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構建了我國進口價格、消費者價格與各相關因素的長期均衡模型。通過實證研究發(fā)現：長期內匯率、國際初級商品價格波動是影響我國進口價格指數的顯著因素，但其對國內消費者價格的影響并不明顯；同時國內需求和貨幣供應量波動對消費者價格的影響也不顯著。從方差分解結果來看，國內消費者價格的上漲更多來自CPI自身的粘性。分段分析結果表明，匯改后人民幣有效匯率波動對國內進口價格和消費者價格的傳遞效率有所提高，匯率工具在宏觀經濟中的調節(jié)作用逐步增強。

關鍵詞：人民幣匯率；價格傳導；初級商品價格；需求缺口；VAR

Abstract：This paper builds up a long-term equilibrium model to explain the relationship of import price，CPI and other elements. Through empirical analysis，this paper shows that in the long run，NEER，EPI are main reasons to explain domestic import price shock，but they are not notable to the CPI fluctuation；the domestic demand and money supply’s effect on CPI fluctuation is not obvious. The CPI hysteresis is the main reason of CPI fluctuation. Phased analysis shows that efficiency of RMB NEER fluctuation effect on import price and CPI is improved after RMB exchange rate reform.

Key Words：RMB exchange rate，price transmission，IPI，demand gap，VAR

中圖分類號：F830.7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2265（2011）11-0025-05

一、引言

傳統理論認為，一國貨幣升值會抑制出口、促進進口并對國內通貨膨脹形成一定的抑制作用。但我國自實行匯改以來，隨著人民幣升值，卻出現了物價水平上漲和貿易順差擴大的反常現象，這引發(fā)了人們對人民幣匯率傳遞效應有效性的質疑。在這樣的背景下，致力于研究當前匯率制度下人民幣匯率傳遞的有效性和影響傳遞效果的主導因素，厘清匯率傳遞的路徑和趨勢變化，有助于更加深入地探索我國通貨膨脹的根源、趨勢和對策。

二、文獻綜述

近年來國外關于匯率對物價傳遞效應的研究大體可以分為三類：第一類主要研究匯率變動對國內各項物價指數的影響，如金（Kim，1998）、丹尼爾·利和邁克羅·羅西（Daniel Leigh和Macro Rossi，2002）、佐勒菲卡爾·海德和薩達爾·沙（Zulfiqar Hyder和Sardar Shah，2004）等，他們認為匯率對國內價格傳遞效應較弱。第二類重點研究影響匯率傳遞效應的主要因素，如麥卡錫（McCarthy，2000）、戈爾德法因和維爾林（Goldfajn和Werlang，2000）、恩孔多姆瓦塞（NkundeMwase，2006）等，他們認為一國開放程度、經濟周期、通貨膨脹水平等因素都會對匯率傳遞效應產生影響。貨幣政策越穩(wěn)定、通貨膨脹水平越低，匯率傳遞效應就越小。第三類主要是對匯率向進口商品價格與國內物價傳遞的效果進行對比，如沙莫·康等（Sammo Kang，2003）認為匯率對進口商品價格的傳遞效果更明顯。幾乎所有的結論都支持同一種觀點，那就是匯率對各種價格的傳遞是不完全且存在時滯的，匯率對價格的傳遞效應會隨著商品流通鏈的延伸而逐步減弱。

國內對匯率傳遞效應的研究尚處于初級階段，主要通過實證分析的方法研究匯率對我國進口商品價格及國內價格的傳遞效應，得出的結論基本都支持匯率傳遞不完全且存在時滯的觀點。從國內學者實證研究的方法來看，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一是運用單方程協整、脈沖響應函數及方差分解技術，分析驗證了匯率變動對我國進口價格及國內價格的長期傳遞效應和短期引致關系，發(fā)現匯率傳遞效應是隨著進口價格、生產者價格、消費者價格鏈條的傳遞而逐步減弱且時滯加長的。比較有代表性的是卜永祥（2001），呂劍（2007），陳浪南、何秀紅、陳云（2008）等人的研究。二是利用VAR技術研究人民幣名義有效匯率波動對國內價格的傳遞效應。比較有代表性的是封北麟（2006），陳六博、劉厚俊（2007）等人。三是運用自回歸分布滯后ARDL 模型分析匯率變動對國內通貨膨脹的傳遞效應，以劉亞、李偉平、楊宇俊（2008 ）的研究比較有代表性。

三、匯率價格傳導的理論分析

（一）直接影響

匯率變動引起兩國價格的相對變動從而沖擊一國經濟，具體是通過進口商品價格變動對國內生產者價格指數和消費者價格指數產生影響。一是消費品價格傳導機制。匯率通過影響進口消費品的價格直接影響CPI。二是成本機制。匯率變動通過影響進口原材料與中間品價格，通過影響國內生產廠商生產成本、產成品價格進而影響消費者價格。匯率升值帶動進口商品價格下降，進而帶動國內消費者價格下降。

（二）間接影響

匯率對價格間接影響的渠道和機制要復雜的多，對價格的影響方向也不一致，從而價格對匯率變動的敏感度要遠遠低于進口商品價格，而且具有較長的時滯。一是收入機制。一方面匯率升值導致本國商品出口受阻，國內生產企業(yè)通過降低生產成本和工資水平，從而降低價格水平；另一方面匯率升值降低了進口價格，在名義工資水平不變的情況下，實際工資水平上升。實際工資水平上升導致進口消費品增多，從而促使國內物價下降。二是替代機制。匯率升值導致出口商品價格上升，出口商品的競爭能力下降，會造成部分商品出口轉內銷，國內需求代替國外需求，轉內銷商品會打破原來進口品與出口品的供求平衡，從而影響國內物價水平。三是貨幣供給機制。主要是通過影響貿易收支、外匯儲備和貨幣供給來影響國內物價水平。具體表現：（1）匯率升值引起的出口下降，可能導致央行在結匯方面減少本國貨幣投放，從而降低本國物價水平；（2）匯率升值引起跨國投資和熱錢大量流入。如果央行對沖不充分，貨幣供給增加將加劇國內物價水平上漲。四是預期機制。市場投資者與投機者對一國未來匯率走勢的預期會改變國際資本進入該國市場的數量，貨幣當局為防止匯率過度波動而進行沖銷，將會改變本國市場的貨幣供應量，由此最終影響到國內物價水平。

四、人民幣匯率—國內價格傳導實證研究

（一）模型構建與數據說明

1. 變量選取。樣本期為2000年1月—2010年12月，包含六個變量：進口價格指數（IMP）、產出缺口（GAP）、人民幣名義有效匯率（NEER）、初級商品價格指數（IPE）、廣義貨幣供應量（M2）、消費者價格指數（CPI）。其中，進口價格指數（IMP）是根據海關統計的月度主要商品進口數量和金額構建的價格指數。人民幣名義有效匯率（NEER）、廣義貨幣供應量（M2）、消費者價格指數（CPI）數據均來自Wind，初級商品價格指數（IPE）來源于IMF（ IFS）。

2. 變量解釋。

（1）進口價格指數。由于缺乏進口價格統計數據，本文根據海關統計的主要進口商品的月度進口金額和進口數量，利用單位值法計算進口品價格指數，以2000年1月份為基期。進口價格指數IMP的計算公式為 ，其中： 是j種商品在t期的進口價格指數， 是基期j種商品的進口數量。我國貿易統計數據只提供了商品的進口金額 和進口數量 ，具體公式是 。

（2）人民幣名義有效匯率。應用直接標價法，數值上升表示人民幣貶值，數值下降表示人民幣升值。

（3）產出缺口。由于我國沒有GDP月度數據，采用規(guī)模以上增加值作為代理變量，在季節(jié)調整和取自然對數后，采用HP濾波生成規(guī)模以上增加值的循環(huán)要素，作為產出缺口的代理變量。

除產出缺口外，所有數據均先用X12 方法進行季節(jié)調整，然后取自然對數。變量依次表示為：LnIMP、LnGAP、LnNEER、LnIPE、LnM2、LnCPI。

（二）數據檢驗與協整分析

1. 平穩(wěn)性檢驗。首先通過ADF檢驗方法對上述變量及其差分做平穩(wěn)性檢驗，參考赤池信息準則和施瓦茨準則來選擇滯后期數。從檢驗結果看，除產出缺口外，其余變量的數據序列值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都不是平穩(wěn)的，但其一階差分序列平穩(wěn)，說明它們都是I（1）序列。

2. 協整檢驗。

（1）滯后階數的選擇。根據無約束VAR模型確定VAR模型和協整模型的滯后階數。VAR模型滯后階數選擇遵循AIC準則和SC準則，通過I R檢驗確認：LR=-2*（Lr-Lu）。其中，r、u為兩個準則得出的滯后階數由小到大的排列，Lr、Lu分別為r階滯后模型與u階滯后模型的最大對數似然值，LR漸近服從X2分布，自由度為兩模型變量個數差。檢驗的零假設是r階滯后模型優(yōu)于u階滯后模型，方法是X2檢驗。確定好VAR模型滯后階數后，協整模型滯后階數p=VAR模型滯后階數-1。

（2）模型的選擇及協整檢驗。協整檢驗反映的是變量之間的長期均衡關系，但如果由于某種原因短期內出現了偏離現象，則必然會通過對誤差的修正使變量重返均衡狀態(tài)，誤差修正模型將短期波動和長期均衡結合在一個模型中。通過模型選擇的聯合檢驗，確定協整檢驗不允許數據有線性趨勢，協整項里含截距項、不含時間趨勢項。

表1分別為匯率變動對進口價格影響模型的最大特征值統計量和跡統計量?？梢娫?%的顯著性水平下，進口價格模型的最大特征值檢驗和跡統計量檢驗都拒絕了r=0，即拒絕變量之間不存在協整關系的零假設，因此變量間存在協整關系。在檢驗H0：r≤1，H1：r=2中，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模型的最大特征值檢驗和跡統計量檢驗都無法拒絕零假設，因此變量間只存在一個協整關系。綜上，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該模型存在且只存在一個協整關系。

（3）建立協整模型。根據Johansen協整檢驗，經濟序列存在唯一的協整關系，進口價格模型如下：

（4）脈沖響應函數及方差分解。本文按照 的順序來分析一個標準差的隨機新息對進口價格的沖擊。

對于初級商品價格的沖擊：前5期沖擊響應為負，隨后快速上升，15期影響達到最高值，之后快速下降；對于來自匯率的沖擊：匯率升值將導致進口價格出現下降趨勢；對于來自國內需求的沖擊：前兩期快速下降，隨后在0值附近趨穩(wěn)；對于來自自身的沖擊：沖擊響應從第8期快速提高，之后升高趨勢放緩。這說明，進口價格波動一旦形成就要持續(xù)一段時間，對自身標準差的隨機新息沖擊的響應較強，具有比較長的持續(xù)性。

（5）向量誤差修正模型估計及結果解釋。對△lnIMP、△NEER、△lnGAP和△LnIPE建立VECM模型，結果如下：

對模型的殘差分別用LM檢驗、不帶交叉項的White異方差檢驗和JB檢驗進行分析，結果表明：殘差序列不存在自相關和異方差、服從正態(tài)分布，模型假定基本合理。其中，

（三）消費價格模型

同進口價格模型處理方法，確定序列協整項里含截距項、不含時間趨勢項（具體檢驗過程略）。根據Johansen協整檢驗，經濟序列存在唯一的協整關系，進口價格模型如下：

對△lnCPI、△NEER、△lnGAP、△LnIPE和△LnM2建立VECM模型，結果見誤差修正方程。對模型的殘差分別用LM檢驗、不帶交叉項的White異方差檢驗和JB檢驗進行分析，結果表明：殘差序列不存在自相關和異方差、服從正態(tài)分布，模型假定基本合理。

從短期看，1個 百分點的匯率沖擊對消費者價格影響為0，從第5期起匯率開始對消費者價格有影響，到25期達到峰值，說明匯率對消費者價格產生的沖擊相對緩慢，滯后期較長。從長期看，人民幣有效匯率對我國消費者價格的影響不具有統計顯著性，沖擊程度很小且不完全，絕大部分是由自身波動引起的，說明通脹因素主要是由本系統無法識別的其他變量引起的，進口價格、產出缺口、進口價格等因素并沒有給通脹因素造成很大壓力。我國CPI的上漲可能是由各市場主體對物價上漲的預期引起。

脈沖響應函數及方差分解：對于初級商品價格的沖擊：前4期沖擊響應上升速度緩慢，隨后快速上升，13期影響達到峰值，之后快速下降；對于來自匯率的沖擊：匯率升值將導致消費者價格出現下降趨勢；對于來自國內需求的沖擊：前2兩期快速上升，隨后在0值附近趨穩(wěn)；對于廣義貨幣供應總量的沖擊：M2的投放對國內消費者價格水平的影響較大，9期達到峰值，隨后效應不斷降低；對于來自進口價格的沖擊：前8期為負，隨后快速上升，16期達到峰值，之后快速下降；對于來自自身的沖擊：沖擊響應從第8期快速提高，到17期后達到峰值。這說明，消費者價格波動一旦形成就要持續(xù)一段時間，對自身標準差的隨機新息沖擊的響應較強，具有比較長的持續(xù)性。

（四）對外部沖擊的進一步解釋

無論從長期還是從短期看，初級商品價格指數對我國進口價格、消費者價格均具有較強的影響，而且近年來我國對工業(yè)原材料、能源等初級商品以及食品進口的比重不斷加大，為了解上述三類產品對我國國內價格的影響，本文將工業(yè)原材料、能源及食品納入方程，代替出口商品價格指數來考量不同外部沖擊對我國國內物價水平的傳遞。

從進口價格協整方程看，原材料價格、食品價格以及能源價格每變動一個百分點，分別引起進口價格0.171、0.218和0.591個百分點。從脈沖響應函數看，1個百分點的工業(yè)原材料、食品、能源的沖擊在前6期對進口價格的影響較小，從第6期開始開始出現快速上升趨勢。

從消費者價格協整方程看，原材料價格、食品價格以及能源價格每變動一個百分點，分別引起進口價格0.011、0.001和-0.024個百分點。從脈沖響應函數看，1個百分點的工業(yè)原材料、食品價格的沖擊對消費者價格影響非常小，可以忽略不計。能源價格則引起消費者價格下降0.005個百分點。

（五）匯改前后傳遞效應的變化

值得注意的是：在樣本數據期限內，我國對于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進行了一系列的制度改革。同時，在這期間，國內外宏觀經濟環(huán)境的波動十分巨大。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改革前后，匯率價格波動對我國國內物價水平的影響如何值得加以分析。為此，本文對2000年1月—2010年12月期間上述VAR模型進行了歷史分解。選擇2005年7月匯改時間作為歷史分段點，將整體樣本分為兩個子樣本：2000年1月—2005年6月和2005年7月—2010年12月，分別對兩個子樣本進行估計。兩個子樣本進口價格協整方程、消費者價格協整方程分別如下：

方程1：（2000.01—2005.06）

方程2：（2005.07—2010.12）

從脈沖函數看，在第一個樣本中，匯率變動對消費者價格、進口價格傳遞率最大時為0.148、0.778。在第二個子樣本中，匯率變動對消費者價格、進口價格傳遞率最大時為0.188、2.127。這表明，匯改后我國匯率變動對價格水平傳遞效應明顯增強。原因是我國近幾年對能源、原材料及食品等國際大宗商品的進口依存度不斷上升，根據匯率傳遞效應的直接渠道分析，匯率變動對國內價格的影響水平有所提高。匯率傳遞效應趨強驗證了Talor（2000）假說。隨著我國市場化進程的不斷加快，匯率工具在宏觀經濟中的調節(jié)作用將逐步增強。

五、結論及政策建議

（一）幾點結論

第一，2000年1月—2010年12月，人民幣有效匯率波動對我國進口價格傳遞效應具有統計顯著性，但對消費者價格的傳遞作用較弱，呈現明顯的差別。

第二，我國進口價格波動的主導因素是人民幣有效匯率、國際初級商品價格，產出缺口的影響則相對較小。三者與國內進口價格均為正相關，國際初級商品價格、人民幣名義有效匯率、國內產出缺口均可直接推動國內進口價格指數的攀升，且效用依次遞減。

第三，人民幣名義有效匯率對我國消費者價格波動的影響有限，國內CPI的上揚更多是受消費者價格自身波動的影響。國際出口商品價格指數在外部沖擊因素中的作用最大，表明我國國內通脹存在重要的輸入性因素。

第四，國際初級商品價格是影響我國進口價格指數的最重要因素。國際石油價格沖擊對國內進口價格的影響遠大于糧食、原材料等其他大宗商品。對于國內CPI波動，國際初級商品價格也是重要因素，相關性高于匯率因素。

第五，匯率形成機制改革后，人民幣匯率波動對國內價格水平傳遞效應增強。匯率形成機制改革后，人民幣名義有效匯率對我國進口價格和消費者價格的影響顯著度超過其他因素。匯率傳遞效應趨強驗證了Talor（2000）假說。

（二）政策建議

一是對國內通貨膨脹的抑制，應以壓縮國內投資需求為主。應該看到我國CPI的主要影響因素是CPI的粘性，因此運用各類調控手段控制總需求尤其是投資性需求的過快上升，應成為當前抑制通脹的最主要手段。同時應密切關注外部大宗初級商品價格波動因素、建立監(jiān)測和預測分析長效機制，引導國內經濟體對此類商品價格作出合理的預期和判斷，降低外部沖擊的負面影響。

二是進一步提高人民幣匯率彈性，同時加快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提高國內通脹調節(jié)能力。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改革前后的對比表明，匯率彈性的提高可在一定程度上發(fā)揮調節(jié)國內通脹水平的作用，但也存在時滯和彈性較弱等問題。因此，應進一步增強人民幣匯率機制的彈性，使人民幣匯率成為調節(jié)國內經濟平衡的重要工具，提高應對外部沖擊的效率。另外，人民幣國際化也是提高我國經濟運行平衡能力、強化國內貨幣政策獨立性和效用的有效手段。為此應進一步加大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工作的推廣力度，為調節(jié)國內通脹水平提供更為廣闊的調節(jié)空間。

三是實施穩(wěn)定而可靠的貨幣政策，應考慮諸多宏觀經濟變量之間可能產生的交叉影響及動態(tài)機制，做好各項政策工具的合理搭配，以穩(wěn)定國內通脹預期、更好地抑制通脹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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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孫 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