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林 胡繼明

（重慶三峽學院，重慶萬州 404100）

英漢自指和轉(zhuǎn)指對比研究

劉曉林 胡繼明

（重慶三峽學院，重慶萬州 404100）

文章從引介自指和轉(zhuǎn)指概念入手，對比了英漢自指和轉(zhuǎn)指的語言學手段，揭示英漢自指和轉(zhuǎn)指的共性和個性以及名詞化的本質(zhì)和語言學意義。研究顯示，英漢的自指和轉(zhuǎn)指及其內(nèi)部的時間性和空間性差異不大，共性大于個性。

自指；轉(zhuǎn)指；名詞化；連續(xù)統(tǒng)

關(guān)于自指和轉(zhuǎn)指這兩個概念，最初見于朱德熙（1983）。朱文以敏銳的眼光，觀察到英語中的名詞化①存在對立：(a) kind-kindness；(b) write-writer。

(a)中涉及的兩個詞只有詞性的變化，沒有意義的改變，而(b)中涉及的兩個詞既有詞性的改變，也有意義的變化，writer等于someone who writes?；谶@樣的觀察，朱文把(a)類名詞化稱為自指性名詞化，(b)類名詞化稱為轉(zhuǎn)指性名詞化。按我們的理解，自指是指用名詞化形式指代有關(guān)的事件，如用action表示act這個事件，用movement指代move代表的事件，轉(zhuǎn)指是用名詞化形式指代有關(guān)事件涉及的施事、受事、工具、材料等語義格。朱文把從跨語言觀察到的語言事實應用到漢語研究中，從歷時的角度解釋漢語中的名詞化現(xiàn)象，其貢獻簡要歸納為：(a)“者、所、的”具有轉(zhuǎn)指功能；(b)“的、者、之”具有自指功能；(c)“所”只有轉(zhuǎn)指功能，而無自指功能。

隨著研究的深入，許多新的問題涌現(xiàn)出來：(a)英漢自指和轉(zhuǎn)指名詞化各用什么方法，有什么異同點？(b)自指和轉(zhuǎn)指的名詞性和時間性有什么異同，在英漢中各有什么表現(xiàn)？本研究試圖回答這些問題。

一、英漢自指和轉(zhuǎn)指名詞化表達方式比較

（一）英語的名詞化形式

英語中的名詞化形式，按照 Ross(1973)和 Newmeyer(2004)的研究，具有如下的名詞化連續(xù)統(tǒng)模式（>表示名詞性特征弱于，其他術(shù)語詳下）。

從該連續(xù)統(tǒng)模式看，越接近左端的名詞化形式越具有句子特征，越接近右端的形式越具有名詞特征。從句(that-cl)雖屬于名詞化之列，但名詞性質(zhì)很弱。接下來具有較多名詞性是內(nèi)嵌從句(embedded-question)，用-wh引導，如“I want to know whether you can lend me some money”中用“whether”引導的內(nèi)嵌從句，內(nèi)含情態(tài)動詞“can”，表明動性較強。再其次是ACCIng，英文全名為accusative V–ing形式，即賓格V-ing形式，如“them/*They destroying the city”，在該種形式中，施事名詞以賓格形式出現(xiàn)在V-ing之前。再其次是屬格V-ing(POSSIng)形式，如在“their dragging the lake”中，施事名詞以領(lǐng)有(possessive)代詞“their”的形式出現(xiàn)在V-ing之前。在我們看來，PossIng和ACCIng應該合二為一，因為兩者的語義和句法形式基本相同（都用-ing標示），內(nèi)涵的名詞性強弱很難截然分開，在下面的討論中，對二者不作區(qū)分。再其次是動作名詞(action nominal)，也稱過程名詞、事件名詞、復雜事件名詞，語義上表征一個事件的進程，句法上可保持顯示該過程的體貌特征，通過“of”介引施、受事，如“the enemy’s destruction of the city”和 “the city’s destruction by the enemy”。倒數(shù)第二類是派生名詞(derived nominal)，指從動詞派生而來的表示各種語義格的名詞形式，如從employ既可派生施事名詞employer，又可派生受事名詞employee；②最后一類是表示實體的自然名詞，在漢語中如“司機”表示“開車的”、“廚師”表示“做飯的”、“老師”表示“教書的”，等等。

按照朱文的標準，如果所在結(jié)構(gòu)提取了一個語義格，屬于轉(zhuǎn)指；如果所在結(jié)構(gòu)沒有提取任何語義格，屬于自指。按此標準，英語中的名詞化形式初步分類如下：

(a)轉(zhuǎn)指性名詞化：需要中心詞的that從句、what、where和which引導的從句、部分derived nominal；

(b)自指性名詞化：不需要中心詞的從句（包括that引導的主語從句、賓語從句和表語從句）、whether和why引導的從句、全部ACCIng形式、全部POSSIng形式、部分action nominal形式，部分derived nominal和noun。

1.轉(zhuǎn)指性名詞化

需要中心詞的名詞化從句，從句復指中心詞本身，意義上已經(jīng)發(fā)生轉(zhuǎn)化，是一種轉(zhuǎn)指性名詞化形式，如：

(1) a. the diamond that she stole was stolen again.

b. I saw the diamond that she stole.

c. the man who I called just now

d. the guest whom I invited

(1a-b)中的that she stole 指代stole這個動作的結(jié)果the diamond，屬轉(zhuǎn)指；(1c)中的who I called just now轉(zhuǎn)指the man，(1d)中的whom I invited 轉(zhuǎn)指the guest。

(2) a. What she has done will be kept in history.

b. I don’t know what she has done to me.

c. which you like bestis an interesting question for me.

d. I don’t know which one you like best.

e. Where you come fromis a mystery.

f. I don’t know where you come from.

(2a-b)中，不論what從句作主語還是作賓語，what本身提取的是從句的賓語，整個從句轉(zhuǎn)指“做的什么”，因此屬轉(zhuǎn)指，(2c-d)中的which從句情形相同，(2e-f)中的where從句提取的是介詞from的賓語，屬轉(zhuǎn)指。

至于派生性名詞(derived nominal)，現(xiàn)代英語的常用動詞派生名詞性后綴共有 17個（轉(zhuǎn)引自張高遠：41-45），很多后綴兼有自指義和轉(zhuǎn)指義，如-er和-or這兩個后綴著重表施事義轉(zhuǎn)指和工具義轉(zhuǎn)指，但也具有行為事實的自指義功能，不過前者的能產(chǎn)性高于后者。-ing后綴與之相反，著重表行為事實的自指義功能，少量表示客體、使成、工具和處所等轉(zhuǎn)指義，前者的能產(chǎn)性高于后者。雖然兼類的情況非常復雜，但對某一后綴而言，要么偏重轉(zhuǎn)指義派生，要么偏向自指義派生，根據(jù)張高遠（同上）的統(tǒng)計，著重表自指的后綴是表示行為事實的-age、-al、-ation/tion、-ing、-ment、-ure 和零派生七種形式，其他十種后綴形式著重表示各種各樣的轉(zhuǎn)指。

2.自指性名詞化

不需要中心詞的that從句，主要表示行為事實本身，多為自指性質(zhì)的，如：

(3) a. That she told me the truth angered the boss.

b. I said that Chairman Mao is a quite complex man.

以上兩例中的劃線從句均表示與動作謂語相關(guān)的行為事實，表自指義。

(4) a. Why she got divorced was still a mystery.

b. I don’t know why she got divorced.

c. Whether she is a good girlis still unknown.

d. I don’t know whether she is a good girl.

與提取性的what、which和where不同，why和whether并不提取任何成分，與沒有中心詞的that從句一樣，指代整個行為事實本身，屬自指。

(5) a. them eating the food (ACCIng形式)

b. their eating the food (POSSIng形式)

c. their destruction of the city (action nominal復雜形式)

d. arrival (到達義)

以上諸例均表示與動詞謂語相關(guān)的行為事實本身，屬自指性名詞化形式。

不定式形式for-to結(jié)構(gòu)也屬于自指名詞化形式，如This book is for you to read，其中的for you to read指事件本身，不提取任何語義格。

（二）漢語中的自指和轉(zhuǎn)指

漢語中由于沒有英語式的名詞化后綴，名詞化通過虛詞實現(xiàn)，包括古漢語的“所、者、之”，中古漢語的“底”和現(xiàn)代漢語的“的”，語法著作稱它們?yōu)榻Y(jié)構(gòu)助詞，它們之間呈錯綜復雜的歷時興替關(guān)系，展現(xiàn)出與英語截然不同的名詞化格局。

1.轉(zhuǎn)指性名詞化

漢語中用于轉(zhuǎn)指的虛詞有“者、所、底、的”，如：

(6) a. 原(源)濁者流不清。(《孟子·滕文工下》)

b. 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同上)

按朱德熙(1983)的解釋，(6a)中的“源濁者”轉(zhuǎn)指“源濁”的主語“江河”，“源濁者”提取這個主語。(6b)中的“治于人者”有表示被動的“于”字，提取的是受事，整個結(jié)構(gòu)轉(zhuǎn)指該受事。

(7) a. 從吾所好。（《論語·述而》）

b. 冀北之土，馬之所生。（《左傳·昭公四年》）

以上兩例句中的所字結(jié)構(gòu)，分別轉(zhuǎn)指動詞“好”的對象和馬出生的處所，屬于轉(zhuǎn)指。

(8) a. 曰：“什么人消得？”師曰：“著衣吃飯底消得?！保ā毒暗聜鳠袈示?8·震州臨濟義炫和尚》）

b. 出不出、住不住即且置，敢問諸人做底是什么佛？（《五燈會元卷18·雪峰慧空禪詩》）

劉敏芝(2008：95-97)認為，“底”表示自指和轉(zhuǎn)指的功能是中古漢語的語言現(xiàn)象，是“者”衰“底”興的結(jié)果。(8a)中的“著衣吃飯底”提取施事，該結(jié)構(gòu)屬轉(zhuǎn)指；(8b)中的“諸人做底”提取受事，該受事又是動詞“問”所帶賓語從句的系事，整個結(jié)構(gòu)屬轉(zhuǎn)指。

(9) a. 馬諾看中的是金錢。

b. 李醫(yī)生用來治病的竟然是狗皮膏藥。

(9a)中的“的”字結(jié)構(gòu)“馬諾看中的”轉(zhuǎn)指“看中”的受事，該受事又是整個句子的系事；(9b)中的“的”字結(jié)構(gòu)轉(zhuǎn)指材料，通過系詞“是”表明該材料是“狗皮膏藥”。

以上例句顯示，“者、所、底、的”所在結(jié)構(gòu)均沒有中心詞，當缺乏中心詞時，這些結(jié)構(gòu)表示轉(zhuǎn)指。

2.自指性名詞化

朱德熙(1983)指出，漢語中用于自指的虛詞有“的、者、之”。下面各引數(shù)例說明。

(10) a. 官員腐敗的場所 民眾憤怒的地方

b. 這就是他反對的理由/辦法/場所/程度。

可見，當“的”字結(jié)構(gòu)后出現(xiàn)中心詞時，“VP的”表自指，因為“VP的”不需要提取任何語義格。

(11) a. 金重于羽者，豈謂一勾金與一輿羽之謂哉。（《孟子·告子下》）

b. 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也。（《孟子·梁惠王下》）

c. 有顏回者好學。（《論語·雍也》）

(11)中三例，分別表示三種不同的自指情況，(11a)中的“者”字結(jié)構(gòu)“金重于羽者”主謂賓俱全，不需提取任何成分，屬自指；(9b)中的“者”字結(jié)構(gòu)“以順為正者”缺主語，但“者”并不提取該主語，整個結(jié)構(gòu)仍表自指，其后的“也”字表判斷，表明“以順為正”等同于“妾婦之道”；(11c)中的“者”加在專有名詞后面，指身份，這種情況在古漢語中很普遍，也可以加在時間詞后面，如“昔者、夜者”等等，它們均表自指。

(12) a.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論語·子張》）

b.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論語·八佾》）

上引兩例中的“之”的功能，傳統(tǒng)語法學（王力，1989）稱之為取消句子的獨立性，所謂取消句子獨立性，也就是名詞化功能，整個“之”字結(jié)構(gòu)失去陳述性而獲得指稱性，作句子的主語。與“者”字結(jié)構(gòu)不同，“VP之”單用是不合語法的（劉敏芝，2008:27-34），可見“之”不具有轉(zhuǎn)指的功能。

總之，“之”的自指功能和“者”的自指和轉(zhuǎn)指功能均被現(xiàn)代漢語的“的”所繼承，現(xiàn)代漢語的“N的V”結(jié)構(gòu)中的“的”，循古漢語的“之”，取消句子的獨立性并使所在結(jié)構(gòu)名詞化，如“他的不作為”，來自“他不作為”，這里的“的”屬于自指性，不提取任何語義格，而“所”的轉(zhuǎn)指功能依然保留在現(xiàn)代漢語中，如“你所說的、他所陳述的”轉(zhuǎn)指賓語“話”和“理由”等。

（三）英漢自指和轉(zhuǎn)指對比

1.英漢轉(zhuǎn)指形式對比

英語中的轉(zhuǎn)指方式有：需要中心詞的that從句、what和which引導的從句、部分derived nominal，而漢語中的轉(zhuǎn)指方式有：“者、所、底、的”引導的結(jié)構(gòu)，從對譯的角度可觀察英漢的轉(zhuǎn)指對應關(guān)系。③

(13) a. the diamond thatshe stole：她偷的鉆石

b. whatshe has done is a disgrace to her family：她所做的有辱門楣。

c. whichyou like best is quite interesting：你最喜歡的，我很感興趣。

d. teacher：教書的或教師；speaker：聽者，聽話人；

以上的簡單對比顯示，that對應漢語的“的”，what對應漢語的“所…的”，which對應“的”，-er/or可對應漢語的“的”或“者”。

可見，不論 that、what還是 which，都可用漢語的“的”一以貫之，只不過what譯成漢語時，還需要“所”與“的”配合，因為what從句提取賓語時，正好與“所”自古即有的表賓格的功能相對應。

從語序看，英語中的that、what和which均位于從句前，而漢語的“的”均位于從句后，“所”與what的語序類似，位居所引導的從句前。

2.英漢自指方式對比

英語中的自指方式有：不需要中心詞的從句（包括 that引導的主語從句、賓語從句和表語從句）、whether和why引導的從句、全部ACCIng形式、全部POSSIng形式、部分action nominal形式，部分derived nominal和noun，漢語中的自指方式有：“的、者、之”引導的結(jié)構(gòu)，通過對譯看看英漢自指方式的異同。

(14) a. What she has done is a disgrace to the family is known to us all：她之有辱門楣，眾人皆知；她的辱沒門庭，眾人皆知。

b. I don’t know whetherthis article can be accepted：我不知道這篇文章能否被接受；這篇文章之能否被接受，我不知。

c. Whyshe was always late needs to be explained:她遲到的原因需要解釋清楚；她之遲到之因需要解釋。

d. Them destroying the city will be kept in history：他們的/之毀滅城市，將被記入歷史。

e. Their destroying the city will be kept in history：他們的/之毀滅城市，將被記入歷史。

f. Their destruction of the city will be kept in history: 他們的/之毀滅城市，將被記入歷史。

從以上對譯可知，英語中的自指方式引導詞，均可譯成“的”或“之”（當然不排除其他的對譯法），英語中的自指引導詞全部位于從句之前，漢語中的“的”或“之”全部位于主謂之間，這也是漢語自古以來的“之”取消句子獨立性時的位置。

二、英漢自指和轉(zhuǎn)指涉及的時間性和名詞性異同及其闡釋

在討論動詞的名詞化時，時間性和名詞性是兩個相互對立的概念。當時間性強時，名詞性就弱；相反，當名詞性強時，時間性就弱，以下的簡單對比可資說明。

（15）a. She has read the book for two hours/ She read the book in two hours.

b. This theory has two readings: one is to counteract the immigration; another is to protect the permanent inhabitants.

c. She strongly acted against the boss.

d. She took an action against the proposal.

（15a）中的動詞 read時間性強，可帶體標記has和變成過去時，并佐以時間狀語for two hours 和in two hours。與之相對，（15b）中的名詞化形式reading的時間性弱，名詞性強，可帶復數(shù)標記-s和數(shù)詞two，(15c-d)中的acted和action也呈現(xiàn)類似的時間性和名詞性對比。

從文章前面提及的英語中的名詞化形式所呈連續(xù)統(tǒng)模式可知：大致以 embedded-question和ACCIng為界，這個連續(xù)統(tǒng)的前半部分是句子（或小句）形式，④句中動詞可能自然跟上時體標記和接受時間狀語的修飾，因此時間性較強，如：

（16）a. That she will love you is a possibility.

b. This project is for you to research in the coming three years.

c. Why you have been so cold-blooded to your mother-in-law is hard to explain.

從這些從句（小句）的時體標記和時間修飾語看，它們的時間性很強，名詞性較弱。

但是，從ACCIng往右，時間性逐漸減弱，名詞性逐漸增強，如：

（17）a. them destroying the city in one day

b. their destroying the city in one day

*c. their destruction the city in one day

*d. destruction in one day

（17a-b）中的ACCIng和PossIng兩種名詞化形式保留著較強的時間性，可用時間詞語修飾，而action nominal和derived nominal兩種形式則基本失去了時間性，名詞性極大增強了。而這幾種名詞化形式都表自指，可見，英語中的自指形式，除不帶中心詞的that-cl和enbedded-question的形式外，名詞性較強，時間性較弱。

漢語中的“者、所、之、底、的”結(jié)構(gòu)，不論表自指，還是表轉(zhuǎn)指，其內(nèi)部的時間性和名詞性可分成兩類來討論：直接跟在名詞后的結(jié)構(gòu)，這種情況多屬自指；跟在從句前后的結(jié)構(gòu)，該種情況既有自指形式，也有轉(zhuǎn)指形式。不論是那種形式，其時間性均較強，而名詞性較弱，例如：

（18）a. 我所曾經(jīng)歷過的痛苦

b. 那天馬諾站過的舞臺

c. 有婦人哭于墓者而哀（《禮記·檀公》）

d. 吾見其師之出而不見其師之入也。（《左傳·僖公三十二年》）

（18a）中的“的”字結(jié)構(gòu)帶時間狀語“曾經(jīng)”，（18b）中的“的”字結(jié)構(gòu)帶時間狀語“那天”，（19c）中的“者”字結(jié)構(gòu)雖然沒有時間狀語修飾，但結(jié)構(gòu)中的“有”表明“哭”這個動作發(fā)生在過去，（18d）中的兩個“之”字結(jié)構(gòu)中，前者表正在發(fā)生的事，后者表示將來發(fā)生的事，可見，漢語的從句名詞化形式的時間性較強，名詞性偏弱。

三、結(jié) 語

本文從引介朱德熙的自指和轉(zhuǎn)指概念入手，較為詳細地對比了英漢的自指名詞化方式和轉(zhuǎn)指名詞化方式。本文的研究表明：英語的名詞化手段較之漢語更為多樣化，可通過指示代詞 that，-wh類疑問詞，-ing的兩種形式：ACCIng和PossIng以及眾多的派生詞綴（共17種）和名詞本身等方式，漢語的名詞化形式相對簡單，主要通過結(jié)助詞“的、地、底、之、所和者”來實現(xiàn)，它們之間呈歷時興替關(guān)系，內(nèi)部分工上也各負其責，“所”的轉(zhuǎn)指功能一直留存到現(xiàn)代漢語，“之”的轉(zhuǎn)指功能只見于一些比較正式的文體中。英漢名詞化的差異決定了英漢自指和轉(zhuǎn)指方式的差異，語序也不盡相同。對于以下問題：英語為什么使用疑問代詞使時間性結(jié)構(gòu)名詞化而漢語卻不具備類似情況？漢語的自指和轉(zhuǎn)指功能為什么一統(tǒng)于“的”，“的”和“地”不分是否表明漢語的名詞和動詞之間本來就沒有差異？今后我們會繼續(xù)努力去回答這些問題。

注 釋：

①朱文區(qū)分了名詞化和事物化兩個概念，后來又有多位學者將事物化改為名物化，并對兩者的區(qū)分多有論及，張高遠（2008：17-21）詳細比較了各家的觀點后，最后引用認知語言學的觀點認為：詞匯、句法和語義三者相互相成，無法截然分開。也就是說，不對名詞化和名物化做詳細的區(qū)分，我們贊同該觀點，在本研究中不區(qū)分名詞化和名物化，統(tǒng)一冠以名詞化這個術(shù)語。

②從arrive派生的arrival，當表示“到達”這個事件時，應視為 action nominal，當表示“到達者”這個語義時，應視為derived nominal。

③為醒目起見，以下所有的對譯盡可能直譯，以顯示兩種語言中的轉(zhuǎn)指和自指引導詞的對應關(guān)系，盡管從譯學的角度看有些翻譯并不十分地道。

④在生成語法學中，for-to結(jié)構(gòu)亦視為小句，可帶時間詞（短語），如：This book is for you to read in the next semester, in the next semester是read的修飾語。

[1]Newmeyer, F. J. Linguistic Theory In America(2ndedn) [M]. Orlando: Academic Press, Inc. 2004.

[2]Ross, J. Nounness. In Osamu Fijimura (ed.),Three Dimensions of Linguistic Theory[C]. Tokyo:TEC Corporation, 1973.

[3]郭銳.現(xiàn)代漢語詞類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2.

[4]李宇明.語法研究錄[C].北京：商務印書館，2002：142-151.

[5]劉敏芝.漢語結(jié)構(gòu)助詞“的”的歷史演變研究[M].北京：語文出版社，2008.

[6]王力.漢語語法史[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9.

[7]張高遠.英漢名詞化對比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

[8]朱德熙.自指和轉(zhuǎn)指——漢語名詞化標記“的、者、所、之”的語法功能[J].方言，1983（1）.

（責任編輯：張新玲）

A Contrastive Study of non-transferred-reference and transferred-reference in English and Chinese

LIU Xiao-lin HU Ji-ming
( Chongqing Three Gorges University, Wanzhou 404100, Chongqing)

This paper first introduces the two concepts of non-transferred-reference and transferred-reference,and then makes a contrastive study of the linguistic devices that expresses non-transferred-reference and transferred-reference in English and Chinese in view of disclosing the common and different linguistic devices that expresses self-reference and other-reference in the two languages and the essence of nominalization. It concludes that there are more commonness than differences concerning the linguistic devices that expresses non-transferred-reference and transferred-reference between English and Chinese.

non-transferred-reference; transferred-reference; nominalization; continuum

H030

A

1009-8135（2011）02-0102-05

2011-01-09

劉曉林（1968-），男，重慶忠縣人，重慶三峽學院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歷史語言學、對比語言學。

本文系2010年國家社科基金項目“英漢語序類型特征形態(tài)句法基礎(chǔ)對比研究”（10BYY005）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