦努力,在未得到政府一分錢資助的情況下整修出一部《新清史》,實屬不易。該著不但盡可能地修正了《清史稿》反革命、反民國等史學立場錯誤,糾正了《清史稿》數(shù)千處史實錯誤,還增補了《南明紀》《鄭成功載記》《洪秀全載記》和《革命黨人列傳》,在歷史觀、史料價值及學術水平上整體上皆遠勝《清史稿》。但是,客觀而言,臺灣《清史》之命運如《清史稿》一般,除具有豐富之史料價值外,仍存在太多學術錯誤,完全擔負不起《清史》正史之重任。
臺灣《清史》編纂委員會本來打算把《清史稿》整修成一部新《清史》,“以續(xù)歷代正史”[6],結果卻是事與愿違。1961年10月,臺灣《清史》束稿之時,編委會實際總負責人彭國棟就認為:“然時間倉促,錯誤未盡改正,材料未盡補充,內容與凡例間有抵觸,此則無庸諱言”[7]311。編委會主任張其昀認為“完成理想中之新清史,則寄厚望于后來之作家?!盵8]臺灣“中央研究院”院長胡適亦指出:“《清史》有失校之處。”[9]次年,關于這部《清史》,在臺島內引發(fā)了立法委員劉振東三質詢案和李郁廷《對清史之質詢文》案。鑒于各方批評意見過多,臺灣行政院副院長王云五代表臺灣當局也公開宣布:“至于這部《清史》,是否算是官修的正史?我要說明:這不是官修的正史……它僅是一種史料而已。”[7]501臺灣《清史》只好又成為了第二部《清史稿》。后來,臺灣國史館組織人員對《清史稿》進行大規(guī)模校注,耗時6年,共校正錯誤47339條,而臺灣《清史》僅僅修正《清史稿》錯誤約6000余條,可見臺灣《清史》遺留錯誤至少仍有4萬余處,更不用說缺少的《宗教志》《商業(yè)志》《對外貿易志》《財政志》等諸多內容了。
臺灣《清史》以失敗而告終的原因應該說是綜合性的,筆者歸之為“四不該”,一是臺灣學者不該意氣用事。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毛澤東、周恩來、董必武等黨和國家領導人都很關注《清史》。1959年,周恩來委托時任北京市副市長的吳晗制定清史編纂方案,準備在適當時機重修《清史》。臺灣政客聞此消息,唯恐大陸搶了臺灣“正朔”,紛紛向臺灣當局上呈重修《清史》提案,部分臺灣學者受此影響,意氣用事,不顧客觀實際,匆忙下手整修《清史》;二是重修《清史》不該以《清史稿》為藍本。《清史稿》錯誤百出,重修《清史》必須舍開《清史稿》,以更廣大的視野、更先進的史觀、更高的史識重新確立《清史》的體例和凡例,唯有如此才能全面超越《清史稿》。而臺灣《清史》在編纂之初就確定“以《清史稿》為藍本”,結果只能是在《清史稿》的基礎上修修補補,最終也無法逃脫《清史稿》“舛錯百出”的窠臼;三是修史不該與政治相聯(lián)系。編委會主任張其昀要求重修的《清史》在1961年10月完成并出版,作為中華民國五十周年大慶時的“獻禮”,這一重大的錯誤決定,造成撰稿人的編纂時間實際上不足一年,對于重修大型《清史》,如此短暫的時間,無論如何是不夠的,撰稿人無論如何努力也是無法保證史書質量的;四是重修《清史》不該不與大陸學者聯(lián)合。纂修大型國史,最關鍵、最基本的兩大條件,一是豐富而優(yōu)秀的史才,一是豐富而翔實的史料。臺灣《清史》編纂之時,絕大多數(shù)的清史專家和清代史料均在大陸,臺灣局促東南一隅,舍棄大陸學者與大陸史料,閉島造車,欲保證《清史》之學術水平幾乎是不可能的。
臺灣《清史》編纂的經(jīng)驗及其失敗的教訓留給后人諸多啟示:纂修大型國史,第一,應盡可能多地聚集相關的專家學者;第二,應占有豐富而翔實的史料;第三,應有充足的纂修時間;第四,應得到政府的財政支持;第五,應制訂完善的體裁體例;第六,應有高效的組織機構;第七,應有嚴格的期中檢查;第八,應有嚴謹?shù)目傞喿詈蠼y(tǒng)一把關。
[1]趙爾巽.清史稿[M].北京:中華書局,1977:3138.
[2]劉知幾.史通通釋[M].浦起龍,注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3]李垣.國朝耆獻類征初.經(jīng)學七[M].光緒十年刻本:卷四一七.
[4]清圣祖仁皇帝實錄[M].康熙三十三年十月丁巳,北京:中華書局,1986.
[5]歐陽修.新五代史:第l冊[M].北京:中華書局,1974:13.
[6]張其昀.清史序言[M]//(臺灣)清史.臺北:國防研究院與中國文化研究所,1961:1.
[7]許師慎.有關清史稿編印經(jīng)過及各方意見匯編:上冊[M].臺北:中華民國史料中心,1979.
[8]張其昀.清史序[M]//張其昀先生文集.臺北:國史館,1988:10810.
[9]胡適.就清史與張君商榷[N].中國一周,1962-03-05.
[責任編輯孫景峰]
K092
A
1000-2359(2012)05-0137-04
劉海峰(1965-),男,河南平輿人,黃淮學院天中歷史文化研究所副教授,歷史學博士,主要從事中國史學史研究。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11YJA770031)
2012-0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