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鳳
(重慶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重慶400047)
從王佐良《論讀書》譯文風格看英漢翻譯的“動態(tài)對等論”*
江鳳
(重慶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重慶400047)
早在1964年,奈達就提出了他的“動態(tài)對等”翻譯觀?!皩Φ取笔撬袑Ψg有嚴肅態(tài)度的譯者們一貫堅持的目標?!皩Φ取笨梢允枪δ軐Φ?、語義對等、結構對等??山Y合培根的原作Of Studies與王佐良的《論讀書》譯文做文本解讀,并主要從句法結構、修辭風格、翻譯策略(歸化與異化)、節(jié)奏韻律四個角度來探討翻譯中的動態(tài)對等。
動態(tài)對等論;句法結構;修辭風格;翻譯策略;節(jié)奏韻律
奈達(Eugene A.Nida)翻譯理論中最為人們熟悉的,就是他的動態(tài)對等(Dynamic Equivalence)論。動態(tài)對等論問世后,無論是在西方還是在中國都得到很多人的認同。“對等”是所有對翻譯有嚴肅態(tài)度的譯者們一貫堅持的目標。“對等”可以是功能對等、語義對等、結構對等。筆者將結合培根的原作Of Studies與王佐良的《論讀書》譯文做文本解讀,并主要從句法結構、修辭風格、翻譯策略(歸化與異化)、節(jié)奏韻律四個角度來探討翻譯中的動態(tài)對等。
“動態(tài)對等”翻譯是奈達的最主要的翻譯觀。他認為,對等可以分為兩種,形式對等和動態(tài)對等[1]。因此,我們可以得知,動態(tài)對等也就是兩種語言之間不僅應該是意義的對等,而且還是文體風格和語言特點的對等,以及還要使譯文給讀者心靈上的反響與原文對讀者內(nèi)心所激發(fā)的情感對等。奈達與德瓦爾(De War)合著的《從一種語言到另一種語言:論圣經(jīng)翻譯中的功能對等》一書中把“動態(tài)對等”改為“功能對等”(Functional Equivalence)。而功能對等更突顯出的是翻譯的語用與交際功能[2]。奈達定義的原文是:Translating consists in re-producing in the receptor language the closest natural equivalent of the source-language message,first in terms of meaning and secondly in terms of style.這個定義的正確譯文應是:翻譯是首先在意義上,其次在風格上用接收語再現(xiàn)源語信息最接近的、自然的對應信息(或相當信息)。
Of Studies作者培根是英國最享有盛名的哲學家和教育家,作者在文中用行文流水的邏輯手法,總結了讀書的功用和人們對其所持的態(tài)度,而且作者也詳實地闡述了各種讀書方法和不同的給予人的精神食糧?!墩撟x書》語言莊重、警句疊出、文筆簡練和說理深刻,充分體現(xiàn)了培根的強調(diào)讀書方法、不能死讀書的理念?!胺灿兴鶎W,皆成性格”把全文的說理推向高潮,因此它不愧是一篇經(jīng)世致用的傳世之作。
王佐良先生憑著對英漢語言特點獨到的把握,能從整體的行文風格中把握全局。從“動態(tài)對等論”看,王先生的譯文《論讀書》在很大程度上都與原文的行文風格、文體修辭、句法表征以及信息對等等方面都有極大的吻合。
所謂形合(hypotaxis),指“借助語言形式手段顯示句法關系,實現(xiàn)詞語或句子的連接”;所謂意合(parataxis),指“不借助語言形式手段而借助詞語或句子的意義和邏輯聯(lián)系實現(xiàn)它們之間的連接”[3]。因此,結構和形式常能把英語的注意形合體現(xiàn)出來,而功能和意義則是漢語常用的連接手段,不用或少用連接類的虛詞才能使?jié)h語顯得簡潔而凝重。但是,英語和漢語都有形合句和意合句。一般地說,英語形合句多,漢語意合句多,但其多少與文體密切相關。
Some books also may be read by deputy,and extracts made of them by others;but that would be only in the less important arguments,and the meaner sort of books;else distilled books are,like common distilled waters,flashy things.
譯文:書有可淺嘗者,有可吞食者,少數(shù)則須咀嚼消化。換言之,有只需讀其部分者,有只須大體涉獵者,少數(shù)則須全讀,讀時須全神貫注,孜孜不倦。書亦可請人代讀,取其所作摘要,但只限題材較次或價值不高者,否則書經(jīng)提煉猶如水經(jīng)蒸餾,淡而無味。
用排比句來講道理,能使句子顯得邏輯清楚;用排比句抒情,能使節(jié)奏明快,而讀起來更是瑯瑯上口。這與漢語的排比句有異曲同工之妙。因此,它從來不失為一種有力的修辭手段。而從這篇佳作中,通過句中排比句的運用處處顯示了培根語言功底的深厚。而王佐良的經(jīng)典翻譯之作,也與培根的風格相當吻合。這些也體現(xiàn)了翻譯“動態(tài)對等論”原則?!皠討B(tài)對等論”不僅體現(xiàn)在句子上的對等,同樣也有短語對等和詞匯對等。因此,我們可以看以下例子:
短語對等:for delight,for ornament,and for ability.
譯文:足以怡情,足以傅彩,足以長才。
詞匯對等:a full man;a ready man;an exact man.
譯文:充實、機智、準確。
句子對等:Histories make men wise;poets witty;the mathematics subtile;natural philosophy deep;moral grave;logic and rhetoric able to contend.
譯文:讀史使人明智,讀詩使人靈秀,數(shù)學使人周密,科學使人深刻,倫理學使人莊重,邏輯修辭之學使人善辯。
因此,通過以上例句可以清楚地看出,修辭風格的動態(tài)對等確實能給文章以行云流水的感覺,使文章讀起來更具有說服力、感染力,并給讀者以層層深入的感受。
基于文化翻譯的理念,跨文化交際學派產(chǎn)生了兩種翻譯方法,分別是歸化(domesticating method)和異化(foreignzing method)[4]。雖然對兩種翻譯方法的爭論在譯學界爭論不休,但是我們本著客觀包容的態(tài)度對兩種翻譯方法在王佐良《論讀書》一文中所體現(xiàn)的“動態(tài)對等論”來做一分析。歸化是為了弘揚本族語自身的文化傳統(tǒng)與語言魅力而進行的翻譯方法。這種方法顯然是以流利嫻熟的本族語輸出翻譯成果。而異化則是為讀者能切身體會到源語言的魅力和源語言的文化傳承理念而進行的一種翻譯方法,意即譯作必須有異國情調(diào)。
歸化翻譯方法如:Studies serve for delight,for ornament,and for ability.
譯文:讀書足以怡情,足以傅彩,足以長才。
從以上的例子可以看出,其中把serve翻譯成“足以”帶有濃重的中國古代漢語的文言文色彩。在這里王佐良在不改變原文意思的前提下,使讀者能更深刻地體會到中國語言的文化魅力和文彩飛揚。如“l(fā)ong time no see”翻譯為“好久不見”這一地道的漢語式問候時,外國人并不會表達出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相反,他們認為這種帶有民族特色的創(chuàng)意歸化翻譯更增近了不同國家之間文化的理解與傳播。
異化翻譯方法如:Bowling is good for the stone and reins; shooting for the lungs and breast;gentle walking for the stomach;riding for the head;and the like.
譯文:滾球利睪腎,射箭利胸肺,慢步利腸胃,騎術利頭腦,諸如此類。
從以上的例子可以看出,王佐良的譯文把bowling譯作“滾球”生動地向我們傳達了這個源于古埃及球類的打法過程。他把讀者帶入異國風俗情景之中,使讀者仿佛身臨其境。譯者對類似短語的處理方法更貼近源語言的文化,也迫使目的語讀者豐富自己的知識,從而不斷加強學習。
關于節(jié)奏,“狹義的理解是指語調(diào)快慢、輕重、重復和停頓。廣義的理解則是整個抒情文體的結構方法。因此,節(jié)奏韻律可以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即音響美和韻律美。音響美具體表現(xiàn)在它能給讀者一種抑揚頓挫的聽覺效果。而英語語音美的具體表現(xiàn)在單詞重音、句子重音和功能詞的弱讀都能表達出作者在選詞時的別具匠心[5]。在英漢翻譯過程中,中文譯本也應體現(xiàn)這樣的原則。王佐良的《論讀書》就體現(xiàn)了這一非常重要的原則。
音響美體現(xiàn)如:Studies serve for delight,for ornament,and for ability.
譯文:讀書足以怡情,足以傅彩,足以長才。
其中的三個/t/從語音效果角度上講,給人一種絲絲入扣、跌宕起伏的語言效果,因為此句重讀音節(jié)與非重讀音節(jié)安排勻稱,因此讀起來節(jié)奏和諧,富有音樂美。而譯文中用的三個“足以”,在語音上形成回蕩與連綿之勢,與原文相符。此外從選詞的角度上談,使譯文讀起來更給讀者一種抑揚頓挫與和諧悅耳,形象地再現(xiàn)了原文的寫作風格,這更進一步地體現(xiàn)了翻譯中“動態(tài)對等論”的具體內(nèi)涵。
下面我們再來看一組韻律美的具體體現(xiàn)。
韻律美是通過重復使用相同或相近的音素而產(chǎn)生的,重在對音、調(diào)的精心選擇,對節(jié)奏輕重緩急的巧妙安排,象征性地傳達出某種感受,從而追求一種獨特的審美效果。
頭韻如:Studies serve for delight,for ornament,and for ability.
譯文:讀書足以怡情,足以傅彩,足以長才。
尾韻如:Some books are to be tasted,others to be swallowed,and some few to be chewed and digested.
譯文:書有可淺嘗者,有可吞食者,少數(shù)則須咀嚼消化。
這些韻美的修辭會給讀者留下非常美好的閱讀享受。在英漢翻譯過程中,由于兩種語言表達上的不同,王先生在盡量考慮到譯文風格的同時,也盡量從語言上追求譯文韻律和音響方向的“動態(tài)對等”,以便達到中英文兩種風格的幾乎完全對等。
從王佐良的《論讀書》譯文來看,王先生做到了形似神似的“動態(tài)對等”。這也從另外相反的角度印證了,如果譯文與原文從形式到內(nèi)容,從語篇到功能都完全不對等,那也就根本不能稱得上是合格的翻譯?!皩Φ取睉撬蟹g工作者所追求的目標。王佐良先生的譯文極為豐滿,且流暢自然、音響和諧,可說是在最大程度上實現(xiàn)了“動態(tài)對等論”所一直提倡的目標。
[1]Nida,Eugene A.Toward a science of translating: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principles and procedures involved in bible translating[M].Leiden:E.J.Brill,1964.
[2]Nida,Eugene A&C R Taber.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M].Leiden:E.J.Brill,1969.
[3]連淑能.英漢對比研究[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3.
[4]劉宓慶.當代翻譯理論[M].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1999.
[5]何善芬.英漢語言對比研究[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
(責任編校: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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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9-05
江鳳(1976-),女,重慶江津人,重慶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