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水(上海)
從噩夢中醒來,聽到凌晨四點五十分的鳥聲
離我不遠,仿佛落在圍墻之外
濃烈香味,一叢梔子花,阻礙它與我的路途
撲閃和掙扎。身后,時光的叫聲
仿佛多年前的白露,鋪開在新鮮的泥土上
雨水滑過額頭,童年了無痕跡
赤腳下床,去找藏起來的那串佛珠
幽暗的紫檀,佛打坐其上,幽谷空空
此刻,似乎更加神秘和宏大,令人敬畏不語
終于有人醒了,拋下無數(shù)關(guān)于生活的比喻
和啟示,他們終于提到了我和你,流亡者
和另外一個流亡者
可恥者都是兄弟,在亞歐大陸上匆忙聚集
你為一只逃跑的野兔整日惶恐不安
你不停說:我們相隔重洋……相隔重洋
……
一萬里!可憐我們在人世間孤楚的目光
黑暗散去,時間的回憶,竟使我們
成為相互關(guān)聯(lián)的兩個詞:生者,死者
只是,年輕的人們贊美一個,激烈地反對
另一個——優(yōu)雅的上帝不是中國人,
痛哭的孩子抱住木板,沿著海岸,游向天堂
清晨,葬禮早已舉行完畢
戴上帽子,我試圖徒步走到你在美國的墓前
作為你的敵人,獻上玫瑰和詩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