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我的妻子。但提及她,我還是有些內(nèi)疚,因為我欠她一筆文債。說來很可笑,習慣于舞文弄墨的我,從與她相識、相戀、結婚直到現(xiàn)在,整整12個年頭,我從來沒有給她寫過一封情書,甚至從來沒有為她寫過任何纏綿一點的文字。
我是一個寫作愛好者。很久以前,妻子就以她的“才子”丈夫而驕傲,我也曾很早就答應為她寫一首浪漫的情詩。但一直沒有動筆。不是寫不出,而是害怕自己的文字玷污了這份神圣的感情。
很快就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了,這一段,我有意識和妻子聊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往事,她依然感動不已。當我把想寫篇關于她的文章的想法流露出來后,她連連搖頭:“別浪費你的時間,我沒有什么可寫的?!闭f這話時,幸福洋溢在她的臉上。我知道,這筆文債不能再欠下去。
妻子賢惠勤儉,雖然也像其他的女人一樣愛逛商場,遇到中意的服裝也常常愛與售貨員攀談幾句,但常常是空手而返,理由是“價格太貴了”!
還記得妻子挺著大肚子被推進產(chǎn)房時,醫(yī)生建議剖腹產(chǎn),可以少受一些痛苦,但妻子堅決不同意。因為她在產(chǎn)前看了一本雜志,上面講剖腹產(chǎn)的嬰兒容易留下許多后遺癥。于是她決定,寧愿自己多受一些痛苦,也要讓孩子健健康康。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痛苦煎熬,妻子和剛出生的兒子被推出產(chǎn)房,看到妻子疲憊的面容和伴著淚水的微笑,那一刻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孩子出生后的那幾年,我在單位身兼數(shù)職,忙得團團轉,洗衣、掃地、看孩子,所有的家務都由妻子一人承擔。她竟能把所有事情搞得井井有條,且毫無怨言。剛參加工作時,我們兩人的工資加起來也就七百多元,既要穿衣吃飯,還要養(yǎng)活孩子,生活非常緊張,可是妻子每月硬能從這七百多元錢中摳出二三百元存起來。
有一段時間,媒體約稿較多,我常常工作到凌晨一兩點。妻子非常心疼,背著我,竟偷偷地學會了打字,且神速地成為打字高手,幫我敲了一篇又一篇文章,這背后的付出也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每當聽到妻子敲擊鍵盤的聲音,我就感到自己是如此幸福,那聲音簡直勝過世上一切美妙的音樂。
2006年,我意外地做了一個小手術,妻子挑起相夫教子的重擔,既要照顧我,還要照顧孩子。那幾個月的時間里,她付出了太多太多,了解情況的鄰居和同事無不稱她是賢妻良母,自豪寫滿了我的臉。
妻子也有抱怨的時候。到了周末,遇到朋友或同事聚會,她卻很少參加——她得回家照看孩子。她有時開玩笑說,自己簡直就是家里的免費保姆,我只好愧疚地笑笑。哎,真是難為她了。
作家肖復興說過:“女人以自己的生命和感情喚醒男人;好的女人,能夠為男人安慰心靈,能夠為家庭布滿歡樂?!蔽业钠拮泳褪沁@樣的女人。敲到這里,我陷入幸福的漩渦。真遺憾,我不會用華麗的辭藻來向她表達我的愛戀與感激。
這筆文債也許還要欠下去。